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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主角:阿丑 钟明巍推荐,不是宫斗剧,温馨日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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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妃》
主角:阿丑 钟明巍
推荐,不是宫斗剧,温馨日常,甜文1V1,是喜欢的感觉
第1章
大周皇朝。
嘉盛三十二年三月初一。
京师。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倒霉的人!”春寒料峭里,阿丑坐在井边,用冻裂的双手“吭哧吭哧”地搓着衣服,一边对着大木盆里自己的的倒影小声嘟囔着,一边瞅着木盆边小山似的一堆衣服,阿丑忍不住一声叹息,“这得洗到什么时候啊?”
阿丑说的没错,她是真的倒霉。
你说她好好儿的一个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偏生爹爹是个一根筋儿的言官,得罪了上头人,一夜之间,爹娘殒命,举家上下就四岁的阿丑活下来了,却被打进了浣衣局为奴,在浣衣局洗了整整十年的衣服之后,十四岁那年,阿丑终于交了一回好运道,因为衣服洗的好,被举荐进了最得圣宠的赵贵妃的延禧宫。
只是阿丑倒霉惯了,这一次的好运道也没能维持多久,不出两年阿丑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赵贵妃,被赵贵妃转手赐给了个连降六级的倒霉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段承鸿。
段承鸿是何种人物呢?
嘉盛三十二初,大周朝甫一开朝,就变了天,已故真贤皇后所诞的大皇子、东宫太子钟明巍除夕晚宴贪杯失礼于圣前,万岁爷大怒,将他关进了宗人府,没过几天朝中几位重臣联名上书奏报太子多年失德罪证,万岁爷雷霆大怒,当廷下令彻查,结果还没出正月,太子被废,贬为庶人,直接贬去了宁古塔,而他的准岳丈、右相段承鸿一日之间连跌六级,成了区区从六品翰林院编撰。
太子被废,这其中赵贵妃身后的赵氏一门自是出了大力气的,段承鸿对赵贵妃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偏生这时候赵贵妃还生生往他身边塞了这么个丫头,段承鸿自然认为阿丑是赵贵妃的耳目,所以阿丑能不倒霉吗?
可怜的阿丑啊,就这么成了段承鸿一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自是不敢杀了赵贵妃赏赐下来的人,但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不少,阿丑自入了段氏门,就彻底没有闲下来过,十六岁姑娘家,天不亮的就得起来劈柴做饭打扫洗衣,尤其是洗衣裳,每天阿丑至少要在这么大冷的天儿里洗上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段家怎么就那么多衣服要洗,甚至比她在浣衣局每天洗的衣服还多,阿丑不是没有抱怨过,可是自打阿丑接连几天洗到了同一件衣裳后,阿丑就再不抱怨了。
好吧,人家就等着治她呢,难不成她还巴巴主动送上门去?
终于洗完了衣裳,都将近半夜了,阿丑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她费劲地把衣服晾好,正要回柴房,是的,阿丑住在柴房里,这座小小的四合院住段氏一家十几口已经是紧巴巴的了,她这个奴才能柴房落脚,已经不错了。
阿丑揉着腰,正要推开柴房的门,就听到小姐房中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号。
“我不要嫁给那个瘫子!我死都不要去宁古塔!娘,你……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3-28 00:07回复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3-28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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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刚开始的时候那两个侍卫骂过她几次,有一回那黑脸侍卫都差点儿动手了,可是段如兰要死要活的摆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后来那俩侍卫被她烦的实在厉害,也就只得让她单住一间。
      只是阿丑想住客房是断断不成的,那俩侍卫就让阿丑挤在驿馆的柴房里凑合算了,阿丑也不是没住过柴房,也没什么怨言,所以阿丑就这么从京师一直凑活住到通辽,只是这一日不巧,通辽这边的驿馆柴房里头已经有人住了,大通铺也住满了,就只剩下了几间上方还空着,那两个侍卫只得骂骂咧咧地给阿丑也开了一间客房,所以阿丑这是头一次住进了客房,就住在段如兰的隔壁。
      阿丑总算能够洗个热水澡了,非但能洗热水澡还能在松松软软的被褥里睡一觉,阿丑想想都觉得特美,甫一进了客房,阿丑就径直去那雕花大床上头滚了三滚,这一滚可不得了,阿丑就再也下不来床了,所以热水澡也泡汤了,她就这么和衣而睡了。
      翌日。
      阿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敲门声里夹杂着男人粗鲁的叫骂,阿丑蓦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整理这衣裳,一边抓了抓蓬乱的头发,急忙忙地跑去开了门,果然那黑脸的侍卫已经不耐烦地站在了门前,脸似乎比从前更黑了:“***小贱蹄子住了回上房就当自己是主子了,竟然让老子巴巴地来叫你起床!”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军爷消消气,奴婢这就给您烧水洗脸去!”阿丑忙不迭点头哈笑,一副没骨头的奴才相,这实在不能怪她,自打懂事儿就一直做奴婢,但凡遇到个稍微厉害主儿,她就下意识地奉承讨好人家,况且这黑脸侍卫虽然嘴难听脸难看,但是阿丑却发现他明显比那总不阴不阳的白脸侍卫心肠热乎些。
      “先去叫你家主子起来!”黑脸侍卫很是不耐烦,一边抬脚朝回走,一边骂骂咧咧着,“都道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这******总这么跟大爷摆谱,天天起个床还得三催四请的真把自己当根葱……”
      阿丑忙得过去敲段如兰的房门,半晌不得回应,阿丑只得硬着头皮叫:“小姐!小姐!您起来了吗?”请大家迦入(谍纞@团队¥)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叫了这么半天,里头还是一派寂静,阿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使劲儿拍着门,声音也变得更大了:“小姐!小姐!您开开门!”
      “***号丧呢?!”那黑脸侍卫和白脸侍卫被吵得实在忍不住,一道黑着脸出来了。
      “军爷!军爷!我家小姐一直没动静!”阿丑这下子是慌了神了,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了,她上前拉着那黑脸侍卫的胳膊,慌张道,“军爷,您请店家来把门开开好不好?”
      这两个侍卫登时也慌了神,他们奉圣命送段如兰去宁古塔,若是段如兰在途中出个什么好歹,自然是他们的责任,怕是小命都难保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3-28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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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人看啊,有的话,可以DD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3-2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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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3-2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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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3-2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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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3-2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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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当下,那黑脸侍卫也点头道:“兄长说的是,就算废太子还活着,他一个半死不活的瘫子能顶什么事儿?这辈子想重返京师都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发现咱们送去的是个冒牌货那又怎么样?他去哪儿告状去?”
                当下两人也不再废话,动手把段小姐身上的喜服三下两下给扒了下来,在阿丑的求饶声里,硬生生地给阿丑穿上了。
                马车再次启程,马车里就只剩下了阿丑一人,原本局促的马车,这下子忽然就空荡了不少,阿丑蓬头垢面穿着这么一身格格不入红装、僵着身子坐在马车里,满脑子都“嗡嗡”的。
                她想着段小姐呜呜咽咽的哭声,想着段小姐绝望的眼神,想着段小姐一直以来坚持的高贵和尊严,也想着段小姐被匆匆掩埋的那方荒冢……
                这一年的清明时节,与阿丑同岁的段如兰永远地留在了通辽这个异乡,而阿丑这个陪嫁丫头却要穿着这身喜服要代她嫁给那个半死不活的瘫子……
                那人到底瘫得多厉害呢?
                是不是像浣衣局的香嬷嬷那样,被房梁砸坏了腿,只能扶着墙走呢?
                还是更厉害一点儿?
                ……
                阿丑心里更长了草似的,又是慌乱又是不安,她撩着窗帘,看着外头杳无人烟的荒草甸子,想起刚刚在驿馆里头,那白脸侍卫的话,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
                “从今往后,咱们仨的命就绑到一块儿了,若是我们的命保不住,必定死前先宰了你,往下要怎么做,是生是死,你且好好儿琢磨吧!”
                ……
                嘉盛三十二年五月初一
                宁古塔。
                阿丑终于到了宁古塔,这一路从京师过来,阿丑眼看着窗外的景致,从繁华富贵到乡间小道,又到了如今面前的荒无人烟,饶是一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阿丑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这地方倒不似宫人们说的那般寸草不生,但是这荒草连天却更显得荒芜凄凉。
                马车在这荒草甸子上颠簸了一整天,昨天刚下过雨,道不好走,泥泞得很,马车的轮子少不得就会陷进去,两个侍卫时不时就要下车骂骂咧咧地下来推车,阿丑仗着身上这一身喜服,倒是不用下来帮忙,马车歪歪扭扭地在泥泞中前进,天擦黑,才总算到了地儿。
                “新娘子到了?”马车甫一停下,阿丑就听到外头有人迎上来招呼,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快让老子瞧瞧俊不俊!老子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等豪门大户的贵女!”
                “老姜,***的少胡咧咧,”是那黑脸侍卫的声音,“房子收拾好了吗?”
                “老子才不给收拾,天天给那瘫子做饭老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还得给他收拾屋子?呵呵,那一屋子的屎尿,老子连进都不愿进!就等着你们把人赶紧给送过来,”老姜用鼻子大大地哼了一声,一边撇着那马车,一边冷笑道,“如今这新娘子不是送到了吗?就让新娘子伺候他家新郎官儿好了,省得老子在这地儿耗功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3-28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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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这里头就一进院子,连厨房在里一共三间,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以后这里头也就你和瘫子两个人住了,”老姜似乎看出了阿丑的心思,不咸不淡地道,“从今往后,你们就好好儿过日子,没人会过来打扰,可是你要是起了逃跑的心思,呵呵,不是我说大话吓唬你,就算你侥幸逃出了咱们的手掌心,可是就凭你这样的身条子怕是跑断了腿也跑不出这宁古塔,所以,放聪明而点儿,知道吗?”
                  阿丑忙不迭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是是,一定不跑。”
                  老姜又眯着眼看着阿丑,慢条斯理道:“再一个,那瘫子如今不过是个庶人罢了,既是庶人,那就不能再指望朝廷养活了,听懂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
                  阿丑大着胆子抬头看向那老姜:“可是……可是我们以后吃什么?”
                  “呵呵,到底是京师来的贵女啊,可见是养尊处优惯了,”老姜牵了牵唇笑了笑,然后蓦地低下头,一双凶神恶煞的眸子对上阿丑的眼,一边冷声喝道,“这里是宁古塔!不是京师!没人会伺候你!更加没有人养活你!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当来宁古塔是来享福的啊?!”
                  下一秒,阿丑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
                  “老姜,快喝酒去,老子赶了一天的车,都***要饿死了!”黑脸侍卫一边从马车里把几个大包袱取下来,随手塞进了门房里,一边拉着老姜走。
                  “慢着!”老姜忽然甩开了黑脸侍卫的手,他眯着眼看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丑。
                  她这么抱着头蹲着,倒是露出了脖颈上一根细细的红绳,显然脖子上戴着个吊坠,他伸手就扯住了那根红绳,阿丑尖叫着一下子捂了被提到喉咙口的吊坠,一脸惊恐又可怜地看着那一脸凶相的老姜,不住哀求道:“军爷开恩啊!这是娘留给我做念想的,您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下吧!这……这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死都不离身的!”
                  老姜被两侍卫盯着,阿丑又一直哭叫,觉得没意思,当下松开那红绳,却一把将阿丑后脑圆髻上的一根金簪子给一把捏住了,那也是从段小姐身上取下来的,白脸侍卫当时说着照虎画猫,随手就把那金簪子插进了阿丑的乱发里。
                  老姜蓦地一把取下了那根金簪子,一头乱发披散下来,阿丑惊恐的浑身发抖。
                  “苍蝇再小也是块肉啊,”老姜掂量着那金簪的分量,一边拉着白脸侍卫朝外走,“走,老孔咱们兄弟喝酒去!”
                  白脸侍卫和黑脸侍卫是一对亲兄弟,白脸侍卫是兄长叫孔闻敏,黑脸侍卫是弟弟叫孔闻捷。
                  “对了丫头,”那老姜跳上了马车,却忽然扭头对着阿丑邪佞地笑了笑,“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喂那瘫子软食,没得给自己添劳累。”
                  “啊?这是什……什么意思?”阿丑显然是没明白。
                  老姜却不再理他,一猫腰钻进了马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3-28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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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阿丑在杂草里头寻摸到了一只木盆,木盆脏得厉害,兴许是这两日下雨的缘故,盆子内外都沾着泥水,阿丑给那木盆洗干净了,然后加进了热水,又兑好了凉水,然后她左右找不到洗脸用的帕子,只得取了自己平素用的帕子搭在了木盆沿儿上,当下,忙得端着木盆朝正房走去,刚才又是找盆,又是洗刷的,耽误这么些功夫,也不知里头的人生没生气,阿丑心里很是忐忑,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主子就没个好脾气,况且这人从前还是千尊万贵的太子爷,脾气只会更大。
                    “太……主子!”行至门前,阿丑轻声唤道,半天得不到回应,阿丑心中难免地就更加忐忑了,她又小声向里头介绍自己,“主子,我……我是京师段家的……段如兰,奉命来宁古塔伺……伺候您,主子,我……我进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里头还是没有动静,盆里的水再放就要凉了,阿丑只得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有些皲裂的雕花门。
                    “知啦!”
                    随着一声开门声,阿丑蓦地就屏住了呼吸,这屋里头怎么这么大的味儿?
                    而且这股味道……
                    阿丑皱了皱眉,一下子就想起来昨天晚上那老姜说的话——
                    “老子才不给收拾,天天给那瘫子做饭老子已经仁至义尽了,还得给他收拾屋子?呵呵,那一屋子的屎尿,老子连进都不愿进!”
                    阿丑的心说不出来的乱,说不出来的心惊,这里头住的是原来的东宫太子啊!是帝后的嫡长子啊!
                    怎么可能?
                    怎么会呢?!
                    阿丑没什么心思打量屋里的布置,看着那一道虚掩的内室房门,阿丑径直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然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刚才在外间,味道就已经很是刺鼻了,这寝室里头简直是站不住人,但是阿丑不能走,非但不能走,她还得硬着头皮进去,那屋里头还躺着个人呢,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大概生不如死的人。
                    外头的天光,顺着那道打开的房门照进来,阿丑就踩着那一地的晨光,端着木盆进来了,刚才在门口她瞧得模糊,这时候走进了,才瞧见床上真的躺着一个人,一个……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人。
                    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他蓬头垢面,头发脏得实在厉害,沾粘打结在了一起,一张脸就被这乱蓬蓬的头发埋在了下头,阿丑的目光从那蓬乱的头发一路下移,她看着他瘦削苍白的一双臂膀,还有那双修长的手指,这样的手无疑是好看的,只是这时候那双手瘦削的实在厉害,皮肉微微松弛着,白中泛着黄,指甲已经长得挺长的了,足有一寸多长,只是那指甲青灰灰的,没有一点儿光泽,似是最廉价的玉,而这样的一双手,实在诡异,绝无半点美感。
                    阿丑不太敢朝下看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瞧着这人的下头似乎是光溜溜的,她一个姑娘家再大胆,却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3-28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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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主子,我我是……段如兰,”阿丑想把木盆放在了床前,可是一低头,地上一片污秽,满布各种秽物,阿丑不光找不到放盆的地方,就连下脚的地儿都够呛,再抬起头,瞧着床上那始终一声不响的人,阿丑心里讷讷的难受,顿了顿,她将盆放在了床上,一边绞着帕子,一边走到那人跟前,微微地俯下了身,“主子,从今往后,我伺候你。”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除了胸口微微地起伏,阿丑竟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儿的活人味儿来,阿丑硬着头皮伸手过去轻轻地把他脸上的头发给拨开了,然后阿丑就怔住了。
                      阿丑从前是见过钟明巍的,她在宫里做了十二年的宫女,虽然只是个区区的低阶粗做宫女,但是贵人她却见过不少,虽然钟明巍她只见过一次,还只是远远地见过,但是钟明巍的长相实在让人过目不忘,浣衣局的小宫女儿们,有时候闲来无事,会私底下议论哪位皇子生的最好,有的是淑妃娘娘所诞的二皇子钟明峨,也有的说是赵贵妃诞育的三皇子钟明峥,阿丑从来不参加这些讨论,但是心里却道,最好看的当然是大皇子啊,大皇子的那双眼睛会勾魂儿呢,后来阿丑知道那种飞扬的眉眼叫桃花眼。
                      此时此刻,这张她曾经认为最好看的脸就在咫尺,阿丑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张脸,这张脸比那双手更苍白,更瘦削,他的脸很脏,有泥垢,有水渍,更有其他说不清的污秽之物,而那双记忆中飞扬的眉眼,这时候紧闭着,眉毛有点儿发黄,像是院子里死活不明的枯草,阿丑瞧着有些不忍,忙得挪开了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他紧绷的唇角。
                      他很难受,一定很难受!
                      阿丑看着他紧绷的唇角,不知怎么就觉得鼻头陡然一酸,曾经千尊万贵的东宫太子,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区区小半年的功夫,可是对于他而言,必定十分漫长煎熬吧?
                      阿丑不敢多想,当下又重新投了一遍毛巾,然后就把热乎乎的毛巾放在了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她一边轻轻道:“咱先洗脸,一会儿再吃饭。”
                      热乎乎的帕子在脸上轻轻地擦拭着,帕子下头的人兀自紧闭着双目,可是阿丑分明能感受到那张脸朝自己的手里拱了拱,虽然只是那么轻微的一小下而已,阿丑忙得又投了投帕子,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给他擦着,阿丑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脸了,可是阿丑也知道,他虽然没开口,可是一定很喜欢这种热帕子擦脸的感觉。
                      终于给他洗好脸之后,盆里的水已经浑浊不堪了,而且水还凉了,阿丑把帕子丢进水里,然后端着水匆匆地出去了。
                      瘫在床上的人,睫毛一阵轻轻颤抖,他睁开了眼,瞧着阿丑瘦削的身子消失在一片刺目的晨光里,兴许是许久没睁眼了,也兴许是晨光太晃眼,他忙得又闭上了眼,他嘴唇绷得更紧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3-28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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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没过一会儿,阿丑又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院子太大了,从厨房到这里少说也有十来丈,阿丑又怕水放冷,就一路小跑进来的,这时候有点儿微微地喘,一头的汗她也顾不上,这一次她直接脱了鞋子爬上了床,她打定主意要好好儿地给钟明巍擦一擦身。
                        她一边洗着帕子,一边小声对钟明巍道:“难得今儿天暖和,咱擦个身吧?”
                        自然是得不到回答的,阿丑也没有再问,权当是人家同意了,她动手把钟明巍身上的那块破毯子给撩了起来,果然和她想得一样,下头的人是一丝不挂的,到底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儿,阿丑别扭尴尬得厉害,她竭力掩饰不自在,一边扭头去拧帕子,一边自说自话道:“不碍事儿的……不碍事儿的……我就就是给你擦擦,不碍事儿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钟明巍听,还是在给自己宽心。
                        温热的帕子从下巴一路朝下,阿丑仔仔细细地给他擦着,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不自在的,但是后来那点子不自在也被阿丑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因为钟明巍的身子实在是太脏了,而且他身上还长满了褥疮,阿丑越是卖力气给他擦身,就越能发现更多的褥疮,不光是胳膊上,大腿上,就连小腹上都长了许多褥疮,不用说,身底下的褥疮只会更多。
                        “怎么会这样?”阿丑瞧着钟明巍小腹上的一片褥疮,急得都要哭了,她从来没见多这么密密麻麻的褥疮,简直是触目惊心,她又不敢怎么碰,只能用帕子轻轻地擦着边边,她手指都颤抖着,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怎么都不请个郎中来给你看伤?他们怎么这么对你?你……疼吗?”
                        温热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在了那片褥疮上,兴许是被眼泪蛰到了,那触目惊心的皮肉竟然一阵轻轻颤抖,阿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忙得抹干净了眼泪,再定睛一看,那皮肉仍旧僵着,阿丑又难过了,这人是真的彻底瘫了吗?
                        阿丑又换了一盆热水,把钟明巍的两条腿都给仔仔细细擦干净了,钟明巍的个子很高,单单从这两条大长腿就能看出来,可是如今这两腿硬邦邦的僵着,只是皮肉却都有些松了,瞧着就毫无生机,阿丑用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也没见有什么反应,阿丑挺泄气的,手上却一点儿没有马虎,连那双大脚板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后边也擦擦哈?”擦完了腿,阿丑又对钟明巍道,明知道钟明巍不会回应她,阿丑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能翻身吗?真的是……全身都动不了吗?”
                        没人理她,阿丑看着钟明巍紧绷的嘴唇有点儿泄气,可是一瞥眼瞧着他上下滑动着的喉结,心里蓦地一跳,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这个千尊万贵的男人落到了今日这般境地,这么苟延残喘对他而言必定比死都煎熬吧?可是他这么瘫着,竟是连求死都不可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9-03-28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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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阿丑鼻尖儿又酸了,她一向不知道自己是个爱哭鼻子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今时今日在这个污遭透了的房间里,面对着这个瘫着的男人,她眼睛就一直湿漉漉的。
                          “动不了也没事儿,还有我呢,”阿丑柔声道,一边握着男人的肩膀,打算把男人给翻个身,好给他擦一擦后背,可是男人实在是太重了,阿丑试了几次都没有翻过来,她累得够呛,坐在床上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卯足劲儿又抱住了男人的腰,她又试了几下,然后试着将男人两条瘦削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边喘息着问男人:“胳膊能动吗?能抱住我吗?”
                          仍旧没有回答,阿丑也就不问了,她憋着劲儿抱住了男人腰,一咬牙到底还是把他翻过过来,她一个不留神,就被男人的身子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头,阿丑倒没有觉得难为情,刚才都已经把人家上上下下擦了个遍了,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她也没把他当男人,只当他是需要自己呵护照顾的弱者,她在男人身下喘了几口气,正对着男人的胸口,缓过了劲儿,她正要钻出来,却瞧着面前男人胸口的那块皮肉,竟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阿丑瞪圆这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小片发红的肌肤,简直是又惊又喜:“你……你你有感觉是不是?你这里有感觉的,对不对?”
                          不光说,阿丑还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块皮肉,果然那块皮肉变得更红了,鸡皮疙瘩又多了许多,阿丑简直是喜出望外:“你真的有知觉唉!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肯定能治好的!”
                          阿丑欢欢喜喜地从男人的身底爬了出来,她的心情实在太好了,以至于这时候瞧着男人后背密密麻麻的褥疮,她也不觉得多刺眼了,当下她一边给男人擦后背,一边继续絮絮叨叨着:“我不是骗你啊,从前我在浣衣……不不不,是在我们段府里,有个叫香嬷嬷的……老奶奶,她一不小心折了腿,当时谁都说肯定好不了了,可是我却觉得香嬷嬷肯定能好,我天天一得空就给她揉腿按摩的,后来你猜怎么着?香嬷嬷她好了!虽然后来得拄拐走路,但是到底能下床了,我瞧你腿脚都好好儿的,又正值壮年,肯定比香嬷嬷好得更快!”
                          男人埋在枕头里的脸,有点儿湿,眼皮抖动得厉害,自幼受着帝王教育的东宫太子,最知尊严比命重,所以这半年来,不管是受到怎样的折辱虐待,他从来都没有求过一声饶,更加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这时候,听着这个陌生的丫头,在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着这起子没头没脑的话,他却没出息地湿了眼眶。
                          后背被温热的帕子一下下轻轻地擦过,每一块皮肉都被照顾到,这种感觉实在苏苏麻麻的,他的学识再渊博、眼界再广,可却偏偏找不到形容这种感觉的词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苏苏麻麻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更湿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9-03-28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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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9-07-11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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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9-07-11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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