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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情牵墨白】愿得安乐 作者:小儿郭伯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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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墨渊又回到酒窖,只见十七还卧着,悒悒不乐地摆弄着酒坛子,墨渊贴着她卧着,在她耳边轻声道:“长安不是小狐狸,你是因此失望么?”
“嗯?”白浅只觉从耳根子一路烫到心窝子,并没有听仔细师父在说些什么,墨渊看着傻乎乎的小徒弟,从里到外只觉全是欢喜,“这有什么要紧的,你喜欢小狐狸,我们可以再生一窝。”
白浅这下听清楚了,她面色羞红,轻捶师父胸口,又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埋在他怀里,闷闷地控诉:“师父取笑我。”
墨渊抱紧了她:“告诉为师,你究竟为什么事不开心?”
十七也楼他搂得越发紧,师父去找东华帝君前已经将他的打算全部告诉她了,她知道,师父的处理方式对她对长安都是最好的,这样一来,长安就名正言顺是他们的孩子,她与长安也避免了许多流言蜚语,最终,承担所有的却还是师父,但一切本不该如此啊。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深觉无力,因此喝了一夜酒,可这些她并不愿意告诉师父再让师父担忧,她只是强颜欢笑:“师父,过几日你就要闭关了,今日十七想与师父一同去凡间看庙会,可十七不争气,醉过了,因此在生自己的气。”
十七在想什么,墨渊也能猜到八九分,他并不去戳穿了小徒弟,只是顺着她说:“我听令羽说,你最喜欢庙会的皮影戏了。”
“是啊,许久没看过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白浅并没有骗师父,她之前的确存了与师父一同逛庙会的心思,“毕竟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凡间沧海桑田数度,谁知还有没有呢?”
墨渊但笑,挥袖化出了皮影戏的亮子和两只影人,他递给十七一只:“庙会的皮影戏错过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演一出?”
十七仔细端详两只影人,这是红拂和李靖,她很是惊喜:“师父竟然会红拂传么?”
“路过影戏时想起你,便停下听了几次,现在记得的也稀疏了。”墨渊操纵皮影的动作很是生疏,想来他自己之前也并未尝试过,“我记得的只有这一段了,”
“多情难得逢仙眷,
这是上天赐良缘。
慧眼识认凭一面,
平生知己是婵娟。”
就这一段,唱得也并不纯熟,却是白浅听过最动心的李靖,她接道:
“盖世英雄难得见,
 今宵会合是奇缘。
 盟誓百年成美眷,
 佳话还留万古传。”
一曲唱罢,她扔了手里的影人,欺身狠狠咬上了师父的嘴唇,墨渊紧紧搂着她,与她唇齿相交,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绕住她的舌尖,贪婪地攫取她的气息,十七只觉自己软做了一团,瘫倒在师父怀里,全然的依赖与顺从。探到她口里的丝丝酒意,墨渊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醉了。


IP属地:四川78楼2018-05-25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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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渊在闭关前特地传信让子阑来了一趟昆仑虚。
    子阑恭敬侍立于师傅尊前,他不知师父为他专唤他来,心中有些紧张,却藏得很好。
    墨渊招手让他走近些,子阑在他心里素来是个清俊聪颖的孩子,以前在昆仑虚时,常常与十七吃味斗嘴,现在看着壮实了很多,眉宇间收敛了锋芒与锐气,也老成了许多,墨渊暗自感慨,做长辈的心就是这般,当他是个孩子时盼着他长大,待他真正长大了,无论有多优秀,却又有些想念那个无忧无虑、稚气未脱的少年。
    墨渊温和地问他:“子阑,你如今还守着无妄海么?”
    “是,”子阑拜道,“徒儿为化了半身修为救了擎苍的孙女,徒儿知道擎苍作恶多端,害了师父,但稚子无辜,因此徒儿决意守着无妄海一辈子赎罪。”
    “你既说了稚子无辜,又何需在为此事挂怀,”十六这执拗的脾气与十七一直颇为相似,“那孩儿不曾做过恶,如今也长得聪慧善良,你是行善,又何需赎罪。”
    十六不知该如何说,他向师父跪下,惭愧说道:“徒儿救这孩子,并不是全是出于对稚子的善念,”他知道已是不能再瞒师父了,“徒儿对她的姑姑,擎苍的女儿胭脂动了情思,徒儿是为了一己私念救了这个孩子,师父,徒儿,徒儿惭愧。”他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师父。
    墨渊却微微笑了:“我看你像是长大了,却还是小孩子心思。”他扶起了子阑,拍拍他的肩膀,“我问你,胭脂和那孩儿现在何处?”
    子阑答道:“胭脂在凡间开了一个茶水铺子,做些小本生意养活她和孩子,与翼族中人再无往来,也常常接济贫苦百姓,行善积德,替她父兄赎罪。”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是对胭脂的情况非常了解,子阑并不是故意在师父面前替她辩白,却本能想为她说些什么,说罢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又垂下头。
    墨渊哪能看不出徒弟在想些什么,他背着手踱到窗前,窗外的杏花开的很好,他缓缓说道:“男女之情亦是天性,你更不需为此惭愧。”
    子阑摇头:“可是神魔有别,我怎能喜欢上翼族的公主?”
    “翼族公主又如何,”墨渊转过身看着他,循循教导,“既有大奸大恶的神,也有一心向善的魔,出身无法选择,但究竟走的是哪条路却是自己选的,子阑,你能抛却神魔的偏见救下那个无辜的孩子,为师十分欣慰。”
    “可是,可是······”子阑依然很是犹疑。
    墨渊知道子阑的心结要解非一日之功:“你救下那孩儿,胭脂因此和那孩子在凡间谋生,积下许多功德,这也是你的功德,她曾是翼族公主,那孩子是曾是翼族少君,擎苍余孽或许还在暗处虎视眈眈,你若真要赎罪,与其守着无妄海,不如护着她的善心,莫要被擎苍余孽荼毒才好。”
    “子阑,你如今也长大了,为师只能劝你,究竟如何做,还须你自己想明白,”墨渊又回头去看窗外争艳的红杏,“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神魔虽岁月漫长,一世也只有一世,这一世,莫负了自己。”
    子阑拜别了师父,他的确该想明白了。
    白浅即使千般万般不舍,墨渊总归是要去闭关了,她依依不舍送师父去闭关,洞中一桌一石她都仔细一一清理过,墨渊又如何舍得下她,抱着她许久,在她耳边说:“等我。”他唯恐小徒弟不明白,吻了吻她的耳廓,“等我归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白浅攀着师父的肩让他低下头,去轻啄他的侧脸:“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是生是死我都要与你一起,再也不要等你了。”
    “好。”这是墨渊对他的爱人许下的诺言。
    折颜被无视得十分彻底,他心中狠狠戳了那只离家出走的毕方鸟千千万万遍,自己何苦来受这个罪,唉!


    IP属地:四川81楼2018-05-25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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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已在闭关,白浅明白不能扰了师父休养的心绪,因此不能在洞外陪他,但每日间,清晨散步,早膳后散步,午膳后散步,午睡后散步,晚膳后散步,就寝前散步······不知要找多少借口从师父闭关的洞口前路过,明明见不到他,哪怕与他离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长衫于男女情事上就是再傻,这些日子以来也知道师妹已成了师娘,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每次遇到十七都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对待师妹兼师娘,因此见了她就落荒而逃,每每见此,令羽和十七都忍不住笑出来。
      这次白真上神回来得倒是十分快,他上了昆仑虚来见折颜和妹妹,神色不豫。
      十七关切问道:“四哥,可是还未寻到毕方?”
      白真摇头:“与毕方无关,小五,我且问你,此次墨渊归来,你们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么?”
      白浅脸一红,自然有异常,她之前想都不敢想师父一直钟情于她,也不知晓师父也有火热深情的一面。
      看着脸红红的妹妹,白真知道她是想歪了,他轻咳一声打断了白浅早已飞到天涯海角的思绪:“自墨渊归来,你们可曾听见昆仑虚的钟声响起,可能听见昆仑虚四振龙吟?”
      白浅心里“咯噔”一声,心头一沉,她终日沉浸在师父的缱绻柔情中,确实忽视了。
      或许,或许只是自己没有注意罢了,她去看折颜,折颜神情也十分沉重,他摇头道:“确实不曾。”
      折颜皱眉道:“我并不是没有疑惑过,但墨渊至今元神未稳,或许因此未可知,毕竟墨渊确实是回来了。”
      白真也只是推测并不能肯定,他顺着说道:“希望如此吧,”
      师父前次归来时,钟声响彻四海八荒,昆仑虚龙气四振,何以此次如此静默,白浅当时不但不觉奇怪,反而因这静默心里还有些小雀跃,就这般静悄悄地与师父藏在昆仑虚,天下谁也不知晓,师父就是她一个人的师傅了一般。
      白浅忧思难断,徘徊在洞前久久不肯离去,长安见阿娘呆呆站在阿爹闭关的洞前站了一日,神情很是忧虑,他扯着阿娘的衣角,担心地问:“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白浅勉强静下心哄他:“阿娘没事,你怎么现在还没回去安寝?”
      长安不回答她,又问:“阿娘没事,可是阿爹出了什么事?”
      “不可胡说,”白浅捂住了长安的小口,“你阿爹也断然不会出什么事。”
      长安有些糊涂又有些明白:“阿娘既然如此担心阿爹,为何不进去看看他。”
      “你呀就别胡闹了,”白浅掐了掐儿子肉滚滚的小脸,“你阿爹可是布下了一道厚厚的仙障,谁也解不开,你呀,快回去就寝,不然明天令羽又要罚你抄弟子规了。”
      “哪有什么仙障?”长安嘟嚷着,洞口的确有一道若隐若现的仙雾,这是为了隔绝洞外的杂音而设,并不能阻挡进出,白浅无非想哄儿子去睡觉,她并不知长安的眼里的五彩石能看通来去路,在长安眼里,这仙雾既松散又只薄薄一层,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
      “你站住!”白浅唯恐长安打扰了师父,急忙追上去想把长安提出来,却只听到长安一声惊呼:“阿爹,你怎么了阿爹?”
      待白浅入内,只见师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胸前、唇边还有未干的血渍,白浅紧紧抱住师父,手颤抖着覆上他的胸膛,还好,还好,她刚刚只觉自己全身冰凉,心跳快得自己都受不来,抱紧师父牢牢不放半晌,才感觉身子又是自己的了,长安在一旁被阿爹和阿娘都吓得有些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说道:“阿娘,孩儿立刻去找伯父和四舅舅。”然后一路快跑了出去。


      IP属地:四川82楼2018-05-25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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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并不能瞒过墨渊的眼睛,这一日,十七照旧与师父胡闹痴缠了半日,自己都有些乏了,才乖巧安分伏在师父怀里小憩。
        墨渊贴着她的侧脸,有些话,他不得不与她说:“十七,为师的确让你失望了。”
        十七虽闭着眼睛,意识还十分清醒,她浅浅一笑,用侧脸去摩挲师父的短髭:“师父从不让着紧的人失望,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十七,这一次·····”十七吻上师父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唇齿交融,浓情蜜意,她却狠狠咬了师父一口,墨渊哭笑不得,徒儿顽劣,可他喜欢的紧,“师父,你喜欢做凡人么?”
        白浅并不等师父回答她,自顾自向下说:“他们都说人生苦短,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十七却想着这也没什么不好,神仙就是活的太长了,总以为有无限的时间,人生短,因此更觉十之一二的可贵,神仙活的长,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她伏在师父身上,在师父胸口一圈一圈地画着,“师父最想听我说的大概莫过于,即使师父不在,十七也能好好活着,可是师父,十七不愿骗你,十七已经等得太久了,实在不想再等了。”
        这是墨渊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他说:“可是十七,我只想你好好的。”
        白浅嫣然一笑,灿如春华:“可是十七一直都好好的,师父,你难道还不懂十七的心吗?生也好,死也罢,只要同师父一起,对十七来说就再好不过了,”她捉着师父的手,贴着自己的笑靥,“师父已对我许下了诺言,一生一世不分离,休想再丢下十七一个人。”
        墨渊心疼地抱紧了她:“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父母兄长,还有长安。”
        提及此,白浅终于才露了伤感:“我不是好女儿,不是好妹妹,同样也不是好母亲,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若他们有半分危险,哪怕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犹豫,可是师父,我能为他们死,却不能为他们活,”她的声音已带了哭腔,“师父,你休想灌我一杯忘情酒,我心里全是你,你要我忘了你,是要生生剖了我的心,若是没有了心,我活着还不如死去了,师父,你想要我好好的,就好好的和我一起,十七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司音了,十七知道自己要什么,十七求的要的,不过是与师父一起,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是啊,她早已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司音,难道自己不想么,与十七一起,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可是十七,为师怎么忍心,如何忍心。
        不知是谁先吻上了谁的唇,谁先解开了谁的衣襟,唯一知道的是,谁都想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拥抱、亲吻,一次比一次更深入的抚慰与占有。
        这是他的十七,这是他唯一深爱的女子,曾让他尝尽情伤,却也为他古井无波的命运带来无数惊喜与欢笑,即使历经苦痛与折磨,劫难与沉痛,他依然觉得幸福更多。
        这是她的师父,给她极致的痛楚也与她极致欢愉的师父,她颤抖着解开了师父的发髻,师父散落的发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起,如此也可算是结发了吧。
        一瞬花开,一念花落,只要他在身边,即使只剩一时一刻,也是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IP属地:四川84楼2018-05-25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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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个会舍己救人的好神仙,这是我自己的罪,合该我自己去赎,这也是我自己的罚,合该我自己去受,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是了,这是东皇太一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倒像是特地对她说的一样,慢着,白浅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苍白,她想了许久,换了一身衣裳,径直往外走。路上遇到了长衫师兄,长衫师兄这次总算是鼓起勇气与她打了招呼:“师,不不,十七,不不,唉,你是找师父么?”
          白浅现在也没有心思与他说笑,强自镇定对他说道:“凤九有些要紧事找我,我现在要回青丘一趟,你若见了师父,就告诉他我速速就回。”
          及至昆仑虚山脚下,白浅往身后深深看了一眼,转头边往九重天上清境去了,此事她不能问师父折颜哥哥父亲母亲,同样也不能问东华帝君,她思索许久,或许现在只有灵宝天尊能解答她的疑惑。
          待白浅提着一坛酒回到师父的卧房时,墨渊与长安已围着一桌子菜等她了,长安脸上一块块灰,墨渊为他擦干净,长安这时开心地扭来扭去与他阿爹玩闹,想来与令羽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阿娘,阿娘,这些都是长安做的!”长安指着桌上的一团团未名物体,兴致高昂与他阿娘介绍。
          墨渊擦拭干净小花猫的脸,向十七解释道:“长安缠着长衫教他做糕点,用糯米粉和面粉捏阿猫阿狗,这些全是他的大作。”
          即使师父说了,十七也实在看不出半分阿猫阿狗的影子,可看着长安满眼的期盼与自豪,也笑着捏捏他的脸蛋,捻起一团来尝,好在卖相虽然不佳,味道也还吃不死人。
          一家三口笑笑闹闹,糕点也吃的差不离了,只剩最后两只白狐狸,一大一小,惟妙惟肖,十分可爱,不用说也知是谁的手笔,十七小心翼翼托起一只仔细瞧,简直是栩栩如生,师父微笑着看着她,她着实舍不得吃了这两只狐狸,又放下了。
          舍不得吃的并不只有她一人,长安也眨巴眨巴眼睛,眼巴巴望着墨渊和白浅:“阿爹阿娘,我们不要吃掉他们好不好?长安想留着他们和他们玩。”
          “傻孩子,”白浅笑道,“你不吃,它们也会坏掉的。”
          长安表示不开心。
          “这个倒是简单,”墨渊随手施了法术,一层白光将两只狐狸包了起来,“这样便不会坏了。”
          “阿爹好厉害!”
          “可是你不吃,别人见到说不定就吃了呢?”白浅逗弄长安。
          长安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那我去把他们藏起来。”说着就将两者狐狸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墨渊摸摸他的头:“去玩去吧。”
          这下便只剩他们两人了,白浅走近了,靠在师父身上,墨渊搂着她,轻声问她:“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去得那么急,该多休息一些时候的。”
          “还算师父有良心,”十七蹭蹭师父的肩,“十七一点也无碍了。”
          “凡是有欠缺,必然有解决的办法,”墨渊抱着他的小十七,他们的日子应当还有很长很长,“为了你,为了长安,也为了我自己,只要有一线生机,我绝不会放弃。”
          “那是当然,”十七捧着师父的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凡是有欠缺,必然有解决的办法。”
          她又想起了带回来的酒,去桌上取了酒来:“凤九近日的酒酿得很香,我特意选了最香的一坛带来,师父你也来尝尝。”她举起坛子饮了一口却不咽下,托着师父的下巴唇对唇送给师父喝,墨渊一饮而下
          “十七,这······”墨渊几乎不敢相信,这竟然是陆压的一梦千年,若是平时的他绝不至于一口倒下,只是近期元神紊乱于他身体有很大影响,只一口,他已不省人事。


          IP属地:四川86楼2018-05-25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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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浅将师父扶到了榻上,贴着师父的脸,终于落下了忍了太长时间的泪,她解开了师父的衣襟,师父的胸口还残留着她的吻迹和齿痕,她狠狠一口咬下,咬出了血,师父皱了皱眉,并没有醒,他自然是醒不了的,十七舔舐着师父的心头血,自己的心头血也是同师父一般炽热吧,她贴着师父胸膛,仔细听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师父,十七等了你许多年,也等了你许多次,这一次,就换你来等十七吧。”
            到了天宫雷刑的刑台前,白浅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灵宝天尊和陆压道君的话又一次浮现在她耳边。
            “天道有常,你该受的没受,必有不该你受的要让你受了,”陆压早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神,如果不是放不下他的傻徒弟,他也不会跳到天宫这是非池中,对白浅的过往更是一无所知,或正因为如此,他才看的更清楚。
            她该受的雷劫被师父挡了,不该受的不正是她在化身素素历劫时,被素锦诬陷而判她的雷刑么?现在想来,那时夜华替她受了三月雷刑,而后生祭东皇钟不也是夜华为她挡劫的惩罚么,只是到了自后,所有的罚都让师父承受了。
            若是当年受雷刑的不是夜华而是她自己,之后诸多曲折应当不复存在了,当真是讽刺,白浅站在刑台前竟笑出了声,她又如何能想到这老天当真不肯吃一点亏,她虽并没受这雷刑,但她恢复的素素时的记忆之后,只要想到这冤屈的雷刑便倍感屈辱与憎恶,可临到头来,才知道她不受这屈辱与憎恶,又要多出多少痛苦和折磨,又要给她的师父带来多少灾祸和苦难。可是还好,虽然晚了些,但一切都还来得及。
            白浅自取了捆仙锁束缚住自己,她现在的心思远比之前想象的平静,她侧目对刑台的仙将说道:“仙使,有劳行刑了。”
            可仙将哪里敢对她行刑,白浅曾是青丘女帝,东面为君,即使天君都不能给她定刑罚,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又不是不要命了,怎么敢对她行刑?一个个跪在她身前,身抖如筛糠,赌咒发誓说就是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不敢行刑。
            白浅无奈,只得转向与她同来的灵宝天尊:“只能有劳天尊了。”
            灵宝天尊忧愁得都快把自己的胡子揪断了:“白浅上神,你可要考虑清楚,这天雷之刑可不是玩笑,损伤根基都是小事,形神俱灭可就无法挽回了。”灵宝天尊未说出口的是,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轩辕剑几刺,你也饶了我吧。
            白浅淡然一笑:“我已是上神,还怕受不得几道天雷?我并不是在做傻事,天尊,我还要与我师父长长久久在一起,绝不会停在这里,为了墨渊上神,也为了天下安康,请动手吧。”
            “唉!”灵宝天尊亦是无奈,他还是施法启了雷刑。
            初时只不过是寻常的几道阴雷劈在白浅身上,白浅稳稳心神,知晓这连开始都算不上。
            旋即,以刑台为中心,昏暗渐渐扩散至整个九重天,日月无光,天宫本无日夜之分,而今却昏昏暗暗,如置身黑夜,雷声一声强过一声,一声重过一声,直至云霄中一道强光,而后惊天一响,于九重天之上,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向白浅劈去,只第一道雷,已是用捆仙锁缚在刑台上的白浅上神吐出一口鲜血,直直跪了下去。
            “来了。”灵宝天尊暗道。


            IP属地:四川87楼2018-05-25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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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宫内,原本应当仔细认真念书的太子天胤君举着书本,读得心不在焉,他偷偷去看从上清境回来后就魂不守舍的师父,内心十分好奇。
              不多久,阵阵雷声惊动了暗中观察师父的天胤君,他有些诧异:“不知又有何人犯下重罪,这雷刑听上去十分惨烈。”
              同样被惊动的还有陆压道君,陆压道君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不朝火云三圣皇,中不理瑶池与天君。不在三教中,不在极乐地。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中,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逍遥神仙,单看外貌并不比天胤君年长多少,十足一个不羁逍遥客的模样,可这逍遥神仙看上去似乎也并非全无烦扰,他白了傻徒弟一眼:“读你的书。”
              “哦。”天胤君失望了举起了书本。
              紧接着,雷声一声强似一声,直至四下昏暗、惊天一响,“这是雷劫!”天胤君更稀奇了,他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天劫,师父,你可知是何人在历劫?”
              陆压更忧愁了:“是青丘白浅。”
              “青丘的白浅上神?”只要是师父说的,天胤没有不相信的,但他更迷糊了,“可她已是上神了,还受什么雷劫?师父你可知道内情?”
              “我之前送与你的穷奇袍甲还在么?”陆压并未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件不相关的事。
              “师父赠与徒儿的宝物,徒儿都仔细收起来了,师父若是需要,徒儿即刻可奉上。”天胤虽不知前因后果,也老老实实回答道。
              “好,你立刻找来给我。”陆压道君满面愁容,“我并不认识什么青丘白浅,可我认得墨渊的轩辕剑。”
              “徒儿即刻去找来,”天胤君很是担心师父,“可是要为白浅上神送去?”
              看着将他一句玩笑当真了的笨徒弟,陆压无奈摆摆手:“这是天地予她的考验和磨炼,你送个铠甲过去又有何用?即使尊贵如东荒女帝,尚需遵天伦地理,天胤,无论你身居何位,要记得时刻秉承敬畏之心。”
              “徒儿省得的,”天胤君恭敬聆听师父的教导,“还是师父看的通透。”
              唉,看别人的徒弟自然是通透的,陆压无奈望着最不让他放心的笨徒弟,难道墨渊不通透看得不明白?只愿他年你即天君位身受天雷地火时,为师还能看得这般通透。
              一道雷下,灵宝天尊几乎已不忍心看,命天兵速去传唤药王,又派人立即去十里桃林和昆仑虚去请折颜上神。
              只第一道雷,白浅就明了为何师父当年明知不该为她挡劫却毫无犹豫,三道雷下来,便可把当年的她劈成一只十成十的死狐狸,一道天雷之后随着百千阵阴雷。十七喉头腥热,血溅白纱,可这能有多痛呢,再痛也痛不过被师父锁在山洞内,眼睁睁看着师父代自己受劫的无力,痛不过师父满身血污的仙身直直坠下,她一触已是气息全无的心死,更痛不过师父在自己眼前生生灰飞烟灭形神俱灭的绝望。
              第二道、第三道雷紧接而来,纵使遍体鳞伤,痛得撕心裂肺,白浅还能勉强护住心神,她还有心思去猜测师父醒来会有多生气,师父说他会找到法子,她明白,师父从不曾让她失望,倘若师父醒着,绝舍不得让她再受雷劫,即使不得不受,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受的伤害更轻些,她知道,她相信。可她不愿再等,也不愿再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再被师父护在怀里,无能为力。这些年,这些事,她也看明白了,世上没有两全的事,她受的轻了,就一定有旁人受的重了,强大如父神和东皇太一,为了救回师父,一个耗了半身神力,另一个元神俱灭,归来无期,师父也好,其他人也好,她不愿有谁再为了她遭罪了。白浅趴伏在地上,全身发颤,鲛绡罗衫已被血浸透,青丝凌乱,面色苍白,视力听力都模糊了。
              及至四、五道天雷降下,白浅身上已不剩一块像样的狐狸肉,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明,她是谁,这是哪儿,她在做什么。那,那是夜华的手么,他要干什么,不要,不要过来,眼睛,我的眼睛!明明被剜了眼睛,为何她还能看见诛仙台,明知不能靠近,却为何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纵身一跃,又是肝胆俱裂。她又落到了哪里,白浅茫然四顾一片昏暗,腿边感受到有个布包,她颤抖着捧起布包仔细看,是一个满身血污的死婴!白浅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即使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气若游丝,还在哑声呼唤:“师父,师······”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时,白浅的神识已经渺远,恍然间,她看到一个英气俊朗的男子,缃服束冠,高坐明台,眼中含笑望着自己:“从今日起,你就是昆仑虚墨渊战神座下,十七弟子,司音神君。”
              也是在这一瞬间,九重天昏暗全散、光华普照,昆仑虚龙吟四振,沉沉钟声响彻四海八荒!
              战神墨渊回来了!


              IP属地:四川88楼2018-05-25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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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浅拼着强留下的最后一丝清明的神识,听到了一声比一声清楚的钟声,这是来自昆仑虚的钟声,她做到了,师父也做到了,白浅想笑,却已经笑不出来了。谁将她又轻又紧抱在怀里,谁灼热的眼泪颤动了她的心房,又是谁在她耳边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莫哭,师父莫哭,终得圆满了,为何还要流泪。在最安心怀里,她闭上眼,沉沉睡着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白浅睁开了她惺忪的睡眼,仙雾缭绕,青苔石壁,她愣了许久,才认出这竟是炎华洞,耳边传来朗朗读书声,她侧过头去看,长安捧着书简坐在案几前,专心致志,师父坐在他身后,十七想看得再清楚些,她转过身子,声音却惊动了师父和长安。
                长安扔下书,大步跑到她身边,满眼不可置信的惊喜:“阿娘,阿娘醒了!”
                白浅初醒,全身乏力,墨渊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十七倚着师父,长安长高了,也瘦了些,看着儿子不住落下的眼泪,白浅对他的确深感愧疚:“阿娘让你担心了。”
                “阿娘睡了七百年,”长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还是抽抽搭搭的,“阿娘再不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白浅捏捏儿子的小脸,手感比之前略差了些,又伸手去抚摸师父的脸,从额头,鼻尖,薄唇到下巴与短髭,一处地方都不放过:“师父,这次是真的圆满了。”
                墨渊一手搂着儿子,一手环着十七,天地之大,他的眼里却只有眼前人,有千言万语,却只汇作了一句话:“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圆满了。”
                (正文完)


                IP属地:四川89楼2018-05-25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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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拖延症的我终于把小郭的此文转完了~~好累好累,
                  这么多文字,光是黏贴都觉得不容易,作者们是多么辛苦的码字儿啊~
                  致敬!这里需要大吼一声:写文不易,珍惜原创!


                  IP属地:四川90楼2018-05-25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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