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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探源】《西游记》中玉皇大帝与二郎神关系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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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探源】《西游记》中玉皇大帝与二郎神关系新考
作者: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 姜永传
摘要:长久以来,《西游记》中的玉皇大帝与二郎神的关系被定义为舅甥关系。本文试从“外甥”“妹子”等词的语义与其他资料的互证中,对两者的关系进行探讨。
关键词:《西游记》 玉皇大帝 二郎神 外甥 妹子 祖甥
文章编号:ISSN2095--6711/Z01--2016--05--0199
二郎神在《西游记》一书中,属于出场较少且争议较多的人物。而对于其与玉皇大帝的关系,则由于着墨不多,描述较为含糊。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8-05-12 17:09回复
    二郎神正面出场主要集中在第六回和第六十三回。而其对应的人际关系,主要集中在第六回中,在描写二郎神的出场中,先是玉帝下旨“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再借二郎神与孙悟空的对话,点明二郎神与玉皇大帝的关系:
    真君喝道:"你这厮有眼无珠,认不得我么!吾乃玉帝外甥,敕封昭惠灵王二郎是也。今蒙上命,到此擒你这造反天宫的弼马温猢狲,你还不知死活!"大圣道:"我记得玉帝妹子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一男子,曾使斧劈桃山的,是你么?……”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18-05-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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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汉语大字典》生部甥字条:
      《说文》:“甥,谓我舅者,吾谓之甥也。从男,生声。”
      《广韵》所庚切,平庚生,耕部。
      ① 姊妹的子女。《尔雅·释亲》:“谓我舅者,吾谓之甥也。”《诗·大雅·韩奕》:“韩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郑玄笺:“姊妹之子为甥。”……
      女儿的子女,即外孙。《古今韵会举要·庚韵》:“甥,外孙曰甥,据外祖而言也。”《诗·齐风·猗嗟》“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兮。”毛传:“外孙曰甥。”……
      ③ 古代姑之子、舅之子、妻之兄弟、姊妹之夫相互的称呼。《尔雅·释亲》:“姑之子为甥,舅之子为甥,妻之昆弟为甥,姊妹之夫为甥。”……
      ④ 女婿。《古今韵会举要·庚韵》:“甥,女之壻亦曰甥。”……
      ⑤ 姓。《广韵·庚韵》:“甥,姓。”……《通志·氏族略四》:“甥氏,亦作生,晋吕甥之后也,即瑕吕饴生,亦作阴饴生,故又为生氏。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3楼2018-05-12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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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就玉皇大帝所称之“贤甥”及二郎自称之“玉帝外甥”并不足以确认二神之关系。考之《西游记》第七十一回:
        妖王喜道:“定是,定是!”即起身辞了娘娘,到剥皮亭上,结束整齐,点出妖兵,开了门,直至外面,手持一柄宣花钺斧,厉声高叫道:“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行者把金箍棒攥在右手,将左手指定道:“贤甥,叫我怎的?”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18-05-12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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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即是外公。可见作者在运用字时,有意识地运用过外甥外公的关系。然而在《西游记》第三十五回中,作者在运用字时,又使用了甥舅关系:
          “原来那老舅爷是他母亲之弟,名唤狐阿七大王,因闻得哨山的妖兵报道,他姐姐被孙行者打死,假变姐形,盗了外甥宝贝,连日在平顶山拒敌。”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楼2018-05-12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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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玉皇大帝与二郎神的关系中,只提到了“甥”“外甥”,并无与之对应的外公的字样。因此,欲明析二郎神玉皇大帝之关系,尚须借助其他文献资料,而作为二郎神生母的“玉帝妹子”犹需要弄清。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楼2018-05-12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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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汉语大词典》中,对字的释义,一共是四个义项:
              ① 同父母而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子。《尔雅·释亲》:“谓女子先生为姊,后生为妹。”《说文·女部》:“妹,女弟也。》……
              ② 少女。《易·归妹》:“归妹。”王弼注:“妹者,少女之称也。”《西游记》第九十五回:“这宝幢下乃月宫太阴星君,两边的仙妹是月里嫦娥。”
              ③ 末。《广雅·释亲》:“妹,末也。”……《白虎通·三纲六纪》:“妹者,末也。”
              ④ 古邑名。在今河南省淇县。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楼2018-05-12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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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多为妹妹之意,与其本意相通。然而在某些方言中,仍保存了其他用法——如女儿“相传泰山老奶奶是老天爷的闺女,玉皇大帝的妹子。”[1]老天爷即俗谓天帝,儒家谓之昊天上帝,道教谓之玉皇大帝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楼2018-05-12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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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源妙道显圣真君一了真人护国民忠孝二郎宝卷》中,二郎之母是“云花”。段注说文里称:华“俗作花”。在《西游记资料汇编》中,直接称其为“云华”。《仙集录·云华夫人》谓:“云华夫人,王母第二十三女,太真王夫人之妹也。”因《二郎宝卷》中多有修行之秘语,故云华所述之身世,自称“父姓云,母姓雨”,实是阴阳交合之隐语。考之神话,知王母为少阴,玉皇君为少阳,然玉皇君是否即是玉皇大帝,仍无直接证据。姊妹三人,为“三花聚顶”,兄弟五众,“按五方,五气朝元。”[2]无法与传统及民间的神话人物形象一一相合,故无法与《西游记》中“玉帝妹子”的完全对等。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9楼2018-05-12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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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封神演义》五十五回中,龙吉公主自称:“吾非别人,乃昊天上帝亲女瑶池金母所生。”可见至迟在明代,在民间传说中的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已然是作为夫妻身份出现了。而王母二郎神为“御甥”,二郎之母与明代《二郎宝卷》里所称的“云华”一样是王母之女,所以,可以看出《西游记》中所载之“玉帝外甥”即取“外孙”之意。而“玉帝妹子”即取“女儿”意。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1楼2018-05-12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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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之原文,观世音举荐二郎神时称:“陛下令甥,显圣二郎真君”与玉皇大帝呼之“二郎”已有亲疏之别(据《二郎宝卷》及《二郎神劈山救母》中载二郎神由玉帝王母抚养长大),况对征讨孙悟空一向不曾关注的玉皇大帝,在二郎神赴战后,竟忽然关心起来,道:“既是二郎已去赴战,这一日还不见回报。”观音合掌道:“贫僧请陛下同道祖出南天门外,亲去看看虚实如何?”玉帝道:“言之有理。”即摆驾,同道祖、观音、王母与众仙卿至南天门。其亲厚之态,十分明显。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2楼2018-05-12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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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来于二郎神尴尬的政治身份及行为与出场诗不相衬的分析,当是因未明玉皇大帝与二郎神祖甥间的亲厚关系。研究者们若能穷究“妹子”、“外甥”之意,当有更为精当的结论。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4楼2018-05-1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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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5楼2018-05-12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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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妹子”一词在古汉语方言中有女儿之意。《客家话通用词典》(中山大学版)50页:“妹子---女孩,女儿:供嘞一个妹子(生了一个女儿)/渠系妹子唔系徕子(她是女孩不是男孩)。
                            《客家话词典》(广东人民出版社)145页:“妹欸(相当于“子”)---女儿:捱有一只徕欸,一只妹欸(俺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客家人就是将自己的女儿叫作“妹欸”、“妹子”“妹哩”;妹妹叫作“老妹”;儿子叫作“徕欸”“徕哩”
                            客家人是古时从中原流落迁徙到南方的,客家人就是将女儿叫作“妹哩”、“妹子”的,妹妹叫作“老妹”,娘家叫作“妹家”。客家人叫的“妹哩”即“妹子”即“闺女”即“女儿”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7楼2018-05-13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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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游记》第6回孙悟空大闹天宫时,玉帝遣二郎真君前往擒之,孙悟空笑谓二郎曰:「我记得当年玉帝妹子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一男子,曾使斧劈桃山的,是你么?」。
                              如果二郎神的母亲确为玉帝的妹妹,那么二郎神就是玉帝的外甥,但是,客家人称自己的女儿叫“妹哩”、“妹子”,妹妹叫“老妹”,而客家人为古代中原人,后因战乱流落岭南,语言上还保留着当年在中原的古音;因此有可能是搞混了,“妹哩”“妹子”误为“妹妹”,才有二郎神是玉帝外甥之说,实际上二郎神的母亲三姐“玉帝妹子”应即“玉帝妹哩”,即“玉帝女儿”。又《汉典》:外甥--(2)[方]∶外孙。某些地区亦称外孙为外甥。《韵会》:外孙曰甥。如此《西游记》中二郎神就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外孙。《西游记》第七十一回文内即有相关“外公对贤甥”的证据 :“那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行者把金箍棒揝在右手,将左手指定道:“贤甥,叫我怎的?”;另外《西游记》第九回文内也有唐僧找当丞相的外公,其外公称唐僧为外甥(外孙):夫人问道:“相公,有何事故?”丞相道:“这和尚是我与你的外甥。女婿陈光蕊被贼谋死,满堂娇被贼强占为妻。”
                              再从清朝“新出二郎《劈山救母》全段”中:“...二郎来在那凌霄殿后斗牛宫,手拉王母叫姥娘:...王母见问眼含泪,叫声御甥你听端详:提起你母姐妹九个,俱都临凡到下天堂;...王母见女心悲恸,三姐见母泪汪汪;母女回在天宫去,姐妹九个乐非常;.....”,在此文中,二郎母亲三姐为玉帝与王母的第三女儿,故可证明“御甥”即“外孙”,二郎神为玉帝御甥即外孙。


                              IP属地:广东18楼2018-05-13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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