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和他的初见,他其实不过是一个路人,本可以不用救我的,可是他还是救了我,后来,我就全当,他对我是有意的。
我那时想认识他,便约他去听书喝酒,我平日里最喜欢就是去听说书,我顶羡慕那些江湖儿女,恩怨情仇,豪情万丈,有时候多希望自己也能到江湖闯闯。
可是他却摇头,说:“那些个说书的,不过是编了些段子,骗骗你们这些身处高墙之中的人罢了!真正的江湖,可比他们说的要危险多了。”
我的好奇心马上就被他勾了起来,我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想让他给我说说江湖里的那些事,他拗不过我,拉着我蹲在墙角,跟我说起了他看到的江湖。
他一直跟我说,我也不记得说了有多久,大概到了黄昏吧,我听的如痴如醉。
直到听到阿九喊我。
我把她给忘了,想必她一定还焦急的等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他,问他能不能把我送回墙头上去,他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泪痣就更加动人了。
他抱住我的腰,腾的一下我和他就飞了起来,他不仅越过了墙头,还直接把我送到了院子里。
阿九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俩从天而降,那表情,真是绝了!
他跟我说:“现在你也回来了,我该走了。”
他刚要转身,我又拉住了他,他转过来,问我:“怎么了?”
“你说的故事很好听,我还想听,你明天可以来给我说故事吗?”我期待的看着他,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你还真是有趣,别的小姑娘听到这些血腥的故事,早就吓哭了。”
“我可不是普通的姑娘。”我骄傲的模样映在了他的眼眸里,他的笑意更深了,“小姑娘,别再轻易拉一个男人的衣服,万一那个男人以为你喜欢他呢!”说话间,他已经起身飞出院子了,我朝他的背影大喊:“狄仁白,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明天到底来不来?”
这次还是没有回答,倒是阿九,默默上前弱弱的问了句:“小姐,他是谁啊?”
“给我说故事的人,他说的故事可比莫楹姑姑说的有趣多了!”我将目光移了回来,拉着阿九,跟她说那些狄仁白跟我说的故事。
后来第二日,我就一直守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后来等得有点久,我也怕他来了有走,就让阿九搬了梯子,我爬上墙头,坐在墙上,杵着下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直到太阳落山,我才灭了那颗期待的心,他不会来了,就是一个偶尔遇见的姑娘,他那样的大侠,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再来呢?
我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发现底下的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阿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喊了半天也没个人应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又爬墙啊?”
我转头,就看到了狄仁白。
“你来了!”我十分惊喜。
他又是轻轻一跃,便轻松的到了我身边,坐在我旁边:“今天遇到了个熟人,多聊了几句,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拉着他的胳膊,笑的很开心。
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脸,似乎有些无奈,但又有些开心,“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真不避讳!”
“这有什么?我喜欢你,自然想同你亲近些,再说你跟我说的那些故事里,那些豪气侠女可曾避讳什么!”
那天他又同我说了许多故事,直到星辰布满天空,一抬头,我就看见了那满天星河。
我还从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天空,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抬头看过夜晚的天空,也从没有在墙头看过星星,我跟我说,大漠的星星才是最漂亮的,那是广袤无垠的天地,没有拘束,那里的星星可比这里的多多了。
“若我能去一次就好了!”我低下头,看了看并没有因为夜色而减退热闹的街道,这是南国的都城,这里是整个南国最繁华的地方,人人都羡慕这热闹的都城,可是只有困于围墙中的人才想去到那无拘无束的天地里。
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安慰:“总会有机会的。”
“若有机会,你会带我去吗?”我突然看向他,他愣住了。过了好久才说:“如果真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
那是他说的,我也坚信,他总有一天,会带我去。
可是直到了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候他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哄一个小姑娘开心罢了!
他是自由自在的侠客,见惯了世间百态,只是他不小心遇见了一个像逃出高墙的可怜姑娘,他同情,怜悯,所以说个谎话来骗骗姑娘,他不信姑娘会当真。
可是我真的当真了,并且一直放在心上。
他一连来了好几天,给我说了很多故事,可是我依旧怕他有一天突然消失,便提议让他做我的师父,正好父亲正在给我找师傅,他懂得很多东西,又这么厉害,父亲一定会同意的,他犹豫了很久,才跟我说,他会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反正我相信他。
后面几天他都没来,在我都快觉得他不会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在我院子里。
穿着一副书生模样的衣服,一本正经的在一群下人面前跟我说:“小姐,我是将军新聘请的教书先生,以后负责小姐的学业。”
就这样,他成为了我的师父,虽然他是在挂羊头卖狗肉,不过,我心里真是很欢喜,而这样的欢喜,我还是第一次,比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开心。
我想,我们会一直这样,我会一直开心,而他也会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终究是我太过天真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会留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