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隐藏的真心
好像,在这里,只是这样站着,听到他说这几句话,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看到他的时候,即使只是那一瞬,也很高兴……也许人类就是这样悲哀,不知疼痛的生物……但,听到他的言语,那些如同刀锋一般的……就觉得……这仿佛真的是……离别。
曾听他说,就陪着她,到她死去,那时候,是……开心。
曾听到爱铃响起,他说,她穿婚纱也不是那么丑,于是她欣然的内心有了雀跃的期待。
她想,自己和一直以来苦苦纠缠的妖精大人,终于,有了某种联系,或许,会被祝福……
但,这些,现在被打破了。就好像,她选择了很糟的事,然后,不仅人类背弃了她,最后,连妖怪们也纷纷……
离开了她。
不知如何混混沌沌的站在那里,于是她只能告诉他,你走吧。
去哪里,也好。走吧……
下一刻,或许就要哭出声来……这一刻,趁自己还未觉得自己那么卑微和渺小,倘若能在他心中,留下冷漠的疏离,好过,死缠烂打,好过,那些丢人的眼泪……
“日常的白领,也是很忙碌的。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未曾再能看他的眼睛,或许也失去了那样的……勇气。
“的确是够累的,谁叫你身边挂着那样的东西?”
他仍然很冷淡,微微静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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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身边的鬼魂,没来由的,生气。
她果真,失去了能力了。
再也看不到那样的鬼魂,和他的联系,完全的,斩断了。
“怎么,看不到了吗?看着我干嘛?要我帮你吗?”他锋利的问道。
“这是,要死缠烂打吗??”
(————对不起,陈善美。
我好像,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不能……放弃…………
所以,对你恶毒,再恶毒一些,刻薄,再刻薄一些,然后,你,来更果断的,回击————
不要流泪,坚定的,像刚认识那样,用力的回击我。
讨厌我,然后,让我,放弃你…………)
然后……
他果然,看到了她的,冷然。
“不用。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会……无视的。”
她,裹上了坚硬的外壳,分明前一刻,是柔软,那些温凉的眼神,下一刻,已经消失贻尽。
无视,很好…………
本当……如此。
既然是告别,既然是成全,这样,或许,对她最好……
本应干脆,不留余地。
“那好,保重。”
他语意沉沉,最后,仿佛是那样的,看了她一眼。
顺手拿走了沙发上的六空。
离别的话,再也……无需挂念了。
斩断了一切,下一次,或许…………
相见,也会困难。见面,只是分外增加自己的心痛,不舍,但既然放手,其他的,将不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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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吧…………
深深叹息了一下,仿佛,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
但,在外间却遇到了……不动产和那个…………
初恋?????!
“孙室长,听说你要走了?”
“那,这是,来告别?”
不动产这小子,依旧毫无眼色。
另一人,叫李乔纳森还是什么的,仿佛还要来和他握手,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拿出六空,拒绝掉那个握手,不过对方好像比不动产稍微识相,将手收回,不见生气,说,好吧。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走好。”
不动产依旧让人生气,大胆的拍了下他的肩。
他原本怒气爆棚,若不是为了照顾着里面那人,此刻真想把不动产抛到宇宙黑洞去。
乔纳森这小子…………
竟然来找……陈善美,吃披萨…………
他以为,上次在魔王那的一番作为,早就让此人放弃了那个念头,却没想到……
对方竟然完全不知避退,反而一再…………
挑衅????!
她是他的!!
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仍旧把六空放在了,能看到那房间内景的玻璃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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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发呆。
原本,乔纳森来,她很高兴,但,今天,昨天,前几天,她,再也笑不出。
身上凉凉的,雨水好像把周身变冷,韩周也在抱怨,今日的空调很冷。
她想,那或许是因为,这里,有再也看不见的鬼魂。
但,再也不能死缠烂打,于是,也未曾放下自尊心,告诉那人,不要走,陪在……身边。
这一生,从未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能够,更有勇气,但是看到那人冷淡的神情,仿佛一瞬间,自己如同失足掉入冰水,再也没有一丝勇气,温暖那样的东西,更是没有。
即使,眼前摆了一桌美食,想到的,却还是那个,说话刻薄的人。
“善美,你想和我一起去看音乐会吗?”
乔纳森问。
她茫然的看着对方,桌上,乔纳森面前的水杯,倏然的飞溅。
她还未曾知道如何反应,只觉得……这是…………
但,…………
却不可能是那人…………
“代表,要一起去看音乐会吗?”韩周塞了大口披萨,但说话的瞬间,他面前的玻璃杯,也倏然飞溅……
她,怔怔的看着,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朦胧的不确定的欣喜,又有些…………惶恐。
不是说………………
她丑吗??
不是说,要去爱别人吗???
那么,现在这样的…………
又是为什么………………??
“那……今天,去……看音乐会吗?”她,总觉得今天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面前那杯可乐,倏然的,掀翻了。
那一瞬间,她的眼眸,从那样沉重的无精打采,倏然变得微微明亮了一些…………
有那么一些念头,仿佛倏然被捕捉的,进入她的混沌之中……
那些,不在意,仿佛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的……无动于衷…………
那些,冷漠,仿佛也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的……冷漠………………
但是,她疯了吗??她怎么会那么想?
如果她想错了,那,自己是不是…………很丢脸…………
她可以……期待一次吗??
可以,有勇气一次吗??
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吗????
她倏然,站起身来,仿佛那一刻,是那般艰难的,决定了什么…………
不想离别!!!
陈善美,不想和孙悟空,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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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我吗?有话和我说吗?”
在公司外的阳台,她气喘吁吁的跑来,然后,转身,那个人,在她身后。
这一瞬,她怔然。
她,抬眼朦朦胧胧的看着他。
泪水,在眼中打转,但那些话,仿佛被堵住一般,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爱他。
即使这样凝视着,也觉得,他很好看,也觉得,或许他仍然会对她温柔,仍然是,爱着她的守护者。
她,错了。
她不想和他告别,不想见他远走,不想五六十年不见,不想他爱上别人,不想他和别人启动金刚箍,她,不想改变。
即使,他是戴着金刚箍爱她,也没关系,即使,他制造了她的命运,也没关系…………
别走…………
孙悟空,别走………………
那些零碎的话语,在舌尖,但,却沉沉止住,仿佛被下了咒语,她怎么也不能对他表达。
而,最终,表达的,却是…………
“道别。”
“我,想和你道别。”
“一直以来,谢谢你,这句话,好像还没对你说过,希望你能去温暖的地方,好好生活…………一路……顺风。”
她不知,自己为何说出和真心相反的言语。
她不知,自己为何此刻要对他微笑。
她从未爱过人,从未懂得如何爱人之后面对离别,其实,自尊心真的没什么,但,这一刻,她说出的,不是……挽留。
或许,是想,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去试探那人的心意,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也因为那人的在意,再去听一听那人的,那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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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在办公室搅乱了她的音乐会邀请,她追出来,他原本有点信心了,但她却和他说
道别……
那些话,瞬间简直把他的心伤透了。
“喂,陈善美,一直以来,我为你做了多少,可到头来你就一句,谢谢你。”
“一直以来,我的心有多痛?可你就毫无挽留的说,一路顺风?”
他,好像再也无法掩饰了。
这段时间以来,内心反复的那些思量和考虑,化为愤怒,化为焦虑,因她而有的担忧,分离的痛苦,为她放弃的成全,变为言语的利剑锋利的尖锐的指向她。
她说,金刚箍让你受苦了。
他并未等她说完,因为这句话,此刻,也同样让他愤怒。
她也知道,金刚箍让他受苦,但,她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
他,输了!?
在这博弈之中,他承担了风险,承担了结果,承担了她的选择,她可以不负责任的拍手离去,当个普通人,但是,他仍然戴着金刚箍,仍然爱她,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却要准备去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子——————
“对你倾注的爱结束了,真的没关系吗?”
“那毕竟是假的!”她,语气沉沉的答:“你我的契约,也已经结束了。你不也开心吗?”
她…………
竟然会这样言语…………
开心????
他心疼得,仿佛随时炸裂一般…………
决定离开,决定放手,这些时刻,看到她对他,不冷不淡,这些时刻,他心窒息,她怎敢问他,开心??
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算什么?
对陈善美的爱,算什么??
那些微笑,守护的意义,和这个人类牵扯的意义,又算什么??
他抛弃了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心和自由,守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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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开心了吗?变成普通人,开心了??”
他,仿佛 目光里,隐藏那样的火焰。
那,并非她的错觉。
他现在,是在对着她,愤怒的低吼,那些冷淡之后,是,焦虑和怒火。
“开心!”
她攥紧手指,不让隐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某人不负责任的让我变得特别,过得非常痛苦!如今终于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那么恭喜你变成不再能呼唤我这种伟大人物的渺小存在!那你以后,就和里面那种渺小存在,一起吃年糕,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他怒火沉沉,终于是转身,越过她。
不是这样,不——————
不是这样————————————
她追出来,并非是为了要对他说这些话…………
她………………
她做了什么………………
她看着他的背影,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倏然就那样转身,想去追他——————
他非常果决……
这一次,再无挽回???
她那一刻,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她奔上前去,追逐他的身影,但,他的身影,就如同他的告别,化为一道坚定的虚空。
她奔上前去,却不慎从那雨后的楼梯一脚踩空滚落,她跌在露台的楼梯口,这次,并未有……那人的…………幻影。
脚上的鲜血,点点泛溢,她却仿佛不知身体的疼痛。
她想起身,却毫无办法,回想,他对着她受伤的手轻轻吹气,回想,他对她轻柔的贴上OK绷,那些细碎的瞬间,仿佛因为此刻的道别,而一一变成碎片…………
普通人…………
连这鲜血,也毫无意义…………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狼狈,空空如也的露台,那一刻,她失声痛哭。
这段日子以来,忍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他…………离开她了…………
她永远的…………失去他了…………
她搞砸了一切,从那个选择到现在,就好像,从幸福的梦,被唤醒,就好像,灰姑娘和王子,做梦只是瞬间…………
当她没有水晶鞋,也会失去王子的爱,她变成卑贱的灰姑娘,只能回到隐蔽的地方……
雨点打在她的身上,她浑然不觉,只觉得,这瞬间开始起,陈善美的世界明明只是失去了爱情,却好像,变得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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