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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如是我闻——青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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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OP比较晚,但OP中最喜欢的就是这位看起来慵懒闲散的海军大将。这篇文是两年前所写,初衷是想写一写青雉的整个海军生涯,不过现在回头来看,当时这篇文章写得颇为匆忙,很多情节和人物都显得很单薄,所以有了重修一遍的想法。虽然时下精力有限,更新会稍微慢一些,慢慢地对文章做一些修复性的填补,但仍会尽力补充,包括一些曾经想写在番外中的故事也会在这里写出来,同时三大将之间的互动也会更频繁一些,也算是填补一点遗憾吧,希望各位读者朋友能喜欢:D


IP属地:四川1楼2018-06-14 21:47回复
    一、博尔萨利诺
    I. 天才
    博尔萨利诺是在海军学院的最后一轮入学体试中第一次见到库赞的。那时是他担任海军学院教头的第三个年头,他坐在考官席上,身边是海军学院校长泽法,兴奋而好奇地注视着考场中央那个高个子少年。
    库赞毫无疑问是那年海军学院入学考试的最大黑马,没人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就悄无声息的霸占了所有科目考试的第一:他在数学、物理学和天文学考试中取得罕见的高分,艰深的文法和修辞学也以满分通过——这在海军学院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就连体试也一路砍瓜切菜毫无悬念的进入了最后一轮。这也就是后来在海军中流传的“库赞传说”的起点。
    博尔萨利诺试图从库赞的履历上看出些端倪来。但让他失望的是,库赞的履历表简单得近乎一张白纸,除了知道他出身一个西海的小岛和一些简单的教育背景之外,别的什么也找不到。这越发激起了博尔萨利诺的好奇心。
    其实不只是博尔萨利诺,所有人都对这个横空出世的考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说每年入学考试的最后一轮体试都能在海军学院甚至海军本部引来不少关注,但由于这个特殊考生的存在,今年在进行最后一轮入学体试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军官和学生们把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兴奋地交头接耳,四周弥漫着好奇的气息。
    博尔萨利诺看着眼前拥挤的考场,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两年前萨卡斯基参加入学考试时也没有这么热闹。
    正想着,博尔萨利诺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萨卡斯基。他把双手抱在胸前,冷漠而专注地注视着考场正中一脸淡漠的神秘考生。
    和库赞进行最后一轮对战的是鼯鼠,他们都分别打败了各自的全部对手在最后一轮中相遇。其实在入学考试开始之前,鼯鼠是最被注目和看好的。人们都认为这个出身海军世家,从海军预备学校开始就成绩优异的学生肯定会在海军学院的入学考试中拔得头筹,但现在他却只能作为对方的陪衬站在这最终的考场上。
    盛大的围观场面让鼯鼠很紧张。此时他的对手正站在两米开外,两手插兜,似乎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说来也怪,那目光明明是毫无攻击性的,鼯鼠却感到自己似乎正暴露在一头狡猾而危险的捕食者面前。他努力想寻找攻击的空隙,但对方那闲散的姿态中却莫名地带有某种压迫性,细看之下竟毫无破绽。
    两个人在场地中央僵持着,看上去像是谁也不愿先动手。但鼯鼠心里很明白,对面那个人和他不同,他直到现在还不动手并不是因为防备或害怕自己——自打他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鼯鼠就清清楚楚地感到,自己和这个人之间存在一条巨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场边的观众已经发出了不耐烦的抱怨。最终还是鼯鼠先动了手:他脚下突然猛蹬地面,速度极快地向对方冲去。旁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从空中闪过,只一瞬间的他已经到了库赞面前。
    博尔萨利诺扬了扬眉毛,在心中赞许地点点头。鼯鼠的这步“剃刀”无论从姿势、运劲还是力度来讲都很漂亮,在海军预备学校的学生里,能把海军六式学到这种程度可谓是凤毛麟角,的确是个难得的好人才。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库赞的动作竟然更快。鼯鼠的拳头刚提起来,他轻轻一避便躲开了,紧接着他又闪过了鼯鼠的岚脚,同样不费吹灰之力。鼯鼠不断地拳打脚踢,却一点儿也抓不住他,连衣角都没挨上,甚至根本没法接近他,就好像在和一个幽灵玩捉迷藏。
    没过一会儿,鼯鼠已经筋疲力尽。他的心里更慌了——无论在从前无数次的街头斗殴,还是在海军预备学校的对战中,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暴露在对方的预料之下,不管他用什么方式、从任何地方进攻,也无法抓住对手。
    而就在这时,他惊讶地看见库赞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手腕以下的部分赫然隐隐浮着一层黑气。
    博尔萨利诺的眼睛亮了——这个考生竟然会霸气!
    库赞动手了:以海军六式的标准来看,他的姿势并不标准,但却非常实用。几乎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仿佛只是普普通通的几次攻击,鼯鼠便躺在了地上。他们分出胜负的时间这么快,好像先前的僵持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场边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博尔萨利诺清楚地听见校长泽法在身边兴奋地低声咕哝着:“天才!”
    场地中央站立着的胜利者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场边的观众们热烈地欢呼,谈论着刚才那难得一见的漂亮攻击。在一片热闹的场面中,博尔萨利诺却看见萨卡斯基依然矗立在角落里,他看了一眼场地中央,用手拉了拉帽檐,转身出去了。
    博尔萨利诺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依然一脸淡漠的神秘考生。他正弯下腰,伸手把鼯鼠从地上拉起来,好像这并不是一场严肃的胜负,而只是在完成一场不得不完成的表演。
    ——海军学院好像来了一个不得了的新人啊。


    IP属地:四川2楼2018-06-14 21:48
    回复(4)
      II. 海军学院
      “那么库赞学员,你为什么要报考海军学院?”博尔萨利诺清了清嗓子,看向考场中央端坐的那个高个子考生问道。
      听到这个无聊至极却又意料之中的问题,库赞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环视了一圈坐在他面前围成一个半圆形的一排教官,有些困扰的抓了抓后脑勺,使得他那一头本就不听使唤的头发看起来更像一堆杂草。
      唔……回答“因为海军制服穿起来帅呆了”肯定不行,尽管这是事实;回答“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大学所以来考免费的海军学院”当然也不行,海军学院又不是收容所;那么就只能回答……
      “因为我喜欢大海,所以我希望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海军战士,捍卫海军的正义。”库赞面不改色心不跳,标准答案流利的脱口而出。
      眼前的教官们满意的点点头,博尔萨利诺推了推鼻梁上的黄色小镜片,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瞟了瞟面前库赞的履历表,接着问:“我注意到,你曾在西海最著名的本笃会圣布鲁诺神学院进修过一年?”
      “是的。”
      “你是天主教徒?”
      “不是。我八岁时就离开了家乡,四处闯荡。一位好心的本笃会修士收留了我,并推荐我进入圣布鲁诺神学院学习。”
      博尔萨利诺在心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圣布鲁诺神学院在所有本笃会神学院中以戒律森严和学识渊博著称,能进入那里学习的人无不具备超凡的资质。尽管眼前这个考生把这段经历描述得轻描淡写,但事实显然不会这么简单。他既然能踏进圣布鲁诺神学院的门槛,想必有过人的本领——从他在海军学院笔试和体试中的表现来看,这并非不可能。
      “据我所知,圣布鲁诺神学院的基础教育年限是四年,为什么你只在那里待了一年?”
      “因为我被开除了。”
      博尔萨利诺顿时来了兴趣:“为什么?”
      “按照修士们的说法,我总是善于挑起争论,比如基督是否会笑,基督是否守贫,约翰福音应不应当从圣经中删去……”
      “这些都是有益的辩论。”博尔萨利诺说。
      “或许是吧。可惜本笃会并不以雄辩为美德,他们认为我是个麻烦。”
      “你应该加入多明我会。”博尔萨利诺的口气听起来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所以你被开除了?”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虽然修士们并不喜欢我,但他们依然对我保持了高尚的克制。直到有一次,一位虔诚的富人来找修士告解:他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尤其是在性欲方面——但不巧的是,他的妻子非常容易受孕,拜他所赐,他和妻子已经有了五个孩子,他不想再继续增加孩子的数量。可是天主教视避孕为违反自然,是杀死灵魂的过程,是一项极大的罪恶,这让他非常苦恼。”
      “然后呢?”博尔萨利诺饶有兴致的问。
      “修士们引用了圣人西普里安主教在道德神学中的解释:‘在有他人闯入的情况下,中断性交并不算罪过。’他们建议这个可怜人在床头设一道铃,并且雇佣一名男仆,专门守在他的房门外,在他每次进行到最后关头时听见铃声便打开门闯入房间,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结束性交而不用担心被天主降罪。”
      博尔萨利诺忍住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对他说:神创造了整个宇宙,宇宙中包含了成千上万个世界,存在着我们数也数不清的生命体。神掌管着这一切,你认为他有空在乎你有几个孩子吗?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罪过来忏悔和告解根本不值得,在神像前画个十字,然后回家去吧。”
      博尔萨利诺笑弯了腰:“我更喜欢你的告解,库赞神父。”
      库赞挠挠头,表情依然漫不经心,似乎对博尔萨利诺的反应无动于衷:“他们听了非常生气,说我根本不是一名合格的天主教徒,把我赶了出来。于是我就被开除了。”
      博尔萨利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眼镜片从地上捡起来,说道:“你一定很讨厌神学家。”
      “不,我并不讨厌神学家。”库赞摇摇头,“神学家总是博学的。”
      “‘人若要承担艰难而繁重的职责,就必须接受最高深的教育。’”博尔萨利诺背诵了一句《撒母耳记》的箴言,“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把海军学院作为单独志愿?”
      虽然这已经是博尔萨利诺海军本部大佐第三年担任海军学院教头了,但他还是头一回在新生面试里问出这个问题。
      世界海军学院是世界海军的最高学府,高达99.8%的入学淘汰率让人望而却步,每年能通过层层筛选来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所以那些在学院办公室堆积成山的志愿书里,每一封都会在海军学院的下面工工整整的填上诸如海军机关学校、海军经理学校或者陆战队士官学校之类的第二三档志愿——是的,博尔萨利诺大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封除了海军学院之外,其他志愿都是一片空白的申请书。
      当然,让博尔萨利诺感兴趣的并不仅仅是这张与众不同的志愿表。他已经在入学的笔试和体试中见识了库赞的实力,虽说他的实力足以支撑他填下这样一张傲慢的志愿表,但从他那敏锐的头脑中,不同寻常的经历中,以及富有活力的奇思妙想中,似乎总有一些让博尔萨利诺看不明白的东西。也就是这种难以捉摸的感觉,让博尔萨利诺格外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究竟是实力拔群,还是目中无人?
      正在博尔萨利诺饶有兴致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准备凝神聆听答案的时候,他看见眼前的高个考生又一次挠了挠头,带着有些困惑的神情思索了几秒钟,一脸迷惑地回答:“因为……懒吧。”
      这完全不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让一向以思维矫捷著称的博尔萨利诺大佐愣了一秒钟。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坐在考官席正中的泽法校长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右手比起硕大的大拇指,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
      “Very good!新生,你被录取了!”
      伴随着一排教官齐齐仰天倒地,眼镜片碎了一地的声音,看着高个考生有些茫然的脸,博尔萨利诺教头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海军学院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PS:莫名觉得朋克神父青雉这个设定很带感:D


      IP属地:四川3楼2018-06-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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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库赞的平头
        在海军学院创建数百年历史上,库赞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
        在海军学院里,有关他的传说简直和他的劣迹一样多:比如他能在列队时站着睡着,比如他能在每门课上打瞌睡而最后的期末成绩却仍然是ALL A,再比如他一年级的时候就在体术课上连败三名教官最后不得不出动博尔萨利诺教头才为教官们挽回些许颜面。
        每当谈起他时,人们总是会耸耸肩,带着些调侃一般的口气说:“没办法,那可是天才库赞。”
        如果你仔细闻一闻的话,多半还能闻出些酸劲来。
        海军学院,乃至海军本部长达百年的历史上,被称作怪物的人不少,但被称为“天才”的,却只有库赞一个。
        其实从这个事实里多少也能看出,天才并不总是一个褒义词,起码在海军里是这样。因为很多时候,它就像自然灾害那样充斥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的气息,带着张牙舞爪和肆无忌惮的力量。而对未知力量的畏惧,是人的本能。
        但或许很少有人知道,那个日后海军本部史上最年轻的中将,叱咤风云的海军最高战力,头顶无数耀眼光环的青雉大将,在最初进入海军学院的时候曾经着实地手足无措了一次。
        从各个方面来说,海军学院成为全世界最难报考的学校都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招生公正,分数面前人人平等;学费生活费全免,在校期间由世界政府发放丰厚补贴;毕业就能成为终身保证前程,人人羡慕的海军军官;再加上漂亮的军服和能够扬帆拔锚、驰骋大海的豪情,这一切都使海军学院成为全世界青年的向往之地。
        不过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好事全让你占了这一说,海军学院的精英们当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血泪史。简单的说,能够活着从海军学院这个炼狱毕业的人就是少之又少,更不用说海军学院每年都要往外扔几个被折磨得精神失常的学生。
        库赞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这并不违背他性格中既懒散又充满激情的特质,来报考海军学院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另一个佐证是库赞对他那一头乱蓬蓬爆炸头的出奇耐心,十几年来他一直和他的头发进行着斗智斗勇,在艰苦卓绝的斗争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或许是出于某种奇特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情结,库赞对他的爆炸头的珍视程度不亚于日后草帽海贼团里某个一头毛茸茸的骷髅。
        于是在得知海军学院进校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全体学生必须剃平头的时候,库赞的内心是崩溃的。
        其实海军的很多规矩本身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无论是在校期间统一仪表的强制要求,还是学生之间严格的成绩上下级排名制度,乃至毕业后海兵和军官之间严厉的等级制度,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培养海军绝对的向心力和服从心。海军的战场是危机四伏的海洋,浩瀚的大海一刻也不会平静,海军需要勇气,也更需要纪律。
        所以在入校规矩这一点上,从来也没有人认为过有什么问题。
        不过库赞注定是个异类,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的天才库赞,现在就被这一纸小小的剃发令给难住了:他不想剃平头。
        库赞从来都是一个善于把想法付诸于行动的人,坐以待毙更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在剃平头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和海军学院的教官们展开了坚决的面对面的斗争。
        海军学院的精英教官们显然也没有应付过这么难搞的新生,库赞的手段简直是花样百出:和一个提着剪刀来给他剪头发的教官玩环岛赛跑,和一群来给他剪头发的教官玩丛林生存游戏,爬山、下水、挖陷阱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开学都一个星期了,库赞还顶着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满学校晃悠。
        拿这么点小事去打扰泽法校长好像不太合适,再说也有损精英教官的面子,于是在经历了第68次“库赞平头作战计划”的失败后,筋疲力尽的教官们终于一状告到了教头博尔萨利诺跟前。
        听完教官们的血泪控诉,博尔萨利诺把库赞叫到了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把头发剪了。”
        事实证明库赞的心脏比一般人要大得多,他瞄了一眼办公桌上摆着的剪刀,说:“我不想剪。”
        “这是规定。”博尔萨利诺对学生说话时的口气总是很奇妙的,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又带着含蓄的魄力,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能让人不自觉的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只可惜博尔萨利诺教头算错了一点,这次他面前的学生是库赞,他要是肯这么容易就听话,他也就不是库赞了。
        “泽法校长就不是平头。”
        博尔萨利诺没有去计较这句话里的逻辑硬伤,只淡淡的说:“泽法老师是校长。”
        “那战国大将也不是平头。”
        博尔萨利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前几天战国大将来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为了不让这个小**标新立异的发型破坏海军学院良好的教育形象,他还特地禁止库赞出现在开学典礼上,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看见的。
        不过做解释工作从来就不是博尔萨利诺的强项,所以他只是说:“等你毕业了,你也可以不用留平头。”
        “可我现在就不想留。”库赞很罕见的强词夺理,由此可见无论怎样号称是人中龙凤的海军大将,在十六七岁时不讲理起来也跟一般的中二少年没什么两样。
        “女生可以不留平头,你现在去做个变性手术回来,我就批准你不剪头发。”
        不得不说博尔萨利诺脑洞清奇,这句话让库赞迟疑了一秒钟,在权衡了一番男性尊严和发型尊严孰轻孰重之后,艰难的问出了一个问题:“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打赢我。”博尔萨利诺一笑,指尖泛出一点黄色闪光。
        库赞发现这个条件似乎比刚才那个更加难以接受,尽管被称为天才,但彼时的库赞可没觉得自己有任何把握能打赢面前这个海军学院1487级首席毕业生,现任海军学院教头,拥有闪光果实能力的海军本部精英大佐。
        然而库赞毕竟不是常人,于是他很痛快的甩出了杀手锏:“那我申请退学。”
        要是这时有别的教官在场,估计已经被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了,但博尔萨利诺当然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只是淡定的说:“我不批准。”
        “为什么我退学也需要批准?”
        博尔萨利诺不说话,只是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出一摞厚厚的资料摆在桌上,慢悠悠的说:“这是你在入学时跟海军学院签的合约,里面详细的规定了你的权利和义务,你不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天才库赞同学?”
        这急转直下的对话内容对库赞来说无异于当头一闷棍背后一板砖,他茫然的瞪着办公桌上那一摞文件,依稀回想起一个月前签字的场景,对于天生怕麻烦的他来说,几十份需要签名的文件一股脑的堆在他面前,他要是有闲心一张一张看完那才见了鬼。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一份卖身契?
        “如果我一定要退学呢?”
        “按照合约规定,你要赔偿海军学院一亿贝利作为违约金。”
        “!!!”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世界政府培养一个海军军官是很容易的事么?”
        这个金额让库赞感觉像是日后的果实能力提前觉醒了一般从头凉到脚,他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忍住“你咋不去抢呢”的怒吼,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又一次开口:“我没钱。”
        “那就去推进城吧。”博尔萨利诺一摊手。
        “!!!推进城那不是关海贼的地方吗???”
        “也关经济犯。”博尔萨利诺笑得人畜无害。
        ……简直是强盗啊!悲愤的库赞同学欲哭无泪。
        最后这次神秘的办公室对话究竟是怎么结束的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摄于博尔萨利诺教头的淫威(?),天才库赞终于含泪剪下了他那一头引以为傲的爆炸头。
        然而在很多年以后,每当人们查阅起海军学院毕业生档案时,总会发现一个神奇的现象:无论是在海军学院档案室,还是在海军本部档案馆和图书馆,都查找不到任何一张1492级毕业生的合影。据海军本部新闻发言人严正声明,任何指控合影的消失和青雉大将有关的传言都是无耻的谣言。
        所以青雉大将的平头也和山多拉的黄金钟一样,成为了历史长河中一个神秘的传说。


        IP属地:四川4楼2018-06-14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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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演习
          萨卡斯基回头看了看山顶上那块方形的阵地,一面白色的海鸥旗插在阵地中央,在清晨的阳光中熠熠生辉。他把头转过来,继续在地上比划,详细说明冲锋时的阵型。
          “待会儿我一吹哨,各战斗小组就以扇形散开,尽量拉开距离,不要跑在一条直线上,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年级学生们在他身边围成一圈,连忙点头。
          “这里离山脚还有一千米,所有人全速前进。等到了山脚下,各小组分成三队,每次向前冲锋一百米,然后卧倒。只要看到第一队卧倒,第二队就立刻开枪,射击对方阵地。射击完毕后前进一百米,然后卧倒,等待第三队的射击。明白了吗?”
          “明白。”
          “三个小队轮流前进卧倒和射击,等冲到离阵地一百米的地方,各队就开始收拢阵型,最后一次冲锋,由三个小队同时行动。那时候对面的火力点应该已经被清除,我会带你们冲进阵地,从那帮一年级手里把军旗抢过来。明白了吗?”
          他最后一次问出了这个例行公事的句子,虽然队员们的回答决不会有任何新意,但他还是会一丝不苟地询问,好像一个永远不会错时的发条。
          布置好了冲锋的战术,萨卡斯基抬起头来,检阅一般把所有队员一一望了一遍,似乎在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计算他们的耐力和勇气。
          “用多少时间占领目标?”有人问道。
          “不超过半小时。”萨卡斯基严厉地说,“在冲锋时不要过分散开,也不要过分收拢,决不允许有人掉队。我会跟在你们后面,要是有人跟不上队伍,一律算作死人,死人都得给我去训练场趴下挨揍。”
          所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现出了恐惧,对这种表情萨卡斯基早已习以为常,或者不如说这就是他想达到的目的。
          “记住,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他严肃地补充道。
          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一场例行的野外演习。和往年一样,由三年级担任进攻,一年级负责守住山上的阵地。对一年级的新生来说,这不过是让他们感受他们所受的训练是多么缺乏,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是多么庞杂的一次洗礼,没人指望他们真能把守住山头的阵地,唯一的未知数是他们能抵抗多长时间。
          萨卡斯基最后一次巡视了他的队员,吹了一声哨子。各个战斗小组立刻训练有素地分成三队,像孔雀展开尾翼一般冲了出去。他们弓着身子,手里的枪与地面垂直,枪口指向天空。他们全速冲锋,身子把草丛分成了一道接一道的漂亮直线,就像平静的水面被刀子划成了大小均匀的几等分。
          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接近了山脚下。这时萨卡斯基又吹响了哨子,原本跑在最前面的小队立刻消失在了草丛里,接着第二排的学生以无可挑剔的标准姿势蹲下射击,接着又是第三排。他们按照教科书规定的那样轮流交替地卧倒、起立、奔跑,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复杂的进攻顺序,像敏捷的游蛇一般迅速向山上的阵地袭去。
          就在这时,来自山顶的攻击开始了。一排排整齐的枪声回荡在山间,准确的打向草丛中的散兵线,草丛中立刻响起了痛苦的惨叫声——虽说用的是模拟弹,但打在身上依然痛楚难当。
          萨卡斯基抬起头来看向山顶。他看见山顶的掩体后均匀地分布着十几个火力点,那些稚气未消的一年级们一眼睁一眼闭,聚精会神地瞄着标尺、缺口和准星,每开一枪便被枪托的后坐力震动一下,耳边还隐约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瞄准——射击!”
          不得不承认,这些一年级学生的攻击简单而富有成效:他们好像算准了山脚下那些攻击者们的进攻间隔,每当他们想跳起来前进或攻击时,山顶的炮火便会如约而至,逼迫他们只能趴在草丛里。更可怕的是,即使他们卧倒在草丛里前进,子弹也会向长了眼睛似的飞过来,三个攻击小队不仅没法向山上行进一步,反而因为密集的枪声而破坏了队形。
          “妈的,散开些!”萨卡斯基气得大喊,“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至少要有五米,你们以为是在赶集吗?”
          埋伏在草丛中的散兵坑立刻分散开来。
          “我一吹哨,三个小队按照顺序立刻往山上进攻。谁敢掉队,我就打烂他的脑袋!”
          草丛中的学生们畏惧地发出嘟哝声,表示他们愿意服从指挥官的一切命令。萨卡斯基再次吹响了哨子,第一排的学生随着尖利的哨声弓起身子,矫捷地向山顶冲去。
          但掠过头顶的一排排密集的子弹很快使他们再度趴下无法行动。从山顶射过来的枪声具有鲜明的层次感:一排子弹刚打过来,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第二波攻击便接踵而至。很明显,阵地那头的一年级们在轮流进行射击,这本不是什么新鲜战术,但能如此精确的掌控攻击时机,又能有条不紊地进行轮换,这帮一年级的本事的确超乎他的想象。
          “都给我起来!”萨卡斯基的怒吼再次回荡在山间,“第一队开始行动,第二队和第三队跟上!”
          三个小队都开始发抖,但他们必须服从自己的指挥官。草丛里的三条散兵线继续开始交替卧倒和起立,夹杂着一排排枪声和痛苦的喊叫声。三支队伍硬顶着从山顶传来的密集炮火向上冲锋,他们已经无暇去注意进攻的间距,配合的协调,纵深的长度,不断有人倒下去,但没人敢停下脚步——即使同样是死亡,面对子弹也比面对他们的指挥官来得好。
          “冲锋的时候要曲折前进!”萨卡斯基声嘶力竭地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你们想输给那群一年级的小崽子是不是?”
          三年级队员们像被饿狼驱赶的羊群一样向山顶的阵地发起猛攻。离山顶越近,炮火便越密集,但他们此前艰苦的攻击终于发挥了效用:在不间断的射击下,山顶附近的火力点被挨个拔掉了,只剩下阵地战壕后的火力攻击,在战线已经拉长的情况下越发力不从心。
          终于离山顶只有一百米了,萨卡斯基吹响了总攻的哨声:“第一队随我冲进阵地,第二队和第三队掩护!”
          队员们又一次忠实地执行了命令,后两排立即蹲在草丛里进行射击,仅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跟随着萨卡斯基。尽管山顶的守备很严密,但他们毕竟只是一年级,在萨卡斯基的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通往阵地的道路上的障碍被一一肃清,他已经能清楚地看见旗杆上的弹痕,甚至能听到那面旗帜飘扬在清晨微风里的声响。他离阵地越来越近,一年级学生横七竖八地倒在他前进的路上,胜利唾手可得,他的眼里只容得下胜利。
          战壕近在咫尺,萨卡斯基的脚步越发急躁。他在心里盘算着,库赞一定正在阵地后方等着拦截他,进攻时间大概已经超过了预计,或许他应该从侧面突入,或者绕到后方更稳妥。不,库赞一定也猜到他想从侧面攻入,或许从正面进攻才是个好主意,那样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跳进了战壕,神经紧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压根没看见库赞的影子。他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库赞正蹲在阵地后方,为一个眼睛中弹的队员止血,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萨卡斯基没有犹豫,他向前一步摘下了阵地中央的军旗,像天使长加百列那样高高地举起右手。
          “我赢了。”他气喘吁吁地喊道。
          “经过评估,有三人受伤,抵抗时间一小时三十二分钟。我不得不说你交出了一份令人惊喜的答卷,库赞。”博尔萨利诺合上手里的演习报告。
          库赞的脸上没有显出情绪的波动,似乎博尔萨利诺的褒奖只是一种理所当然。
          “而你呢,萨卡斯基,评估报告显示你的队伍伤亡过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最后夺取阵地和军旗的人是我。”萨卡斯基冷冷地说。
          “我并不是在批评你,萨卡斯基。你的指挥挑不出丝毫毛病,你的队员们所受的训练和执行命令也没有任何错误,但代价未免大了些。”
          “恕我直言,评判战争胜负的方式是看谁达到了最终的目的,不对吗?”
          “不,你当然是对的,萨卡斯基,你永远都是对的。”博尔萨利诺用一种奇妙的口吻说道,听上去既像是赞赏又像是揶揄,“你对战争的理解比大多数人都深刻,你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感谢您的赞扬。”萨卡斯基的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连“感谢”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像被镀了一层灰,“可还有一点让我不解。一支队伍在没有任何人阵亡的情况下,把本应该坚守的阵地拱手让给了敌人,您竟然认为这是值得夸赞的吗?”
          库赞像被蝎子蛰了一下,他阴沉着脸把头转过来看着萨卡斯基:“你是在指责我吗?”
          “是的,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萨卡斯基扬起头笔直地对上他的目光。
          “我并不认为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我的队员眼睛中了弹,我得帮他。”
          “哈!”萨卡斯基使劲地嘲笑了一声,“为了一个受伤的队员,放弃了整片阵地,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你的算术好像不太过关——阵地丢掉还能再夺回来,人的命没了可就是没了。”
          “你根本不懂什么什么是战争!”萨卡斯基发怒了,“战争唯一的目的就是胜利。你放弃了你的职责,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那你又是什么呢?”库赞也被激怒了,“你明知山上的火力点没有清除,却还是让你的队员顶着炮火去送死——明明有别的办法能减少伤亡——你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这是军队的纪律!”萨卡斯基几乎咆哮起来,“没有纪律,什么事情都会垮台。这个世界之所以邪恶横行,就是因为缺少纪律和秩序。只有纪律才能赢得胜利,只有纪律才能使军队保持健康和力量。”
          “军队不只需要纪律,适当的仁慈也是必要的。”
          “简直是胡言乱语,荒谬绝伦!”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荒谬的,否则我们根本不应该站在同一个地方!”
          萨卡斯基愣了一下,眼中瞬间迸发出火星,拳头握紧,好像下一秒就会砸到库赞脸上。
          “行了,行了,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博尔萨利诺招呼道,“到此为止,我们不提倡把学术争论变成人身攻击。”
          博尔萨利诺的介入消弭了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好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突然间泄了口。萨卡斯基紧紧盯着库赞看了一会儿,向博尔萨利诺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认为你对萨卡斯基的指责并不公平,库赞。”博尔萨利诺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方步,“你最好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库赞愤恨地看着博尔萨利诺:“连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不,至少在这件事上,我并不认为你有错。可你的问题在于——你太傲慢了,库赞。”
          库赞不解地皱起眉:“我傲慢?”
          “我在想,或许是因为你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太过顺利了,你能轻松地驾驭生活,让所有事情都服从你的意志,听从你的安排,让你感到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但你对世界的了解还很有限——你得遇上一点儿倒霉的事,才能得到真正的锻炼。”
          “如果你了解我的经历,你就不会这么认为。”库赞冷冷地说。
          “不不,我说的倒霉可不是指在街头流血斗殴,或者流浪挨饿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它是让你爬不起来的一道坎,它会让你明白,事情并不总是能随心所欲的。你现在面对世界时,你和它是分离的;可早晚有一天,你会更直率地和它打交道,那时你才能更好地决定自己想要干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恐怕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库赞干巴巴地说。
          博尔萨利诺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带着善意的微笑:“你现在当然不会明白,嘛,就当是我这个老人不合时宜的唠叨好了。”他拍拍库赞的肩,“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喜欢你身上这股傲慢劲儿的。你现在回去吧,记住,别老和萨卡斯基起冲突,那对你没好处。”
          当他走下楼梯时,在拐角碰上了萨卡斯基。
          “你不应该在这儿,”萨卡斯基沉着脸,“你应该留在神学院,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十足的天主教徒。”
          “我认为你也不应该留在这儿,”库赞反唇相讥,“你应该去司法岛,我打赌你能像那位在十年间绞死上万人,焚毁数十万册禁书的托尔克马达裁判官一样干出一番大事。”
          萨卡斯基的脸上现出了可怕的怒火,他的怒气像火山熔岩在沸腾冒泡一样清晰可闻。而库赞却无动于衷,似乎天生缺少感知这种危险气息的能力。
          “想打架吗?”他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不怕你。”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萨卡斯基要扑上来了。可最终萨卡斯基没有动手,他的双眼冒着火星,像是要隔空把库赞烧成灰烬。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揍趴下,库赞。”他一字一句地说。


          IP属地:四川6楼2018-06-1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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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练习
            作为海军学院1490级首席毕业生的萨卡斯基,在毕业时得到的奖赏是一枚恶魔果实。
            恶魔果实,仅仅从这个名字里便能体会出千百年来向大海讨生活的人们对这种力量的畏惧和渴望。
            海军不同于海贼,绝对的正义代表着绝对的秩序。恶魔果实所能带来的巨大战力无异于最高等级的武器,因此在海军中,恶魔果实的分配有着严格的原则和规定:海军学院每年只有第一分队的三名毕业生有得到恶魔果实的资格,而首席毕业生,则视资质拥有获得能力最强大的自然系果实的可能。
            萨卡斯基吃下的是熔岩果实,在吃下果实的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能够挥斥岩浆,熔尽万物,傲立在海军的顶点。
            但他也从此成为了大海的弃儿。
            海军学院的首席毕业生有一项殊荣:去圣地玛丽乔亚对世界政府的高官们做毕业演讲。在出发去玛丽乔亚的前一天晚上,萨卡斯基收拾好了行装,走出宿舍大楼。
            他徘徊在夜晚的海军学院中,绕过宿舍楼迂回的墙壁,穿过一个小庭院——每天清晨值班教官都会在这里吹响军号,他手里的黄色铜制军号在晨曦中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庭院旁边耸立着灯火通明的教官宿舍,尽头连着一条宽敞的大路。沿着大路往前走,不多远便能看见用红砖砌成的的教学楼,它掩在微明的黑暗中,一排油灯把守在它周围,灯光里裹着一团团的浓雾。正对面的广场上,一根孤独的桅杆矗立在中央,上面空荡荡的,好像在思念着第二天日出时才会被挂上去的海鸥旗。再往前走,灯光之外的重重黑影里,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开阔草地,在天气好的时候,学生们常常躺在那里,或者睡觉,或者聊天,女生们时常三五成群地在那里唱歌或是跳舞,引来男生们的驻足围观。草地的尽头连着学校的教堂,一座黑色尖顶的建筑物,房顶上立着一个十字架。学校的神父是个精力充沛的小个子,在布道时总是手舞足蹈,激情四溢,他向学生们宣讲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海军伟人的生平,把他们和圣徒相比,把海军同教会相比。教堂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检阅场,尽管一年到头只有几天用得上,但看台和场地依然打扫得一尘不染。
            几个低年级学生扛着扫帚从检阅场出来时看见了他,脸上现出畏惧的神情,慌忙放下扫帚,立正向他行礼:“晚上好,萨卡斯基先生。”
            他面无表情的回了礼,他敬礼的姿势和教科书一样标准:身体挺直,下巴收起,右手紧贴太阳穴,手臂抬得和肩一样高,好像在教对方应该如何行礼。
            萨卡斯基先生——不光是低年级学生,连他的同学也这么称呼他,就像在称呼教官一样。对他来说,命令别人服从纪律,和让他自己服从纪律是同样容易的。
            他沿着大路慢慢前行,道路的尽头是悬崖,正对着宽阔的无风带。悬崖上耸立着海军学院建立人、海军第七任大将班克罗夫特将军的雕像。他站在远离灯光的黑暗中,数百年的时光让他的军装褪去了颜色,他手里的军刀指向大海,他面容坚毅,目光如炬,遥望着马林佛多,好像在凝望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他走上悬崖,脚下扬起浪涛拍岸与浪花飞溅的响声。他低头看着眼前那一片在崩腾咆哮的大海,白色的泡沫在黑暗中与铅灰色的地平线混为一体,远处灯塔的亮光在浓雾中化成一团模糊的光球。他忽然意识到这海天壮阔却不再有一丝一毫属于他的东西了。这个想法让他在一瞬间感到害怕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握紧拳头,却仍觉得两手空空,仿佛眼前这逼迫而来的黑暗在下一秒钟就会将他践踏吞没。
            他站在悬崖上,认真地倾听着这首夜晚的交响曲:海浪的轰鸣声,树叶的沙沙声,蚊虫翅膀扇动的嗡嗡声,草丛里蟋蟀窸窸窣窣的鸣叫,和海鸥逆着海风滑行的呼呼声。在他的记忆中,海军学院的夜晚是单调和寂静的,他头一次发现原来夜晚的曲调有着如此丰富的声部,风景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好像这三年间他只是一个聋子和瞎子。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微弱的脚步。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海边的训练场上仍然亮着灯,他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在那里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地练习。
            他顺着满布黑色石砺的悬崖小径向训练场走去。那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库赞在训练场上跑步。圆形的跑道两旁伫立着柱灯,树影遮挡了半个训练场,他看见库赞从灯光下跑进阴影中,再从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跑出来,一圈一圈周而复始。
            他跑步的速度很快,巨大的柱灯照亮了跑道前头那一圈地方,他从夜的漆黑跑进灰蒙蒙的光里,背后他的影子一点点缩短,然后跑到他面前去了。
            他就追着自己的影子继续跑。
            萨卡斯基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奇妙的感情。他头一次发现他可能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家伙。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个看起来懒散悠闲的人,其实一旦认真起来,就会持之以恒的认真下去,就跟他坚持不肯认真时一样——好像他不喜欢的倒不是认真本身,而是开始和停止。
            他就站在训练场外,看着库赞跑完一圈又一圈。
            库赞走上台阶的时候没有对他行礼,只是点点头打了招呼,他也没有回应。柱灯的顶光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间被库赞高大的阴影挡了一下,他感到库赞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笔直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库赞,”他突然出声,“你是赢不了我的。”
            他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脱口而出,他只看见身后的库赞停住了脚步,背脊微微紧绷了一下。和以往一样,空气中又燃起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库赞低声笑了笑,回过头来,雪亮的灯光照亮了他激扬的眉目。
            “那可未必,”他很古怪地笑道,“萨卡斯基前辈。”
            很多年以后萨卡斯基还会想起库赞这个古怪的笑容,他站在他面前笑得意气风发,眉眼之间尽是难以描摹的天经地义和倨傲。
            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或许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时的对话会在几十年后的庞克哈萨德岛上一语成谶。那时他们双目喷火,锋刃相加,激烈凶悍地用尽一切力量撕扯对抗,仿佛已将对方恨之入骨,要不生不死争斗不休。硝烟和血腥迷住了他们的双眼,再也看不清对方的风采。
            ——仿佛他们真的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IP属地:四川7楼2018-06-1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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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I. 萝丝·格兰特
              当萝丝·格兰特医生来到海军学院医务室的时候,全校的男孩都发了疯。
              她毫无疑问符合男孩子们梦中情人的一切特质:象牙般的脸庞,柔和姣好的曲线,晶莹清澈摄人心魄的眼睛,瀑布一般的湖蓝色长发挽在脑后。她从不涂口红或是蔻丹,身上散发着新熨好的衣服的气息,她总是穿着一条蓝白格子相间的连衣裙,要么就是一条雪白的细纱长裙,左肩搭扣上别着一支小小的蔷薇花,脚上穿着带绊的黑色山羊皮鞋。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显出不失分寸又包容一切的温柔。同时,她的身上又带有一种天主教徒所独有的虔诚和坚毅:每个礼拜天她都去教堂做弥撒,每个礼拜五守小斋,逢七逢九做祷告。这两种似乎截然相反的特质让她具有了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
              学校里充满了爱情的气息。从前无人问津的医务室现在门庭若市,学生们绞尽脑汁编造着各种借口希望能躺在医务室过夜,蹩脚的情诗雪片般飞进医务室的门缝里,所有的诗句中都幻化着她的身影。
              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鼯鼠就算不是最狂热的那个,也是最热情的之一。天知道他是怎么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鬼点子的:他用香蕉皮在额头上贴上两个小时让体温升到三十九度,他急促地不停吸气呼气使心跳过速,然后像只鸵鸟一样冲进医务室躺下。
              “萝丝小姐,我生病了。”
              萝丝·格兰特对待这些虚假的疾病仍然充满了耐心。她带着一贯温和的微笑为他们检查身体,不紧不慢地询问他们的症状。她在做这些事时从头至尾保持着优雅的镇静和专注,似乎对她的病人们一切激烈的情感都具有免疫力。
              “行了,你回去吧,”她温和地说,“你没事,不用担心。”
              日复一日,爱情的烈火烧灼着他的内心。但他并未把其他的追求者视为情敌,相反,他们常常会聚在一起谈论她的一举一动,猜测她是否已经订下婚约,揣测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令她中意。他们毫不在意地分享着自己的秘密,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她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是本部格兰特中将的女儿,”鼯鼠得意地说,“我爸爸和她爸爸是老相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并不理会同学们让他继续说下去的苦苦哀求。他寄情于蹩脚的诗句,起初他打算让库赞来帮他润笔,但他很快惊讶地发现爱情的瘟疫似乎也捕获了他那个生性淡漠的室友。虽然他从不借口上医务室去,也从不参与男生们的秘密分享会,但从前视睡眠如生命的库赞现在居然每个礼拜天早晨都雷打不动的去教堂做弥撒。他每次都去得恰到好处,像计算精准的钟表,正好坐在萝丝·格兰特的身侧。他的脸上带着鼯鼠从未见过的温柔,他低声向她讲经,引用伟大的神学家们的著作解答她的疑惑,甚至用拉丁语和她交谈。
              “妈的,”鼯鼠愤愤地想,“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神学院教的那些玩意儿还能用来泡妞。”
              后来连库赞也找到了上医务室去的理由。在某一个下过雨的清晨后,他在悬崖边——那里似乎是他的领地——发现了一只小狗。它趴在班克罗夫特将军的脚下,看起来好像才几个月大,浑身的毛几乎掉光了,身上长满疥疮,它断了一条后腿,呜呜地发出哀鸣。
              没人知道它是从哪来的,有人猜测它或许是从安纳波利斯岛的后山上跑来的,但这个猜测并不太令人信服,因为后山上的野狗从来不敢靠近学校。
              库赞把它送去了医务室,萝丝·格兰特充满爱心地接纳了它,用肥皂和丝瓜瓢为它清洗身体,用手术剪刀修剪它残余的毛,用硫磺和油软膏敷满它的全身,用石膏板固定它的断腿。她提议为它起个名字,库赞仰起头想了想,说:“就叫它班克罗夫特吧。”
              后来这件事起码气晕了五个教官,他们联名告到了校长泽法面前,控诉库赞竟然用建校大将的尊名称呼一条狗。泽法只是哈哈大笑。
              “这不是挺好的嘛,”泽法笑道,“说不定以后的海军大将也会叫狗的名字呢。”
              小狗班克罗夫特的疥疮渐渐结了疤,不再流出脓水,身上也重新长出了毛,但它那条断了的后腿却无法康复。库赞每天都上医务室去,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和萝丝·格兰特交谈。他时常带上从图书馆借来的艰深的神学著作,比如《黑人牧马书》和《教会教义学》,去校外放风时,他甚至会买一些以前从不曾留心的小玩意儿——八音盒、上弦的布谷鸟座钟——送给萝丝·格兰特。
              “我想班克罗夫特会喜欢。”他欲盖弥彰地解释。
              小狗班克罗夫特享受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关怀,它或许真的以为库赞每天上这儿来是为了照顾它——动物总是难以分辨人类行为中的复杂动机——总之,它在康复之后就成了库赞甩不掉的跟班。它用三条腿蹦蹦跳跳地围着库赞跑来跑去,不管库赞去哪儿它都寸步不离:教室、食堂、训练场、图书馆、宿舍,它摇尾巴逗库赞发笑,跳到床上用舌头舔他的脸,一刻也不停。
              “班克罗夫特爱上你了,库赞。”同学们都笑话他。
              只有鼯鼠觉察出了寝室里的异样气息。在他看来,库赞不仅收获了一个忠实的随从,也收获了新的恋情。他的身上好像焕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活力,他头一次发现他这个外表冷漠的室友其实是座火山,就像最滚烫的岩浆总是被最坚硬的岩石包裹一样,他那冷静外表下的灼热火焰喷发出的力量让他刮目相看。和学校里其他追求者不同,库赞眼里闪烁的崭新的光芒让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他感到一种毫无来由的愤怒,那是一种比被背叛的愤怒更可怕的,一种对什么东西即将消逝而去的恐惧和愤怒。
              他费尽全力试图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却事与愿违。一天一天,莫名的妒火啃噬着他的内心,煎熬着他的理智,也燃起了他的勇气——一种自从他在入学考试时被库赞击败后就消失无踪的勇气。
              “库赞,”有一天他终于说,“你是不是喜欢上萝丝小姐了?”
              “对,我喜欢她。”库赞回答。
              “那么我们来决个胜负吧,谁要是输了谁就不能再出现在萝丝小姐面前。”
              库赞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缓缓说,“你根本打不过我。”
              “你怕了吗?”鼯鼠迎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
              库赞皱起了眉头。
              “好吧,我答应你。”库赞说,“不过你要记住,这是你自找的。”
              他们来到了训练场上,班克罗夫特跑过来趴在库赞脚边。
              “走开,班克罗夫特,”库赞对它说,“这儿没你的事。”
              那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一场战斗。连库赞都感到奇怪,换做是平时的演习或训练,鼯鼠早就举手认输了,可那天他却像发了疯一般在倒下后又爬起来,继续对他发起攻击,逼得他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对这仿佛永不知疲倦的进攻。没人知道他们打了有多久,当鼯鼠终于倒在地上起不来时,库赞也气喘吁吁。
              他走到鼯鼠面前,他的腿受伤了,在流血,班克罗夫特跑过来用舌头舔着他的伤口。
              可鼯鼠伤得更惨:他的颧骨整个肿了起来,鼻子和嘴上留着血块,他的一只眼睛睁不开了,眼皮上肿起了一个紫色的大包,样子狼狈不堪。
              库赞喘了几口气,问道:“你现在服气了吗?”
              鼯鼠躺在地上,他的腿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用尽全力想站起来——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站起来了——他伸手去抓库赞的衣领,但通过一只眼睛他无法侧准距离,只捞到了一把空气。
              “库赞,”他声嘶力竭地大吼,“你这个**养的**!”
              当他们被拎到教头博尔萨利诺面前时,两个人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出一句话来。
              “都给我去关禁闭!”博尔萨利诺瞪着他们,“你们可以在禁闭室再打一架。”
              最终他们被关了三天禁闭,这三天时间中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禁闭期满,库赞推开禁闭室大门准备跨出门去,他听到身后传来鼯鼠低沉的声音,像手按圣经起誓一样郑重。
              “库赞,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库赞的脚步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往身边啐了一口。
              “随你的便。”他冷冷地说。


              IP属地:四川10楼2018-06-14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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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喜欢的海贼文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6-1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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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 To kill or not to kill
                  库赞在三年级的时候参加了一次实战训练。
                  海军学院的三年级学生有很多机会参加实战,他们一毕业就是海军军官,光是在学校里纸上谈兵是不够的,所以在海军的舰艇编队中,时常会有海军学院的学员舰。对海军学院的学生来说,如果能在这种实战演练中成功表现自己,不单是能为自己的毕业成绩加分,更能给未来的长官留个好印象。所以每到这种实战演练的关头,学生们总是卯足了劲争先恐后,唯恐不能更尽力。
                  而库赞也许真的天生就是个异类,因为他既是海军学院实战训练中受嘉奖最多的人,也是海军学院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实战训练而被处分的人。
                  其实那本来只是一次很平常的训练,追捕一伙刚刚进入伟大航路的海贼而已,只不过因为带队的是大将战国而备受关注。按理说,既不是追捕悬赏几亿的大海贼,也不是要占领什么重要基地,大将本不用亲自出动。但对一手创建了海军学院全套入学和管理制度的海军学院前任校长战国来说,海军学院的学生在实战中的表现是他长期以来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海军学院培养的是海军未来的骨干精英,可以说决定着海军未来的走向也丝毫不为过。因此身为海军大将的战国,对学生的考察关切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跟随出动的各舰指挥官们当然也深知领导的心思,非常贴心地故意把炮打偏,落在海贼船两侧,逼迫船向海军学员舰的方向驶去,想来一伙小毛贼也难不倒那群海军未来的精英们。
                  担任学员舰指挥官的是库赞。他像以往一样不慌不忙地从望远镜里目测着对方的方位和相对距离,准备喊话进行炮击。
                  “方位0-9-0,距离60链,准备……”
                  战舰高昂的主炮迅速的对准了方向。
                  而库赞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像是被空气中一只无形的手给生生掐断了一般。
                  他看见那艘船的船头上,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手持尖刀,正抵在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他皮肤黝黑,黑色的卷发乱蓬蓬的堆在头上,满脸狰狞。他手里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男人粗壮的手臂卡住了她的脖子,她满脸赤红,大哭着在壮汉的肘窝里拼命挣扎。
                  “停止炮击!”库赞急忙下令。
                  战舰停止了炮击的动作,海贼船眼看有机可乘,趁机转向,向舰队空隙方向逃去。
                  “学员舰,你们在干什么?赶快进行炮击!”舰上的电话虫里传来战国大将气急败坏的声音。
                  “报告,敌船上有人质!”
                  “无所谓!立即炮击!”
                  库赞愣了一下,他重新抬起望远镜向敌船方向看去,船头的壮汉正警惕的注意着这艘军舰的动向,同时不停回头指挥船逃跑,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哭得撕心裂肺。
                  “全员注意,停止炮击,方位0-7-0,全速追击!”犹豫了一下,库赞回头喊道。
                  战舰调整了一下方位,迅速向海贼船追了过去。
                  “学员舰,你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炮击?”电话虫里,战国大将的声音越来越恼怒。
                  库赞却无心理会,只是抬着望远镜看着敌船的方向。前方的海贼船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肤色黝黑的壮汉重新走到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巨大的嘴里连着浑浊的口水,满口牙齿稀缺不齐。他举起尖刀刺破了女孩的脖子。鲜红的血一瞬间从雪白的皮肤里涌出来,女孩的全身剧烈的颤抖着,绝望而徒劳的不停挣扎。
                  库赞举起望远镜的手忽然有些发抖,他看见女孩的瞳孔绝望的瞪大,仿佛盛满着恐惧和惊骇,又仿佛空无一物,像倒映着一排黑洞洞的炮口。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无法这么轻易地剥夺这个女孩的生命。
                  “学员舰,你们疯了吗?敌船已经快逃出攻击范围了,再不开炮老子开除你们!”战国大将已经恼羞成怒了。
                  整条军舰上的学生都盯着他们的指挥官,只要库赞不下令,他们无法开炮。
                  库赞修长而消瘦的手在身侧微微握成拳,带着一种仿佛正在极力克制情绪般的颤抖。四周的空气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开口,平静得令人不安。
                  良久,库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响起。
                  “停止追击,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IP属地:四川14楼2018-06-1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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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 首席
                    库赞毕业那年海军学院又起了一次不小的风波。
                    通常说来,只要不是处在特殊时期,海军军官们的晋升都是很有规律的:打个比方,海军学院的同一批毕业生中,毕业成绩头三名的学生一毕业就是少佐军衔,而往后六名则是大尉,就这么依次往后排,成绩末尾的学渣只能是个准尉。也就是说,海军学院的毕业成绩往往就决定了海军军官们在海军中的出世起点和晋升道路,更遑论海军学院的毕业名次还决定了毕业生能否获得恶魔果实的能力——当然,像卡普这种奇人是论外。
                    所以每到毕业季,海军学院的学生们为了一个毕业名次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意料之中。而对海军来说,这项制度虽然会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些官僚式的弊端,但它至少保证了海军人事的公平,而这种公平正是数百年来维系海军铁一般的纪律所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在这项铁则的履行过程中,曾经也出现过一次不为人知的短暂停顿。虽然在海军学院的百年历史上这不过是一节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乱调而已,但它却只发生过一次。
                    而导致这唯一的一次冲突的元凶正是库赞的毕业成绩。
                    其实后来回想起来,当时会发生这种争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在那时的海军学院所有人看来,1492级毕业生的排名是数十年以来最缺乏悬念的一届——有了库赞这个怪物的存在,其他学生所能做的也就是争个第二名而已——无论是体术、学术、炮术还是航海术,库赞的压倒性优势都无法动摇。
                    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库赞即将成为1492级首席毕业生的时候,海军学院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海军本部参谋长鹤中将。
                    鹤的到来让泽法感到很意外,他本能的预感到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事实也证明他的感觉并没有错。
                    “你要我取消库赞首席毕业生的资格?”泽法皱着眉头,一字一句重复着鹤的话。
                    “这是战国的意思。”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鹤的声音仍然带有少女时代特有的清亮,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五官俊秀的脸上一对眼睛既清且深,显得英气勃发的样子,“我只是来传达他的要求。”
                    “他的要求?难道他不知道库赞在海军学院这三年里的成绩吗?”
                    “他知道,所以他才让我来告诉你,库赞不能以首席身份毕业。”
                    “库赞是凭自己的本事坐到首席位子的,他有什么资格剥夺库赞的首席?海军学院毕业了上百届学生,谁听说过人为操纵毕业成绩的?战国以前这个校长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泽法愈发气恼,“他在海军本部管天管地管空气还不够,还要管到我的海军学院里来?”
                    “喂,你别冲我发火啊,这可不是我的主意。”鹤的声音里带上了些不满。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泽法气哼哼的缄了口。鹤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战国知道你一定会反对,所以他让我告诉你,最近伟大航路出现了几个很难对付的海贼,到处兴风作浪,世界政府这阵子对海军本来就不大满意,所以这次对库赞的处置,他相信你能明白他的苦心。”
                    泽法不说话,他当然明白战国此举的用意:海军学院的首席毕业生是要到圣地玛丽乔亚去对世界政府发表毕业演讲的,要是让库赞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位吊儿郎当的天才会在世界政府的高官们面前说出什么疯疯癫癫的话来——显然,亲眼见过库赞在实战演习里是怎么违抗命令的战国宁可修改海军学院建校百年以来的铁则也要拿掉库赞首席的头衔,防备之心可见一斑。
                    “战国还说,”鹤特意加重了“战国”这两个字的语气,“只是把库赞从首席降到第二名而已,不会影响他的前途的。”
                    泽法突然明白战国为什么特地让鹤来跟他较劲了:当年从海军学院毕业时,鹤是首席,战国是次席;而现在,战国是海军大将,鹤却仍是一介中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泽法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我们研究研究。”
                    鹤有些无奈地挑着眉毛看着泽法。她忽然注意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泽法的脸上看到这么疲惫而又感伤的神情——是的,那个叱咤风云半生,连眉头都罕有皱一下的前海军大将,居然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般犹豫和迷茫起来。
                    于是整个海军学院的全体教官连同教头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在得知本次会议的议题后,会场中无异于被扔了一颗冷场炸弹,人人都噤声危坐,空气中的紧张感一触即发。
                    半晌,终于有人发问:“不让库赞以首席毕业,具体如何操作?”
                    泽法看了坐在他身边的鹤一眼,说:“本部的意思是在毕业成绩里加上操行分,把库赞的总分压下来。”
                    “我反对!”教头博尔萨利诺愤愤不平的开口,“几时听说海军学院毕业成绩里还有操行分的,简直是开玩笑!再说,库赞的总分高出第二名鼯鼠100多分,你怎么拿操行分去压他?”
                    “库赞被记过大过,操行分可以打0分。”鹤淡淡地说。
                    博尔萨利诺冷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泽法说:“如果库赞不是首席,你们认为谁有资格做首席?”
                    会场里一片长久的沉默,没有人回答。
                    “我看……鼯鼠不错,虽然他的学科和体术成绩比库赞差一些,但术科成绩在这届学生里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如果刨去库赞,那就只有他有资格了……”冷场良久,终于有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推荐道伯曼,道伯曼成绩虽然不如库赞和鼯鼠,但他为人果敢,作战勇猛,未来的海军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又有人说道。
                    既然有人开了头,大家也就没了顾忌,很快会场里便七嘴八舌的吵成一团。在一片嘈杂中,博尔萨利诺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桌子。
                    “你们都是瞎子吗?你们说的这些学生有哪一个能和库赞相比?搞什么操行分,海军学院到底是培养海军还是选秀的?本部想操纵海军学院的毕业成绩,我第一个反对!”
                    会场重又安静下来。,一片寂静中,忽然又听到泽法的声音:“如果库赞做不成首席,今年毕业生的恶魔果实分配该怎么办?只有首席毕业生才能得到自然系果实的能力,本部是不是打算把这个规定也一起修改了?”
                    泽法的眼睛看着鹤,鹤却把目光移开了。
                    “本部今年强行改变了毕业生的名次,那明年呢?本部是不是打算年年干涉海军学院的毕业成绩了?所谓的操行分又是谁说了算?长此以往,海军学院又该如何管理?”
                    泽法的语气很平稳,一字一句的敲在众人的心上,凛然有声。
                    荣誉即责任——这是海军学院数百年来贯彻始终的准则和庄严,它要求公正和无私,它制止谬误和黑暗,无论这个世界如何改变,海军学院却始终不曾失去这个信念。
                    如果有一天,连这最后的一丝公平和正义也将失去,那么海军学院也就失去了维系她存在的力量。
                    泽法站起身,他的面容冷峻坚定,他的声音沉着有力,他的目光凛然如炬。
                    “鹤参谋长,请你回本部转告战国大将,只要有我泽法在一天,库赞就是1492级的首席毕业生。”


                    IP属地:四川16楼2018-06-14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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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改了四章,后面的部分会慢慢修改发上来:D 结果我还是把那个情敌的梗写出来了……青叔我对不起你(┬_┬)


                      IP属地:四川18楼2018-06-14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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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青雉跟罗宾在一起。我站这对cp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6-16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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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未修版的,和现在修改的比起来的话。这个里面的内容比较全,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6-20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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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真好,还能被爱伤害”
                            哈哈哈哈为了心爱的女孩子打架真是太可爱了!
                            但还是喜欢青宾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8-07-07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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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8-11-15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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