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想的一样,里面确实是藏了一些东西,是我在一本叫做《黑暗森林》的书中知道的。”说着,抬头看了看上方,还是那璀璨的星空,没有树叶遮挡,月亮也没有进入视线,“先坐下吧,我来给你讲述这些东西。”王刚就地坐在了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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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黄明坐在了脚边的一块平坦石头上,“你讲简单点,我的学历没有你高,太复杂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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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真理是简单易懂的,你听到后可能会觉得奇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它。你相信宇宙中有生命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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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相信啊,宇宙这么大,适于生命生存的恒星系就有很多,像地球一样存在高智慧生命和文明的星球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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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聪明,先告诉你两条基本宇宙公理:1.生存和发展是文明的第一要务。2.文明不断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却始终保持着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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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这些能推导出什么?宇宙这么大,外星生命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还不知道。我国用来寻找地外文明的红岸基地的技术指标可以和美苏肩并肩,从文革到开放,再到南疆轮战,得出的结果都一样,每个发射信号都只能传到太阳系边缘,连奥尔特云都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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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也正是如此,科学院才会打算放弃红岸计划并开始着手拆解基地,为以后的天眼工程做准备。扯远了,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假如人类发射的信号可以穿过奥尔特云,并且被一个地外文明说所接收到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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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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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黄明的回答,王刚起身站了起来,向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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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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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停止了前进,转身回答:“现在你能看到我吗?”黄明仔细地看了看,说:“太黑了,只能看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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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这就对了,宇宙就是这个感觉。现在假设我们两个是不同的文明,而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你是否与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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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嗯…我选择与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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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这样你就暴露你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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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暴露了我自己的存在,什么意思?等一下…难道跟刚刚的模拟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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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对,在那种情况下,你会选择去交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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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嗯……如果我去交流,对方可能是敌人,这样就会暴露我的位置,导致我牺牲;同样的,如果对方是战友,也不能判断我是敌是友,同时我也不能判断他是否认为我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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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很绕对吧,这才两层,这种想法会一直延伸下去没完没了,在那种极端战场环境下,信息缺乏,也只能这么考虑。这也就是为什么,森林中敌军会自相残杀,还有我击毙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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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我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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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嗯,这就是猜疑链,在一个文明之中,猜疑链很容易就会被交流所斩断。但放在宇宙环境中,遥远的距离让交流变得无比低效或者是不可能,文明与文明之间的猜疑链,几乎是坚不可摧的。”王刚重新坐回了黄明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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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所以,不管对方是好是坏,结果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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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没错,这就是猜疑链的重要特性,与文明本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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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如果对方文明比我弱小,对我没有威胁,那我还可以交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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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也不行,这又要引入一个重要概念:技术爆炸。人类文明有几千年历史,地球生命诞生到现在更是有几十亿年,而现代技术是在200多年前的工业革命发展起来的,从宇宙的尺度上讲,这根本就不是发展,而是爆炸。在宇宙中,千百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我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技术爆炸,一下子变得比你强大。即便是原始文明,对你来说也是十分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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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我理解了,不仅如此,沉默也不行,你比我强,你会发现我;你比我弱,但随时都会发生技术爆炸变得比我强,也会发现我。综上所述就是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和让你存在下去,对我来说都是危险的,都违反了第一条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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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嗯,好了,这个推论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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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什么,就这样结束了,结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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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你得知了我的存在,交流和沉默都不行,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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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选择?”仔细地想了想,就在这个时候,黄明顿时被这个结论吓到了,“……这…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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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开枪消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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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场模拟战中,领悟到了一个极为残酷的宇宙生存法则——黑暗森林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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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就是一片照不进一丝光亮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漫步潜行,他不能发出一丝声响,因为林中到处都是与他一样在潜行的猎人。当发现了别的生命,不管那是谁,一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会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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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刚的讲述中,黄明也知道这个法则有它本身的漏洞,但它还是如此贴近现实。望着天边璀璨的星空,看着周围漆黑的森林,黄明不禁感叹道:“黑,除了黑,还是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