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真性情有独钟
　　你真是——胆大包天。
　　血火战争，这才是专属魔王与公主的故事——
　　『给老子看好了她。』眼睛擦亮来，拍着她的脸，他似乎忘却他抢劫来的是谁。小姑娘还死不出声是吗？一个女人，绑她来真的没用处？
　　魔王堡四处腾起幽然火焰，五颜六色的狰狞。
　　『老子要做什么？还用问，砍烂你的小手小脚，把你放在火柱上……烤。』直到灵魂也在哭叫。
　　魔王魇语，再如何压低声，也是暴虐的吼叫。他的手指代替他的舌头，舔舐她每寸肌肤，滑而足以解馋。没错，是狼。
　　只是这个眼神她并不认得。
　　要杀你——
　　否则老子永世没得安宁。
　　砍吧砍吧。原设公主应该是小鹿般的眼神，幽怨地盯着他吧？死？也就那么回事。小红帽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个公主呢，狠狠欺骗了他，送他上刑台。王之女很有技巧的国民号召，都烙在他脑子里了，怎么忘得掉。她该不会以为，她这个甜嫩外表，能像鼓动蠢人民一样，处他以极刑？
　　公主双手无法挣脱。她努力挣动，她不该毫没贡献死在这里。她要打翻那瓶小药水，然后缩小——
　　——『嗯？公主呢？』魔王回头只见到空绳，哪见佳人。她只不过是他一名囚徒，能跑到哪里去。——嘶！！
　　侍卫们只面无表情盯着魔王，看他因为腹中疼痛变化语气。嘶……从来也没有疼过啊，这地方……肚子疼不是好对付的，魔王一手捂上腰带位置作防御。他大致把此当做谁潜伏在这，对他的攻击。
　　『谁？！』

　　『魔王大人，情势逆转，你得认输。』魔王肚子还在痛着，一手护上腹部，一手支使手下全堡搜索。遇时而变，这次她大概也不会再当他是狼。篇章被改写成什么样，她也没把握了。
　　她要在他肚子里，给他下开头一刀。
　　『公主……』又是这种低吼，毕竟他找他的这位囚·犯找得可是很恼火。『警告你出来，不要等我找到你。』
　　『我很想听你的话，但我现在……可出不去呀。』公主作势揪住他的胃壁，往上爬了爬，一会儿就摔下来，重新滚在肉地儿上。那一下摔得有点重，魔王忍不住‘啊’地喊了出来。肚子又痛了……我绝不可能吃坏东西，谁搞的鬼……
　　呃啊……该·死·的·女·人，你究竟在哪？
　　『好心提醒，小小肚子疼，你忍忍吧。』公主依然不疾不徐，这下胜算在握，她还担心什么。对他而言的·羞·辱·挑·逗，比谁都轻·佻。他闭着眼都能勾勒她挑眉的样子。
　　她知道我肚子疼？呵，这不是暴露她自己离我多近吗。忍了又忍，轻蔑笑着的魔王缓缓向他认为的方向走过去。
　　『小公主，你就别再躲了——呃！啊，嗯呃……啊，好疼啊。』
　　不对，她一说话，我肚子就痛……

　　她居然在他肚子里面，他……
　　魔王的肚子还真软。公主有慨而发，不管原来怎样安设，现在就是她在戏·弄他吧。光听他只能疼得叫，就知道他拿肚子里的她没辄。掸了掸胃皱绒，又是大力一脚踹出去。粘·膜连肉越发地凹——光着脚板踹绝对更疼。
　　『——啊！啊哎呦！啊哈啊疼死我了……你快给我住手，啊……』竟敢钻他肚子里……魔王忍不住倒在床上打滚，嘴却咬紧了不服软。呃，呼，呃啊住手——
　　当然她也是懂方法的，折磨了他肚子一会儿，给他留口气。她以手来抚摸；她的手在他肚子里张开，肚中突如其来地舒服……魔王颤着身体，一下冷颤让他情不禁狠狠咒骂自己敏感。公主与王国都视他为死敌，他不认为她那么快就停手。
　　这时他疼得趴在床上，肚里的小声音悠然闲适，『想杀我吗？魔王大人。』
　　一句话梗卡在喉咙，魔王——狼——捋了跳动的肚子。两种选择，继续向她逞恶，然后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向她服软，后果未知。如果肚子疼也是种酷刑，他亲身领会最苛刑罚。什么？魔王艰涩地想开口，肚中又翻腾了起来。原来回答公主殿下的问题，还有时间限制？
　　『嘶哎呀，你，呵啊，哈啊，嗷，哎哟……停……你不要再打了……我的肚子好疼啊……』
　　『哎呦……哎呀……公主殿下，我，我错了……别，别打了，啊公主殿下饶命……』

魔王先是趴着，然后滚到地上满地打滚，嘴里由先前的示弱变为明面求饶——肚子实在是受不了了。手呢也死死压着，一松开的话那肚子要疼死不可。随魔王肚子疼痛难忍，整个魔王城堡的根也被撼动。
　　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皮鞋头，继续往无声反抗的肉壁上踢打踹。她脚下功夫是下狠了没错，没什么好质疑；但是她怎么总觉得这求饶里面，他有刻意做作的成分？
　　缓过一口气的魔王抱着肚子，『公主……公主殿下……从我肚子里出来好不好……』
　　啊？我不。她才不像另一个她一样好骗呢。你不是要剁我的头吗？——五指并拢，揪——
　　『嗷！嗷吼吼……公主殿下饶命啊！嘶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我没有力气再……对付你了……』手上力气全用在摁压肚子上，理智成残片，本质却质变——
　　‘笼中金丝雀的慈悲，即使轻微，也总是机会。天真的公主啊，枭勇而狡猾的魔王，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魔王不可能向你求饶得噻。要老子向你认输，还早得很。』
　　她真是犯原则性错误。这阵子她有些看不清，是狼的狡黠，还是魔王。她一出去，身体恢复原状，被变脸的魔王一甩，陷入软床。魔王单膝跪在床上，她闭上眼再睁开。

手掌完全覆盖了她的脸。狼的声音搔着她耳边——是得呀，装给你看的，叫得好不好听？有没有日渐进步？
　　魔王掌握着她……无论鲸吞还是蚕食。
　　是很疼，疼得要老子的命去，不然你会信？
　　至于是不是看在女人的份儿上没有狠狠揍她，不得而知。魔王栽头就倒在她身边，眯眼然后熟睡。
　　知道吗？公主后来留在了魔王堡，她不愿意再回那个令她伤心的地方。魔王呢，每天被她快折腾死了……不过他俩关于某件事情达成一致，那就是他也觉得她待他肚子里也比她回家强。
　　剧本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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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在那之前……要来救我
　　这次的剧本你拿了吗？
　　这次我也不会再失手了。
　　——《贵族与灰姑娘》。页面是——一片死白。
　　什么内容也没有。好烦球，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过去不得了噻……哦，老子倒是想到了个好法子耶？不知道行不行嘚，拿辣椒酱冒充血水花儿，蒙混过去得哇？哎？红帽子你的脸好黑人（吓人）哦。
　　向谁蒙骗？
　　『喂红帽子你走啷个快做啥子，等等我噻？！呿，不是你叫我来个嘛……』
　　一定要迷信预言？
　　『请别让我变成悲剧里的茱丽叶。』
　　‘我想我大概知道一些横断的蛛丝马迹。’惩罚游戏里的人偶，以生命的代价，喁喁自夸。
　　小红帽扔掉了剧本，避开了狼。一穷二白的有志青年小黄猫，这回是关于他的故事。‘从前的从前的从前再从前————’
　　黄猫——独自拎衣服悠在集市街上。神注定要他饱受苦难……停在菜摊前，打了个喷嚏，他又想起了常年针对欺凌他的贵族青年，就是那个人打伤了他，害他现在走路腿都是拐的。
　　『乖乖，我知道你会再次忍耐的。』那人一点悔意也无。
　　剧本开始后无法喊停。他挨个去敲瓜……上帝啊，从菜市场咣溜钻出来一个南瓜，那就是爱恋着他的茱丽叶啊。一见她，脸上阴霾一扫空，黄猫立马兴高采烈起来了。
　　谁都对巷头跟踪的贵公子抛诸脑后……或者，根本无从察觉。
　　我们只是……稍稍进去了人类的世界。
　　‘时隔不久，他们订婚了。清淡的婚礼当天，那个贵族突然出现，公然抢走了他的妻子。他要风得雨，办成此事也很容易。’

『瞧瞧你现在在干嘛，面对着我在心跳呢！你丈夫是个**——从小就是啊。』摩下巴的恶少，也就是狼——
　　扛她过来，把她卸在床上，身体伏上床来；胸口心脏的地方，也被他触碰。张开的那是尖牙……她要被吃掉了。
　　故事的宗本，没有前来寻仇的黄猫，也没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正义人士，只有狂风暴雨的惨恶。
　　说起来这么久的故事，看下来一半是打戏啊。还玩这一套，看她打得他戴不了假牙。茱丽叶小红帽趁时撕下花里胡哨的裙摆摆，挣扎在床上向狼挥拳，出脚，全都失败——眼前不是那只会让着她的狼了。而是一心要掣肘她的疯子。
　　水来土掩。如果是梦的话，就着手把梦撕破……吧。
　　问及要怎么杀她时——『你想太多了。我只想抢他珍惜的东西。我什么都想抢啊！』他终于也变成怪物了。抚摸她的脸，最后捏住，抬起来……她只是狼用来毁掉小黄猫的工具……还是说，这才是狼潜意识里，原本的样子。
　　映衬他流游血腥的内心，挽救不回的阴暗面。
　　『来点什么助助兴吧？』奇怪……我……老子就是想强占她。——昏昏沉沉，在完全忘记她的情况下。
　　挨近，逼近的二人嘴唇。戏码进行到这里。
　　可怕的是没有任何仇恨。
　　‘我是——被施了魔法的辛德瑞拉。’台词应该这么写。她是她们的糅合。即将被卷入某种一沉到底的深深恶潮。这家伙的烂性格……她用拳头教训了狼那么久，也没有像给他矫牙那样矫正过来。行，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好啊。』她为什么扮演这种角色。
　　

　　猛地张开眼迎上去，小红帽抱住狼的头。不管来路去如何的那种笑容——像一对真正的奸夫淫妇一样，任暴风雨在外冷痛入骨地哭啸，屋内也糊抹着暧昧安详。
　　被谁救……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将她连同，如同毒药一起喝下。’肌肤……与骨肉。或许是狼的最爱，不是恶少的。骨连骨，肉连肉地一起吞食。
　　无比熟悉的程序，即将辣痛痛地在狼肚里流了。这种力量会在某些特定时刻，送她进狼的肚子。恶少代表色欲的喉结一动，她就进了他的食道，滑进他肚子里。稍微观察下，恶少爷软绒绒又耐打的肚子里……没怎么变。之前被她打的小伤小痛还康复了……肚里肉壁上还开着红光泽度，让人格外想揍。
　　不同的是他完全不承认自己的弱势，不认为自己犯下过罪恶。唇与唇碰到的那刹那，她明显感到狼的身体放松……那就得钻肚子了。
　　一个普通读者角度——惩罚恶少，在他肚里踢打，最后他疼得哭或者求饶，总让人够兴奋，时不可待。恶对恶的向善论。向着蠕动的胃底头，小红帽一拳下去——
　　『哎呦！！』这突然的一下疼得恶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慢慢动作，手盖在从里头乱动的肚腹上面。仅痛了一下，肚子就舒服下来了……什么啊，是胃突然抽到了吧……
　　她还敢躲起来？休息一下就出去找她……
　　他们自己本身，在白话剧本上刻了字。命格被写死。
　　『在你肚子里。你给我清醒点。』也奇怪的是，小红帽似乎知道不语之后的狼的想法。
　　剧本翻动——可怜可恨的贵族啊，即将坠肠而亡。然而上面写的是突发急病……他意识得到在每天复始的钟声中，正被定死的文字所拑制囚禁着吗？

『哪门子的中世纪笑话？！』幽亮的贲门上方，之外，恶少的低吼声——她才想起来去管他的身份。贵族恶少肚里不是她享乐的温床。跑到小肠处，掰了掰内脏，将它们环在手臂绕了几绕，整个动作像医生在握血压计。
　　『啊！呃啊啊啊啊——！！！可恶，啊好疼，肚子，你给我住手，疼死我了！』肚……肚里不停地绞，绝对不是偶然了。除了相信她的说法也没其他途径。恶少倒下身体打滚，从床上滚到床下，手片刻不离肚皮，诅恶变成叫痛。
　　但这种感觉……就像不干净的小虫子在自己肚子里一样……可恶，肚子疼死了……怎么给她钻进去的……
　　您还不杀了她吗？——一个贫穷鬼的女人。
　　兔子的声音，不会错的。换到这来应该是他的侍女？她应该是可以自我选择的吧？小红帽那大漠一点的惊诧直接化成讥讽的笑。
　　呜呃……惨着脸色的狼喘气，腰部发力挪了挪位置，不知道有没有发觉什么，仅剩做一个指门动作的力气，『滚开。』
　　『您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我的……』
　　嚓嘣：兔子的头颅洒到地板另一头。腹中似乎什么肠子胃肾都在翻倒，狼双手捂肚很是窘迫。
　　——在他肚中拳打脚踢的小红帽就一个恶毒念头，打死他，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
　　呵啊……呵啊……哎——呦…………
　　『住手，啊，呃，哎呦！』

四方拉帘。外接闹市街，没人会去想房间里有谁会肚痛到打滚。可算隐蔽处的，恶少肚子痛……肚痛该怎么止住。揉肚子的狼一边摸索着床头剑，想在肚腹舒服点后刺自己肚子，将可恶女人杀了，再联系医生，救自己生还……
　　煽情地继续写下剧本……我是说，假如，我们为敌？会再也无法相识。
　　被肚里循环声吵得回神，小红帽摇摇头。就像狼之前说的，她不光野蛮还有点卑鄙，一股子壮烈成仁的史诗感真和自己不适配。先动着吧。
　　『小东西……啊，呃啊，哎呦，你敢在我肚里闹……你真该死啊。』
　　至此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真相。包括他们为什么总是进入不想要的故事，莫名其妙的喜悦憎恨，无法主宰自己的性格，都有理由了。
　　——来自肚皮外的利刃面，从手背刺穿自己的时候，模模糊糊已经感觉不到疼了。第二次了吧，只不过性质不一样。
　　她没有感想。

【十四】无尽追逐
　　（老规矩，结局无入腹）
　　假如剧本按下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假如我们变成敌人，会再也无法相识。
　　『所以你明白吗？我们当中必须要死一个，才能走出循环。』
　　我们，就只是，书中人物而已。
　　小红帽再次找了狼，约在一口幽深井边。她这次不跟他吵也没动手，看起来平静死水。
　　我给你说明一下。我们当中可以保一个不是更好？再要么就一块死掉，你说是不是前面那个办法更……
　　『后面！』
　　往下跳的她，感受到细腻的力量，布满全身。从头到脚。
　　『你给老子上来，不要犯傻。……老子求你。』
　　虽然，虽然总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就挨红帽子的打，肚子一痛起来就把脸都丢光，这些都是他最在意的事了。真是害得他好苦……直到现在，他看到她就想捂肚子的后遗症。
　　所以她一直找不着那把钥匙，‘钥匙’就是狼本身啊。小红帽第一次垂下眼。
　　她没有办法相信。握紧狼的一只爪子，还不如自杀，至少那是可知的踏实。
　　她要想完美的处理办法，快想。满嘴谎话的她会被吃掉的吧——
　　东想西想的空当，狼手臂一使力，迎接她回到大地。
　　狼长吁一口气，坐下来罗罗嗦嗦开始温柔碎嘴。红帽子，你平时那么样子精明，整起我来一套一套地，这会得子咋啷个憨，头脑都跑哪里去了噻。你以为你死去瓜了有人会哭哇。
　　小红帽主动拉低帽檐听取批评，憋着不说话。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颓颓然倾倒在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