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T市很冷，五点刚过天空就呈现出暗灰色。风呼呼的吹，带动着街边的树沙沙的响。
“嘶……还真冷。”费英林单手拢了拢深色风衣，“早知道就听事儿妈的话，多穿件衣服了。”和街上个个都穿着棉袄的行人比起来，他的装束实在突兀。
冷风不断灌进衣领，搞的整个前胸及后背都冰凉凉的。“嗯……”唯独胃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烫的不得了。“靠，你那么有热量为什么就不肯分一点出来。”费英林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揉了揉那步争气的胃。
“呃……”像是在责怪他的出言不逊，一阵急速的抽痛滑过胃里，令他措手不及。
“该死……”他脚步一顿，踉跄的后跨一步，“算你狠！”懊恼的低咒一声，手死死的掐进胃里，缓缓的躬下腰。片刻后那突兀的抽痛减缓，他终于有力气直起身继续走。
“哎……”胃里的灼烧感没有半分减少的态势，即使他现在四肢各处都极需要热量，但对于这股折磨的他心烦意乱的灼烧。他十分的讨厌，低着头，皱着眉，看着路面向前走着。
再次抬头，眼前的地方，令他勾唇一笑。下意识的挺了挺胸，拨了拨衣领，大步走过去，只是手依然伸进风衣里压在胃上。
许琳士心理咨询。费英林踩着白色瓷砖的台阶走进去。拨起厚厚的胶帘又随手放下，几片相邻的胶帘晃动着互相撞击发出的闷响声在安静的外厅里显得格外清楚。
“哎，费警官，你来了。”在前台接待的刘红抬起头笑着打招呼。
“嗨，美女，你好啊。”费英林也以轻松打趣儿的话语回到，只是出口的话音却显得低沉短促，还带着一些只有撞击才知道的颤抖，好在这一切听在外人耳里却是不那么容易被发觉的。
“你老板呢，还在忙？”费英林站在前台外，左手前臂横放在高度将将及胃的台子上，身体挺直，使其边沿自然的勒进胃里。
“嗯，是啊。”刘红低头填写着手上的资料，说到。“快了，最后一个，还有五分钟。”刘红想了想，转着手里的圆珠笔补充了一句。
“哦，是吗？”费英林把头转向身后的长椅，没有改变身体的姿势。是已经没人在等了。
“他今天又坑了多少人的钱？”许琳士是T市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想找他的人通常是先预定，然后排队等号。“呵呵，怎么，今天你也想被坑？”对于费英林的论调，刘红也算是习以为常。
“得了吧，我平时听够了他的熏陶。”许琳士因为有知名度撑着，工作自由度也要，接不接cass全凭自己高兴，所以费英林常常说他靠嘴皮子坑钱，还有那么多人上当，真是无法理解。
“事儿妈，我来接你下班了，感动吧。”费英林掐着时间走进去。
“是啊，好感动，可以走了。”许琳士正好拿起外套准备出去。
“你急什么，我们温存下嘛。”费英林贼贼的笑着，自顾自的躺上了那张宽大的皮质躺椅，转身的瞬间，进门前刻意放下的手狠狠的锤了两下胃。
“嗯……真舒服，原来许多人都比我会享受，难怪你能赚那么多钱。”费英林靠在躺椅上，闭着眼道。双臂重叠着暗自在胃部施力。
“你不是说要温存吗？只睡觉就能温存了？”许琳士没好气的丢了一句，他那点小伎俩难道还看不出来。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只有叹气的份。
“我不是在等你主动吗？这都看不出来？”现在胃里不但灼烧闷痛，抽痛也越来越频繁，再不缓口气大概真的不行了。
“那你慢慢等吧。”许琳士暗自翻了个白眼，嘴硬！
他转身走出去，准备叫刘红先下班。费英林抬起眼皮，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
胃病，**的职业病，他这个人一向没有无敌的运气，自然逃不过。
“今天怎么有空来，案子忙完了？”许琳士很快回来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嗯，这不是想你了吗，你应该感到荣幸。”话尾因为胃里的疼痛不受控制的加了一声抽吸。
“可不是荣幸吗，荣幸之至。”许琳士起身在一旁的柜子里拿了张毯子，“穿这么少，怎么不冻死你！”给他盖毯的过程中碰到他的手，透心凉，许琳士咬牙说道。
“我比较喜欢你的体温。”费英林道。
“温你个头啦，挑三拣四！”许琳士拽了拽他的手臂，“放松点，压坏了我可不负责！”
“疼……”费英林满脸的委屈，既然瞒不过他，索性撒撒娇吧。
“疼死活该，自找的。”许琳士倒来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喝点儿。”
“不喝，会吐。”以他现在的状态，百试不爽。
“那你就给我吐在这儿！”喝点水身上至少可以暖和点。
“好哎……”费英林顺从的小口抿着，不一会儿果然有点儿反胃，推开杯子。
“呃……”他身体侧着，伸到一边。
“不准吐啊！”许琳士威胁到，手轻轻的给他拍背，不一会儿，那股恶心的感觉便退去了。

“霸道！”费英林靠回躺椅，有气无力的说，“是你叫我忍不住就吐出来的嘛！”
“我就霸道了怎么样，你有胆给我吐一个试试！”许琳士瞪了他一眼，手上还是伸进他的毛衣里，只隔着一层贴身的秋衣给他揉胃。
“哎……”费英林缓慢的吐息一次，“如果每次都能得到这样的服务，再疼也认了。”半真半假的一句话，带点讨好，带点宽慰，也带点戏谑。自己不是女人，不会因为身体不舒服就不依不饶，多数是自己忍了，会被他发现，完全是凭经验。
“你呀，真不明白为什么穿件衣服就这么难。”这句话的语气不外乎是无奈的，虽然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以互不相让的气势斗嘴，但却从不缺少真诚的关心和深入的了解，譬如，许琳士知道，此时这般的按揉对于费英林还是相当的受用的。
“穿太多抓贼手脚会变笨的！”费英林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胃里的疼痛因为许琳士的帮助儿缓和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穿臃肿的大棉袄，很讨厌束手束脚的感觉。
“哈，明明是你自己缺乏锻炼，还好意思说出口！”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有所好转，也放下心，“哎，真是胃国家和人民感到悲哀！”许琳士煞有介事的说着，眼神好不惋惜。
“哼！”费英林睇了他一眼，佯装生气的撇过脸不看他，顺带着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
“怎么，想卸磨杀驴啊？”许琳士的眼神里带着玩味。
“我就杀了怎么着？”费英林掀开毯子坐起来，“走了，饿死了，吃饭去。”
“那走吧，去李记粥铺。”许琳士套上棉袄，不由分说的把围巾套上他的脖子，“病了我可不伺候。”
“我要去鸿运吃豆花！”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嘴上说了句。
“呵……好吧。”许琳士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鸿运是一家老字号，那里的烧麦及汤包是自己的最爱。

鸿运小吃
“真的只吃这个？”许琳士看着费英林明显是勉强的拿着一碗豆花胡吃海塞，不免担心，“你慢点，别吃那么快！”
“又不是小姑娘，吃碗豆花还要细嚼慢咽啊？”费英林不是逞强，而是他知道空空的胃袋里再不添点东西，它的抗议可能就要超出自己能够忍受的范围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也不是猜不出大概的情况，估计今天一天也就这么点东西了吧，“你们老板肯放人了？”许琳士随便找点话题希望她别吃的那么急。
“我不就是头儿吗，自己给自己放假。”费英林端着剩下小半碗的豆花说。恼人的饥饿痛缓解了不少，他也不能再贪嘴，“眼下的一个案子结了，给同志们松松弦，免得被以剥削罪告上法庭。”对于自己的胃，他也是比较服气的，不吃饿的痛，吃了又撑的慌。
“那就早点回去，洗了澡睡吧，看你熬的，黑眼圈都出来了。”重案组，说是熬命的地方也不为过，几天不睡是常有的事情。
“老板，结账。”费英林扯下一节卷纸摸抹了一把嘴，向不远处正在点餐的老板招招手，“好了，马上。”这里是由一对四十岁上下的夫妻经营的，店面不大，但绝对地道。
“谢谢，43块，看你们是熟客，给40好了。”老板胖胖的，有一点的富贵肚，一脸憨厚老实。
“那谢谢了。”费英林也乐得接受，拿出钱包，“生意兴隆啊。”
“嗡——”还没抽出票子，口袋里的震动就叫他动作一顿，许琳士顺手拿过他的钱包抽出一张50的给了老板。
“喂，哪位。”接过许琳士递过来的钱包，和他询问的目光碰了下。“王支队，怎么了？”哎，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这好像不该由重案组负责啊。”费英林停了会儿电话，下了结论。
“是，马上到。”费英林前一分钟还略带抱怨的语气转眼就变成了坚决服从命令，睡觉你吃这碗饭呢。
“又来活儿了？”许琳士道：“什么大案，还要你们支队亲自下命令啊？”
“哎哟，人间处处是后门儿啊，晚点回，留个门儿啊。”听他那语气估计有时所谓的大材小用了，没办法，现今的生存模式啊。

总是这样，工作说来就来，没有时间观念，好在是个大男人，不会像女人那样埋怨，找了个不着家的男人。说起来费英林当**也有将近十年了，被这样突然叫去也不是第一次。
任何事都会习惯，到现在为止，他出任务，虽然不至于让许琳士惴惴不安，却也总是记挂着的。好在这次大概是雷声大雨点小吧。要说有什么不放心，大概也就是他的胃了吧。
这么想下来，总归还是步履轻快的到了家。
进门首先冲了个澡，然后坐到了电脑前。许琳士的病人主要分两种，一种是急性的，也就是偶尔来调整一下状态的。一种是长期的，像抑郁症等，需要长期调养的，类似这样的病人在他的电脑里都会建档，坐病例分析。
许琳士刚刚准备开始处理，门铃就响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琳士小小吃惊了一下。“什么事儿啊，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费英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孙猴子，神通广大。”费英林满是受不了的语气，反手把门一推，“碰”的一声，叫不了解情况的许琳士吓了一跳。“你……”
“嘶……”像是在抗议他的烦躁，因为方才一阵风风火火的赶场而再次兴风作浪的胃惩罚似的抽了一下。“嗯……”费英林一下子按住胃，向前颤了一步。
“哎哟。”许琳士赶忙抓住他，“怎么了这是，悠着点儿您咧。”费英林顺势跟着许琳士往里走，“哎。也没事，就是受不了那个王老头。”王老头是他们背着支队长给他起的外号。
“怎么，胃又疼？”许琳士看他压在胃上的手挺用力的，“还行吧。”可不是又疼了吗，但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要先洗澡吗？”许琳士才问出口就看他已经陷进了沙发里。
“先歇会儿吧，不急。”费英林扯过一边的靠垫抱在胸前，许琳士知道他大概又不怎么舒坦了，也没多话。走到客厅门口又折回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叫你啊。”许琳士把水放到茶几上随口一问。
“哎，要我们当跑腿的呗。”费英林把嘴张成O形，长长舒了口气，“什么副市长的宝贝老婆儿子离家出走，兴师动众呗。”费英林心下叹气，整个胸腔都烧起来，作为五年的胃病老油条，倒是不紧张不意外。
只是这种憋闷气短伴随胃里的闷胀，不很剧烈却着实熬人。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有权嘛。”许琳士附和道。
“哎，上个洗手间。”费英林实在不喜欢拖拖拉拉，决定速战速决。
费英林把门反锁，打开水头，把食指伸入喉咙。

费英林躺靠在床头，光秃秃的的床头咯的他的脖子和后背直疼，无奈，他只得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坐在一旁生闷气的许琳士，然后悄悄撑起身体去够远处的枕头。“嘶……腰上一使劲儿，又带的胃里一阵拧吧，伴随着一阵酸软，支撑的手臂随之脱力，“哎呦喂……”
“干嘛？”坐在床脚的许琳士双臂环胸的睇了他一眼，后者满脸讨好的笑。
“哼！”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走过去把枕头垫在了他背后，“还是你最好，呵呵……”趁势抓住他抽回的手，阻止他退回去，“我错了，别生气了嘛。”费英林一面说着，另一只手还在胃上揉了下。
“你错了？错哪儿了？”许琳士动了动眼皮，接受到这个细小的信息，左脚一抬，坐到了床沿上。
“嗯……”费英林仰头，合眼，坐冥想状，暗自屏息，和胃里的叫嚣做了短暂的较量，“错在忘了拿走备用钥匙。”他嘴角稍翘，样子贼贼的。
“你！”许琳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扣喉，宁愿忍忍也好过这样，怎么偏偏不听。”
“哎，太熬人了，偶尔一次不要紧的吧。”对于许琳士的精明，他深感佩服，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了无数次，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被抓个现形。
“偶尔一次？”许琳士声音拔高了八度，不乏威胁的意味。
“呃……”其实他也不喜欢那样的方式，但至少在那之后，从胃里蔓延到整个腹部乃至胸腔的憋闷，灼烧都会消退许多。
“要是实在不行，向你们支队长讨几天假吧。”许琳士的手搭在他的胃上，硬硬的。“身体是**的本钱嘛。”
“嗯……”费英林吃痛的闷哼一声，“再说吧，年底了，春节找机会。”
“你也是个劳碌命。”许琳士抬眼说了句，“很不好受，怎么个疼法？”
“都赌到胸口了，烧心，就是吐不了。”费英林道：“要疼就疼呗，还搞那么多事，心里直发燥。”
“你干嘛去？”费英林直觉的问了句突然转进卫生间的许琳士，这房子是双卫，一个在外间，一个紧挨卧室。
“你忍着点，我给你揉重点儿，受不了就说。”许琳士那了个盆放在床边，说。
一番折腾下来，早先吃下去的豆花被倒出来，还能看出模样。
“好受多了……”费英林接过水杯漱漱口，道。

纵使再忙，人总归不是机器，所以任何一个行业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有一个叫做轮休日的东西。今天，费英林也就有幸睡到自然醒。其实确切的说，也不是自然醒，
“嗯……”叫醒他的是胃里那阵儿说难受却也不疼的难受劲儿，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费英林闭着眼，轻车熟路的在胃上揉了两下，“嗝……”直到顶在胃口上的那股顽固消散了些许，胃里边儿也就舒坦了一截。
背对着费英林躺在内侧的许琳士在费英林刚有动作时就醒了，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数，头天只要疼过，第二天早上的叫起必定是嗳气。“你醒了？”许琳士伸了个懒腰，问了句。然后翻过身，迷糊间看得费英林单手在胃腹处大范围的揉着。
“吵醒的？”费英林停下手上的动作，偏过头，“真是的，睡觉还是那么浅，嗝……”还没清醒时特有的低哑声线伴随细碎的嗳气。“得了吧您咧，亏的我浅了。”说话间，许琳士的瞌睡也醒了大半。
“说的也是，呵呵……”看着说撑床坐起来的许琳士，费英林的心情就会焕然一新。和大多数人都相信一日之计在于晨相比，他倒是更相信是因为有许琳士的存在。
“大早上的，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发春啊？”许琳士看着他的表情，当即屈起食指给了他一记脑奔儿，“不难受了？”
“呀哟……”费英林捂住脑门儿夸张的一叫，“你谋杀亲夫啊……”
“哎……好了……”许琳士终是败给了他炉火纯青的功力。说正经的，胃还行吧？“
”还成，有什么行不行的。“费英林也做起来，”起来填吧点粮食，也就好了。“
”行，难得休息，不赶时间，想吃什么？“胃溃疡，习惯后疼起来也没什么慌的，在该吃之前疼，就填点东西，立竿见影。“面食好不？”
“好嘞，馒头咸菜小米粥，齐活！”
虽然朴素，却是最快速有效的选择。

有胃病的人如果不想受罪，吃饭的时候最好遵循两条法则，食不言寝不语，以及细嚼慢咽。所以整顿早饭都很安静，偶尔有碗筷碰撞的脆声，也显得很和谐。 “今天没什么事情，可以在家松散松散吧？”许琳士解决掉最后一口粥，抬眼看着正好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的费英林道、 “嗯……”费英林缓慢的应了一声，胃里有了食物，果然逐渐恢复了正常，“是啊，你呢，有没有事情？”费英林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左手略向后伸展，手肘处搭在椅背上，前臂松弛垂下，右手解开开胸毛衣，在胃上不紧不慢的揉着。 “哎？学聪明了，不强了嘛？”许琳士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语气满带踌躇的说了声，饭后揉胃消食是医生的嘱咐，可是费英林却很少照做。 “哎，坐这种事多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受不了！”这是他一贯的说辞。 “那你今天怎么听话了？”许琳士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他叹气，这个人，就是倔。 “哎，你放着吧，我来洗好了，分工合作，干活不累。”费英林答非所问，仓促的拿开了手，准备端起落好的碗。 “行了，我都上手了，你别三分钟热度，坐那歇会儿得了。”许琳士先一步去了厨房。 “还是我来吧，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今天有的是时间嘛。”费英林不由分说的挤到了洗碗池前，开始动手，“哎。我说你这么积极干什么，有什么猫腻儿？” 许琳士没再阻拦，笑笑的退到一旁说道。 “呵呵……”费英林扭过头，贼贼的看向他。“你像干什么？”许琳士好笑的上前一步，问。 “还是你聪明……”费英林关掉水龙头，侧身与他棉短面，鼻尖在他额头上噌噌，“而且，难得有时间，你帮我揉不是更好……” “你呀，疼死活该！”

许琳士见他坚持，也就没有陷在厨房和他继续腻歪，转进书房，在桌子上，摆摆放放，其实分外悠闲，费英林是个非常有收件的人。及时瞅见一摞资料上歪斜着放着的档案袋，袋口开着，想着随手放好，袋里的东西顺着滑出来。赶忙着手去捡，这才注意到是一张照片，看样子是一对母女，许琳士心里明了，大概是那个费英林心里不爽的后门案。 “洗完了，你干嘛呢？”厨房的水声停了。“这儿呢。”三两下收拾好，回应着去客厅。 “喏，你的茶。”费英林递上杯子，顺势坐到了沙发上，“今天你要做什么？”许琳士喝了一口茶道，他很喜欢喝茶，也很懂茶，冬季当然以红茶为上。 “做大爷！”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当即遭了一记白眼，“是，大爷，您赏脸，也喝点儿。”费英林笑呵呵的接过，红茶养胃。“哎，你今儿个没有预约？” “这不是要在家伺候大爷嘛？” “那是，知道就好。”费英林一挑眉，翘起二郎腿，一指，“去，给爷把片儿放上。” “这么早看片儿？”许琳士犹豫。 “怎么，有意见？” “呵？哪敢啊？”没好气的区放片儿，得瑟！ “一日之计在于晨。吃完了揉个胃就成老头了，大早上窝这儿就不是老头了？” “谁说的，只有老头才把握早晨呢，你看那公园晨练的哪一个不是老头儿？” “我懒得跟你说，看片儿！” “嘿嘿……”费英林看着气闷的许琳士。拉过他的手，放在胃上。“说好的。” “你又不疼，折腾什么？”许琳士瞪他一眼，手却没有离开。 “是你说的，权当消食。” 许琳士没有再反驳，仔细感受着掌下的器官，温度正好，也很平静，放心的同时还是动作起来。当然，也默许了费英林明目张胆的偷香。

这是一部喜剧片儿，没有大红大紫的名气，但可以看，挺逗的，两个人都笑了个开怀。“这片子不错，怎么没红呢你说？”费英林止住笑音道。 “谁知道，这事谁说的清。”许琳士拿起茶杯，喝了口红茶说道。“也许是后台不够硬吧，你没看这片子从导演到眼缘搜是生面孔吗？”把茶杯举到他面前，“喝点儿，主要是给你喝的。” “哼，哪哪都是这种潜规则，这世界真是没救了。”费英林酷酷的把头一偏，眼神那个不屑呀，“不喝了。” 费英林偏过头，片刻后察觉到许琳士怪异的安静，“嗯？”他扭头，“你看什么呢？”看见他拼命憋笑的扭曲表情，不爽道：“你那什么表情啊？” “呵呵呵呵……”许琳士终于绷不住大笑起来。“行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古代隐士啊，玩儿什么独善其身？你没在这世界上生存过吧。”许琳士好笑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奔儿。费英林愣了片刻，表情更不爽，夸张的捂着脑袋，叫道，“你真是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幽默，物品那是怀揣美好愿望，有没有点儿童真？”“童真，你也知道那是儿童才会有的可笑想法吗？” “你……”费英林意识到自己即将词穷，看着注意力已经转回影片中的许琳士，眼珠一转，“呃……嗯……”不需要太多动作，只是频率不同的一次呼吸，就能达到效果。 “怎么？”许琳士果然收回了注意力，不像初识的小情人那般慌张和露骨的心疼表情却足够体会其中的分量。“又开始了？”许琳士把手重新贴上他的胃部，很温软，“应该还好啊？”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疼了？”看见他得逞的贼笑后，立刻拉了脸。 “哼！”许琳士好不后悔的站起身，迈开步子，“哎！”费英林及时的拉住他，“别走。”声音低沉，不复调笑。 “你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呢？”费英林拉着他的手和他对视，眼里晶亮的色彩叫他的心动了一下。 “你太谨慎了，我没那么弱。”费英林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拇指缓慢的滑动，触摸了微开的唇角边的一抹淡笑。 “或许吧。”许琳士顺势挤进他的怀里，这种满满的感觉很熟悉，对于习惯了哎的人而言。费英林自然的偏过头，压上了他的唇。没有深入，只是彼此紧贴，约莫五秒后，离开。一缕鼻息扫在脖颈处，触感微妙。
“有时候真想体验一下胃疼的滋味，看你说的疼法都那么丰富，不试试真可惜。”许琳士用之间摩了摩费英林轻开的手掌。 “傻话。”抱住他身体的手在他的上臂处磨了磨，“给我好好儿的。”

今天是如常的工作日。费英林去上班了，他这个工作是个熬命的饭碗，不容易啊。至于许琳士这个平常的闲人，今天也挺忙，慕名预约的人不少，他准备在今天好好解决下。忙到了午休前。将将忙完。歇下来喝了口茶，刘红就敲门进来，“老板，该吃饭了吧？” “呵呵，可不是吗？该祭五脏庙了。”许琳士道。“咖喱猪排饭吧，谢谢这位漂亮女士。”刘红是心理学本科毕业，到这儿三年了，两人挺熟的了说话也不那么拘谨，对于这个活泼的女生也是真心的欣赏。 “老板啊，你这个强调啊，不知道可以迷死多少姑娘呢，只能就没有女朋友呢？”刘红嘻嘻笑，“真可惜！”其实关于自己的性向，他没有刻意隐瞒，不说宣扬的风风火火，至少身边的人都有谱儿，所以刘红这话就是赤裸裸的仨字儿——逗闷子。 “刘红啊，或者你想在今年年假时来这儿义务劳动？”许琳士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我先替人民感谢你啊。” “别啊，老板，您别给我装孤家寡人啦，我还要去和亲爱的甜蜜呢。”刘红坐求饶状，“我这就去给您买午饭。”看着一溜烟儿跑了的她，许琳士笑着摇摇头。许琳士想了想，现在他大概在忙，最终还是拿起电话碰碰运气，不在服务区，许琳士奇怪，他的手机常年畅通，又出现场了吧，许琳士看看挂钟，心下叫遭，那破胃怕是有要闹了。
下午的工作开始了，还有两个人，忙完了也就三点。费英林肯定还内下班，并且必定加班，想想还是早点回家，准备伺候大爷吧。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刘红在接电话，又有人预约。 “啊，现在就快到了，没有这个规矩啊。”许琳士听到这话便注意了起来，仔细听，好像很不好处理，许琳士做了个手势算是答应了。“好的，可以。”刘红改口答应了。

大概四点半的时候，这位临时的客人姗姗到来，其实许琳士不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因为他不是个不会拒绝的人。今天答应了，一是看时间还早，二是听说人已经在路上，挺急的，总 不好打回去吧。 “刘红啊。”许琳士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看着闲下来的她道：“今天没事了，早点放你回家二人世界吧。”看着姑娘脸上瞬间明亮，不忘补充一句，“别忘了感谢我哦。” 刘红脸上瞬间变味儿，如果刘红带眼睛的话，估计现在镜片已经碎成沫沫了。“是是，许老板，小的对您感恩戴德。”正在收拾东西的刘红回了句。 “这就对了，去吧。”刘红就是这么禁逗，看着如蒙大赦的刘红走出大厅，许琳士想。大概过了一小时，四点多的时候，有两个人姗姗到来，许琳士有些奇怪，一个小时前，他们说在路上，想必路程不会很近，可是现在却看见两人是步行而来的，看那两人不像是朋友，有些过于公式化。可能是因为他是搞心理学的吧。 “您就是许琳士徐先生吗？”一个男人开口，看衣着穿的很正式，到像是工作装。 “是的，我就是。”许琳士伸出手，与那人交握，眼神却在打量并排的另一个穿的相对随意的男人，了然的笑：“我想，不是您需要帮助吧。”站在一旁的男子眼神有些黯然。 “许先生名不虚传，需要的是这位徐先生。”男人口中的徐先生却一直没有开口，沉默的站在一旁。 “徐先生是吗？”许琳士当即和他交流，想探探底，“能自我介绍一下吗？”其实许多心理疾病，最重要的就是交流，只要开口。 “我叫徐辉。”他开口道。 “许先生，我姓王，希望您好好帮助徐先生，这是我的明片，有什么事请联系我。”许琳士接过名片，吃惊了一下，竟然是副市长的秘书。“王秘书，幸会！” “不客气，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徐先生里面请。” 徐辉回过头看着王秘书，“你先回去，不用在这里了。” “这……”王秘书显得有些为难。徐辉也不再强调，自行走进去。 “那好吧。”王秘书犹豫着还是答应了。听着两人的对话和两人间的气氛，好像挺敏感的，只是直觉吧。许琳士留心看了看徐辉，总觉得有些面熟。
其实，心理咨询没有固定模式，一开始只是随便聊聊吧。整个过程下来，徐辉的话不多，只是没头没尾的几句，大概是抑郁吧，许琳士心理判断，应该不很严重，中毒吧，不会整日要死要活，现代人的生活啊。
紧赶慢赶的，到家时五点刚过，如果没有案子，费英林就该动身回家了，只是今天恐怕不行了，晚是一定的，只是程度罢了。就这样，许琳士一面打理手头的琐事，一面等他。直到晚上九点的样子，费英林才进门。 “按时吃饭了没？”许琳士顺手接过他的大衣，问道。 “待会儿再说，我去洗个澡。”费英林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就去了洗手间。 “做什么呀，慌慌张张不带喘气儿的呀。”一边冲他喊一面去给他拿替换的居家服，心里却再打鼓，该不会严重了吧。直可惜在一起这么久，他的判断，想不准确都难。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问口，里面哗哗的流水声，却可以走到不是花洒，而是水龙头。许琳士按下门把，竟没有锁。 “又没按时上供吧。”只要不按时吃饭，他的胃找准就不会消停。“把水开这么大，不带这么不珍惜国家宝贵的水资源的，小心灾区人民的口水把你淹了。” “呵呵，呃——咳咳……”费英林双手撑着洗浴台，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你就饶了我吧，呕……” “看来状态还行，没有死疼，嗯，值得表扬。”许琳士嘴上没停，配合着给他拍背，“怎么就这么灵呢？” “是你英明吧。”费英林掬水漱口的空当，回了他一句。 “哎，是啊。”许琳士无奈的道：“喘口气在洗澡吧，也没掉进泥坑。”费英林苦笑着和他一起走出去。 “要不吃点东西？”许琳士看着靠在沙发上，手捂着胃的费英林道，“疼的的厉害？” “不是……”费英林说话有些颤音，“恶心……”而且总是做吞咽动作。 “是不是饿久了？”许琳士挡开他的手，是在抽动，但不是最严重的那种，“要不热杯牛奶碰个运气？”这种情况下进去的牛奶有时会被反出来，反之，就会舒服一些拳看运气。几分钟后，费英林放松了许多，只是右手适力的搭在胃上，“得，这回赚着啦。” “不难受啦？”许琳士道，“还扛的住吧，你来试试。”费英林语气还算轻松地把他的手搬到了胃上。 “又是一头汗。”许琳士抽了两张纸巾，在他额头上抹了一遭。 “真贤惠。” “你就贫！”许琳士看烂看时间，“又接案子了吧。” “嗯。”费英林带着他的手在胃上画圈，“下午出现场了。” “哦。”他早就猜到了，“浑身没劲儿吧？” “嗯。”费英林半真半假道：“媳妇儿，洗个鸳鸯浴呗？” “真想洗？”许琳士起哄。 “嗯。” “好啊。”然后顺坡下驴。

这是个喧哗的城市，尤其是晚上，满街霓虹会让你忘记最原始的夜时什么样子。入目的缤纷色彩，却很难让人得到心灵的平静。在这里，眼前的一切可以轻易叫你精神亢奋，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亢奋过后的低迷，只会让人觉得无比的疲惫。
这是这个城市给Rox最深刻的感受，所以每每当他感到神经紧绷到极限的时候，他就会离开这一片喧嚣，逃到另一个地方，即使是重新投入另一片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喧嚣中去。
有时候想想真可笑。明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可还是就这样疲于奔命的在这时间穿梭，不记得走过多少个地方，也几乎忘了开始这样奔走的初衷，总之，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始终是没有抓住想要的平静安宁。
有时候想想，是不是自己太懦弱，见过那么多人，在这浮华不定的人世间如鱼得水，自己却只能落荒而逃，还天真的想要追寻也许根本不曾存在的东西，只有在此时此刻才越发清晰。思绪一顿，为刚才下的结论而后悔，也许自己曾经拥有过吧，在这里。所以才在失去之后也舍不得离开，那究竟是怎么失去的呢，他现在的心情有些浮躁不想反思，多久没有这样疲倦的感觉了，或许又该走了，可是相较于以前，似乎又多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牢牢地拖住了他的脚步。
胃腹部窜起的钝痛越来越清晰，已经不容忽视，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是遇到他之后吧。曾经一度已经忘记了这磨人的叫嚣。不是没有疼过，只是好久不曾如此激烈。
手掌不由的卡住了胃，鼓鼓的，有不小的幅度。这让Rox吃了一惊，不记得自己今天吃过那么多东西，足以把他撑的有些受不住。垂眼，入目是深褐色的液体，原来这里是酒吧，已经坐了多久了，酒已经是第几杯，早已经忘了，找回神智的同时，胃里的叫嚣似乎在一瞬间超出了承受范围。胃里翻江倒海，不断向上冲撞，像是一把建立的刀，搜刮着他的胃壁。胃里一阵收缩，辛辣的酒水不受控制的冲入口腔，身体反射性的前倾，踏在吧椅上的脚滑落。捂住口鼻的手来不及稳住身形，只能放任。
下一秒，熟悉的气息窜入鼻腔，那是他曾经魂牵梦绕的气息，可是，是谁呢？睁开眼努力的想要辨认，眼前却只是朦胧。
“呕——”湿热的液体从指缝流出，胃里更加的炸开了锅。 “忍一忍！。”Rox整个人被架起，拖离了座位……更加贴近那股气息，他有了判断，是Jon。 “唔！”很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却最终放弃，现在开口是不明智的。Jon很爱干净，他知道。 “怎么喝这么多，到时候疼起来怎么办？”洗浴台前，Jon单手扶住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嘴里已经在数落他，不变的语气。
“呃——唔……”Rox拿开手，很想说一句。‘不用到时候，已经开始疼了。’却不得机会。胃和食管像是被阻断了般，整个胃闭塞般的钝痛不得纾解。温热的液体却还在不断的涌出口腔，就连作呕都是多余的。
“你慢点，不急。”Jon看着如注的液体皱眉，还好颜色正常。 Rox暗自苦笑，这个可不是他能控制的。
Jon双手交叉，贴在他的胃腹处，感受着他的胃一点点扁平，依照经验，应该是差不多了。“好了吗？”双手支在他的腋下，八他挪开一些，离开支点的Rox慌忙的摸索。 “靠着我。”Jon握住他胡乱挥舞的手，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偏过头在他耳边说，“不会摔了你的。” 还是那样低沉的嗓音叫他习惯信任，更加放松的依靠，谁说过，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嗯……”胸腔的压迫舒缓之后，胃里的疼痛就更加无所遁形。空出的手自然的压上胃部。 “疼起来了，我们回家。” 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自己答应了吗？再次睁开眼时，伸手不见五指，虽然胃里的叫嚣没有平息的意思，但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虽然这样的状态并不利于忍受疼痛。“嗯——哼……”胃里狠抽一下，连带着身体也在抽搐下蜷缩起来。 “你醒了？”Jon一直警醒着，感到动静立刻打开了台灯。“胃疼？”他的手抚摸着Rox前额的碎发，语气温柔，就像许多个曾经的夜晚，看着眼前如此清晰的他，Rox突然什么都不想问。
“怎么了，不认识了？”Jon轻笑开了，弯下撑床的前臂，与他更加贴近，另一只手贴上了他的胃，“疼了吧。” “嗯，疼。”偶尔诚实一回，不为过吧。“呵呵，你转性了嘛。”jon空出手臂，把他圈进怀里，和他一起斜靠在床头，“来，用特效药，保证药到病除。”说话间，手掌便适力的揉开了。 “嘶——”Rox反按住他的手，倒抽凉气，“算了……要折腾的。” “听话，揉开就好了，恶心就告诉我。”Rox迟疑了下，还是放开了手。 “嗝……”十几分钟后，胃里的纠结有了松动，Rox却如期的赶到了恶心。 jon的手适时的停了，他刚想翻身下床却看见jon手里多了个纸袋，“就在这里吧，黑灯瞎火的。” “吐吧。”在他的手适力的拍抚下舒缓了。 “特效药管用吗？”重新靠回jon的怀里，他问道。 “特效药外售了吗？”他反问。 “没有。” “难怪效力不减。” “睡吧。”在温润的吻中，Rox闭上了眼睛。

年尾了，收尾的工作总是比较繁杂的，费英林也几乎脚跟不着地的连轴转，胃闹的也频繁，说要紧却也没什么，这是两个人都熟知的定律。今天没啥工作，不用跑咨询室，许琳士睡到自然醒，旁边果然没有人。拉开窗帘，开窗通风，空气很好，虽然刮的有点疼。刚刚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的功夫，正好的撞上了开门回家的费英林。 “回来了？”许琳士上下打量了他，精神不大好，右手也用力的压在胃上，“还回局里吗，有没有时间睡会儿？” “嗯，睡会儿。”费英林的声音很疲惫。“紧赶慢赶的，手头这个案子结了，王老头好意思在剥削我们吗？”费英林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来，“哎——”他右手压着胃，一声压抑的喘息。 “所有人都休息吗？”许琳士递了杯热水给他，“先喝点，去睡吧，看你都可以去竞选国宝啦。” “哎，可不是吗，够呛！”含了一口水，慢慢咽下，“还不行，有的忙，看情况吧，等dian hua”费英林掏出shou ji看了看时间，“你今天有事没？” “没有啊，怎么了？” “一会儿给我去拿些药背着吧，应急。”费英林脱好了衣服，躺到床上。 “嗯，行吧。”工作中身上总不舒坦，会很烦躁，“自己注意。那不是糖。” “你当我傻呢。”
鸿运小吃 “还行，到了没来电话，好歹睡了几小时，还可以吃顿饭。”费英林感叹。 “所有人都休息吗？轮班吧。” “哎，可不是。就这还是老头法外开恩哪。”费英林咬了一口花式馒头，道：“大郭他们还在找那个副市长的宝贝老婆呢。” “还没找到，你们就这效率？” “哪知道，郭子盯着呢。” “哎，我问你啊。”许琳士有想起了徐辉，真的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认识的有谁叫徐辉吗？”和他在一起这些年焦急还是多的，问问吧。 “徐辉？”费英林道，“我们警校原来有个神 qiang shou就叫徐辉。你知道的，给你看过我们饿合影，怎么问起他？” “哦，没什么，有机会再说。”许琳士焕然大悟，“原来是他。”许琳士不多说，是他的职业素养，而且她也不八卦，看来那副市长家挺多事儿的。从几次咨询中氤氲抓住了些什么，也只是放在心里。 “吃吧，吃完去拿药。” 医院大厅里永远那么多人，他们没啥事儿，排队拿药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来了乘救护车也没多在意。
“头儿，你怎么来了？” “郭子，这是送谁呀？”干他们这行儿的，其实也没少往医院跑，因为别人也好，自己也罢。 “嗨，别提了。”郭子在他们身边停下，救护人员先过去了。“喏，今儿刚找着的。” “副市长那事啊？”费英林心领神会。“通知家属了吗？” “哪敢耽误啊。”郭子点了根烟，“哎，许哥好啊。” “郭子啊，忙的没空找媳妇儿可不行啊。”许琳士和一直跟着费英林的几个人都挺熟。 “呵呵。”郭子憨厚的笑笑，之后又神秘的凑近他们，“哎，肚里那个够呛！” “那她姑娘呢？”别人家的事儿管不了，何况是个烫手山芋。 “我们给看着呢。” 最后，正主没有露面，来的是个跑腿儿的，许琳士见过，王秘书，不过他明智的没有多嘴，到后来才听说好歹孩子是保住了。

许琳士心理咨询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了。”许琳士压停了闹钟，停止了录音，微笑着对仍然保持仰躺状态的徐辉说道：“希望今天同样能够让你感到轻松。” 徐辉礼貌性的回以一笑，“嗯，费心了。”许琳士没有再寒暄，转头将录音记录保存。
“你录了音？”徐辉侧身坐在躺椅的边沿，瞄向他的电脑。 “嗯。建病例时的资料。”许琳士顿了顿。“你不相信我的职业素养吗？”其实徐辉几次下来，所说的内容都很宏观话，很谨慎。徐辉不以为然，“哪会，冲着你的名声，我也不会不信你。”
许琳士一笑，“我信，另外，这一个疗程结束了，关于费用……” “我会亲自和你结的！”他话语急切，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嗯？”许琳士一哽，“徐先生，自己选择的路，是否走的好，其实也要看心态的。”说他欲盖弥彰，也许太伤他，许琳士知道，他很疲惫。
“这算是医生的忠告，还是由于职业延伸出来的习惯性关心啊？”徐辉问。 “我不是医生，我的职业与医生不能化为等同。”许琳士首先纠正道：“再则，就当是熟人的忠告吧。” “说的对，要成为朋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徐辉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徐先生，我想你理解错了。”许琳士出声阻止他的脚步，“我这个人很乐意多个朋友，而且我很早就听说过徐先生了。”有时候，心里的结，不是只靠理论就能治愈的，也要靠真实一些的东西，既然病人不肯配合，那就让他来做些努力吧。
“嗯？”徐辉果然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你还记得英林吗？”许琳士说的很直接，“他说你是神 qiamg shou，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吧。” “神 qiang shou？”徐辉神色恍了一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很快又掩饰过去，“我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他进警队了吧。” “是啊。他说你毕业在即却退了学，很可惜。” “呵呵。”他含糊的笑笑，似乎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说实话，你这个病人真是考验我的专业技能。”他似乎对于心理的那个结，有恨强的保护欲，透露极少。 “是吗？”徐辉不可置否。“对了，英林还好吧，他好像跟你说的听多。” “是的，毕竟要一起过嘛，什么都不说，那还不无聊死。” “你们是？！”徐辉惊讶。 “很难说出口吗？”许琳士坦然的看着他。“你歧视同性恋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许琳士说：“毕竟在描述上就会露马脚。”
“你和他出的久吗？”徐辉又问。
“挺久了吧。”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