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执念,深浅不一。
而有些人,至死都放不下这份执念。
世人皆说薛洋心狠手辣,殊不知他早已身中剧毒,病入膏盲,无药可救。
此毒,名为晓星尘。
义城
今日天气睛朗,春风徐徐,是出游踏青的好日子。
晓星尘抵不过阿箐的苦苦央求,答应未时带她去后山赏玩。薛洋身为唯一的明眼人,要为他们带路,自是要一同前去。
一路上,阿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晓星尘跟在后头,时不时朗笑几声。
薛洋在最后,看着眼前一抹白色,心中暗自讥讽:这晓星尘,又傻又瞎,喜欢多管闲事,笑点还这么低,哪里像个仙人了。
忽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一路上未曾见你说话,可是身体不适?”
薛洋一惊,连忙抬起头,见晓星尘正站在他身前,一脸关切地问他。
暖色的阳光晕于他身后,徒增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薛洋笑了笑,道:“无事。道长,我们到了。”
阿箐早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野花,心中一阵雀跃,却仍要装作看不见的模样,将头扭来扭去:“的确,我闻到花香了。坏家伙,你快告诉我花在哪里?”
薛洋瞥了她一眼,道:“你身后全是。”
阿箐兴奋的转身,采下一朵浅蓝的芍药,别在耳间,冲晓星尘道:“道长,道长,你说我好不好看啊?”
还未等晓星尘说话,薛洋抢先一步道:“丑死了。”
“坏东西,我问的是道长,又没问你!”阿箐愤愤的说道。
“啧,你问道长有什么用,道长又看不见。”薛洋邪肆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小虎牙,“我看见一个小瞎子,戴着一朵丑不拉叽的花,一脸臭美样。”
阿箐气的一跺脚,自己玩去,不理他了。
晓星尘见状,无奈的摇摇头,道:“好了,你也莫要欺负阿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阿箐身为女子,爱好打扮也是自然。”
薛洋双手一摊:“实话实说而已。”
天公不作美。约莫两个时辰后,竟打起了响雷,倾盆大雨随之降临。薛洋等人无奈,只好找了一处山洞躲雨。
阿箐看着外面密密交织的雨幕,小声道:“这雨,何时能停啊?”
薛洋嗤笑一声:“还不都是你的好建议,硬要来这后山玩耍。现在好了,谁也走不了了。”
阿箐自知理亏,只得气呼呼的闭上嘴。
晓星尘道:“这也不能怪阿箐,只叹我等运气不好罢。”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缓之势。
薛洋在山洞中呆着无聊,左顾右盼,目光忽的扫到洞口一如娇艳欲滴的君子兰。突然起了坏心思。
他上前摘下那朵君子兰,笑嘻嘻的对晓星尘道:“道长,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晓星尘问道:“何物?”
薛洋不语,上前便把君子兰别在了晓星尘耳畔。
晓星尘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当他是小孩脾气,只是微微昂首,轻轻一笑。
殊不知,这一笑,惊艳了光阴。
晓星尘模样本就俊秀,即使蒙上一道白绫也难掩风华。此时他耳畔佩花,君子兰如雪,一笑,犹如清风拂晓,明月华霜,千万星辰也为之失色。
阿箐正在洞口观望着雨势,这绝世的一幕,便只落入了薛洋一人眼中。
薛洋呼吸猛地加重,耳中仅回荡着如鼓的心跳声。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白衣道长的薄唇上。晓星尘唇形完美,浅浅的弧度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薛洋鬼使神差地向前,伸出手轻轻按那的心醉之地。
很软,却似火般灼热。
晓星尘还没反应过来,薛洋就迅速收回了手,俊脸爆红。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做贼心虚之感。
阿箐扭过身来便看到这样一幕:晓星尘耳旁佩花,一脸莫名其妙;而薛洋则背对着道长,满脸通红。
她狐疑的想:自己刚才,是错过了什么吗?
回忆戛然而止。薛洋收回思绪,看向一旁的霜华,口中溢出一声轻笑。
义城,义庄,你。
看吧——
这,就是我最深的执念。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