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救命大恩
1973年。
西藏八月的天气一点都不让人愉悦。
天色已近黄昏,楚留香觉得腿都快断了,背着胡铁花跑了几十里路,眼前还是茫茫一片,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胡铁花早已陷入昏迷,呻吟声越来越低,周身温度似乎又高了些,这可怎么办?
楚留香腾出手拍了拍胡铁花的脸,“小胡,小胡,能听到我说话不能?”
胡铁花眼皮翻了翻,没有丝毫清醒迹象。
楚留香尽可能加快脚步,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山上爬,这山势并不太高,瞧着植被还算茂盛,祈祷这附近有住户吧。
或许西藏距离天太近,上天真听到了他的祈祷,爬上山头,往远处瞅过去,还真的隐约有个人影,楚留香高声呼喝,希望引起那人注意。
楚留香朝那个人跑了过去,那人戒备着没动,幸好是也没逃。
那是个年轻汉子,个子高高的,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背上背了个大背篓,楚留香远远便喊道:“老乡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医院怎么走?”
那人一直抬手遮住刺眼阳光瞧过来,听他这么说,忽然往这边跑来,“这个人受伤了吗?”虽然有些生硬,幸好这人会说汉话。
楚留香道:“很严重,有生命危险。”
那人跑的近了,观察一会他们身上大面积的血迹,道:“怎么会这么多血?是摔伤的吗?”
楚留香犹豫了一下,道:“是,伤到大腿。”
那人道:“能让我看看吗?我这里有止血的草药。”
楚留香没有犹豫,小心把胡铁花放在地上,这一动,胡铁花大腿上瞬间又有鲜红渗出。
那人翻看一会伤口,自背篓里抓出一把绿色的未知名草来,嘴里嚼碎了吐在掌上,又极快的按在胡铁花伤口上,胡铁花惨呼一声,没有醒过来。
那人道:“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这不是摔伤的伤口,你不相信我是吗?我叫多吉,家在洛扎县里,你们的情况最好是到县里去,那里的医生应该可以治,但是……”
楚留香道:“这里离你们的县城还有多远?”
多吉道:“二百多公里吧,但是夜里只怕你们赶不了路,这个伤口也不能拖下去,血会流干的。”
楚留香心急如焚,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心中恨急。
多吉吓得一愣,“你……你别急啊,沿着这山一直走十七八里,有个人估计能救他,你们可以去试试,我正要到那里去的。”
楚留香焉有不去之理?
太阳很快沉了下去,夜风冷的刺骨,在最后一丝光线消没在天际的时候,多吉所说的那个地方到了,让楚留香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个哨所,围墙上鲜红的“毛XX万岁”五大大字,说不出的亲切动人。
岗哨跟多吉显然是熟识,但对楚留香等就戒备的很了,楚留香被要求留在一百米外,多吉跟哨兵沟通一番之后,哨兵过来朝楚留香敬礼,“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并简述到此地的目的。”
楚留香手忙脚乱的翻出身份证明来,“我叫楚留香,这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北京人,来西藏探险,迷了路并且受了严重的伤,还请同志帮忙汇报。”
哨兵点头,转身往所里去了,极快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个高个军人,这个军人军装外套了十分破旧的白大褂,瞧起来略沧桑些,架了副眼镜,瞧着便是个文化人。
多吉跟在高个军人身后,估计是简单说情况,高个军人走近了敬礼,镜片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领导在开会,命我先接待诸位,我姓李,是这里的卫生员,你们随我来。”
哨所建筑很简陋,很整齐,楚留香二人被带到单独的一间小平房,里面有简单的桌子,床,一盏昏暗的油灯。
楚留香把胡铁花在床上放好,卫生员凑近了伤口瞧,“多吉,把灯拿近一些。”
卫生员把胡铁花伤口周围的衣服以及楚留香绑在胡铁花大腿根部的绷带剪掉,用镊子及纱布简单清理伤口,“多吉,你敷的药很专业,做得很好。”
多吉笑的像个被赏了糖的孩子,楚留香想,这个卫生员有一副低沉浑厚的好嗓子,说出的话不知为何觉得十分让人受用。
卫生员的动作忽然停了,他仔细的审视了会伤口,扭头看楚留香,却对多吉说话,“你没看出这是什么伤口吗?这怎么会是摔伤?”
多吉辩解,“我看着也知道不是,但我想李大哥应该能处置这样的伤,所以……”
卫生员道:“这是枪伤,并且看这么小的口径,国内只怕是不好弄到这种枪。”这句话是对楚留香说的。
楚留香暗道一声“好敏锐”,“不错,是枪伤,我们探险途中得罪了人,被人袭击。”
卫生员扶了扶眼镜,“我需要向领导汇报。”
楚留香焦急,“同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这种时候您是不是应该先救人?”
卫生员道:“很抱歉,牵扯到枪支,我不能做主。”
楚留香连连搓手,“需要多久?”
卫生员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
领导果然很快过来了,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粗犷高大,看起来是典型的北方人,卫生员称呼领导为排长,领导打量楚留香,伸手,“你好,我姓梁。”
楚留香握住梁排长的手,“无论如何,请您先救人。”
卫生员走到床前,让梁排长查看伤口,“这种枪,原则上在国内是没有的。”
梁排长道:“能看出型号吗?”
卫生员道:“我只能猜测,这应该是美国柯尔特系列经过改型的枪,具体是什么型号就难说了,这种枪便是在美国都不容易弄到。”
梁排长沉默一会,看楚留香,“很抱歉同志,这种情况,我必须跟上级汇报。”
楚留香吸口气,“需要多长时间?”
梁排长道:“最少得一天吧。”
楚留香道:“这里没有电话吗?不能电话里汇报?”
梁排长道:“有匹马就不错了,这里有些人不一定听过电话。”
楚留香道:“人命关天的事,来得及汇报吗?不能先救人吗?”
梁排长道:“真的是很抱歉,同志,这是例行程序。或者,你们可以连夜送去县里医院,那里条件要好很多,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楚留香心中慌乱无比,一时没了主意,“二百多里路,小胡的血只怕都要流干,这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小胡去死……”
梁排长道:“同志,你最好还是尽快做决定,早一刻便多一份希望。”
卫生员道:“排长,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先做好术前准备工作,伤及大动脉,伤口已经发生轻微感染,并且发烧的厉害,继续这样的话,后果真的是预料。”
梁排长皱眉,“我们这医疗条件太简陋,你行吗?”
卫生员道:“我尽力。”
楚留香燃起希望,激情的握住卫生员的手,“多谢您,我……”
卫生员抽出手来,看一眼梁排长,道:“我所做的很有限,您还是决定是否要转去县里医院吧。”
楚留香没有那么焦灼之后,变得敏锐起来,他看懂了卫生员看梁排长一眼的用意,也听懂了卫生员的话,梁排长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在这里的,卫生员主动请缨不说,他刚才直接抓住卫生员感谢,想来是惹梁排长不高兴了,真的是,他也会犯这种错误。
他语气尽量做到无比诚恳,“梁排长,我相信解放军,相信你们,我把我和我朋友的命交给你们,你们的大恩假以时日一定报答,麻烦您向上级汇报请示。”
梁排长脸色确实是不太好看,幸好也不算太难看,“没有恩不恩这一说,军人职责之内,也就是小李医术不错,若不然还真是得送县里医院的。我尽快汇报,在批示回来之前,小李,尽全力救人,需要什么,我们能力之内能弄到的药尽管跟我说。”
卫生员大声应“是”。
梁排长出门,多吉吐舌,“李大哥,你又惹排长不高兴了哦。”
卫生员拍一把他脑袋,“小崽子,你还是专心点看我动作吧,这可是难得的好教材。”
卫生员动作娴熟,楚留香看得出来这卫生员是专业水准,就算是没有专用的医学器械,一把烧热了小匕首在他手里就是手术刀,小心剜去腐肉,进行简单清洁,卫生员看着伤口皱眉,“留了这么多血,实在是该输血的,并且子弹位置实在是刁钻……”
楚留香道:“您现在取出子弹的几率有多大?”
卫生员就着低头的姿势睨他,“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我知道您有这个能力,也知道您原来一定是个医术了得的医生,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呢?我向您保证,我们不是不法分子,没有政治问题。”
卫生员道:“你这话应该跟梁排长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楚留香道:“跟梁排长说没用,跟您说,却或许有用。”
卫生员道:“你还真猜对了,我原来就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但现在身份所限,我不能自作主张。”
楚留香也不过是试试,“就算如此,还是要感谢您,若非是您,小胡还真不定怎么样。”
卫生员道:“我说了,这只不过是我本职罢了,你知道他的血型吗?”
楚留香道:“知道,B型血。”
卫生员道:“B型,这就麻烦了。我并不建议你们转到县里医院,是知道县里医院的水平不足以取出这枚刁钻的子弹,但在这里,他同样危险,这里没有血库,而取子弹,却非输血不可,如果是AB型的话,倒是可以用我的,可惜……”
楚留香睁大眼,“我也是B型血,可以用我的。”
卫生员诧异,“你确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万一不对可就……”
楚留香道:“我确定,北京医院出的报告,错不了。”
卫生员点头,“我知道了,等上级批示一下来,我可以立即取子弹,并且可以保证没有生命危险。”
楚留香一直吊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多吉喂胡铁花吃下阿司匹林,据说这是这里唯一能弄到的退烧药,卫生员叮嘱,“你可以采取物理降温的手段,如果烧的太厉害,可以再吃一片,多吉,你辛苦些帮忙照看着吧。”
多吉道:“你放心吧李大哥,我可以的。”
楚留香道:“请问您怎么称呼?救命恩人总得知道名字呀,您说是吗?”
卫生员笑了,“我叫李寻欢,却不必当我是救命恩人,若这就算救命的话,我可算是救了不少人,不过是职责。”
楚留香道:“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报您的大恩。”
1973年。
西藏八月的天气一点都不让人愉悦。
天色已近黄昏,楚留香觉得腿都快断了,背着胡铁花跑了几十里路,眼前还是茫茫一片,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胡铁花早已陷入昏迷,呻吟声越来越低,周身温度似乎又高了些,这可怎么办?
楚留香腾出手拍了拍胡铁花的脸,“小胡,小胡,能听到我说话不能?”
胡铁花眼皮翻了翻,没有丝毫清醒迹象。
楚留香尽可能加快脚步,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山上爬,这山势并不太高,瞧着植被还算茂盛,祈祷这附近有住户吧。
或许西藏距离天太近,上天真听到了他的祈祷,爬上山头,往远处瞅过去,还真的隐约有个人影,楚留香高声呼喝,希望引起那人注意。
楚留香朝那个人跑了过去,那人戒备着没动,幸好是也没逃。
那是个年轻汉子,个子高高的,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背上背了个大背篓,楚留香远远便喊道:“老乡请问,这附近最近的医院怎么走?”
那人一直抬手遮住刺眼阳光瞧过来,听他这么说,忽然往这边跑来,“这个人受伤了吗?”虽然有些生硬,幸好这人会说汉话。
楚留香道:“很严重,有生命危险。”
那人跑的近了,观察一会他们身上大面积的血迹,道:“怎么会这么多血?是摔伤的吗?”
楚留香犹豫了一下,道:“是,伤到大腿。”
那人道:“能让我看看吗?我这里有止血的草药。”
楚留香没有犹豫,小心把胡铁花放在地上,这一动,胡铁花大腿上瞬间又有鲜红渗出。
那人翻看一会伤口,自背篓里抓出一把绿色的未知名草来,嘴里嚼碎了吐在掌上,又极快的按在胡铁花伤口上,胡铁花惨呼一声,没有醒过来。
那人道:“你没有跟我说实话,这不是摔伤的伤口,你不相信我是吗?我叫多吉,家在洛扎县里,你们的情况最好是到县里去,那里的医生应该可以治,但是……”
楚留香道:“这里离你们的县城还有多远?”
多吉道:“二百多公里吧,但是夜里只怕你们赶不了路,这个伤口也不能拖下去,血会流干的。”
楚留香心急如焚,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心中恨急。
多吉吓得一愣,“你……你别急啊,沿着这山一直走十七八里,有个人估计能救他,你们可以去试试,我正要到那里去的。”
楚留香焉有不去之理?
太阳很快沉了下去,夜风冷的刺骨,在最后一丝光线消没在天际的时候,多吉所说的那个地方到了,让楚留香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一个哨所,围墙上鲜红的“毛XX万岁”五大大字,说不出的亲切动人。
岗哨跟多吉显然是熟识,但对楚留香等就戒备的很了,楚留香被要求留在一百米外,多吉跟哨兵沟通一番之后,哨兵过来朝楚留香敬礼,“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并简述到此地的目的。”
楚留香手忙脚乱的翻出身份证明来,“我叫楚留香,这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北京人,来西藏探险,迷了路并且受了严重的伤,还请同志帮忙汇报。”
哨兵点头,转身往所里去了,极快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个高个军人,这个军人军装外套了十分破旧的白大褂,瞧起来略沧桑些,架了副眼镜,瞧着便是个文化人。
多吉跟在高个军人身后,估计是简单说情况,高个军人走近了敬礼,镜片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领导在开会,命我先接待诸位,我姓李,是这里的卫生员,你们随我来。”
哨所建筑很简陋,很整齐,楚留香二人被带到单独的一间小平房,里面有简单的桌子,床,一盏昏暗的油灯。
楚留香把胡铁花在床上放好,卫生员凑近了伤口瞧,“多吉,把灯拿近一些。”
卫生员把胡铁花伤口周围的衣服以及楚留香绑在胡铁花大腿根部的绷带剪掉,用镊子及纱布简单清理伤口,“多吉,你敷的药很专业,做得很好。”
多吉笑的像个被赏了糖的孩子,楚留香想,这个卫生员有一副低沉浑厚的好嗓子,说出的话不知为何觉得十分让人受用。
卫生员的动作忽然停了,他仔细的审视了会伤口,扭头看楚留香,却对多吉说话,“你没看出这是什么伤口吗?这怎么会是摔伤?”
多吉辩解,“我看着也知道不是,但我想李大哥应该能处置这样的伤,所以……”
卫生员道:“这是枪伤,并且看这么小的口径,国内只怕是不好弄到这种枪。”这句话是对楚留香说的。
楚留香暗道一声“好敏锐”,“不错,是枪伤,我们探险途中得罪了人,被人袭击。”
卫生员扶了扶眼镜,“我需要向领导汇报。”
楚留香焦急,“同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这种时候您是不是应该先救人?”
卫生员道:“很抱歉,牵扯到枪支,我不能做主。”
楚留香连连搓手,“需要多久?”
卫生员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
领导果然很快过来了,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粗犷高大,看起来是典型的北方人,卫生员称呼领导为排长,领导打量楚留香,伸手,“你好,我姓梁。”
楚留香握住梁排长的手,“无论如何,请您先救人。”
卫生员走到床前,让梁排长查看伤口,“这种枪,原则上在国内是没有的。”
梁排长道:“能看出型号吗?”
卫生员道:“我只能猜测,这应该是美国柯尔特系列经过改型的枪,具体是什么型号就难说了,这种枪便是在美国都不容易弄到。”
梁排长沉默一会,看楚留香,“很抱歉同志,这种情况,我必须跟上级汇报。”
楚留香吸口气,“需要多长时间?”
梁排长道:“最少得一天吧。”
楚留香道:“这里没有电话吗?不能电话里汇报?”
梁排长道:“有匹马就不错了,这里有些人不一定听过电话。”
楚留香道:“人命关天的事,来得及汇报吗?不能先救人吗?”
梁排长道:“真的是很抱歉,同志,这是例行程序。或者,你们可以连夜送去县里医院,那里条件要好很多,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楚留香心中慌乱无比,一时没了主意,“二百多里路,小胡的血只怕都要流干,这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小胡去死……”
梁排长道:“同志,你最好还是尽快做决定,早一刻便多一份希望。”
卫生员道:“排长,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先做好术前准备工作,伤及大动脉,伤口已经发生轻微感染,并且发烧的厉害,继续这样的话,后果真的是预料。”
梁排长皱眉,“我们这医疗条件太简陋,你行吗?”
卫生员道:“我尽力。”
楚留香燃起希望,激情的握住卫生员的手,“多谢您,我……”
卫生员抽出手来,看一眼梁排长,道:“我所做的很有限,您还是决定是否要转去县里医院吧。”
楚留香没有那么焦灼之后,变得敏锐起来,他看懂了卫生员看梁排长一眼的用意,也听懂了卫生员的话,梁排长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在这里的,卫生员主动请缨不说,他刚才直接抓住卫生员感谢,想来是惹梁排长不高兴了,真的是,他也会犯这种错误。
他语气尽量做到无比诚恳,“梁排长,我相信解放军,相信你们,我把我和我朋友的命交给你们,你们的大恩假以时日一定报答,麻烦您向上级汇报请示。”
梁排长脸色确实是不太好看,幸好也不算太难看,“没有恩不恩这一说,军人职责之内,也就是小李医术不错,若不然还真是得送县里医院的。我尽快汇报,在批示回来之前,小李,尽全力救人,需要什么,我们能力之内能弄到的药尽管跟我说。”
卫生员大声应“是”。
梁排长出门,多吉吐舌,“李大哥,你又惹排长不高兴了哦。”
卫生员拍一把他脑袋,“小崽子,你还是专心点看我动作吧,这可是难得的好教材。”
卫生员动作娴熟,楚留香看得出来这卫生员是专业水准,就算是没有专用的医学器械,一把烧热了小匕首在他手里就是手术刀,小心剜去腐肉,进行简单清洁,卫生员看着伤口皱眉,“留了这么多血,实在是该输血的,并且子弹位置实在是刁钻……”
楚留香道:“您现在取出子弹的几率有多大?”
卫生员就着低头的姿势睨他,“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我知道您有这个能力,也知道您原来一定是个医术了得的医生,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呢?我向您保证,我们不是不法分子,没有政治问题。”
卫生员道:“你这话应该跟梁排长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楚留香道:“跟梁排长说没用,跟您说,却或许有用。”
卫生员道:“你还真猜对了,我原来就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但现在身份所限,我不能自作主张。”
楚留香也不过是试试,“就算如此,还是要感谢您,若非是您,小胡还真不定怎么样。”
卫生员道:“我说了,这只不过是我本职罢了,你知道他的血型吗?”
楚留香道:“知道,B型血。”
卫生员道:“B型,这就麻烦了。我并不建议你们转到县里医院,是知道县里医院的水平不足以取出这枚刁钻的子弹,但在这里,他同样危险,这里没有血库,而取子弹,却非输血不可,如果是AB型的话,倒是可以用我的,可惜……”
楚留香睁大眼,“我也是B型血,可以用我的。”
卫生员诧异,“你确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万一不对可就……”
楚留香道:“我确定,北京医院出的报告,错不了。”
卫生员点头,“我知道了,等上级批示一下来,我可以立即取子弹,并且可以保证没有生命危险。”
楚留香一直吊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多吉喂胡铁花吃下阿司匹林,据说这是这里唯一能弄到的退烧药,卫生员叮嘱,“你可以采取物理降温的手段,如果烧的太厉害,可以再吃一片,多吉,你辛苦些帮忙照看着吧。”
多吉道:“你放心吧李大哥,我可以的。”
楚留香道:“请问您怎么称呼?救命恩人总得知道名字呀,您说是吗?”
卫生员笑了,“我叫李寻欢,却不必当我是救命恩人,若这就算救命的话,我可算是救了不少人,不过是职责。”
楚留香道:“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报您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