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给雪猫

①“砸”马上穿着军服的男人抬手招呼后面整齐的士兵。玻璃被用力打破的杂音和人们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咆哮，尖叫，哭嚎，混乱至极。两匹马鹤立鸡群。“哎，其实我刚刚就像问了”混乱中另一匹棕色的马踏上前了几步，马绳碰撞引来几声脆响，伽罗偏头，对上酒红色的眸子“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光来给瑟薇陪葬。”阿卡斯说着修长的手指指了一圈店铺旁边排名抵抗的一些男人和躲在一边紧紧抱住怀里孩子的女人。
贱民。阿卡斯勾起恶劣的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所指的那些人听到。犹太人听到阿卡斯的话躁动起来，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伽罗手掌往前扇了扇，武力镇压。伽罗笑而不语。
他们的贱命，不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卡斯满意地环视了一圈满地的玻璃以及被从居民店铺里丢出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真是大混乱啊哈哈哈哈哈。活动活动手腕和颈脖：“手痒了，别拦我。”“手痒滚边玩儿去，我说了”伽罗微低下的头缓缓转向阿卡斯，蓝眸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不，准，杀，人”阿卡斯本还想说什么，许是被伽罗身上比他还重的杀气影响了，只好笑着说：“你看内边有个小孩子眼睛是血红色的耶”伽罗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拉着马绳双腿一夹马肚骑马离开。冷傲估计的背影很多年以后还深深刻在阿卡斯的脑海里。
阿卡斯这一生做过后悔的事少之又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话多有什么不对。对的嘛，没心没肺，活的不累。但多年以后，如果可以收回这句话他甚至可以毫不犹豫把自己舌头割了。真想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不过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他到底看没看到那个小孩？啊，管他的。阿卡斯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骑马离开。
“小心，妈妈做的菜好不好吃啊？”好吃啊，很好吃。
“你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闯进我家？
“小心别怕妈妈会保护你”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和妈妈赶出来？他们凭什么砸我家？要干什么？我能做什么？我恨你们！
“你看内边有个小孩子眼睛是血红色的耶。”你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爸爸妈妈就不会受伤，好恨啊，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复仇，我要杀了你……
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几日后，大晴。“啊，真是累死老子了。”阿卡斯把脸埋进枕头里，用力蹭几下。这张床可是他故意搭在办公室里的，为的就是应付忙起来家都回不了的时候。但是身为副将，怎么可能这么忙啊啊啊！阿卡斯感觉自己近乎要咆哮，对面那个坐在我最喜欢的真皮软椅上翘着二郎腿的蓝毛！対，你！说的就是你！你谁啊你！上将了不起了是吧？“一声不吭进老子办公室这算什么？”阿卡斯坐起来，幽怨地盯着伽罗，扯了扯被子“你该不是喜欢老子吧？”伽罗一直盯着桌面的眼睛迅速抬起来，看向衣冠不整的阿卡斯，嗤笑一声。
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大胆。
“把城里犹太人的户籍给我。”“没有没有，老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伽罗眯起眼睛：“你给，还是不给？”
靠，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阿卡斯烦躁地抓了抓一头红发，“啧，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的夹层。”一阵捣腾后伽罗起身。“好好睡，我走了”伽罗食指和中指夹着档案袋，漾起柔和的笑，起身离开，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要犹太人的户籍干嘛？
阿卡斯仅仅想了一秒钟就重重躺回了床上。管他的。困意袭来，阿卡斯迷迷糊糊。嗯，再睡一会好了。

②白色的樱花，一片，白满天飞舞的樱花似是要把淡蓝色天空遮住，阿卡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嘴角带笑的自己快步追着前面牵着裙角奔跑的少女。
该死，又来了。
白色的樱花飘落在少女的长发上，少女回头，莞尔一笑。
阿卡斯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嘴巴一开一合，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说，薇薇。像是看电影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人。每个动作一格一格在阿卡斯面前走马观花一样经过。阿卡斯一拳砸向一边大树的树干，拳头穿过了树，没有任何质感。
该死的，这种梦到底有完没完了！
阿卡斯平静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办公室的天花板。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这算什么？愧疚吗？可是我在愧疚什么？还是说，我已经爱上了瑟薇？那又如何，她已经死了。阿卡斯面无表情地拉出抽屉，确认另一份犹太人户籍完好无损。伽罗，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你必须为瑟薇的死付出代价。
“阿奇啊”伽罗递给戴黄色贝雷帽的男孩一份资料“去把犹太人里面有红色眼睛的小男孩找出来。”阿奇闻言停下手中正按在地上来回移动的玩具车，接下资料：“上将你在逗我吧？那么多犹太人我怎么找啊？”“那就是你的事了。”阿奇脸一黑。
上将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伽罗已经走到门边，手握着门的把手“我还要带一批新兵去操练”仿佛知道阿奇要说什么，伽罗站在门口，一阵沉默后。“上将……”阿奇绞着手指“雷公死了吗？”伽罗回头，刚对上阿奇的眼眸就愣住了。仇恨，愤怒，不甘，以及杀意。和那个孩子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这便是一个孩子最纯粹的恨吗？
那个孩子，有那么恨我吗？
“上将，上将？”阿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伽罗回过神来走到阿奇面前，单膝跪地视线与阿奇相平，右手摸了摸阿奇的头：“阿奇啊，小孩子心里是不应该装太多仇恨的。”“可是薇薇姐她就是被……”“好了阿奇”伽罗难得几次有耐心安抚阿奇“他已经被我杀了，忘了吧。”伽罗起身阔步走出去。
可你自己能忘记吗？伽罗好笑一般在心里问自己。现在还不是就为了一个眼神而颠倒？
“我哥哥走散了，你知道红色眼睛的男孩住在哪里吗？”“哦，你说的一定是小心吧，他住在第五街。奶奶烤了一些曲奇饼，想来一些吗？”“谢谢奶奶！”
“我……”“真是可爱的小孩，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你好，你知道……”“哥哥，哥哥！这是我的新玩具，一起玩吧！”
过了几家，阿奇带着一些小点心来到了一个店铺前。犹太真的是一个很友好的种族哇，可是既然会出现雷公那样的坏家伙。这么想着进了店铺。“欢迎”极为冷清的声音，阿卡斯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柜台后的小心，眼睛一亮。
红色！找到了嘿！
阿奇为此还小小激动了一番。哎呦呵这个小哥哥长的还挺好看。阿奇扬起天真可爱的笑脸：“哥哥我迷路了能不能告诉我第八大街在哪啊？”小心额头落下三道黑线。我能怎么办我也是路痴我也很无奈啊。“哥哥你叫什么啊？多大了？喜欢什么？”小心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左左右右打量了面前的小男孩，这怕是，查户口的？“我叫小心”话音刚落阿奇就丢下一个再见不见人影。
这个小哥哥还有虎牙！
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回了军部。“上……副将？”“你小子去哪了？”阿卡斯咬着半片吐司口齿含糊地问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阿奇，阿奇瞟了一眼阿卡斯手上的资料。“就是找了个人而已呀”慢慢后退到门边。
副将，有些奇怪！
只要我一转身就能逃出去了。当然，前提是我要比副将动作快。
当然，这不太可能。“你躲什么？”阿卡斯慢慢迫近，猩红色的瞳孔第一次让阿奇觉得可怕。“难道副将其实想找我打架吗？！”看样子是逃不掉了。挺直了腰板，阿奇虽小，好歹从小跟在伽罗身边，质问起来也颇有些气场。阿卡斯一瞬间在阿奇身上看到了伽罗的影子。

⑤既然小心要杀伽罗，那就把小心杀掉不就好了。就是这么简单。
等阿奇被伽罗拎着后衣领丢出去，阿奇才觉得不简单。阿奇不淡定。
就差一点！都砍进去了！
他早该明白的，小心真的价值不普通，从伽罗说出爱的时候，他的身价早就涨了百倍。他早该明白的。
“你早该明白的”伽罗的脸在阴影下看不清楚，阿奇只知道伽罗的脚死死踩着他的肩膀，视网膜前一片猩红，头部顿痛，后颈湿湿的，后脑勺磕着地的那一下也真不轻。“我的人，你动不得。”上将，来真的啊……
那我算什么？阿奇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小心从地上坐起来，大口喘息。就几个动作，他就将剑砍入自己的左肩，他真的是从前那个有着可爱笑脸问路的孩子吗？还是以前就是装出来的？是不是我真的太弱了……小心望着被丢出三米来远的阿奇，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我？裹着黑袍的人很快离开了，在转入墙后偷偷瞥了小心一眼。
其实只要能看你一眼，我就很满足啦。你要乖乖的，要强大起来哦。
小心认得那对眼睛，他看到了，那一眼。怎么可能忘记？在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那対冰冷至极的眼睛，他就是到死也不可能忘记。
（填充(｡･ω･｡)ﾉ♡）
我要让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当权者看看，我是怎么杀了你的。
大概是阿奇闹事的原因吧，集中营的管制放松了很多，集中营内暗潮涌动，以发烧和小心为首的势力越来越壮大。
几天后，阿卡斯甩给阿奇一份档案：“把这个人底细查清楚。”“副将，我好歹是个伤员哎，你这样好吗？”“别磨磨唧唧的，死不了”“我可是上将的人，副将的三号不会比我差，所以……”阿奇将档案放在红木桌上，食指轻敲两下，转身离开。“要不要考虑到我手下办事？”阿卡斯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眼睛盯着阿奇头上一圈圈的绷带，几乎整个头都被白色包住，露出嘴巴和眼睛，很像木乃伊，颇有些滑稽。“毕竟我可不会对自己手下干这么残忍的事。”几乎是看包扎程度就看得出来那家伙下手有多狠了吧，平时挺精灵的这么就这么撞伽罗枪口上了？阿奇顿足，猛地转身，看着阿卡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伽罗教会我的是勇气和信任，你教给我的，只有背叛吗？！”阿卡斯撇嘴，伽罗，看来你收了个好苗子。“想薇薇吗？”阿奇瘦小的肩膀突然颤抖起来，慢慢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薇薇姐永远是他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是永远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那个天使一般的姐姐，就这样，死了。阿卡斯握紧拳头：“都是伽罗没保护好她，是伽罗的错。”自嘲一般，阿卡斯甩了甩头：“你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全过程么？”回忆相当痛苦，可阿卡斯毕竟需要阿奇来帮助他。其实只要报复一下就好，不需要那么绝，只是现在出现了小心这颗棋子，而已。“仅仅只是薇薇姐和上将坐在马车上巡游，事情就发生了，上将反应不过来很正常，你不能怪上将。”什么鬼而已，从始至终都是你对上将的迁怒和妒忌在作怪。阿卡斯的笑容带上来嘲讽的意味：“战场上一骑当千的上将大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好，他不配活下去。”“当年的事，你我都逃不了干系，谁都没资格去怪上将。”
当年，瑟薇与伽罗巡游，遇到犹太青年雷公刺杀了瑟薇，雷公被活捉，不知去向，瑟薇抢救无效，死亡。
如果他和阿卡斯也一起去的话，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阿卡斯可以帮伽罗分担一点工作的话，伽罗也不会那么劳累，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阿奇的保卫工作能再仔细一点，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哪来那么多如果呢？我们都有罪，可副将看到的，只有伽罗的罪罢了。
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发烧和小心见时机成熟，在两个拿枪的守卫一打开铁门刚踏入一只脚，小心和发烧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分别迅速反身扣住两个守卫的脖子拖进来，抬肘重击头部两个守卫的头，两个守卫晕了过去。“逃跑是死呆在这里也是死，都是死，为什么不搏一把？”发烧举着守卫的枪，身边站着小心“凭什么我们要被关在这里，外面的生活比这里好得多，我们犹太人，从来就不是低劣的种族！”人群骚动起来，许多人响应发烧“让他们见鬼去吧！”“我们要自由！”“我们是平等的！”“冲出去！”“对！冲出去！”小心一个用力拉开了铁门，人群蜂拥出去。
“妈的给我站住！”几个路过的守卫端着枪拦在人群之前，人群瞬间停了下来。发烧扬起嘴角，才两三个人而已，我们有少说几百人，赢定了。发烧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都抱头蹲下，眼里胆怯暴露无疑。妈的你们这群猪队友！守卫很满意，命令到：“全他妈给我回去”人群末端的小心突然举起了枪，走上前对着守卫“让开”。守卫一动不动，小屁孩儿会用枪？呵。小心命令自己不许颤抖，他不能退缩，他已经没有后路了，他要复仇。“发烧！”小心突然被发烧抱住，只听见一声枪响，小心剧烈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吧，开玩笑的吧。“发烧……发烧！”“嗯，小心，要……活下去……”发烧彻底瘫在小心身上。她死了。小心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从脸上滚落。你们这帮**！凭什么我们要被这样对待，凭什么在你们眼里我们和狗一样低贱。凭什么！
一声枪响。小心猛地闭上了眼睛。

⑥守卫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闷响，小心才发现守卫正后方举着枪的阿卡斯。“小爷我救场很及时吧？”阿卡斯身后站了五六个持枪的军人。“叫小心是吧？如果你想出去，我就带你去军营。”阿卡斯将枪塞进腰边，扛着大刀。说实话小心从见过那么宽大的刀，进乎有他两个巴掌一样宽，将夕阳的余晖反射在小心脸上，刺眼的痛。“发烧，发烧……”小心搂着发烧的肩膀，眼泪噼噼啪啪掉在发烧脸上。
你怎么那么傻。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我连话都未对你说过几句。
你怎么那么傻。
“再给你个福利，你可以带个人走”阿卡斯看着跪在地上膝盖枕着一个梅红色头发女孩的小心，这女孩，该不是阿奇上次口中的发烧？就当是给小心一点甜头吧。小心拦腰抱起发烧，瞳孔里慢慢清晰起来：“我带她”。“其他人不考虑下？死人不算哦。”小心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众人，他们都期待的看着小心，指望着小心看他们其中哪个顺眼带他离开。小心扭头不再看他们。
就是这些人，在发烧冲在前面时退却，他们的奴性无可救药。
发烧的死，都是他们的错。
“不用了，把他们都杀了吧。”小心的音调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被所有人听见，像是向什么妥协一般，小心站到了阿卡斯身边。阿卡斯笑，小心这颗棋子，已经到手了。小心冷眼看着一群人被阿卡斯的大刀染红，然后跟着阿卡斯回了军部。
伽罗啊，就算你特意调走了值班的守卫又减少一重一重的防护网，现在小心还不是跟着我，你输定了。
伽罗搬了把椅子对窗坐下，摸出怀表计算着他的小可爱什么时候能到军营，伽罗摸了摸下巴。
好像，有点小激动？
一会儿阿奇推门而入：“上将找我什么事？”用手背快速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迈步到背对着他的伽罗椅背后。伽罗转身站起，握着阿奇肩膀：“阿奇，我给你最后一个任务。”阿奇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就失了规律，他知道这天总是要到来的，小心最终会杀了伽罗，而在这之前，伽罗会给他最后的任务。他都可以猜出那最后的任务是什么。“我死后，替我好好保护小心。”阿奇慢慢单膝下跪，右手按住左胸口垂下眼帘，仿佛最虔诚的信徒一般，无比认真地说：“是”。短短一个字，阿奇知道自己为了这最后一个任务要付出多少，甚至搭上性命。既然决定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好难过啊？“上将，你活不过今夜了是吗？”谁不知道阿卡斯出去了，他回来必会带来小心，这一带来小心……阿奇瘪着嘴，强忍着眼泪在眼睛里。
活不过今夜？
“才不呢”伽罗突然像小孩子一样笑得灿烂“他好不容易来我身边，我当然要先占点便宜啦。”
阿奇捂住脸，高能虐狗要开始了是吗？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⑧当小心用匕首抵着伽罗心脏位置的时候，“小心，喜欢你这么久还没看你笑过。”伽罗眼睛里的澄澈让小心一惊随即狠狠地问到：“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太激动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伽罗太平静了，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神情。小心不相信。
伽罗微笑着摇头。怎么敢小看你，你是我的骄傲，一只都是。“那你……”小心想到了一点，一股挫败感冒了出来。唯一的理由是：他早就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踏入军营的时候……啊！”伽罗被小心压在桌子上，本想像往常一样伸手揉小心的脑袋，小心飞快用匕首刺入伽罗小臂又拔出来，继续抵着心脏。伽罗扭头看见自己小臂的血潺潺往外流，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继续看着小心微笑。其实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要杀我了，也是那时候就喜欢上你的。“知道，为什么不早杀了我。”小心死盯着伽罗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慌乱或者真相，看见的却只有春水一样的温柔。为什么，那个晚上想置所有人于死地，又从阿奇手里救下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些事啊，明知道结果，却不得不去做。”我早就不是以前的伽罗了，可你一直都是小心。动手吧，从此忘了我，开始你的新生活。不用复仇，不用记恨，只要微笑就好。也不用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纵有千万矛盾，这都只是你的诡计而已，我不会手软的。都是你骗我的，你这个罪人我不会手软的！小心握紧了匕首。
可是为什么啊？我的手居然在颤抖。
伽罗急得一头汗。小心你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时机你还在考虑什么！为什么不动手！
小心定了定神，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该怎么办……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伽罗立马大喊“阿奇！”“没用的！”小心俯下身子与伽罗鼻尖碰鼻尖，“所有人今天都不会经过你这里！都是我安排好的！”阿奇这个时候在训练场，不可能会来救你的。你别想得救。
伽罗悄悄瞥了一眼门口，阿奇你别出来！我不需要你救！
你安排好的？门外的阿奇只觉得可笑，这都是伽罗一手计划的。伽罗调走大部分人只留你能控制的人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你察觉！阿奇捂住嘴蹲在门外落泪，伽罗你爱了他多少年，就是为了让他杀了你？！
面前像极了一出闹剧，荒诞讽刺，最想被杀死的竟然是被杀的上将自己。
“认命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小心的眼里近乎天崩地裂的恨意伽罗不忍心看，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离开了我以后要好好活下去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
小心眼睛里漫出无边的黑暗。我没错，错的是你。不是你，我不至于流连失所。不是你，发烧就不会为了救我死在枪下。不是你，犹太人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
你该死……
“够了你个傻子！”阿奇满脸泪痕踢开门，小心吃惊。
他怎么来了！
只好胡乱一刺，伽罗晕死过去，血慢慢从桌上晕开。至于刺没刺到心脏，就不知道了。应该活不了。这样安慰自己，小心翻下窗子，落地单手撑地马上站起来沿着早就计划好的一条小路飞快的跑。
阿奇应该不会追上来的。
不要怕，按照计划不会有事的，刺杀伽罗已经成功了，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不要怕，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我怎么了，为什么心里有点难受……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留意四周，前方一个人影让小心顿时吓傻了，心脏突突地跳喘着气脑袋一片空白。

⑨小心急刹住脚步，面前早就等在路上的阿奇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小心。小心虎牙死死抵着唇，对面的仿佛不是漆黑的枪口，而是不尽的深渊。就像阿奇的眼睛。
该死，最终还是要死在这个小孩子手里，突然好不甘心啊。
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阿奇绷直的手臂和看向猎物一般的眼神，宣告了小心的结局。这样的场面小心在当年和阿奇决斗的时候也遇到过。当年，阿奇将铁剑没入我的左肩，我被伽罗救下。现在伽罗……
闭嘴！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当阿奇真正开枪时小心才知道自己的幼稚。对面的可是恶魔。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当阿奇真正开枪，他没有任何退路。他感到先前的愚蠢，因为真正心狠手辣的还在后面。
一颗子弹精准地穿过小心身后不远处阿卡斯的眉心。阿卡斯酒红色的眼睛失去光彩，直直朝后倒了下去，手里拿着的枪随着阿卡斯的手颠出去。小心惊讶地看着阿奇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很快变成了嚎啕大哭。阿奇脱下外套盖在阿卡斯头上之前手拂过阿卡斯的眼睛。深秋，天气很冷，小心看着阿奇只穿了一件衬衫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简直瘦的过分，不过明明是他自己杀了阿卡斯，他现在又在哭什么？小心只思考了一秒钟不到拔腿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阿奇迅速起身几步就追上了小心，死死抓住小心的手腕，拉着小心跑出军营。“去哪？”小心没有甩开手，刚刚要不是阿奇我早已被阿卡斯抹杀了，対阿卡斯来说我只是一颗弃子而已。“港口”阿奇声音带着哭腔，小心勉强听清。阿奇的眼泪止不住的刷刷往外流。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阿卡斯，玩世不恭却总在小时候给他塞零食的阿卡斯，伽罗打他时总和薇薇姐一起护着他的阿卡斯，被他亲手杀了。
我真是该死呐。
“这是船票，你先上船，我马上回来。”小心点点头，阿奇走了几步又回头：“要是我没回来，别去找我，好好活下去。”小心终于张口，大声问：“你去哪？”“除掉隐患”。
阿奇穿过熙攘的人群，直奔军营。军营是个吃人的地方，阿卡斯死了，阿卡斯手下的三号，不会放过自己和小心的。以阿奇対那家伙的了解，别说一片海，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三号也会坚持报仇的。阿卡斯是个隐患，阿卡斯被阿奇杀死了，现在三号又是个隐患……
说到底，隐患有很多但是最大的，只有三号。阿奇边奔跑边想起伽罗以前说过一句话“隐患，不用躲，除掉就好”。
小心站在船上扒着栏杆，眺望人群中奋力往前的阿奇。我要不要跟上他……
小心转身，朝着船舱走。我在想什么，那个叫阿奇的小孩子之前在集中营差点杀了我。
小心顿足，又转身面向栏杆。可刚刚不是他我早死在了阿卡斯枪下。
小心一脚跺在木制夹板上，发出的闷响很快淹没在港口上人群嘈杂声中。小心只感觉一股火闷在胸口，去了又能怎样？！你能保证你活着回来吗？！没了伽罗你怎么都不是！只有伽罗会把你捧在手心当宝贝！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去帮别人！
小心手慢慢握紧栏杆“有些事啊，明知道结果，却不得不去做。”眼前莫名浮现出那人干净纯粹的笑脸，明媚地如三月的阳光。利落地转身，原路返回，他记得三号的房间。
说来也怪，小心一直以为他是天生的路痴，但他却无比准确地按照原路返回了。哪有什么路痴，那只不过是你有人依赖不愿长大而已，小心啊，现在父母不在了，发烧不在了，伽罗不在了，你终于不得不成长起来了吧。
当坚强成为你唯一的选择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有多坚强。
小心一边自嘲，一边直奔三号房间。门是开的，小心站在门口，纯黑色的外套被来血腥味的风吹起，深秋上午的阳光被窗户分割成四块，洒在颈脖鲜红的三号身上。小心忍住作呕的欲望，一转身，戴着纯黑色方框眼镜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凯撒有请，走吧。”
凯撒？只是听阿卡斯说过老东西凯撒这个名号，没见过真人。再怎么样总不可能比阿奇或者阿卡斯更可怕了吧。小心这样安慰自己，转入了一个办公室。
他错了，真的错了。
当看到阿奇在凯撒面前颤抖的时候小心脑子里那根弦瞬间绷直，他从没有看到过阿奇怕成那样！这个发梢带点紫色头发的人，太危险了。
“你就是小心？”就这么个小孩让我失了两员大将？凯撒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椅子的扶手。一下一下，小心感觉无形的压力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点头说是。“你杀了伽罗阿奇杀了阿卡斯，不然你们就留下来，成为下一个伽罗和阿卡斯。”还没等小心说话阿奇就先喊了出来：“不！军长！我可以留下来但一定要让小心离开！他没有当军人的资质！”凯撒没理阿奇，看向小心，小心红唇轻启“我和阿奇，一起走”凯撒轻笑一阵，対小心说“你真应该感谢伽罗把阿奇留给你，这孩子敢只身回军营杀三号，真是不怕死。”小心和阿奇对上眼神，阿奇除了伤口没变什么，只是眼里只有恐惧——是那种根植在心里永远无法拔出的恐惧。“你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既然阿奇这么忠心，那就……”凯撒朝站在小心不远处的助手招手，助手用银盘端上一杯酒。
是毒酒！小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把抓过酒杯一口闷下。
阿奇，我把欠你的一条命还你。
阿奇睁大眼睛。完了，上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⑩轮船离港已经好几天了，透过窗户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阳光洒在大海中央折射金光，小心终于理解什么叫波光粼粼了。那杯酒没有毒，可如果小心不喝他和阿奇都会死在军营里。就是为了考验他们两个的信任。
阿奇倚着窗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上将”“因为这一切都是伽罗的错，”小心抬眼，诡异的，扭曲的光泽让阿奇紧张起来，“他害了我父母，又害死了发烧，他死有……”阿奇突然扇过来的一个耳光打断了小心的大吼。
上将对你那么好你说他死有余辜？！
该死的是你！
“闭嘴，你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懦夫！”小心的左脸火辣辣的痛，似是被说中了心事般退后一步。小心捂住左脸。阿奇可以为了保护我闯入军营，也做的出因为一句话和我动手。就因为我恨伽罗？“你知道上将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他在你小的时候叮嘱管事的人照顾你家店铺。他为了让你能从集中营逃出来撤去了一层又一层的守卫。他为了送你点心连夜坐车去另一个城市闻名的糕点铺然后马上赶回来。那天晚上跟你去散步，你知不知道他那时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你看的花，也是他前几天命人特意移植过去的。你呢？除了杀他，做过什么回报他的事吗？！”小心有点惊讶，慢慢又陈静下来“那又怎么样，是他造成的这一切”““小心我告诉你，你自己没有能力就不要去责怪别人。”“可我就是有能力杀了伽罗。”小心还嘴又快又准，阿奇气的跺脚。
你只不过是仗着他喜欢你！
阿奇总感觉自己要被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气死。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至少，他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想起那人的笑，小心有点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我又不喜欢他……
我喜欢他吗？到底是不是他的错？阿奇说的没错，他是最爱我的那个，我不应该把所有的罪过推在伽罗身上。那我这么多年在恨什么？头好晕……小心感觉一阵眩晕，我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
我是不是做错了。小心蜷缩起来抱住自己，任眼泪染湿膝盖。那抹蓝色永远消失了。也许，我也是爱他的吧……小心仿佛看见伽罗慢慢从海面沉入漆黑海底，周围各种发光的小鱼环绕，他在微笑，他一张开嘴气泡就从嘴里出来往上冒，模糊至极的声音，小心还是听清了。他说：“小心，我永远爱你。”
伽罗，我错了，你回来吧。
我们一起去吃糕点，我们一起去散步，一起去看花，好不好？
你能不能回来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海上旅行结束，阿奇和小心要在一个新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明明知道没有人来接，小心下船时还是伸长脖子扫了一圈。
呐，伽罗你不会死的对吧？
还真是！小心浑身触电了一样颤抖了一下，小心阿奇调动所有能量，挤过人群冲向那抹蓝色。
像是三月的阳光，初春的雪，薄荷绿颜色的清风，上面飘着桃花瓣的春水，像极了——你。
一直爱我的你。
那些一意孤行的过错还请原谅我，面对凶险的今后别离开我。
“阿奇我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伽罗再见我要开始天真无邪的长大啦！”
“至于你……”伽罗轻轻捏了捏怀里小心的脸，这孩子一下船就冲过来抱着我怕不是被我盛世美颜给迷倒了？伽罗歪头蹭了蹭小心的脑袋：“我会永远爱你。”小心闭起眼睛笑着露出一颗虎牙，甚是可爱。
“我也是”
《复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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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心站在一间教室门外，里面一直传来的老师的声音，小心敲了敲门，转动门把手推开门：“报告”。“进来吧”小心习惯性瞟一眼黑板就把刚刚要抬起的脚收回去，黑板上老师用油墨笔所写的化学方程式上的油全部一条一条流下来，挂在黑板上，似是没有尽头一般还流在地上，朝小心漫延过来。小心错愕地抬眼看着老师和坐在椅子上的同学，所有人眼睛全是漆黑没有眼白，并从眼睛里嘴里不断流出黑色的油墨。小心拔腿就跑，脚刚刚跨出一步，本来明亮的走廊就从脚尖踏着的地面开始，黑暗迅速扩散，转眼间吞噬了整个空间。
靠，什么鬼东西。
小心默默吞了吞口水。跑不跑？这一片黑的，跑去哪？还没等小心过多思考，面前黑暗中，更浓的棉絮一样的黑暗从天上一点一点飘下来，堆积在地上一坨，化作一只凶猛的野兽，睁着的血红色眼睛，张着血盆大口向小心扑过来。**要完！小心下意识伸出手臂挡在面前。一道莹蓝色的光从上往下斜着将怪物整个脑袋及身体劈成两半，小心看见了在怪物身后双手握刀的少年。哇，登场这么帅气的吗？小心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黑。
“小心？小心？”伽罗的手在眼前挥了挥，小心眨了眨眼，看到的就是伽罗疑惑的脸。“怎么了？”“你刚刚发了好一会儿呆呢，是不是昨晚没睡够啊？我就跟你说了早点睡……”小心看看周围，明明就是在马路边自己和伽罗刚刚放学还背着书包。抬手打断一边的絮絮叨叨，小心用力甩甩头，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看到一些有的没的。要和他说一下吗？看向身旁的伽罗，一脸纯良无害而且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算了，还是别让他担心了。“没什么”小心盯着地面跟在伽罗身后，五指抓住袖口，手心冷汗直冒。
怎么会？这种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别人盯着……感觉……好不安全啊……
伽罗觉得，最近的小心有点奇怪。越来越怕生，越来越沉默，看人都是一副异常警惕的样子好像对面的人会突然跳起来拿刀砍他一样。伽罗一开始觉得是小心保护自己的念头太强了，而且也一直没出什么事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小心没来上学。
早读的铃声已经打过了，小心还没来。伽罗伸着脖子往左前面空着的座位看了看，还没来啊……伽罗有那么一瞬间慌了神，又镇定下来。说不定只是病了，或者临时有事，也有可能是父母带去旅游了……
你还敢再扯一点吗？！
伽罗自己都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可笑，镇定啊，伽罗你要镇定。伽罗立起书挡住讲台上坐着的语文老师的脸，也顺便挡住自己慌乱的脸，开始和别人一起大声读课文。当下午伽罗脑子里乱糟糟站在车棚里的时候。一天都没听好课，我是智障吗？伽罗一边吐槽自己一边一脚踢向自行车的站脚，扶着龙头骑上单车直接去小心家的方向。
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重要？
伽罗碎碎念不停，敲开了小心家的门。“阿姨你好我是小心的同学，我叫伽罗，小心今天……”“快进来吧，小心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不定你能帮帮他。”伽罗也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心妈妈拉进家里，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火急火燎拉到一个门前。“小心！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快出来啊！”门前一个看起来年长几岁的少年啪啪啪地拍着门，那人被小心妈妈拉开，伽罗被推到门前。紧闭的房门，窗帘拉的死死的，房间里一丝光线也没有，小心坐在床角背靠着墙壁裹着被子发抖。
“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
“你就死在里面吧哈哈哈哈哈！”
“谁让你又做错事了，呸，活该！”
小心抱住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我会死在里面吗？有没有人啊……
救救我……伽罗……你在哪，救救我……
“小心，你还好吗？”伽罗侧身靠着门，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听见熟悉的柔情似水的声音，门内小心慢慢从臂弯中抬起头。
伽罗，你来救我了吗……
“小心已经一天没出来了，饭也没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学校里……”伽罗后退几步，不顾小心妈妈说个不停，准备踹开门。
小心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听见的明明是母亲说“你想干什么？我的儿子我想怎样就怎样，我就是要把他关在里面，我就是不……”
“嘭！”木制门被踹开撞到墙壁反弹后发出巨大声响，小心看见伽罗大步跑向自己，几步就跪坐在床上双手扶着自己肩膀。“小心，告诉我，怎么了？”小心颤抖着伸手环住伽罗的颈脖把脸埋在他胸口“他们……把我关了起来……”
伽罗安抚着小心，眼神深邃起来。他们把小心关了起来？他们在骗我？
还是，小心在骗我……
该相信谁？当然是小心啊！可是……
伽罗回头看一眼门边地板上歪曲的插销和门口松了一口气又不敢进来的小心家人。低下头在小心耳边轻声说：
“小心，门是反锁的”
小心的瞳孔猛然收缩，一把推开伽罗，颤抖的更加剧烈，目光四处乱瞥：“我没有骗人……没有……”看着小心病态苍白的脸，伽罗放柔了声音，慢慢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小心的脊背：“我知道你没有，但下次别让我和你家人担心了，好不好？”小心渐渐镇定，眼眶含泪看着伽罗，点了点头，伽罗摸摸小心的头，走了出去。
当然，他是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以及小腿部分一点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有点透明的浅色。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伽罗一边想着一边骑着单车回家。

2午自习，大概是因为刚刚入夏的夏乏吧，教室里睡倒一片，头顶上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窗户边银灰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好困啊……伽罗怀疑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恋爱了，黏在一起怎么也不肯分开。伽罗头也不抬刚用一块磨去棱角的橡皮压住桌上的卷子就听见一个吵得要死的声音：“小心！”伽罗感觉爬满自己身上的瞌睡虫被这声音一口气全部吓跑了。
你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了是吧？叫什么叫啊！
恼火地抬起头，教室门口一个刘海末端带点红色的高年级男生朝小心挥了挥手，小心快步走出去。伽罗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其他同学和没听见大叫一样睡觉的睡觉写作业的写作业，“哎，门口那个男生你觉得怎么样？”伽罗用手肘捅了捅一边奋笔疾书的学霸同桌，他看了门口一眼又迅速紧紧盯着作业，手中的笔沙沙作响一刻不停：“门口？没有人啊，你看错了吧。”伽罗不敢相信揉了揉眼。这还没人？那个叽里呱啦和小心说一大堆的人不就在门口嘛？伽罗想想也不对啊。如果有声音的话后排睡觉阿卡斯早就跳起来拿凳子砸人了。那我是……？
难道我有病？不会吧？
伽罗看着门口的人已经开始用手大力拍小心肩膀了，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听见前排女生小声说：“小心是怎么了啊？”“对啊，竟然和空气说话。”伽罗站在小心身边，毫不客气出口就问：“你是什么东西？”大概是声音太大了吧，教室里开始嗡嗡得窃窃私语“伽罗也対空气说话了”“他也疯了吗？”“肯定是被小心传染的！”“对对对，早就看他不正常，没想到把伽罗都……”“都是那个小心的错”伽罗恶狠狠瞪了教室里面一眼，为首的几个立马禁了声。后排阿卡斯对着窗外嗤笑一声，敢八伽罗家小心的卦，不想活了？
不过伽罗这又是发什么疯？
“你怎么了，我是开心，小心的哥哥。”纵然伽罗态度恶劣开心也毫不在意的做自我介绍，伽罗看着开心大大方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但语气依然生硬：“那天在小心家没看见你”伽罗特意在那天进小心家的时候看了，桌上的碗筷直接告诉伽罗：四个人的家，那面前的开心从哪冒出来的？“我嘛……近期才来这里上学，所以……所以……”伽罗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说谎。却发现开心表面上是手脚无措的慌乱，眼底却好像在冷笑，一种蔑视一种戏弄一种看着……快死的猎物？心里莫名不爽却发现开心正盯着自己小腿，顺着开心视线低下头没想到自己整个小腿都透明了，脚踝以下更是几乎消失！
我又哪惹你了！
“好了小心我走啦！好好照顾自己哦！”开心用力拍拍小心的肩膀，转身走两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消失之前还对伽罗做了个口型：保重。小心看了伽罗一眼，转身回班。伽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自己座位上一眼都不去看小心。
刚刚小心的那个眼神尽是冷漠，仿佛听见小心在说：别多管闲事。
回家路上尖锐的蝉鸣让两人之间尴尬的寂静也没那么可怕了，轻车熟路到了小心家的小区门口，小心刚刚跳下车的后座伽罗踩踏板想离开，没骑动自行车。伽罗回头看见小心抿着唇两手抓住自行车后座不撒手，眼睛里尽是专属于小心的熟悉的倔强：“伽罗”。“我只是关心你”“嗯”中午伽罗根本没必要出来，没必要处处护着他。他対小心的好，小心都看在眼里。
也许随便对他发脾气是我太任性了。
“他真是”小心语气坚定不移。伽罗回头就看见小心那双异常漂亮的大眼睛，感觉心里突然被名为“小鹿”的东西用头撞了一下，还是要用最温柔的口气说完话：“别人看不到他，你知道吗？”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伽罗胡思乱想看着小心沉默着低下头，突然拉起小心的手，一手扶着单车龙头向一边的奶茶店走去，小心任由伽罗拉着眼睛盯着脚下的路，一言不发。伽罗也很无语。
小心这表达能力……
不过总不能在大马路上谈心吧。
进了奶茶店找了个空桌坐下，冷气使小心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脑洞越开越大：刚刚才入夏伽罗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短袖，不太可能有脱外套给我这样的桥段。说到外套，最近……
在抬头目光和伽罗相接的一刹那所有胡思乱想不知道为什么全都跑光光了，突然有一种想谈正事的冲动。
好了，小心，我们来说说正事吧。伽罗的笑容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小心犹豫许久掏出手机亮给伽罗一串数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开心的电话号码，伽罗点点头拿手机拍了个照。正好奶茶上桌，伽罗一边插吸管一边随意地问：“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好”说是随意，其实在意很久了一直想问，伽罗不免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胆小。就不能好好表白心意？伽罗见小心又要沉默，手扬起小心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开亮屏，QQ里信息早已99＋且一直再不停冒出来。“我没有……归属感。”小心把早就编好的谎话咽了下去，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实情。小心知道伽罗不舍得骂他，还是莫名不大好意思地盯着面前沉在奶茶杯底黑黑的珍珠。伽罗看着近乎趴在桌子上的小心，有点好笑又心疼：“那你加这些群就能给你归属感了？”亲昵地用手指点一点小心的鼻尖，换来小心皱眉加脸红，伽罗笑得更灿烂了。“不能”小心挫败地斜眼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冒出来的“哈哈哈哈”“2333333”这一类的消息，只觉得更孤独。

4“我觉得，我的朋友可能有妄想症”伽罗极度怀疑那个世界就是小心的妄想，坐在皮质软椅上，平视着对面披着白色大褂的女孩。浅蓝色长发披在脑后，身穿米白色短款罩莎连衣裙，端坐在办公桌后，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舒服又有气质。伽罗却莫名警惕起来。整个房间被刷成果绿色，所有的摆设也是走柔软简约风格，极易让人放松。早听说心理医生会利用装饰使患者放松下来，然后轻而易举知道事情原委病人情况，没想到这么强大啊，我要小心一点了。伽罗也坐正身子，看着对面的年轻女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蓝倾浅笑，伽罗开口“他总是会发呆，还和一些奇怪的人说话，但是别的同学更本看不到也碰不到他们。”
特别是我最近去的世界
“那你呢？”“我可以看见那些人，也可以触碰，但是我也能和普通同学聊天。”“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呢？”伽罗敏感地看着蓝倾的脸，不是谈小心吗？话题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我要和你谈的是我的朋友，不是我。”伽罗加重了语气，蓝倾意识到伽罗不太高兴了，讪笑到：“安，别生气嘛。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是小心的妄想呢？”“不可能！”伽罗霍的一下站起来，笃定的说：“我可以触碰同学，我可以和同学聊天，我是一个真正的人！”“那……”蓝倾饶有趣味地盯着伽罗的蓝眸，拂了拂头发“万一，那些都是你的妄想呢？”蓝倾低头看见办公桌后自己的脚已经开始失去颜色，嘲讽地笑了笑：“我长话短说吧，你创造了我来告诉你其实你是小心的妄想这一真相，不过我就好奇呐”伽罗惊讶地发现蓝倾的脸已经慢慢失去颜色变得透明，习惯性皱起眉。蓝倾语调里的平和一点也没变“既然你也不想承认我的存在，那你干嘛创造我告诉你真相？”她慢慢起身，拉开椅子绕开办公桌走到伽罗面前，整个人已经透明到可以透过她的色彩看见她身后果绿色的墙壁。伽罗认真思考她刚刚的话。我创造了她？我是小心的妄想？我也在妄想？
躲在一边的发烧扶额，伽罗你怎么又在欺骗自己了！
蓝倾慢慢闭上了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只有不被需要的妄想，才会变透明哦”随后伽罗看见的就是自家客厅墙壁上的电视，场景变化太快让伽罗有瞬移的错觉。伽罗看着自己的手掌。也许，她是对的。
如果我是妄想，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可以碰触开心。如果我是妄想，就能解释为什么会被拉入另一个空间。如果我是妄想，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以前颜色比别人淡。
唉，我竟然是小心的妄想。
那我就要想点子办法了。伽罗从沙发上起身。
毕竟小心好了的话我是不是也就灰飞烟灭了呢？伽罗脑子里突然闪过开心的不甘又愤恨的脸：“别查下去了，知道真相対你我都没好处。”
伽罗嘟起嘴，就像受气的小媳妇。啊，好乱。
也许我应该找一个正经的心理医生，一定要把小心治好！
当伽罗看到发烧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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