3.{那声音此刻不再深情,反而慌乱了。}
自从芭乐被崔衍打开话匣子后,他们的交流逐渐多了起来:
“听,这是老江最近新出的新歌。”
“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越听越心酸,孩子如果跟父母分离,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
很多时候都是崔衍一个人自说自话,芭乐听。他们时常一人一个耳机,沉默无声地听着江寻的倾诉。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江寻慢慢地,如梦呓般吟唱。他们的时间在歌曲里静止了,却又随秒针飞速流逝。崔衍有的时候会说时间太快,不能好好享受音乐。芭乐说,那就不听课,缩在后排听歌。崔衍怎么可能同意?他愤愤地收起耳机,顺便喊醒正要入睡的芭乐。
“听课。”
年级里所有人都怀疑他俩恋爱了,可当事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仍保持着最初的关系,该聚在一起就聚在一起,该分开就分开,没有因对方而做任何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芭乐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下去,她,江寻,崔衍一起。
可惜,那只是以为。
很快迎来了高三,大家收敛平时懒散的作风,在高高的书堆里奋笔疾书。
崔衍和芭乐依然坐在最后一排,崔衍的数学成绩依然是那么出色,而芭乐依然是那么无可救药。他们依然听歌,在书里夹mp3,然后用脚打拍子。现在他们耳朵里塞着的是江寻的《河》,身上穿的却是平时几乎不穿的校服。
人总是这样,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芭乐还带过崔衍去她家里喝茶,崔衍看着芭乐书桌上的照片,垂头摸了摸上面男人和他极其相似的双眸。
“我会陪着你的。”他嗓音沙哑,眉目在阳光下柔和成一片。
“嗯。”
时间的沙漏又飞速开始流逝,11月1日,崔衍抢到了江寻演唱会的两张门票。他惊喜地大叫,嚷嚷着要芭乐陪他去看。“你不要上课?”芭乐看了看演唱会的时间,说。“不上了,语文不如音乐有趣,走。”所以他们逃课了。
芭乐永远记得那一天下午,崔衍高大的背影在她眼里凝成小小的黑点,宽大的衣衫被风扬起,衬得男生越发纤瘦。“上来,芭乐。”崔衍对她伸手,笑容动人。
很久以后,每当芭乐想起这一幕,她总会叹一口气,然后想,崔衍怎么这么不守信用,是他带她走向阳光,转眼间他又走进了黑暗里。
崔衍是在江寻的演唱会上出事的。
体育馆的支架已经严重老化,所以当歌迷们满足的尖叫时,它掉了下来,有砸向芭乐之趋势。崔衍上一秒正挥着call棒,下一秒就扑向了芭乐。“唔。”一声闷哼,芭乐看到崔衍的脚上溢出鲜血,她摸了摸,耳边响起江寻慌乱的声音:
“没事吧,那个朋友,撑住,医疗队马上来了!”
那声音此刻不再深情,反而慌乱了。
“喂,芭乐,我觉得现在我好幸福。”崔衍拍了拍芭乐的头,说,“能同时看到你和江寻替我着急。”
“你傻啊。”芭乐说。
正如江寻所说,医疗队很快到了现场,一个人凑上来,对身后的人吩咐:“抬走。”很多穿白大褂的人涌上来,嘴里说着一堆芭乐听不懂的术语。
“没事,不会有事的。”旁边的一个歌迷安慰道。
芭乐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远去的一行人。
距离芭乐上次看到崔衍,已经过了一个学期,她如愿收到了和江寻故乡最近的大学录取书,临走时去看了崔衍。
崔衍因为腿伤,被他母亲强迫留在了医院,未参加高考。其实他本来可以拿着保送资格去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大学p大,可他不想,他想和芭乐江寻在同一城市。所以他选择了复读。
芭乐散开长发,像只蝴蝶一样飞向崔衍的座位。“为什么不去p大?”她没有问他过得好吗,因为这些天,芭乐一直都在关注崔衍,从同学口中,从qq上,从微博里。
“想跟你在一所大学,所以就想考更好的a大。”
“嗯。”芭乐顿了顿。
“崔衍,你现在的心脏是别人捐给你的吗?”
男生脑袋“嗡”了一下,他知道,不该躲的最终躲不掉。
“是的,我换的是你哥哥,芭皓的心脏,是他捐给我的。”崔衍低头,他现在不敢看芭乐的眼睛,即使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怎么,你以为我要骂你?不会,我想说的是,我和江寻在a市等你,你要加油。”女生对他嘱咐道,眼神温柔。
啊,他以为,她会打他或者骂他一顿,崔衍伸手,在芭乐头上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