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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借阅室】【转载】过客(F/F)——作者:小熊的薛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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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借阅室】【转载】过客(F/F)——作者:小熊的薛萌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11-01 20:39回复
    已授权
    “此文难以定位,看似F/F,实则有夫妻,有母子。看似职场,职场只是主人公相识的大背景。看似les,可是用这个定义二人关系,未免肤浅。
    这是一个关于缘分、给予、温暖与疼痛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作者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11-01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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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客
      【楔子】
      “啊”白芷宁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早就有所领教,那家伙当真用劲儿还实在是有点疼。身子侧着,余光清楚的瞟见弓晨漂亮脸蛋儿上之前笼罩的神情捉摸不定,随着自己呼痛,瞬间浮上了一层浅浅的心疼。
      于是不由得笑了,翻身跃起将挥舞皮带的美人儿拥进怀中。戏谑道:“白爷决定不给小娘子发飙的机会了”。
      身子已经软软倾斜,除了右臂还坚挺着不愿顺从,捏着武器试图继续责打。只有屈指可数管教她的时候,弓晨才清楚自己其实比她大,自己其实是姐姐。
      芷宁决定征服最后一寸领土,仰着嘴角反手将弓晨右手拽到自己的肿胀部位,然后向下,再向下,才苦着脸抱怨:“腿都打断了,以后还怎么偷跑回来看你。”
      推她起来,斜斜地飞着眼角,朱唇微启:“胡说,根本没打别处。”说完便坐到转椅上不再言语。眼看那人嬉皮笑脸又蹭来耍赖:“当真疼的。”弓晨愣了片刻,终究还是扭转过来正面对着,伸臂环着,轻轻地揉了。
      望着那人脸上心满意足的微笑,她想不清自己当初为何被吸引了眼光,勾去了魂魄,然后一次次的尽失原则。
      办公室门突然被叩响,弓晨警觉地坐好,冲着皱着眉慢腾腾起身的芷宁抱歉地笑笑,然后开口道“请进”,仪态万方。
      坐在会客沙发上,白芷宁被迫安静地观望。来者是个小同事,已经太习以为常在这间办公室看见她了,只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与自己领导的关系,自她在这个单位时就已经传得扑所迷离。现在离开了,好像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于是越来越不敢再像之前无拘无束,恭敬地喊了句“白姐。”
      抬头看见弓晨冲自己微笑,笑容较之前一成不变的职业化多了那么一点儿人情味。随即又十分迷惑,对白芷宁不敢太放纵,可是有她在,好像面对着领导竟比之前多了几分轻松。
      “弓局,这是这个月的报表,请您过目。” 弓晨双手接过文件,礼节性道谢,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言简意赅总结归纳,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
      看着小同事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白芷宁觉得很是好笑。如今,离得这般近了。突然又拉开距离静静地欣赏,又听见有人喊她弓局,又看见她恭谨持重的模样。
      这样认真严肃的氛围里,她与她的情事,悄无声息,昭然若揭。隐秘早就不是为了避嫌,更像一种刻意为之的情趣。她为自己可以站在独一无二的角度观赏她的美好洋洋自得,不禁轻笑出声。顿觉失态,却迎上弓晨好奇迁就的眼光。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11-01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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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初见
        【四个月前】
        白芷宁一度无比想打长途给老家的人,问问他们可不可能像电影里演的,自家祖坟上建了公厕,祖宗怪罪,自己才如此倒霉以致成了当之无愧的灾星。
        省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二,面试第一。如此**的成绩和更加**的实力,硬件软件齐全。奈何分配时被组织黑,被制度黑,被形式黑,被行业“潜规则”黑。一路黑下来,她的栖身之所是个真正意义上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
        好在受过苦、吃过亏,练就强大的内心,白芷宁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山高皇帝远,没有竞争,没有尔虞我诈,可以活的干净些。“干净”,在这个行业之中实在难能可贵。
        谁知,“山高皇帝远”是实情,“领导不做主”是现状。自从工作,基本上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被各个单位各个部门以各种理由不停借调,干的都是时间紧迫任务繁重风险巨大累死白死的活儿。
        她站在某办公厅门口深吸一口气,打算打量一下两年来被借调的第六个单位。
        刚刚站定,一队货车突然呼啸而至,纷纷停靠在她眼前,汽车尾气裹挟着尘土、柳絮,肆无忌惮地扑面而来。还不待她逃离,从天而降几个亢奋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就把货车上的东西装卸到手推车里,叫嚣着推进大楼。晕头转向之中,发现自己竟被一个陌生人揪了一把,大声命令“帮帮忙!”根本没时间回答或者做出反应,双手已经被迫握住了手推车扶把。然后不知道是自己在推车还是被车牵引着一路向前,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忙碌不堪的人们。到了电梯门口,指示灯一亮,无数的人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和她一起推车的人高声喊着:“别挤别挤!先让我们的车进!”众人置若罔闻,只得手上使劲,几乎得把手推车抬起。那重量让芷宁大吃一惊,有限的的空间中她定睛看了一下自己手中之物,好像是成堆的纸制品。还没确定究竟为何物,已经发现电梯里诸多不满目光,只好转身冲着门缝,按了关门键,一身不吭,无奈做了罐头中的沙丁鱼。
        如此几趟,白芷宁早已大汗淋漓,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她:“这种骡子马做的事儿,究竟和我有一毛钱关系?”
        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个新人,还是低调随和些好。于是低声问和自己一起推车的人:“你知道综合办在哪么,我新来的,要去报到。”
        那人头也不抬,不假思索道:“综合办早就忙疯了,根本没人接待你。你快自己找个坑儿,蹲上就得了!”
        芷宁一脸黑线,只道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时期相关单位忙碌异常,谁知竟忙到这步田地。
        自己又光荣的被推到了**工作第一线,“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驴使”——看来这说法恰如其分。
        就这样昏天暗地的忙了三四天,综合办主任终于注意到了白芷宁。听她禀明来意,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好好。来人就好,是人就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样的感慨在白芷宁心里并不成立。这样的一个让人无语的单位,这样的一群二乎乎的同事,这样一项没天理的工作。千头万绪,这个故事最开始,一点也看不出美好。
        包括那段让她难以忘怀的感情。
        没有任何悬念,毫无新意的开头。白芷宁甚至想不起来第一眼看见弓晨的感觉。只是有天抱着厚厚一摞普查草稿表出办公室,弓晨在走廊里给她让道,那时候已经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偌大单位的第三把手——芷宁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竟看见那人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孩童般的诚挚,又像是老朋友般熟络。
        芷宁瞬间被这个极具欺骗性的笑容迷惑,呆傻得动弹不得。待她回过神时,弓晨早已转身离开,步履轻盈。廊间一地日光,影影绰绰,其中一缕掠过了她修长的脖颈,金属饰品反射回来的光线刺得芷宁双目一热。继而清晰感应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之后许多日子,白芷宁时时回忆起那个平常的午后,那一次平常的相遇。时时回忆起那个平常春日中弓晨留在自己心中的第一幅剪影。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11-01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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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入心
          上午的阳光柔软温暖,如同丝绸抚过脸庞,让人如此眷恋。阶段性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李青体谅同甘苦共命运的兄弟姐妹,生生拖着不愿去领活儿。
          芷宁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闲散的昏昏欲睡,半趴着,左手托着腮,右手握着鼠标,百无聊赖地点着右键,刷新……再刷新。
          只是每当她想合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的时候,眼前就总是略过那人的身影。她在办公室低头看报纸时的眼波飞转,她查看人普完成进度报表时一丝不苟,她疲倦时微闭双眸轻柔太阳穴……芷宁觉得就连她在开全体大会当众斥责某些同志工作态度不认真时,眉头紧皱,言辞激烈都是那么值得欣赏。
          想着想着,芷宁不禁陷入一种陶醉的状态。她甚至觉得,那人一定是得了神仙眷顾,不然怎么自己总觉得她带着不染纤尘的洁净呢?一般凡人又怎能做到在人普工作最繁忙,楼下装修最嘈杂的时候,依旧保持不骄不躁,不烦不厌的镇定呢?
          “哎呀,我说,小白同志是恋爱了咋滴,瞧瞧这脸蛋儿~咋还泛起红了呢?”孙菲菲略带嘲讽,又有些挑衅的声音十分不应景的打断了芷宁原本美好的记忆徜徉。她这一扰,办公室的其他前辈也纷纷向这位刚来的新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芷宁赶紧坐直,抻了抻皱起的衣角,极力理直气壮道“什么叫恋爱了啊,都和你们说过好多次了,本人名花有主,一直恋爱中!”说完,自觉心虚,双手放在紧紧并拢的膝盖处不停的乱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周围人的眼神,发觉大家都在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好奇怪,为什么当真有那种感觉。想起一个人时总忍不住会轻扬嘴角的感觉。被旁人拿这份暧昧揶揄时佯装愤怒却又不免雀跃的感觉。
          正当芷宁手足无措,百口莫辩的时候,一个令她期待却仿佛不合时宜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11-0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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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在聊什么话题呢,要是和工作相关我也来参与吧。”弓晨说的不咸不淡,看似玩笑话,却笼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她的声音算不上甜美,称不上沧桑,可就是有那么股韵味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缓缓的,沁人心脾,又有丝丝清凉。
            办公室瞬间又进入到紧张忙碌的状态,芷宁的尴尬得以化解,也赶紧知趣的打开一个文件夹,假装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也许连她自己都该佩服自己演的太入戏,就连弓晨何时站到了自己身旁都不知道。
            只听得一声脆响,发现有只修长的手在把玩自己的机器猫水杯,她才慌慌张张的挪动座位,站起来面对自己的领导。
            起立太匆忙,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血液不循环。迫切的心情还好套了“敬畏”的外衣。一个趔趄,膝盖狠狠砸向桌腿,她顾不得赞叹办公室的实木桌子用料真好,下意识的弯腰揉了揉撞疼的部位,又回过神来想起面前的人,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好。“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说话间,强忍膝盖上的疼痛,但弓晨还是捕捉到了她额角微微皱起的瞬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的的确确替这个孩子疼了一下。
            连日里她按时给自己送报纸,送文件。都是轻轻叩门,款款信步走到近前,灿烂的笑脸就随之由远及近。她有时竟会提醒:“春季干燥,弓局要多喝水。”她有时还会讲“低头久了,弓局可以看看窗外。”
            有次她来时,自己正在和疲惫不愿合作的电脑较劲,她不请自便几下修理好了。有次她来时,自己正打电话让下面人查**科号码,随口说电话薄一时找不到。半个小时后,她又来送文件,还有一本崭新的机关单位电话一览表。
            今日,在猝不及防的心疼之中,弓晨终于觉得是自己狭隘了。“以貌取人”这是多幼稚的行为。
            她认真地看了看白芷宁。相貌或许真的有几分相似,可是这双眸子分明大相径庭。这孩子清亮的眼眸之中尽盛的都是和善与赤诚。是那种处心积虑,趁人之危,妄想出卖青春平步青云的女子,无论如何伪装不出的。
            或许连弓晨自己都不知道,冥冥之中,上天派来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触动她的心弦,改变她的认知。这孩子一连串的动作明明滑稽可笑,却好像心中沉重的冰冻伴随着她的到来,一点点被敲碎。到了此刻,心间的血液也变得温热起来。
            她见过太多正襟危坐,衣冠楚楚的人。都没有她可爱。
            可是弓晨做事向来公私分明,心疼传达到嘴边,却变成了“最近辛苦了,但是最忙碌的时候还没到来。”淡漠的口气,话中深意很多。
            芷宁当然听的明白,自己的“专注”轻而易举被识破了。眼前瞬间出现了弓晨扬着皮鞭抽打一干奴隶,不给喘气儿机会,要榨干最后一丝劳动力的情景。
            这是一什么变态上司啊!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11-0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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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斜眼瞟了下李青,妄想她来帮自己开脱,最好再大大地表扬一番。说点“要是没有超人小白,第六次人普就搞不下去了”这样的话最好。怎奈工作狂李主任原本在整理汇报文件,看见弓晨出现,一心想着先给她看下,不合适再修改。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方圆10厘米之外发生了什么。
              无奈之余,白芷宁又情不自禁的想要观望“奴隶主”此刻的样子。每次见面太短,可供回忆的内容不多。
              她不知道,自己在痴迷于面前的人时,被痴迷的一方态度也分明柔软了许多。
              “还有好多活儿吧,快坐下忙吧”芷宁的肩膀被轻轻的一拍,心也紧跟着飞扬起来。
              囫囵不清地吐了一个字,当做应答。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安抚自己受伤的膝盖了。
              “疼的厉害么?”芷宁怀疑弓晨之前的工作是新闻联播的播音员,明明是一句亲切的关怀,怎么也能说的如此不近人情。
              三分失望七分疑惑,还是昂起头来笑着回复高高在上的局长大人,“谢谢弓局关心,一点儿不疼。我是钢铁小战士,咸蛋小超人,轻伤不下火线,请领导放心。”
              弓晨在那抹无邪的笑容中读出一丝挑衅。久居高位,尽收眼底的都是恭顺。可这样的感觉却好像并不觉得讨厌。她有点奇怪,“恩,那就好好工作吧。”却不能再给她继续俏皮下去的机会,转身离开。
              “局长大人走好。小心楼梯拐角那块地砖!”关心无处不在。
              那个不知趣的人,一手揉着膝盖,一手对着弓晨离去的背影挥别。嘴角的微笑渐渐变得僵硬,最终定格。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刚才与弓晨面对面的时候,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急速跳动,几乎要爆炸。即使是被绕着弯子斥责。可是她在对自己讲话,可是自己能嗅到那人肩上柔然的秀发散发出的清香。
              朋友圈中人尽皆知的强势彪悍,白芷宁为自己的卑微感慨,平添几分惆怅。
              其实不能释怀的还有这靠近来的太突然,令她来不及慢慢品味,就匆匆逝去。奈何自己心中早已热烈如火焰,那人依旧是云淡风轻。
              原来,一个人住进另一个人的心里,真的那么简单。
              随和的个性,幽默的谈吐,乐观的秉性,浑身散发的青春活力,男男女女,身边示好的人络绎不绝。综合办的同事们各个都喜欢她。可是怎么就如此轻易的被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扰乱心绪?
              她觉得自己在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修建多年的城堡,无坚不摧,无物可敌。始终未有一人可逾越城池半步。可是终有这一天,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来了。她无兵无将,未携一株枪支,不带半颗弹药,就那么轻轻的驾着骏马而来。她不惊不怒,不杀不掠,镇定自若。所有抵御在她面前都自动瓦解。她不费吹灰之力破城而入,尘土飞扬中,有张素净皎洁的面孔。
              不知不觉便被打到城堡最深处,白芷宁来不及指挥作战,早已溃不成军,想要心悦诚服的膜拜。奈何将军无只言片语,无半刻停留,微微一笑,策马扬鞭,奔驰而去。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11-0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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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酒局
                宣传办一片匆忙景象,电话铃声不断,人人自危。本局下属单位人普出现“重大”漏洞,一个新建小区被查出三分之一住户漏查的情况。
                客观讲,完全有弥补的可能。只是统计局局长好大喜功,善于推卸责任。又不把平级单位看在眼里,扬言将向市委上报。
                如果扬言成真,事态扩大,后果不堪设想。
                同志们大多连续工作十小时以上,头晕眼花实属常态。身先士卒的李青主任几近崩溃,此时满脸菜相接起电话,疲惫应道:“弓局,您说。”
                电脑前正专注于一份枯燥报表的白芷宁瞬间被调动起所有迟缓感官,太阳穴充血。
                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竖着耳朵听李青断断续续地说:“弓局……实在是有些为难…… 司机们全不在,连陆鸣和王玉琦的私家车都被张局征用了……我们……实在腾不开手……对对……要么……好的……您容我再想想。”
                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愁云惨淡的李青,情况已经坏到这种地步,要再出什么事儿,是不是真得全体跳楼自杀。
                “李姐,咋了这是?说说呗,咱一起想办法,别憋着啊!”小兵是民政局拨来的退伍兵,头脑简单,肠子直,心里不能存事儿。
                “晚上弓局要代表咱单位在芙蓉园请统计局和市里的那帮人吃饭。让找司机,还有陪酒的……”两道眉毛完全拧在了一起,这个小主任当得实在是不易。
                “车倒是不用愁,只是现在谁有这闲工夫去当钱包保镖保姆啊,可你说这么大一单位不跟个打杂的,让人弓晨一女的去应酬这也不合适啊,她老公……”下面的话孙八卦没有讲,一屋子的人又陷入了沉默。
                “李姐……”白芷宁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你要是舍得,我去呗~”
                “你?”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对啊,我啊。我位卑人轻,初来乍到,当紧的活儿又干完了,你们各个都是擎天立柱,少谁天都得塌,那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她说的轻松自然,又貌似难以反驳。
                突然,电话再次想起,还是弓晨。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11-0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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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芷宁,随即拿起话筒:“弓局您请讲……啊……对对,其实我们也想到了……嗯……她会开车……是的……那,要么就让小白去吧。”
                  “小白,你如愿了。”话虽如此,李青却满脸歉意。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早已从心里疼惜这个勤劳能干的小妹妹。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不忍心她淌这浑水“你先回家准备吧,穿的得体点。两个小时后回单位接弓局”
                  白芷宁无言以对李主任的错爱,强忍着没敢有太丰富的面部表情。却依旧几近失控状态,以小奥迪的速度冲向大门。
                  “白芷宁你也太卑鄙了吧。你这又能提前下班又能陪美人吃饭,把我们甩在这儿忙死忙活还得念你的好儿!”孙菲菲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永远会在最准确的时刻给心花怒放的白芷宁浇上一盆透心凉的冷水,一针见血戳破她的小阴谋,提醒着她千万别自作聪明,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单纯老实的李青。
                  白芷宁已经龇开了一口小白牙,突然想到一个特无聊的安慰自己的理由,然后挥挥手不予计较,转头走了。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她美。不止我一个人认为陪着她,是件美差。
                  虽绝不是国色天香,可总归是年轻活力,面容姣好。用不着费多大力气去精心装扮,只需强忍着巨大不适,套上了公务员面试时只穿过一次的那身正装,白芷宁在镜子前走了一个来回。长吁一口气,好吧,应该还算得体。
                  晚宴正式开始,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装修精致的包间。芷宁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弓晨在主宾席就坐后,得体的坐在了一旁的副宾位置。待所有人都坐定,弓晨起身一饮而尽,做足东道主的架势。
                  白芷宁望着她,五味杂陈。
                  北方政界的酒桌一向如此,多正经的事都是在品菜举杯的瞬间敲定。之前还是《新闻联播》,几轮酒挨着敬下来,残羹剩饭,一片狼藉,已经上演《今日访谈》。放眼望去,已有几人脸颊泛红,略显醉态。恐怕转眼就是《动物世界》。
                  作为全桌唯一的女性领导,弓晨虽神色未见异常,淡定自如,可细心的芷宁还是从她耳畔不慎溜下的几缕发丝中读出了力不从心。一个短暂的对视,她用坚定的目光告诉她,“没关系,有我在。”
                  弓晨未透只言片语,可回望的神情分明柔软了许多。只需那么一瞬,她们之间微妙地萌发出某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就像她人前对她一口一个“领导”,她介绍她时一贯都是“新来的小白”。然而彼此心中界定,却早已有所超越。
                  当一个大腹便便来头不小的中年男人欲举杯再邀弓晨时,芷宁适时的站了起来。“我们弓局极有诚意,无奈今天身体欠安,各位领导也都是懂得体谅的绅士,就不要再为难了吧。我是这桌上的晚辈,不如由我敬诸领导一杯,如何?”芷宁优雅大方地微笑着举起酒杯,把一番拒酒词说的委婉得体。隐喻却很坚定——弓局不能再喝了。
                  好在那些人也都是酒桌老手,识得大体,人家手下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若再不依不挠,反倒跌了自己的份儿。也就顺势纷纷依了芷宁的敬酒。笑谈一句“后生可畏。”
                  那一刻,弓晨的脸上有着难以觉察的倦怠,看似随意的莞尔一笑,在芷宁眼中,“依赖”二字却写得明明白白。
                  一个漂亮女人从政,外人看来总有不可比拟的优势。但其中甘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谁知晓,之前多少次类似情况。游刃有余的政界精英外表之下,她只是一个不胜酒力的,柔弱女人。躲不掉的无妄之灾,逃不脱的应酬。幸运的是,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愿意挺身而出为她挡酒的人。
                  弓晨眼看着白芷宁频频举杯,把几位高层领导吹捧的满脸得意,自己却从耳后都泛出了潮红。趁众人不备,她将一只手伸到桌下,寻到了另一人温热干燥的掌心。
                  白芷宁心下大骇,面上仍波澜不惊。强忍急促的呼吸,抓住她凉凉的指尖,微微用力。桌上风卷残云,桌下指动传情。她以为自己心领神会。
                  晚宴一直持续到子夜时分。散场时,几位领导特意来到弓晨身边,对芷宁的胆识和气场表示欣赏,夸赞她得到了一位得力助手。弓晨报以轻笑,其实无论虚情假意,这样的恭维她都不想要。因为只有自己明白,那个人的意义,远远不止“得力助手”那么简单。可究竟是什么,她又一时找不出答案。
                  能确定的是,朦胧的醉眼之中,白芷宁的面孔越来越过清晰,看与不看,挥之不去。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11-0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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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秘密
                    由于二人都饮酒不少不便驾车。“咱们步行到街口,我打车送你回去?”白芷宁建议道。见众人离去,卸下防备的弓晨较之前竟多了几分醉态。她不赞同也不拒绝,举步踱进电梯。将身子微微倾斜,她们之间10厘米的落差,让她可以安心的把头靠在那人肩上。
                    踏上酒店前仿旧的石桥,夜风渐凉,吹过发烫的脸颊“你可真没谱儿”弓晨突然开口说道。
                    本就云里雾里,酒精作用下的芷宁完全不明就理:“你喝傻了吧,为啥说我……”
                    弓晨微微一哂,并不见恼怒“这种饭局上,哪会有人逞能喝这么多。”
                    “喂!”天下哪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明明是在为她挡酒好不好。情绪激动下,更是涨的满脸通红,气息不顺。一把扯住那人手腕,迷乱之中看见她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疼痛,却丝毫无意躲闪。细小感动中松开了施暴的手,小声说:“我就是不想那些秃毛儿老男人猥亵你。”
                    “别胡说”听她说的不堪,弓晨连忙制止,又指着她松松垮垮挂在小臂上的书包道:“把你刚才装的那瓶水拿出来。”
                    “你要喝?”听闻便去拉扯书包,手指酥麻的却怎么也揪不开拉链。
                    “你要喝”弓晨亲自拿了出来,拧开瓶盖递到那人嘴边。
                    那时候她还想不到,在她们相遇的那个夏天。外出时候只要有这个人,就总会默默地提前为自己装一瓶水。
                    本想留一半给她,可是自己都对过嘴了,想一想便一饮而尽,
                    “我和你说,我酒量好的很。要不是……”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要不是因为你在,人自醉。
                    “我肯定比你能喝。”
                    芷宁使劲儿眨了眨眼,看见弓晨的表情神秘莫测,“要么改天咱们试试?”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11-0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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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二人都不再说话,昏黄的灯光投在古老的石板桥上,使桥上静静伫立的两个身影划出诡异的弧度,气氛有种暧昧的亲昵,似乎还有不真切的动容。
                      “我们去酒吧坐坐好么,我常去的那家不错,是我朋友开的”芷宁鼓足勇气再提建议。虽然也知道以她的身份,与“酒吧”二字似乎毫无关联的可能。可故事发展已经大不寻常,再“荒唐”些,大抵也是可以有的。可还是又补充道“那里很安全的,环境温馨雅致,绝对不闹腾”
                      在她回复之前,她在心里想了诸多种应对拒绝的措辞。谁知那人,却沉默不语了。
                      河风带着和煦的清凉撩拨着弓晨的碎发,遮蔽了眉眼。使原本就难以揣测的神情更是平添几分迷离。
                      酒已经醒了八成,她挪了几步,离她更近,轻轻地问:“不想去的话,要么,我现在送你回家。”
                      “不是不想,是恐怕不方便。我懒得回去吵架。”弓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有那么多的理由可以敷衍。就像平时那样,就像对平常那些人那样。
                      可是,有种莫名的情愫早已在内心悄悄滋生——恐怕,工作中她不仅仅是“得力助手”,工作外她绝不是“平常那些人”。
                      空中一轮满月,洒向河面,波光粼粼。弓晨望向河面,悲喜难辨。只是原本闪烁的双眸里多了层氤氲的雾气。如果只是观景,芷宁完全可以沉醉其中。那人消瘦的身子夜色之中更显娇弱,突兀的锁骨有种别样风情。
                      “说说吧,我喝多了,记不住的。” 白芷宁亦将眼波深深地投向河面。话说的漫不经心至极。
                      弓晨转头看着芷宁的侧脸,这样大气的眉眼,英挺的鼻梁,清爽的气质。与那个人,果然是不同的。 “区委人大的姚莉莉,有人说过你们长得像么?”
                      白芷宁努力搜索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点头道:“我刚来的时候李姐他们常说,怎么,您也觉得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别喊我‘您’”弓晨这话说的很认真。汉语有着无穷的魅力,当初的“谢谢”,和如今被禁止的“您”,懵懵懂懂之中若即若离。只是她的嗔怪,让自己的心头有暖流涌动。这个,是明确的事情。
                      “她和你有啥关系?”改口再问。
                      “和我没关系,只是她喜欢、暂且说成喜欢吧,她喜欢过苏凝”
                      “苏凝是?”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爱人”果然是。
                      她说的平静,听的人却惊诧莫名。一时语塞,心情复杂地将面前的人通身打量一番,喃喃道:“他……怎么会不爱你……”。
                      “他很爱我,只是,太爱了。”
                      桥下河水寂静的流淌,释放出白昼过后未散尽的余热。如果那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就这样默默消逝于这从不间断的流淌之中,多好。
                      那一夜,她第一次听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听她讲自己轰轰烈烈遍体鳞伤的爱情。讲一个男人伸出两只名为“爱”与“保护”的双手掐的她极尽窒息,然后,他在极度的惶恐之下,甚至幼稚地用一个投怀送抱的女孩来考量自己的婚姻。
                      她说她几次想过轻生,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默然的长眠水下。
                      “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婚……”
                      “因为只有他会对我儿子好。”
                      “……”
                      “孩子天生有严重的视力障碍,只有亲生父亲,不会嫌弃。”
                      那一夜她眼看她拨打电话,语气平静道:“你来接我吧,刚刚吃完。有个小同事陪着我,女的。”
                      白芷宁心如刀绞。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11-0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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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迅速搜索相关记忆。去卫生间,是有的。呕吐,好像也是有的。吐到她裙子上……这个好像真没有。
                        她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俊脸,想要找到一丝伪作的痕迹。“你看我干啥,不想承认?”弓晨开口便问。
                        完完全全有失身份的话。白芷宁终于不再拘谨。真是有趣,有人变脸如同电视机变换频道一般。这样想来,一时间竟出神的笑出了声。又照顾到此时此刻那人毕竟是局长身份,快速收起笑容,故作镇定又侨办不知情的无辜模样,“局长,小白昨天舍命奉陪,记忆断片。不知,您是希望我抹掉哪一段啊?”
                        如此威胁的话说过,对面的人竟又恢复淡然表情。幽幽地夺过白芷宁手中之物,轻巧得卷成桶状。右手握着,轻轻在右手打着节拍,围着继续恢复不明就里的人走了半圈。开口道:“要说的就是‘舍命奉陪’的事儿。”言毕,她停在了她的正后方。被提醒的人瞬间感到后背发凉。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
                        扭过头去看到的竟是美人儿气势汹汹的小脸蛋儿,顺着微微冒火的眼神望下去,她意会的部位竟是自己的臀部。
                        白芷宁耳中隆隆作响,意识到似乎要发生点儿什么了。她想出的补救措施只有赶忙转过身去,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给局长大人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弓局,小白一定赔你裙子!”
                        一向不乐衷于调侃和戏谑的弓晨此时竟发觉自己被面前这个十分有趣的活物激起了高昂的兴致,她微微颔首,低眉一笑,吐字清晰“多少条裙子能换得了小白长点心眼儿?”
                        “我怎么就没……”话没讲完,臀上已经生生挨了一记。这个人真是坏透了,她左手握着纸筒,却用右手拍打。声东击西。
                        “上班两年,还这么愣头青?”言毕又是两下,啪啪作响。春末夏初,衣衫已十分单薄。照她这样的打法,一会儿全楼的人都要知道。
                        想到此处,白芷宁恨不能从窗口直接折了出去。
                        眼看着弓晨不肯善罢甘休,自诩见过大世面的小白同志当机立断,将人带“凶器”一并斩获在自己有力的手掌之中。擎着那人佯装不满道:“你还讲不讲理?”
                        弓晨微微笑着“不论什么原因,下次你喝成这样,我还得教训你。”
                        “凭什么啊?”白芷宁硬着脖颈子叫嚣。
                        “不知道凭什么啊,那你回去想想。九点,我还有个会。”看似闲庭漫步,弓晨朝办公桌后走去。
                        白芷宁晃晃悠悠迈出大门,站在楼道里心慌意乱。一个人时,再也不能强装镇定。这家伙疼人,怎么是这么个“疼”法儿。
                        她哭笑不得,没坐电梯,慢慢往楼下挪。怎么想来,都觉得诡异。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11-0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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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放纵
                          走到二楼楼口,突然与一庞然大物撞了一个满怀。定睛一看,竟是不长眼的小兵。小兵看见皱着眉盯着自己表示不待见的白芷宁,却大喜过望,“快快,白姐白姨白大婶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麻烦您再跑一趟,赶紧把这文件给弓局送去……”不待芷宁做出反应,那人已经消失在拐角,龌龊的小声调带着一股恶臭飘忽而至“哥们儿今儿狂拉稀……”。
                          芷宁无奈地甩了甩头,依旧选择步行,斟酌着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再次逼到“虎穴”近前。便选择全盘摒弃怯懦的理由,铆足劲儿做了个小臂伸展运动。
                          “咚”一声,门被捅开了。她等着她冲自己发飙。
                          可是目光所及,却不见弓晨的踪影。
                          白芷宁大踏步想去一探究竟,才发现她没有像一贯那样,安静地坐在那把老板椅上。却长身玉立,倚在窗前。
                          “你为啥都不回头看下,就不怕有流氓?”她开口问道,打破了静固的氛围。
                          她依旧纹丝未动,声调亦难辨悲喜:“没人敢不敲门直接进我办公室,除了你。”
                          除了你。这三个字让听者觉得受用。却因为说话那人极度的反常,来不及欣喜。
                          “你,怎么了?”上前一步,她站在她的旁侧。
                          她终于缓缓侧过身来,望向她关切的目光,看起来是那样诚挚,让人心安。
                          她其实是简单的人,即便职业所限难以“简单直接”,内心世界依旧非黑即白。不能讲诉的环境,她会守口如瓶。可以倾泻的人前,她亦不愿意拿捏。“昨晚,几乎吵了一夜。他不开心接我时,饭局已经散了。他要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和我吃饭的人。”
                          白芷宁的小心脏好像被一只凶狠的大手瞬间攥紧,细致观察出她比平日略浓些的职业妆依然难掩的,面上那两片青影。愈加心疼的不知该如何喘息。
                          她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温言问道:“今天上午,有重要工作么?”
                          弓晨愣了一刹那,不由得就被那人的微笑感染。“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谈不上重要不重要。”
                          “小时候逃过课么?”白芷宁脸上的笑容又糅合进了一缕熟悉的邪气。
                          弓晨乖乖的摇了摇头。
                          “走呀,让白爷帮你弥补一下缺失的童年~”白芷宁拉起乖小孩儿径直游荡出门,不由分说。
                          许久未有的强大好奇在弓晨的胸口决堤。她才来这单位还不足一月,如何认识这条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一路走来竟无一人打扰。
                          轻轻松松,她就与她一道站在了晴朗的天空之下,沐浴着清新的阳光。
                          生活原来可以这般美好。
                          因为娱乐场所大多下午开始营业,供选择的地方不是很多。但是她想,足够了。
                          她带她去爵士台球厅,看着她笨拙地握着长长的球杆,后臂不停地打晃。宠溺地附耳说道:“幸好这时候人少。”
                          那人气绝,委屈不已,直接把白球捅进洞里抗议“人家之前又没玩过。”
                          芷宁跃身坐在了桌面上,胳膊支着凑过来问:“那人家玩过什么,白爷什么都敢比试的。”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11-0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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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晨当日第二次听她自称白爷,并未觉得突兀。只是白爷的问题却着实令她羞赧。“比……比公文写作……”话一出口,自己都险些呛到。
                            那人发出清朗笑声,跳下来拉着她便走“再换一处,给小娘子个机会。”
                            站在大型电玩门口,弓晨仰头看看,疑惑道:“你要和我比赛打魂斗罗?”
                            “晕死,我是不是应该夸奖你一下,大概明白这里面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就不知道,不就是打游戏的么。我小时候就去过!”弓晨满脸的不服气。
                            “矮油,您小时候进里面打过游戏?”白芷宁睁大眼睛问道。
                            “我,我是帮老师去抓人。”弓晨顿了一下“可是那我也是进去了是不是,里面什么样的我也知道了是不是?”
                            “进去看见好多人在打魂斗罗,还有俄罗斯方块,是不是还有超级玛丽啊?”白芷宁边说边笑,气儿都喘不匀的样子。
                            从来没有想过,小时候的乖巧懂事,长大之后的循规蹈矩,这些一贯被人盛赞的资本,有朝一日却成为了笑料。她并不觉得恼怒,却有被新鲜刺激包裹的快感。每根神经都处于兴奋状态。
                            想要率先迈进门去,不料却被那人一本正经的扯住了“你这样子可不能进去。”
                            “为什么?”弓晨大惑不解,上下认真打量自己。
                            “你穿成这样,人家以为你是便衣呢。再说,你这样怎么玩跳舞机啊?”芷宁略微琢磨了下,又说:“走的太急,钱包都没拿。先去我朋友代理的店里拿套运动衣,回头我再给他把钱送去。”
                            弓晨刚想开口拒绝,发现那人伸手拦的的士已经飞速停到眼前。犹豫不绝中已经被拉进车厢,只得期期艾艾抱怨道:“我不想换衣服。”
                            “现在衣服穿得这么少,好换。”芷宁说完就不予讨论这个话题,指着窗外喋喋不休地讲着趣事。弓晨笑着,小心地挪动到了座位前沿。
                            一刻钟后,的士载着二人来到步行街街口。二百米外就是阿迪专卖店。弓晨下车站着不动,指了指不远处的冷饮摊:“不买衣服,我们去吃刨冰好不好?”
                            白芷宁身上的霸气已经显露无疑,只管拽着人往前拖着走:“我用脚趾头都想得清,你肯定连一套运动衣也没有。你不知道,有时候快乐特别简单,换套行头就能改变心情。”
                            她说的没错,只是……
                            进店就听见一屋子店员都亲昵地喊她“白爷来了~”。年轻的店长从收银台后探出脑袋,打量了一番,毫不客气问道:“白爷,几天不见。您换了个白领妞儿?”
                            白芷宁抓起一个新款运动手包掷了过去:“狗嘴吐不出象牙!作为惩罚,今儿买衣服不给钱。”店长伸长胳膊小心翼翼地接住,又大大咧咧道:“不给钱也不能砸店吧?!”
                            “少废话,你小子还不滚出来见过白爷的领导。赶紧给推荐一身最合适的。”
                            “喏,那身儿,昨天刚上的。穿了肯定好看,还特吸汗。”店长遥手指向货架上一排有三款颜色的运动衣,众人循声望去,连声附和。
                            白芷宁有着独特的审美倾向,她眯起眼睛又看了看安静观望的人。吩咐店员“拿那套浅蓝的给我试试。”
                            衣服到手,弓晨却不接。笑容之中成分很多,芷宁有点猜不透。只得耐心地牵引她到试衣间,亲自递上又说:“这很安全,我去门口守着。”
                            弓晨笑而不语。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芷宁正准备退出去。手却突然被拉住了。
                            “芷宁。”她轻声唤她,又说“我不想换衣服。”
                            此刻她终于觉出迥异,从里反锁了试衣间的门,小心问道“为什么?”
                            “反正,我今天跳不得舞的。”弓晨轻叩编贝般的牙齿,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挑战自己自尊的极限。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11-0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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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痛觉
                              她站起来接自己送的报纸。
                              再进门时,她立在窗边。
                              她说,昨晚几乎吵了一夜。
                              的士上,她坐姿有些许怪异。
                              她说,她不想换衣服。
                              她说,她今天不得跳舞。
                              一个个场景彷佛电影胶片,白芷宁大惊失色,想要撩起她的长裙。
                              那双手却适时制止,双目低垂。看不清神色。
                              “他……打你了……”问这话时,嘴唇颤抖。白芷宁盼望的否定答复没有得到,那人只是依旧低着头。
                              “让我看看好不好……”她说的极轻,不知怕吓坏了谁。
                              弓晨心中一片刺痛。她的不堪,从未展示人前。难道,就要这样交付么。
                              纠结之中却分明已经松懈了双手,她的意志在这双充满痛惜的眸子前溃不成军。终究缓缓背过身去。
                              白芷宁浑身筛糠一般,几次都捏不住她的衣襟。待她看到那几逾千斤的衣裙掩饰之下青紫斑驳的肌肤,热血直冲命门。她眼前一花,视线模糊不清。
                              只有扶墙才能站立,她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她的愤怒,她的怜惜,此刻都是那人难以启齿的梦魇。她再明白不过。她不愿她再多一分一毫痛楚。
                              “去我家,好不好。”那疼痛的感觉太过强烈,她似乎连最平常的要求与建议都不忍提出。
                              好在,那人轻轻点了点头。
                              整个阿迪店的人面面相觑,试衣间走出来,白爷的脸阴的能拧出水般。衣服没有换。跟在后面的人,却面色如常。
                              “朱一峰,陆虎车钥匙,给我。”白爷开口命令。
                              相识数十载,店长朱一峰什么都没有问。默默地掏出钥匙,交付时紧紧握了握白芷宁的手。
                              开启马达,她发现她掌握不好车速。想尽量快些,想尽早缓解她的疼痛。想尽量慢些,想排除每一次细小的颠簸。
                              弓晨内疚于自己恐怕拂了她的用心良苦。宽大的车后座,她却并不能趴着。骄傲是她赖以生存的资本。丢掉了,恐怕就会失去活着的意义。
                              自己的家出现在眼前时,高档皮质方向盘上,白芷宁的汗滴缓缓滴落。
                              她真想一脚踹飞下面那两个楼层。她也想一脚踹飞租不起带电梯楼房的自己。
                              不知道时就不知道了,知道之后,她不能心平气和让她带着伤,爬到三楼。
                              弓晨主动去握那双汗津津的手,看似分担重量,实则慰藉彼此。抬腿,迈步,这些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她做的异常辛苦。再也不愿掩饰什么。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说人的一生会说8.8万次谎话,说得最多的便是“没关系,我很好的。”
                              此刻她微微皱起眉头,额上一层薄汗。清澈的大眼睛之中血丝环绕,只是不碍,倒影出前面人哀婉的神色。
                              白芷宁从橱柜中抽出新洗的床单,她的圣洁,她要好好珍惜。
                              “去床上趴好,你自己脱衣服好么……我怕弄疼你。”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忙忙去找医药箱,不小心将瓶瓶罐罐碰洒一地。
                              她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儿,脑海中不断播放年轻时自愿经历的那些血雨腥风的场景。
                              白芷宁进到自己的卧室,弓晨已经退却长裙,连最后一丝遮挡也无。她才看出,她的伤痕遍布腰际至膝,臀峰肿胀不堪。小腿处还有被利器划伤的血痕,如今已经结痂,与白皙光滑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她难以想象她所承受的。
                              木然的戴上手套,将云南白药洒在医用棉花上,轻轻去揩她臀上最重的那道伤疤。弓晨猛一激灵,随即撑起上身,轻轻环抱了面前为她擦药的人。
                              她无法预知自己的脆弱。她只觉被自己奋力压制多年的悲怆、恐惧、凄凉、委屈,骤然化做一股酸热涌上眼眶,前夜痛彻心扉时一直干涸胀痛的双目,终于渐渐湿润了起来。她的心脏负重太久,此刻大脑亦无法工作。于是就随了自己不管不顾,在白芷宁的怀里,痛快的流一次泪。
                              那天她将她送上的士。呆立顷刻,又开车去追。一个路口的拐角,弓晨无意回望,看见后面那辆刚刚载过自己的路虎远远跟来。
                              她微微闭目,缓缓勾起了嘴角。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11-0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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