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前，木叶收到风影消息，砂隐抓捕到一名雷之国通缉多年的叛忍，不日将在两国边境交界处雨之国办理交接。鸣人拿到这个消息一头雾水，这是砂隐村与云隐村的事情，我爱罗为何特意秘密递给他消息呢。他吩咐佐井去查叛忍资料，这一查，就牵扯出桩陈年往事。
二十年前，木叶忍者在雷之国北方偏远村落发现一处大蛇丸秘密基地，里面藏匿有大量从木叶偷运出来的实验体以及密卷。当时雷之国与火之国交恶，木叶无法通过外交手段捣毁基地，时任火影的三代目便派出暗忍前去清缴，谁料其中一名暗忍叛变投敌，联合对方将自己同伴杀得一干二净不说，还将村中数百无辜之人屠杀殆尽，临走前放了一把火，与大蛇丸党羽逃匿无踪。这个村落虽然偏僻，但地处北方要塞，盛产矿物，是雷之国的隐秘后花园，当时雷之国大名刚上任不久，政权未稳，此事犹如在他脸上给了一记响亮耳光，实在不光彩，他下令彻查，云隐村雷厉风行，在雷之国全境通缉大蛇丸及其党羽。木叶其余暗忍在大火中被毁尸灭迹，云隐并不知晓此事因木叶而起，木叶也不好明说，只暗地缉拿叛忍。十几年前大蛇丸势力被佐助接手，其余人员或叛或逃，许多人落入云隐村手里，查起当年这桩屠村事件，线索渐渐指向一人——叛忍伽罗。
这二十年来，木叶风雨飘摇，火影换了又换，此事渐渐搁置。全忍界又经历数次战争，往事如烟飘散，而今我爱罗一封密信冷不丁将前尘往事摊晾在七代目火影面前，让他猝不及防。
鸣人自然知晓我爱罗的意思，若伽罗落入云隐村，只怕会暴露木叶，虽说木叶并没有恶意，也是无辜牵连，但此事总归因木叶而起，且从未与云隐村主动提起过此事， 事到如今，木叶反而是疑点重重。如果此事暴露，木叶云隐村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关系，必会分崩离析。
思及此，鸣人心下已有定夺——他不是第一次处理前任们留下的烂摊子，知道该怎么做。他召集暗部负责人大和，让他派出一众分队，在不暴露的基础上，赶在云隐忍者交接前，截走伽罗。
不过鸣人还是有些奇怪，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爱罗是什么知晓的？很快我爱罗便给了答案，卡卡西上任后翻阅所有未处理案宗，知道伽罗是个隐患，在鹿丸与手鞠婚礼上，与前来参加典礼的我爱罗提了此事，让他帮忙留意。果不其然，伽罗在风之国落网。鸣人听完连连啧舌，一方面钦佩卡卡西心思缜密，一方面反思自己太过惫懒，立即着人把所有案宗拿上来翻阅。
四战中大量卷宗遗失，卡卡西曾特意派人修订整理，鸣人一头扎进浩瀚卷宗，直到噩耗传来才将他惊醒——木叶暗忍执行任务时遭遇提前赶来交接的云隐忍者，木叶暗忍不敌，战败而逃。经由此事，云隐村更加谨慎，交接伽罗后，由云隐忍者护送前往边境，不日将进入雷之国国境。
鸣人坐在办公室将眉头拧成疙瘩，此事实在蹊跷，砂隐村只有我爱罗知晓此事，绝对不会走漏风声，而区区一个叛逃多年的叛忍，竟会让云隐如此警醒，提前交接，表面看来是做事谨慎小心，实则像是知晓会有人截人，故意而为之。如若不是木叶暗忍机敏，尽数脱身，只怕早就成了被守株待兔的冤兔兔。
这场名为抓捕伽罗归案的行动，实则是针对木叶的陷阱。伽罗一定不能落入云隐手中，但云隐那边做好完全准备，鸣人必须赶在押解队伍回到雷之国之前解决此事。这就是他深夜坐在办公室长吁短叹感慨影生多艰的原因——唯一解决方法是木叶派出精锐，截获伽罗并将押解人员杀人灭口。而鸣人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从来不会。
但木叶，也不能毁在他手里……
责任与道义，像两座大山屹立在鸣人面前，他不知如何抉择，也无路可去。

男人并没有给出答案。他嘴角笑意丝毫不减，仔细瞧的话还有些调侃之意，石青色眼眸远看清亮近深邃，左眼疤痕平添几分凌厉。鸣人盯得入神，恍惚间画像之人懒散一笑，眼神平平扫过来，似是谴责又是心疼，鸣人心底一动，几乎就要跳起来给卡卡西传消息。但他忍住了，一旁水门湛蓝眼眸定定看他，好似提醒现在谁是火影。
卡卡西老师正在休假，我不能打扰他。再说，也来不及。
鸣人眼看东方现出鱼肚白，天色越亮他的脸就越白，及至东方一道霞光撕破黑暗，旭日跃上山巅，鸣人心口绞痛，“哇”的吐出口殷红鲜血，与此同时，鹿丸敲开办公室门，告知人员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他的指令。
鸣人起身面向东方，红日将天际映的通红，朝霞满天，于黑暗中守护整夜的一众影岩在朝阳下显现勃勃生机，从左往右数第七个影岩，即使历经日晒雨淋，眼神依然坚毅勇敢，目光直射天际，似要冲破云霄直上九天！
鸣人收回目光，俯身在纸上唰唰几笔，珍重折好，递给鹿丸：“让他们到目的地再打开。”
鹿丸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在鸣人嘴角鲜血上停留几秒，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火影大人，事情终归会有结果，有时候它并不会以您的意志力为转移。”
做完决定的鸣人身心俱疲，他无暇顾及鹿丸突然的尊称，只疲惫摆摆手，“但在此之前，还是要拼尽全力呀。”
鹿丸离开前贴心带上门，让鸣人睡得更安稳。即使有权限，他也没有多看纸条一眼，这承载了一位英雄的骄傲与屈辱，火影的权衡与职责，这种他一辈子也不想做的事鸣人做了，无论结果如何，鸣人作为火影，已赢得他的尊重。他立在初升朝阳下，看天上云彩舒卷，忽而想起卡卡西在位时，作为贴身心腹的他，每一次进出办公室，对方总能在第一时间扬起懒洋洋的微笑，心细如发的鹿丸，在与他长久的相处中，竟生出卡卡西老师很轻松很快乐的错觉。如今想来，他只是让周围人觉得轻松快乐罢了。
那些能让鸣人吐血的黑暗，他只是一人承担了。
谁也不知道鸣人下达了怎样的指令，但事件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三日后清晨，鹿丸顾不得礼仪，直接敲开鸣人单身公寓，寥寥数语将鸣人残留睡意惊的全无。
“我们人赶到时，现场只留下一片战斗痕迹，对方用火遁将接洽的云隐忍者和护送的砂隐忍者尸首烧的干干净净，伽罗消失无踪。从现场推测，对方使用大量音忍的忍术，应该是伽罗同伴将他截走了。”
“怎么会？！”鸣人脑内快速风暴，“音忍村早已被佐助捣毁，现在有大蛇丸在，谁会做出这种事？”
不等鹿丸回答，他也知道怎么回事。大蛇丸旧徒早已四散逃离，这么多年伽罗到底与哪些人在一起，谁也说不上来。伽罗数十年无影无踪，一旦落网，就牵扯出云隐村、木叶、砂隐村三大忍村，三方势力交锋不说，现在甚至凭空冒出个同党，费尽心机截走他。这伽罗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截走他的同党又是谁？这一举，不仅解了木叶燃眉之急，还将木叶嫌疑洗的干干净净。事情又重新归零于二十年前，冥冥中木叶逃过一劫，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鸣人脑内似乎有一团团烟花爆炸，近日种种犹如电影画面飞速掠过，一道画外音在脑中闪过： “事情终归会有个结果，有时候它并不会以您的意志力为转移。”他盯着鹿丸，脸色十分难看，“鹿丸，是你……”
“不是我，”鹿丸知道鸣人想说什么，他环顾鸣人凌乱房间，捡起地上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是谁。”
鸣人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懊丧，他在逼仄房间像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停下时又是那个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英雄少年，脸上依稀有传承自四代目的自信与六代目的杀伐果决。
“无论如何，这事要到此为止。”
鸣人无疑是个行动派，鹿丸处理完善后事宜，已寻不到他的身影。鹿丸又将截走伽罗的情报看了几遍，心底一动，几乎要跳起来，他烦躁走了几步，最后放弃道：“不管了，随他们吧。”

对方深谙攻心之计，利用鸣人对木叶过错的羞愤以及对伽罗的愧疚，抓住那一瞬间疏忽，施展幻术。鸣人自知身在幻术中，却逃脱不得，眼睁睁见对方飘然离去。九喇嘛早在鸣人惊惧时便醒了，它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忍无可忍挠了鸣人一爪，“笨蛋，不过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快醒来！”话音刚落，鸣人便如大鸟般掠向对方，白光一闪，长刀出鞘，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雨，细密将两人缠绕。有九喇嘛陪伴，鸣人无所畏惧，越战越勇，似乎疲于应对，对方终于露出真本事，招招狠毒，俱是木叶的忍术，鸣人惊讶道：“你不是音忍，你到底是谁？！”闻言对方横刀后跃，也停了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孩子。”
一声晦涩莫测的“孩子”证实鸣人心中所想，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包围，他朝对方跑去，却被破空飞来的大刀止住去路，“别忘了你的身份，火影大人。”鸣人贪婪打量对方，二十年可以改变多少，又有什么不曾变过，鸣人有万语千言，最终出口的却只是一句：“前辈，你还好吗？”

只有鸣人沉浸在相逢喜悦中，伽罗仍是阴沉模样，他冷言打破鸣人一厢情愿，“我不会跟你回木叶，二十年前我就不属于木叶了。这件事后我与木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鸣人盯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长刀，那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大雨不停，犹如木叶后山巍峨群峰于肃杀深秋中的无边落木，火影职责让他无处可逃。“前辈，在木叶对你做出……那种事后，你为何还对木叶如此……”
二十多年来面对木叶的背叛追捕，他从未想过辩白，亦或是知道解释了也无人相信，孑然一身将满村血债抗在自己肩上，到最后还不忘帮木叶一把。伽罗沉默一会道，“有罪的是领导者，木叶是无辜的。你说的对，团藏怎会放任我活着，那场屠村行动中，有一半是和我一样毫不知情的人，还有一半是专杀我们灭口的。不过千算万算，他万万没想到队伍里有猿飞日斩放在根部的卧底，是他救了我一命。事到如今，团藏早已死了，我不过是报恩罢了。”

如此说来，三代目对此是有所察觉，他是没来得及阻止还是有自己的打算，鸣人不敢细想。大雨无声，长刀直立，无声倒映出鸣人落魄脸庞，犹如当年满村英灵和牺牲暗忍的墓碑。伽罗手指微动，长刀飞回手中，古井无波眼眸露出些许怜悯，“鸣人，往事如烟，以往的木叶与火影并不代表以后的木叶和火影，能决定这一切的，只有你自己。”
泪水混合雨水而下，被囚于室的人终于得到解脱，鸣人泪眼看着伽罗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决绝坚定，是鸣人肖想多年的没有从浓雾中走出来的再不斩与白的样子。
对不起，以及，谢谢了。
离别伤感还未到达心底，雨中便传来破空之声，有人挟裹细雨御风而来，伽罗反应奇快，刚刚收起的大刀横扫身前，“叮叮叮”挡住数枚手里剑，同时土流壁竖起，挡住随之而来的火遁。轰隆一声，火光渐熄，一道清瘦身影立于土流壁上，被风扬起的黑色披风里，露出空荡荡左袖。鸣人大喜，赶紧阻挠道：“佐助，快停下！这是伽罗前辈。”
来人正是佐助，他从千里之外赶来，漆黑头发被大雨打湿，正湿漉漉滴水。闻言扬起细长眉毛，细细打量伽罗，冷峻眼眸满是戏谑讽刺，“伽罗？我倒想看你长什么样……”话未说完，他如离弦利箭朝伽罗飞去，墨色披风猎猎作响，伽罗早有准备，不闪不避正面应敌。伽罗一手大刀舞的密不透风，佐助身形突变，游蛇一般滑入伽罗守区，“刺啦”一声，割断对方覆面绷带，登时藏青色碎片纷飞，犹如一场雨中盛舞。

这是一张丑陋的脸，整个右边坑坑洼洼布满伤痕，找不到一块完整肌肤，每一处伤疤都在控诉二十年前那场灭村大火，唯余一双眼睛，明灭不死之光，佐助冷哼一声。鸣人赶紧上前与伽罗道歉。伽罗不与晚辈计较，收起大刀作势要走，佐助却一反常态不依不挠，质问道：“你到底还要帮他到什么时候，ka~”
尾音止于一道破空声，一贯稳重的伽罗突然暴走，大刀直劈佐助面门，他欺身而上，烧毁脸上带着鲜明怒意，近身缠斗中，他在佐助耳边低语，“你在别扭什么啊，还不是和我一样。”佐助冷笑，“我倒没你这么费尽心思。”开了仙人模式劝架的鸣人恰好听到这句，即使再迟钝也感受到两人不同寻常气氛，他按住佐助，问道：“你认识伽罗前辈？”
佐助没有立刻回答，伽罗却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那张密令应该没机会到达目的地吧，我想它这会正在你手里。”佐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他紧紧盯着伽罗，似要将他剜出两个洞，伽罗灭有丝毫退步，两人目光在大雨中似要撞出火花。终于，佐助眼睫轻颤，疲惫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伽罗还未松口气，却见佐助猛然抬头，双眸晶亮，伽罗心头一紧，暗道糟糕，下意识撕心裂肺道：“佐助！”声音虽大，却全无威慑，恳求之情溢于言表，随佐助暗红流转瞳孔注视而来的，还有鸣人如烈日般灼目的视线。
“卡卡西，老师？”
终究是情急之下的声线，出卖了他。
四下旷野寂静，雨突然大了。

三、
难堪笼罩住静默三人，记忆中大雾里坚定挺拔的背影忽而晦涩，鸣人瞳底金赤流转，显然正陷入混乱。破局者佐助最先开口，他湿发贴在脸上，平白显出几分苍白憔悴，“你要这样帮他到什么时候，我们迟早会离他而去的。”半晌又默然道：“他必须学会面对这一切。”
不知是伽罗身份被揭晓，还是佐助的话扎心，鸣人喉头腥甜，又吐出口血，暗红瞬间被大雨冲走，了无踪迹。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两人没有动作，冷眼看他擦掉嘴角血迹，缓缓起身，“如你们所愿。”
卡卡西了解他的学生，就像了解残酷世界一样，他知道鸣人心结所在，也知道佐助为何而来，精心布局被打破也不觉得懊恼，只沉默将大刀收入卷轴。鸣人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场大雨中，至亲至爱将他亲手埋葬，他问：“伽罗真实存在吗？”
“存在，他从那场大火逃出来了。”
“你是伽罗吗？”
“二十年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鸣人的灵魂重回四肢百骸，大雾伟岸身影再次与眼前人重合，他艰难开口：“你为什么救他，又为什么，杀了他。”卡卡西苦笑，嘴角在面罩下扯出难看弧度，鸣人心痛发现卡卡西在为别人呕心沥血编织的美好世界里，日渐苍老，不堪一击，“你认为伽罗是英雄吗？”
“曾经是。”卡卡西目光从大雾中扫来，等待下一个问题，这让鸣人想起办公室里的画像。他已经从这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游戏中窥见真相，也明白卡卡西的良苦用心。“二十年前伽罗奉团藏老头子之名屠村，被三代爷爷的忍者救了之后，一直在外流亡，被全忍界通缉，这期间你一直在寻找他。”卡卡西点点头，鸣人继续道：“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伽罗对木叶滋生出仇恨，他故意被抓，就是想把当年木叶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他透漏风声给雷之国，故意引木叶上钩，所以木叶第一次偷袭才失败。”
卡卡西像过去许多次一样，对鸣人露出微笑，好像不知铡刀即将落在自己身上，鸣人曾在大雾中失去勇气，这是第二次，他不能审判自己的恩师。但卡卡西能。“我制造了第二次袭击，并故意留下线索，我审判过伽罗，他确确实实叛变了，处决他之后，你就来了。”
“你为什么骗我？！”鸣人大吼道，“为什么说你是伽罗！”
卡卡西对学生的放纵无礼视若无睹，他甚至露出宠溺笑容，眉眼弯弯，一如往昔，“因为我曾经是伽罗，因为我不想你成为伽罗。”
“如果不是佐助，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让我以为伽罗还活着，以英雄的姿态？”
卡卡西默认，“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鸣人终于抬起眼睛直视卡卡西，如大海般湛蓝的目光盛满燃烧怒火，“那你呢，在让所有人都成为英雄后，自己却一点都不在乎吗！”
卡卡西比鸣人多活十几年，他明明可以反问一句你觉得我是英雄吗把难题推给鸣人，但他没有。他现在满手污秽满嘴谎言，没有任何立场与信心。半晌，他笑道：“我很抱歉。”
鸣人膝盖发软跪倒在地，像一只失魂落魄迷失方向的火烈鸟，佐助轻斥：“鸣人，英雄不英雄就那么重要？有些人生来就与黑暗为伍，见过最亮的光也不过下弦之月，能从深渊爬出来就算不错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永远沐浴阳光之下吗？”
“不要擅自把你那套人生哲学强加在我们身上，我是什么样的人，十几年前你就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早该知道。”

这番话惊雷一样劈中鸣人，他在异国潮湿泥泞中，心如刀绞。卡卡西抬头看乌云压顶，雨水从九天之上洒播下来，他带两位学生离开绝望之境。归途中师生三人半晌无话，突然鸣人昂首，眼睛放佛洗过一样蔚蓝澄澈，他立在卡卡西和佐助面前道：“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你们为木叶或者为自己染手的鲜血，都由我来承担！”说完也不看两人反应，转身几个起落跃出，声音远远传来，“我们比赛，看谁先回木叶，佐助，卡卡西老师，你们要快点哦！”
卡卡西早已筋疲力尽，鸣人朝阳一样的背影让他想起佩恩之战夕阳下缓步归来的少年英雄。黑色袍角翩跹，佐助不动声色走到面前，侧了半张白皙冷峻脸，漠然道：“我背你回去吧。”
卡卡西此生力气被瞬间抽空，他没能救回伽罗，但竭尽所能帮助过的佐助在他身边，人生总会失去一些东西，与此同时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前者令人心碎恨憾，后者不动声色间成为身体一部分。他扶住佐助，放佛独行僧终于找到落脚之处，他说：“你从来没准备打开纸条吧，你会与我做出相同选择。”
佐助用唯一的右手捂住胸口，那里有什么在隐隐发热，他残破的躯体与灵魂因此热血沸腾。“虽然知道那个笨蛋会下什么决定，但一想到这张纸条上承载了多少妥协与屈辱，我就觉得愤怒。我决不允许这世上有第二个人看到它，即使是我也不能。”
虽然维护木叶与鸣人尊严的方式千差万别，但出发点却殊途同归。卡卡西响起大雨中无谓的战斗，有些可笑，“鹿丸发现是你了吗？”
佐助摇头，突然道：“当年把伽罗救出的人是你吧，大火怎么没烧了你的脸呢。”卡卡西叹道，“可能是留着让你背我回去吧。”
鸣人在道路尽头迎来稳妥行进的佐助，空荡荡左袖在初秋清爽空气中宛如游龙，伏在背上的男人沉酣正香，放佛被困于大雾多年的再不斩与白终于缓步而出。鸣人接过卡卡西，对佐助道：“佐助你知道吗，在我心中，卡卡西老师是英雄，十二岁那年就是了。”佐助点头，“我知道，你也是。”
他们关于英雄的谈论仅此一次，关于伽罗与丢失的火影密令无人再提。但人生路很长，有些人老去，有些人活着，有些人在大雾中挥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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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篇生贺，拖到现在才发出来也是该死。越到后来越喜欢写复杂黑暗的卡卡西，甚至庆幸有佐助这种曾经叛逆终究回归的存在，我们读者也成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