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带着淡漠的兴趣(然而这也实在太多了),看着她。
她快要死了。
死,一个多么明快而拖泥带水的字眼。在并不算漫长的一生中,他已经目睹了太多人的死亡。他的父亲,一个伟大而多情的大妖怪,竟为了一个人类女子而亡故。他死得决绝而痛快,只留下那个除了美丽柔弱和一个半妖儿子之外一无所有的人类公主沉浸在对已故夫君(不,只能算情郎)的思念中。
瞧,这就是死亡,干脆却又与生者藕断丝连。
但他不会允许这种藕断丝连的存在。
他把手放在了天生牙上,这是一把神奇的兵刃,虽为刀刃,却不能将人送入亡灵的世界,反而是能将濒死或已死的人拉回现世。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令人察觉的弧度,拥有了这把刀的他已经与神灵无异。杀人,任何一把刀都能做到,而救人,只此一把!
但几乎是同一刹那,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女人也仿佛察觉到什么,她的笑容在这一刻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凄艳迷离。
“已经够了……”
随后大风乍起,女人的衣襟飞舞,发丝飘扬,在他的眼前化作了齑粉。她惯常喜爱的羽毛发饰在空中单薄地打了几个旋儿后也追随她而去,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般。
金色的阳光刺痛了他同样金色的眼瞳,他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睫毛,也抖落了掉在他睫毛上的粉末。
永远迟到一步的犬夜叉一行人在这时终于赶到。他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无名之火,他们可以早来一步——救了她,或者再晚来一步,至少不要是现在,让他在这种时刻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个半妖小子。
不过主角,大抵总是在最正确的时机来到最正确的地点问出最正确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