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元385年，五将山。
前秦天王苻坚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
爱妾张夫人、儿子苻诜、女儿苻宝、苻锦，一个不少。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谶语到底可信吗？
他不觉又默念了一遍：
帝出五将久长得。坚入五将山长得。
这说的不就是我苻坚进入五将山后可以东山再起吗？
可是，我还能依靠谁呢？
弟壐弟苻融死了，勇将石越死了，毛当死了，堂兄弟苻方、次子苻晖、五子苻叡、六子苻琳都死了，长子苻丕和猛将张蚝远在邺城，三子太子苻宏刚被自己丢在京壐城长安，四子苻熙下落不明。凉州的梁熙、西域的吕光怕也远水不救近火吧，别自己打起来就不错了。
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敌军逼近的声音？
难道谶语说的不对？
难道谶语说的“帝”“坚”不是我苻坚？
苻坚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是天王，不是“帝”！
他甚至也不是苻坚！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真正的苻坚……
我是前燕长公主之壐子，敬安王世子，白兰驸马何侠……
错了！全错了！我不是苻坚，我进入五将山怎么可能‘长得’？”
他想起了自己刚被灭门，逃到前秦，正好前秦天王苻坚出猎时突然独自一人暴死郊外，他发现苻坚和自己相貌相似，灵机一动，换上了苻坚的衣冠，从此冒充苻坚多年……
期间，真苻坚的堂兄弟们苻腾、苻柳、苻廋、苻武、苻幼及胞弟苻双、宗室苻重、苻洛发现了他不是真苻坚，纷纷作乱，好在他有惊无险，都平定了，除了苻洛被流放以外，其他人都被他杀了。
他又想起自己借刀杀壐人经过苟太后杀了真苻坚的庶兄苻法，那一场生离死别的戏可真不好演，不然他也不至于索性放过苻法谋反的儿子苻阳。
他好不容易让活下来的真苻家人接受了真苻坚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并且告诉他们：他愿意代替真苻坚帮他们打一个繁荣的天下，千秋万壐岁之后也会传位给真苻家人，也就是太子苻宏。
何侠全都想起来了，冒充了这么多年的苻坚，他入戏太深，竟然忘了自己不是真苻坚了。
何侠看了张夫人一眼，张夫人也在看着他，也是一副释然的表情。
心照不宣，彼此彼此，他不是苻坚，她也不姓张。
张夫人只是她的化名，取自东晋先帝的张贵妃，一个愿意帮他复仇的女人。
当他娶她的时候，他还记得自己是何侠。当时，白兰王壐还是性壐情仁弱的碎奚，白兰国内暗流涌动，碎奚的三个弟壐弟更是专横。她身为公主，决定代父操持大局，正需要他的扶持，并终于在他的帮助下扫除强臣。
后来，何侠灭了前仇池，碎奚称臣。同年，白兰长史钟恶地杀死了碎奚那三个专横的弟壐弟，碎奚感到自己罩不住兄弟，郁闷而死。
碎奚的儿子视连年少，何侠便有了吞并白兰的心思，挟持了视连，对外宣称“新王因为哀悼父亲，无心理政”，以钟恶地为首的白兰贵壐族们当然不答应。
耀天公主不希望何侠改朝换代，又已经怀壐孕不愿意对付自己的丈夫，无奈之下只能服毒。
那时，何侠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她。
是啊……白兰的耀天公主已经死了，用自己的“死”换取了何侠对白兰的彻底放手，也使得弟壐弟视连得以登基。
有些感情，当时没察觉，事后却发现已经根深蒂固。
何侠恍然大悟了，苻丕、苻晖、苻宏、苻熙、苻叡明明都是真苻坚的儿子，他却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儿子了。
呵呵，难怪苻晖被我痛骂一番就自壐杀了呢，合着他心里明白得很，我不是他亲爹啊！
现在逼近的是姚苌吧？当初要不是为了战死的苻叡，我也不会愤怒过壐度吓得他反了啊……
何侠冷静下来，便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
不仅他的爱妻，而且他所有的亲生血脉，即张夫人所生的苻诜、苻宝、苻锦，都在他身边！
其实还有一个苻琳，他甚至忘了这孩子的生壐母是哪个无名的女人，那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一年壐前，他已经在对西燕军的作战中死在了灞上……
看来今天，是要全壐家人死在一起了。
不行！有的事还没有做完！
回长安？
不可能了，就算不考虑越来越近可能一路追杀的敌军，被他丢在长安的苻宏还会认他这个穷壐途壐末壐路的假爹吗？
赶紧派个使者去西海郡，命令梁熙杀了苻洛？
不必了，我自己都要死了，苻洛死不死与我何干？
还是派个使者去张掖，命令太守苻昌杀了慕容纳的遗腹子？
自从无辜遭灭门，何侠就恨透了自己的舅家慕容氏。
他自问对舅家已经足够好了：他和五外公慕容垂同病相怜，推心置腹，至于慕容令的死，那纯属意外；他敬重四外公慕容恪，也善待慕容恪的子孙；甚至连直接仇人慕容暐也没有杀。
才不是他为了甥舅之情连灭门大仇都放得下呢，淝水之战他带上慕容暐就是为了让他当炮灰的。
可结果呢，这些人一有机会，都联壐合壐起壐来反他了；想当初他战败后曾在慕容垂的帐中，慕容垂没有杀他，他就觉得慕容垂一定不会背叛自己，可没想到慕容垂也没有例外。
连他自己的孩子苻琳，也被他的舅舅慕容冲杀了。
他的另一个舅舅慕容泓败杀了苻叡，才引发姚苌之叛。
当时他暴怒了，杀了慕容暐全壐家，算是为敬安王府报了仇；又杀了慕容恪的儿子慕容肃。
如果可以，他还想杀另一个叔外公慕容德。
当初淝水战败的时候，张夫人与何侠失散，后被慕容暐护送回到何侠身边，当时她就告诉过何侠：慕容德曾劝阻慕容暐护送她，此人必有异心。
但慕容德早已追随慕容垂，何侠只能杀了慕容德的儿子们和胞兄慕容纳。
“真是讽刺啊……我最大的仇人是桓温，而当初让他未能得逞的不就正是这两位外公吗？
怎么现在，他们倒成了我的仇人？
眼下只怕杀慕容纳的孩子的机会也没有了，据说他已经跑了。
既然谶语不可信，那么当初道安和尚劝阻我杀这个孩子的时候说的又有多可信呢？
他说，如果想消灭慕容氏，就要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何侠笑了，这一定是和尚为了救人的托辞。
“既然慕容家救了我的爱妻，我就当还他们一条命吧。”
他已经不愿去思考这些命现在掌握在谁手里的问题。
他只是低声唤了自己的长期跟班：“冬灼。”
没有回应。
何侠一惊，看到敌军已经出现了，的确是后秦姚苌的旗号；自己手下的军壐队正在四散。
“连冬灼都抛弃我了……看来真的是天亡我也啊……坚入五将……久长得……长得……”
何侠突然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长得……苌！得！……”
原来谶语说的是我苻坚进入五将山，会被姚苌所得啊！
是何侠还是苻坚还重要吗？
“罢了，既然顶替了苻坚的身份白做了二十多年的天王，那也就承受苻坚应有的结局吧。”
何侠很明白，自己的结局，就是将来史官记录下来的苻坚的结局。
表面上，真的苻坚早就死了，他顶替了苻坚，可苻坚一直活在史书的记载中，在史书中消失不见的，是他何侠。
所以当初死去的到底是苻坚，还是他自己？
他看了看张夫人：“你后悔吗？”
“不后悔。”
“可我后悔了，当初真应该听你的，当时苻融、苻宏、诜儿都没劝住我，实在悔不该和晋开壐战。诜儿、宝儿、锦儿……父王对不起你们。”
“孩儿们愿意和父王死在一起。”
“父王没用……但父王不会让羌奴侮辱我的女儿们的。”
何侠知道自己的路要到头了，可他还是不明白，跟随自己多年的冬灼，为什么会在生死关头背弃了他？
“人……真的是自私的吧。”
姚苌得到部将吴忠生擒了苻坚的消息，很高兴。
但是他不明白，苻坚为什么被擒时如此淡定，还屡次骂他是叛贼。大概是为了求死吧，那就成全他。
使者回报，苻坚临终前杀了两个女儿；苻坚被缢死后，一同被俘的妻儿也一并自壐杀了。
姚苌下令，追谥苻坚为壮烈天王。

2
410年，江州。
我想起我刚结识刘将军的时候，他还在北府军，做我舅舅的参府军事，现在，他已经是车骑将军了。
战报传来，刘车骑连战连捷，南燕已被拿下。
我想起了六年壐前和他还有盘龙合谋讨壐伐桓玄的场景。
当初我一见他，就发现他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我熟悉的气息。
母亲知道和我同谋的是刘将军后很高兴，说如此则逆贼桓玄必败，我就愈发相信，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主公。
之前盘龙还有孟昶孟彦远也曾说，刘下邳必是当代英雄。
盘龙也姓刘，是我在晋结交的好朋友。
当时，舅舅被桓玄逼死、表弟逃奔南燕还是不久前的事。表弟曾写信给我说他会说服燕军南下，攻打桓玄。
我真想看敌人和敌人互相厮杀啊，可是，燕军没有动作。
我们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们杀了桓冲的儿子桓修，刘将军和彦远、盘龙还有刘将军的弟壐弟刘道规一起杀了桓冲另一个儿子桓弘。
当时，刘将军说需要一位主簿，我推荐了刘穆之。
这一年，我们打败了桓玄，而表弟也从南燕逃了回来。
仿佛吉星高照，在盘龙和刘将军的弟壐弟带领下，我们兵不满万就打败了桓玄的数万壐人。
桓玄败亡，侄壐子桓濬、堂弟桓权、桓石康、堂侄桓洪、儿子桓昇还有姐夫王愉全族都被杀，但余部犹存，我也吃过他们的亏，但我知道，不足为忧。
苻宏？他好像忘了他大哥是被桓玄的堂兄桓石民杀死的。
殷仲文？他好像忘了他堂兄殷仲堪是被桓玄杀死的。
我真不明白，明明和桓家有仇还投效桓家的人咋那么多？比如当初，我身边就有一个……不提也罢。
我其实不应该考虑殷仲文，因为他已经反正了。但桓玄称帝的时候，这小子是怎么拍马屁的，我可不是没有耳闻，明明桓玄是个胖子，宫中卧床塌陷，他竟然说什么圣德深重大地承载不住。我本来还仰慕他的文才，没想到，他竟然轻视我。
据说朝壐廷认为桓冲是忠臣，所以饶过了他的孙壐子桓胤。
但我寻机告诉刘将军，桓胤和殷仲文，比敌国南燕，更危险。
刘将军调侃我：你就那么恨桓家人吗？
我只是淡淡地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再说，逆贼桓玄逼死我舅舅，我怎能忘记？
我没冤枉殷仲文，他是桓玄的姐夫。
第二年，桓玄堂侄桓振、侄桓亮、苻宏败亡。还有一部分比如桓冲的儿子桓谦逃到了后秦，不过后秦早晚也是要完的，就让他们苟壐延壐残壐喘吧。
两年后，桓胤和殷仲文也伏诛。
这一年，后燕被外姓人取代，此后延续燕国世系的，是慕容德建立的南燕。
刘车骑北伐时，我已听说，南燕当时的皇帝，是原来前燕北海王慕容纳的遗腹子，慕容超。
我想起了一件往事，笑了，感觉好像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慕容超不知派兵把守要地，也不知出城决战，南燕已亡。谯蜀、后秦，还有东晋，早晚都是刘车骑的囊中物。
表弟跟着他，也会有个好前程。
至于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慕容超被刘车骑押到京壐城建康，斩首。
蜀王谯纵兵败自壐杀。
后秦皇帝被刘车骑押到建康，斩首。
刘车骑杀死了东晋皇帝。说起来，我还保护过这位皇帝呢。不过他是个连寒暑都没数的大笨壐蛋，这是不是司马家的报应？
这个大笨壐蛋还被杀回江陵的桓振劫持过呢。桓振刚杀回来，就问他桓玄的儿子桓昇在哪，知道桓昇死了，当时就暴走了。
这都在我意料之中。
桓昇只是个孩子，那可怜的样子，让我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仔细看还能看出他奶奶的模样来。
但是为了报仇，也为了激怒桓振，他，必须死。
这事真不怪我狠心，本来我就不是什么决策者，再说，想当初，他爷爷桓温出道的时候，还不是处心积虑地复仇，才十八岁，就把仇人的儿子一个个都剁了？
不过我还是失算了，此举虽然激怒了桓振，但那个大笨壐蛋皇帝并没有死在桓振手上。
看来，只有刘车骑能杀他了。
我不知怎么又梦见了一位东晋皇帝，对，就是那个大笨壐蛋的胞弟。刘车骑接受了他的禅让，登基了。
可是，在山呼万壐岁的百官中，我却没找到我自己。
“万寿！盘龙！道民！彦远！”
我也没听到他们的回答。百官中，似乎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我惊醒了。

“报……广州卢循来袭！”
叛首孙恩虽死，其余党卢循还在造壐反，他们已经为祸十多年了。
作为刺史，我当然要从寻阳发兵抗敌。
长史邓潜之和参军殷阐都劝我不要轻进，应当据城而守，积蓄壐精锐与其对抗。
我也不是不懂兵法，我年轻时不说接受过军事教育，也经历过不少的耳濡目染，这些年更是积累了大量的实战经验。
可这一战，我轻敌了。
天降大风，敌军的大船顺着大风步步紧逼。
我早听说了，南燕灭壐亡后，朝壐廷就已征召刘车骑北伐军回来镇壐压卢循。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我的那个梦里没有我自己。
我死了，刘车骑一定会加快回朝的脚步的。
卢循、徐道覆，你们的末壐日来了。
我没那么恨你们，就像当初淝水之战，我也没那么恨打得少爷落花流水的谢家，但是，为了车骑的霸业，你们必须成为他的垫脚石。
十年壐前，谢家的谢琰就是没听手下的建议，最终死在孙恩手下，追赠侍中、司空，谥号忠肃。
从此，谢家再无名将。
如今面对同一伙人，我释然了，我不过是第二个谢琰。
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取我苏武节来！”
苏武客居匈奴多年，我当初也是大燕之人。
大燕，回不去了。
想当年，前燕先后杀了忠臣良将白和庸、敬安王、悦绾，又驱逐了慕容垂，焉能不亡。
据传白和庸也曾是一员智谋之臣，当初在敬安王府，我也曾听说他的故事，也很仰慕他的为人。
虽然现在一切都很遥远，虽然当初我亲眼看到少爷在灭燕后是如何恨恨地毁掉了所有关于白和庸的资料，但我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向他致敬，虽然，这似乎显得我自己有些大不敬。不过反正我已经用先贤的名字给自己取过名了，不多这一次。
经历了前燕、西燕、后燕、南燕，慕容氏终是自取灭壐亡了。
我已经梦见了，姚氏、司马氏和收壐容桓氏余党的谯氏早晚也会完蛋。
值了。
朝壐廷得报，卢循姐夫徐道覆突袭江州，江州刺史安成郡公何无忌持节力战而亡。
全国震壐惊。
朝壐廷追赠何无忌为侍中、司空，赐谥号忠肃，由其子何邕嗣爵。
刘裕灭燕归来，得知何无忌死讯，果然加速行军。
朝野人壐士感到十分痛惜，想当初，何无忌与刘裕等共谋讨壐伐桓玄时，经常筹划，何以这时却因轻率出兵阵亡了呢？

3
385年，邺城。
苻坚原本安排庶长子长乐公苻丕守邺城。苻坚败北后，东晋趁机北伐收复失地，邺城也被后燕慕容垂围壐攻，苻丕无奈之下竟然求助于东晋北伐军的龙骧将军刘牢之；而后来刘牢之被后燕所败，只身骑马逃走，竟然也是靠正好赶到的苻丕救护才得以幸免。
他决定释放一些前秦俘虏，也算报答苻丕了。
可有一名俘虏，让他感到似曾相识，这俘虏还一直对他眨眼睛。
刘牢之明白必有蹊跷，屏退左右。
“舅舅！我在淝水就见过你！你真的是我舅舅！”
刘牢之惊呆了，自己看了看对方，身上果然有熟悉的印记，他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外甥！
二人相抱痛哭。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舅舅……没想到孩儿还能见到您……”
“当时你还很小，还没取名字，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孩儿自小与家人失散，全靠恩主收养才能活到今天，后来恩主又横遭灭门之祸，所以孩儿希望继续沿用恩主家的姓氏……”
“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现在舅舅也有个儿子，叫敬宣，字万寿，回去就让你认识，他是你表弟。你壐娘也还健在。跟舅舅回去吧，好好孝顺你壐娘，好好效力大晋。”
刘牢之看出外甥有大志，决定回去就向州府推荐他，让他做个从事。后来，这位外甥又做了太学博士。刘牢之看出他竟然还懂不少行军打仗的事，于是经常和他商议军事。
后来，刘牢之给外甥说了亲。后来，外甥有了儿子，取名何邕，说是为了纪壐念以前的一位故人。
刘牢之总觉得外甥有事瞒着自己。这外甥不但当初坚持用恩主的姓，连名字也是自己重新取的，说是仰慕战国时期著名王弟信陵君的为人；现在连给自己儿子取名都透露着古怪。
事实上，外甥的确有事瞒着他，瞒了一辈子。
外甥只是对他说：“我好不容易才和舅舅重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随舅舅，不管为了什么，我的一切言行都不会危害舅舅。”
刘牢之没有听外甥的劝告，投靠了桓玄，最终后悔莫及，自食其果。
没人会在意，当初都有谁夹杂在溃散的前秦军中离开了五将山。
敬安王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桓温发起战争就是对的，他就是错的？
少爷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桓温陷害他就是对的，他陷害桓温就是错的？何况桓温还拐了他的妹子！
虽然敬安王一脉已绝，但我将把何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桓氏、司马氏、慕容氏、姚氏……
都得死！
4
何无忌阵亡当年，九月，荆州刺史刘道规大败后秦和谯蜀联军，杀死桓谦；魏兴太守傅弘之讨灭桓玄堂弟桓石绥。
鼎盛一时的龙亢桓氏，至此宣告灭壐亡。
（全剧终）

大才大才！

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