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龙死了,他们有些知觉,而团长的死,则有意无意间成了他们醒过来的晨钟。现在你们的命是你们自己的了,拿去好好想想你们为什么而活吧。克虏伯死了,他选择的其实是忠诚;丧门星活着,他想起他的生命里还有带弟弟回家这件事。阿译死了,他觉得叛徒三人组里只有他是真正的叛徒;孟烦了活着,因为死啦死啦让他试试能不能把死去的人活在自己身上,他是最难救赎,也是最容易接替他找到真正能够救赎战争之路的那个人。
于是孟烦了替他的团长扛起了那三千座坟,把死去的人活在自己身上。死啦死啦说西进,不要北上。抗日,不要内战。孟烦了一直在把自己活成死啦死啦,可却发现无论如何,在他的部下身上都无法看到当年的炮灰团,死啦死啦的鬼魂也始终与他相伴。因为他在不可避免地北上,不可避免地内战,不可避免地在入侵者被尽数消灭后重燃战火,不可避免地做着他的团长以死相抗衡的一切错误的事。直到后来,红日初升,孟烦了基本自愿地成为了牛腾云的俘虏。对错很重要,对得起死人的方式不止一种,但绝不是死更多的人,孟烦了终于做了正确的事,他终于找到了最正确的救赎之路,死啦死啦沉默的影子不再出现,三千座坟终于开始在他心头堆砌,战士的魂灵终于得以安息,包括以死唤魂安魂的他的团长,和以生掘墓守墓的他自己。
然而,尽管至此我们可以为团长的坟茔捧上一只“死得其所”或是“虽死犹生”的花环,但这无以全然治愈他的离去带给我们的疼痛。249的作品中对待“失去”这个概念的态度一向极其严肃,正如其在现实中一般严肃。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死去了就是死去了,该降临的迟早都会降临,事情基本不会戏剧化地好转却很有可能会戏剧化地变坏。少有直面枪林弹雨全身而退,少有必死之境下奇迹复活,少有告别后的失而复得——就算有,最后也往往难逃于归尘归土。悲剧性的戏剧化和对于失去的真实态度相互交织,甚至产生了一种堪称悲怆的宿命感。于是主角们在对抗困境的同时,往往还要提防命运设下的下一个圈套。而实际上,现实中常常正是这样一个挫折叠着另一个挫折,一次失去跟着另一次失去,并不会是想象中顺利和雨过天晴。
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些故事的情节明明极赋戏剧性却又令人觉得极其真实,真实又残酷。
然而,尽管《团长》的基调充斥着压抑和悲悯带来的灰暗几乎为所有同系列作品中之最,故事中却总是不会忘记在一片暗沉的灰色中添上一缕诗意。我们无法不记得迷龙那山巅云脚、遗世独立的新房,烦啦在小醉门边扎一个永远微笑的草人,康丫在不辣枪口插上的草叶野芳,以及禅达变幻莫测的无边云海;我们记得混着土腥气、血腥气与温暖的深林中,三十八岁的迷龙用藤蔓与阳光、枝叶与汗水编织的棺材做他的聘礼,宛如一个真诚而羞涩的孩童用糖果换取他的初恋;我们记得已有身孕的小醉在衣架间,再见到别去经年的孟烦了时,那个没有丝毫惊讶而骤然绽开的微笑。
我们甚至会记得团长走的时候,用孟烦了的眼睛看到的那被夜晚洗的干干净净的晨日下无穷无尽的山路。孟烦了说,路会很长。它长得撕心裂肺,又美得不可方物。
我想《团长》这个故事本身,正是这样的一条长路。而极致的美或许都是些短暂至一瞬而长久至永恒的东西,如古人挽歌中薤上的晨露,如尘世苦难里转瞬的欢愉,经历过越多痛苦,便越容易发觉并紧紧把握住它。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爱《我的团长我的团》—— “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人就会相信天堂”。
它太暗,于是让人赞美光;它太痛,却教会人珍惜美。
于是孟烦了替他的团长扛起了那三千座坟,把死去的人活在自己身上。死啦死啦说西进,不要北上。抗日,不要内战。孟烦了一直在把自己活成死啦死啦,可却发现无论如何,在他的部下身上都无法看到当年的炮灰团,死啦死啦的鬼魂也始终与他相伴。因为他在不可避免地北上,不可避免地内战,不可避免地在入侵者被尽数消灭后重燃战火,不可避免地做着他的团长以死相抗衡的一切错误的事。直到后来,红日初升,孟烦了基本自愿地成为了牛腾云的俘虏。对错很重要,对得起死人的方式不止一种,但绝不是死更多的人,孟烦了终于做了正确的事,他终于找到了最正确的救赎之路,死啦死啦沉默的影子不再出现,三千座坟终于开始在他心头堆砌,战士的魂灵终于得以安息,包括以死唤魂安魂的他的团长,和以生掘墓守墓的他自己。
然而,尽管至此我们可以为团长的坟茔捧上一只“死得其所”或是“虽死犹生”的花环,但这无以全然治愈他的离去带给我们的疼痛。249的作品中对待“失去”这个概念的态度一向极其严肃,正如其在现实中一般严肃。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死去了就是死去了,该降临的迟早都会降临,事情基本不会戏剧化地好转却很有可能会戏剧化地变坏。少有直面枪林弹雨全身而退,少有必死之境下奇迹复活,少有告别后的失而复得——就算有,最后也往往难逃于归尘归土。悲剧性的戏剧化和对于失去的真实态度相互交织,甚至产生了一种堪称悲怆的宿命感。于是主角们在对抗困境的同时,往往还要提防命运设下的下一个圈套。而实际上,现实中常常正是这样一个挫折叠着另一个挫折,一次失去跟着另一次失去,并不会是想象中顺利和雨过天晴。
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这些故事的情节明明极赋戏剧性却又令人觉得极其真实,真实又残酷。
然而,尽管《团长》的基调充斥着压抑和悲悯带来的灰暗几乎为所有同系列作品中之最,故事中却总是不会忘记在一片暗沉的灰色中添上一缕诗意。我们无法不记得迷龙那山巅云脚、遗世独立的新房,烦啦在小醉门边扎一个永远微笑的草人,康丫在不辣枪口插上的草叶野芳,以及禅达变幻莫测的无边云海;我们记得混着土腥气、血腥气与温暖的深林中,三十八岁的迷龙用藤蔓与阳光、枝叶与汗水编织的棺材做他的聘礼,宛如一个真诚而羞涩的孩童用糖果换取他的初恋;我们记得已有身孕的小醉在衣架间,再见到别去经年的孟烦了时,那个没有丝毫惊讶而骤然绽开的微笑。
我们甚至会记得团长走的时候,用孟烦了的眼睛看到的那被夜晚洗的干干净净的晨日下无穷无尽的山路。孟烦了说,路会很长。它长得撕心裂肺,又美得不可方物。
我想《团长》这个故事本身,正是这样的一条长路。而极致的美或许都是些短暂至一瞬而长久至永恒的东西,如古人挽歌中薤上的晨露,如尘世苦难里转瞬的欢愉,经历过越多痛苦,便越容易发觉并紧紧把握住它。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爱《我的团长我的团》—— “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人就会相信天堂”。
它太暗,于是让人赞美光;它太痛,却教会人珍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