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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盏灯
睁开双眼,我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我爬起来,无目的地疯狂奔跑,喘着急促的粗气,不停伸手渴望摸到一些能够以知觉回答我的东西。
我在这黑暗里几近崩溃,声嘶力竭的喊声也随着力气消耗而减弱。眼中一片茫然,黑色的、单调的绝望。
但忽然,瞳仁深处有了一丝亮,远处好像有盏灯。
他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都没有等到我起身。
“你在时间的轴线上,请与我一同前行。”
我紧紧跟着他,不想离开这仅有的光,他带我进入了远古时代。
灯火粲然,摆动着自己的焰火,钻进了远古的化石里,用光不停地寻觅。于是我看见了第一只爬上陆地的鱼,他的模样令我难以接受。和如今的鱼尽然不同,周围布满海浪的印记。这条远古的鱼试探性地爬行到海陆之间,面对未知的环境,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选择,他想返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那片饶有姿态的海洋。
但是他一半的身体好像已经在大陆上,回不去了。于是继续向上爬,也许是强烈的好奇心,他登上了这片神秘的大陆。陆地的空气令他近乎窒息,但他看到了,完全不同于海洋的世界。或许他还没有注意到身后成千上万,跟随爬上陆地的鱼;或许他也不会知道,如今地球生物的形态,来自于四亿年前他的壮举。
灯来告诉他了,让他第二次看到了光明,这由他创造的光明。
远古的魂灵看到这盏灯,便得到了永恒的安宁。
灯欣然地离开了,那就让这化石永远立在高山上吧!因为他曾高举着生命的火把在这世界之巅。
灯跳动着,它去哪儿了呢?我翻开时间的卷轴,发现除了远古时代在亮,轴心时代也在发着灿烂的光,它照亮了耶稣、穆罕默德和释迦牟尼的脸,宗教诞生的时代,亦是人类文明真正出现的时代。灯无比自豪的闪耀,他肆意地穿梭在神像与庙宇之间,经文被诵出和谐的韵律。与灯火交相辉映着的是虔诚诵经者的面容,他们痛苦地、欢欣地、热烈地迎接着时间的巨火。而自此之后,人类的思想点起了万丈高的烈焰,开始了有意识的进步,追求着轮回的美好。
通往另一时代时,灯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先驱者的心”。
灯又出现在世界版图中的东方,看呀!那穷困潦倒的游说者,他的皱眉足够后世心疼两千年,灯点亮了他下榻的最后一间栈馆,他还是在思索,那颇具东方特色的愁闷啊!简直比灯的焰火还要迷人。
灯停留在游说者的面前:“送你几许光明,带给你的后世吧。”灯走了,他的身后是那样雄壮、那样强大的龙的图腾
黑夜匍匐静听,等待灯火之后的光明。闭塞的古欧洲,像一颗晶蓝的宝石,被封匣在精致却又病态的盒子里,混沌中点闪了几星清醒,麻木中挣扎着一丝反抗。专制的雾笼中,游离着自由的身影。
灯,看不到人的踪迹,遍及欧洲的尽是教会神权的鬼脸。欧洲,还在沉睡深邃的中世纪。
灯,照亮了达芬奇的画作,蒙娜丽莎的笑唤醒了但丁的神曲,米开朗基罗用双手塑造可贵的人性,他们向世界宣告人的价值,教会神权不过是人们生活的工具,骑士的铁蹄,踏碎封建统治的枷锁。
灯又开始了,他的时空穿梭,也许是他的使命,也许是他的宿命,无论如何,他想他应该让先驱者们亲眼目睹他们自己创造的光明。
夜晚很安静,那个曾经的数学家,在端详着种下的豆子,往后的几十年里的一天,一位须髯皆白的学者,在大洋中的荒岛里,用笔不停的记录着,并时常想起那粒豆子和那位数学家,忍不住喝彩般地啧啧称赞。
灯照进了学者活跃的思维,多么壮丽的生物进化图,人类成长为万物灵长的足迹,踏踏实实的落在了往后的教科书里,他思想甚至超越了灯,照亮了亿万年前的家园。
“你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灯轻声地问我。
“当然,谁不向往伟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伟大,可能会有沉重的代价”
“比付出生命还要沉重?”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灯满意地抖了抖自己的焰火。
隆隆的蒸汽机在运行,电器的声响在轰鸣,灯又在寻找这个时代的先驱者,他用温和的光照亮了瓦特蒸汽机的手稿,照亮了富尔顿汽船的航程,在爱迪生的电灯泡面前,它减弱了自己的亮度。“爱迪生的白炽灯能够照亮这个时代,”灯喃喃道。
我和灯站在一起,清楚地看见了时代的前行。
如果仅是回顾从前,歌颂往昔的辉煌,也许灯就不该如此动人了,他的火焰不仅是一种纯净的表达,似乎还有着某种不可估量,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
灯凝视着历史灰色的天穹。
“回不去了,好的坏的,我们都无法改变。”
“但仍旧要怀着敬仰,给故去的人们一些光明。”
我们站在通往未来的峡谷之间,恶劣的环境让这里几乎寸草不生,但仍有几枝倔强的尖芽顶着砂砾钻出来。
起风了,灯在峡谷之间颤抖,这狂怒的风,暴躁地拍击着峡谷的岩石,将粗壮的树干,像折火柴一样的毁灭,这是人们所恐惧的“未知之风”,灯前面是一片黑暗,好像用尽了世界上所有的黑色。越是这样,他的微亮就越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照亮峡谷的一段道路,我的火焰就会永远地消失。”灯平静地对我说,然后转身对风呐喊。“未知的风啊,你尽情的咆哮吧!”
“未知之风”疯狂地刮向灯,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扑向自己的猎物。灯,终于在猛烈的风里熄灭。
猎猎的响声,仿佛正是在警告,“永远不要踏入未知的领域,”未知之风发出讥讽的笑,像是得到了什么永恒的胜利,峡谷好像亮堂了一些,但又愈发的狭窄。
刮来的风刀割一般肆虐着初生的萌芽,但回头的路已经消失了。踏进一步就不会再有退路,灯奄奄一息,没有了火焰的他,显得那么平庸,与普通的老式油灯,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仍有着灼手的温度。
“请让我再次点燃自己,我要照亮这该死的黑夜!”
我紧握着他的手柄,觉得浑身充满了光明的力量。我双眉紧皱,目视前方,似乎冥冥中看清了未知之风可憎的嘴脸,他嬉笑又傲慢的样子,宣告着峡谷永远会在他的统治下堕入黑暗。
“伟大,要付出代价……”
“但先驱者,会被后人永远地铭记!”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凑出了这句微弱到几乎没有声音的话
“灯一样的语言。”我默念。
突然胸膛闪起了白光,那是灯的形状,灯失去了形状,变成了鲜红的心脏。先驱者的心,升到峡谷之巅。
“我要开拓未知,我要让人们看清楚黑暗里到底会有什么!”
先驱者的心,瞬间化成万丈高的巨火,像一只火鸟,振动着散射火苗的翅膀,世界突然日出一般的明亮,驱散了未知之风,照亮了峡谷中目视可及的道路,前方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但黑暗,只是暂时的被驱散。
我想起了远古的那条鱼,他的化石、他在海里的姿势;我想起了诵经者虔诚的脸,神像的庄严;我想起学者榻前的书卷,愁苦的容颜……
我要继续向前,我的信仰仍没有实现,哪怕像灯一样,将自己的生命全部奉献,也该让他们看到我灯一样的语言。
给我一盏灯,我要照亮这世界。


IP属地:山东1楼2018-05-12 10:27回复
    不知道水平如何,请大家多提意见


    IP属地:山东2楼2018-05-12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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