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阴】
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杨戬决定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师门。
独自承担了这么多,从来没想过要伸手,结果小殿下带给了他新的转机。
他的亲人那么多,自己不用,那就活该会痛苦。
哮天犬也想跟着去,杨戬直接一道命令过来,让他去把南天门的东西搬回来,哮天犬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委屈。
云蒸霞蔚,鸟兽和鸣,昆仑山一直是这样,千万年未变。
变的,或许只是人罢了。
手试探性的去触摸那层结界,却在下一刻手臂整个没入,杨戬还骇了一下。
这昆仑结界,何时对他不再设防?
“师祖,弟子杨戬前来拜见。”
杨戬弯腰行了个晚辈礼,接引童子现身,一路引导。
玉虚宫中,元始天尊于首位,和善的笑,另有其余七位金仙正在打坐,而玉鼎真人……拿着他的小破扇子扇着风,嘴巴嘟着,似乎有人欠他几百两的样子。
杨戬本想着见过师祖,忽见师父心有不悦,脑海中又回想起师父剑指凌霄的样子,心有余悸,乖巧的行了个大礼。
“师父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徒儿能否帮忙?”
这一举动真是让元始天尊外加昆仑金仙大跌眼镜。
玉鼎真人本就是那种你夸他一句他能飞上天,关心他一下他就找不着北的角色,这下好,更不知自己姓啥名谁了。
“不关你的事,是那小子。本来以为他交给了为师一个最艰巨的任务,结果是嫌弃我呢!你说哪有这样的?哪有徒弟嫌弃师父的?”
玉鼎真人一开始是真的美滋滋的,回想过来之后就不是滋味了。
杨戬心道原来是这个,他嫌弃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小殿下的美人师父……气场那叫一个强!连他都应付不来。
如果告诉他小殿下师父的样子,估计才是对师父的最大打击。
元始天尊对他还算不错,或许是自己之前太独立,受过伤的手根本不敢再伸出去,怕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是,你不把手伸出去,又怎知迎接你的是刀子还是糖果?
杨戬笑了。
——
兜率宫中,太上老君正在炼丹。
太上老君都有些怯场了,因为炼丹炼半天到头来不是他的啊!
八百年前的猴子,八百年后的沉香……
看着旁边那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太上老君默默的叹了口气。
“老君。”
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太上老君打了个抖,拂尘差点没拿稳。
眼见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走来,暗黑的眸子里恍若埋葬了整条星河。
“你来此作甚?”老君悄悄翻了个白眼,其实每次司法天神来他这里都没咋有好事,之前还逼他借东西呢!
虽然那个人不是他。
杨戬低头,宛若犯错的孩子:“今日此来,替沉香向老君道歉。此番为了大计,害的……”
“行了,你也不必惺惺作态,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装什么装?知你护短的不行,就当那小子替你做了件好事。道歉的事自是不必,因为早就讨回来了。”
老君指着在一旁烧火结丹的孩子,杨戬一开始还真没注意那个烧火童子,细看才发现,不是沉香又是何人?
“沉……”杨戬笑着唤他,未等笑意完全浮上眼角就已经陡然凝固。
沉香只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专心致志的炼丹,好似那丹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杨戬喉结滚动几下,欲言又止。
终于,他微微躬身,满含歉意的说:“对于刘彦昌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沉香,对……”
“司法天神可还有事吗?我要炼丹赎罪了!”沉香如此强硬,硬的好像一块钢铁。
“我……沉香,是我过分了。”杨戬的神情像是受挫的孩子,太上老君叹息一声,偶尔,他也挺喜欢那个软硬不吃的少年的,最起码,那个少年的对错是非是可以完全跟感情分开的。
硬如钢,柔似水。
“二郎神你这又是何必?能用我父亲的永世轮回来做一个赌局,你的心已经够硬了吧!又何故在此故作可怜?”
少年清澈的嗓音宛若最深的刀子,狠狠的捅进他的心窝。
想替小殿下道个歉,又有何用?伤害已经铸成,事后道歉完全于事无补。
杨戬知道,刘彦昌将会是坚不可摧的屏障,横在他和三妹及沉香之间。
千年感情,一朝作罢,谁曾想,造成这一切只需区区一个凡人。
他从未看上眼的凡人。
杨戬转身走了,比来时的步伐更重,身上凝练的悲伤宛若海潮般,轻易的将人淹没了。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杨戬,花生两蒂,一莲双开,镜中两面,你为何固执?”太上老君看着他的背影劝道。
那个时时刻刻自信满满,脸上写着“犯我者死”的小殿下身上凝练了多少阳光?一直被阳光眷顾难道沾染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吗?
杨戬,恕人恕己,才能让你走出去啊!
“杨戬杨戬杨戬!!!”
又听到有人喊他,好像在喊某种咒语。杨戬都很难想象有个人叫自己的名字叫的这么顺溜。
他拿出姻缘镜,果然见到小殿下正在念咒。
见到他之后,小殿下忽然变委屈脸。
“杨戬,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咒!才几天啊,我的舅舅舅母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啦!”
杨戬只听到“哗啦”一声,不知小殿下那边什么东西碎掉了。
是啊,魔咒,我还想问问你,你身上有什么魔咒,无论哪个世界的人都能感受到你身上的自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