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两件事情
耿耿和余淮手牵手走到杨树旁边的石头,两人相视坐了下来。
余淮突然想到什么,收起刚才的激动和兴奋,脸色凝重地看着耿耿,“耿耿,我有两件事情要告诉你。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耿耿看见他突然严肃起来,知道是大事来的,也把刚才激情收敛,仔细地说:“好,你说吧。无论什么事,都有我在你身边,我们共同克服,共同面对,共同渡过。”
余淮看见耿耿认真地看着自己,鼓起勇气,“第一件事情,希望你听了不要被吓到。”
耿耿点了点头,用温暖的眼神看着他,温柔地说,“什么事啊?不会又想消失的无影无踪吧?”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神情,笑嘻嘻的接着说,“现在除非你抛弃我,否则跟定你了!”
她心里寻思:究竟是什么事啊,我会被吓到?
余淮听她这么说,微笑着说:“我现在也是认定你了,除非你不要我。呵呵!”
耿耿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露出微笑,“那究竟是什么事啊?”
余淮收起微笑,露出正经表情,“耿耿,你也看过我妈了。她现在很虚弱,如果不换肾的话,可能熬不了多久。现在排队等肾源的人又多,也不一定合适。所以,我想把我的肾换给她。”
看着余淮真诚看自己的眼神,耿耿也郑重地说:“余淮,父母为了我们操了不少心。我们做儿女的,也应该在她们需要我们的时候给予回报,我支持你!”
余淮激动地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耿耿,“耿耿,谢谢你!”
耿耿侧过脸,诚恳地说:“谢我干嘛?这是我们儿女该做的啊!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余淮很感激地朝耿耿微笑,摸着她的头发说,“谢谢你理解我啊!”
耿耿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那还有一件事呢?”
余淮沉思了一下,转过头,脸上又浮现严肃,“耿耿,博士我决定不念下了。”
耿耿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你这样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带着朴实而坚定语气说:“也不算可惜。我这个专业现在不念的话,可以拿一个硕士学位。这样回来工作,出路也不错。还可以照顾我妈和我爸。困难只是暂时的,你别担心。”
耿耿目光呆滞低着头听着。
余淮也低下头,继续说:“当年放弃清华的时候,我是很不甘心的,毕竟它是我整个高中期间的理想。但是这次我这个决定,我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一路衣食无忧地读物理到博士,然后搞科研,现在觉得这也太天真了。其实不是我倒霉,是我髙中那会从来没考虑过现实的压力,一直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要是以为我到了这个年龄,还会因为这些想不开,那就可太小看我了。”
耿耿没想到当年那个对自己高谈阔论物理的美好,对未来世界充满无限改变欲望的骄傲锐利少年,有一天会用平和地语气跟自己说,他对当年的理想已经失去斗志。
余淮微笑着看着耿耿,耿耿还是低着头,想找什么语言来安慰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看着自己。
余淮接着说:“那天去了你的工作室,就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你高中那会强多了。那时候我很替你发愁,幸亏你坚持下来。现在觉得你在自己热爱的工作里找到奋斗的目标,真好!而我呢?在美国,一早就得去实验室,忙碌一天,晚上经常十一点后才回公寓……,累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动,有时候就吃泡面将就一餐,有时候就到隔壁公寓吃林杨、余周周他们做的剩饭。边吃边上网,搜索你的消息,看看视频,什么的。美国的生活说白了,跟我当年的想法差别很大,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这样过下去,我迟早会迷茫。你看,现在我们两个人跟高中那会都颠倒过来了。所以,那晚在你工作室,我不敢跟你表白,除了因为怕拖累你,其实还有就是我觉得自己现在面对你的时候,有点儿抬不起头来了。”
余淮看着耿耿,还是用平和地语气接着说,“那天晚上在你工作室,我故意说那些话伤你,其实我的内心也很痛苦。一层意思是想让你对我死心,找到更好的幸福;一层意思也可能是面对你现在的成就,对比自己,唉,还是有种落差感吧,所以讲话、做事就绝情了点、差了点。这可能是我心里的自尊心在作怪吧。但我可不是想看到你比我差,崇拜我,我心里才髙兴。我不是那种人。”
耿耿听到这里,咬着嘴唇,猛转过头,“余淮,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高中那会帮助我、照顾我、关心我,不就是为了让我赶上你吗?我知道的,所以我一直努力追上你!”
耿耿看着余淮,用真诚的语气接着说,“我没想到你在美国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毕竟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不是还有半年就可以拿博士了吗?这个我们暂时不做决定,以后再议吧。当务之急是先治好你妈妈的病。现在你有了我,我会帮助你的。无论前路荆棘丛生,还是充满艰难险阻,我们在一起了,就能克服它、战胜它!”
余淮听了耿耿的话,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把她又紧紧抱在怀里,“谢谢你,耿耿!”
耿耿也紧紧回抱着他,柔声说,“余淮,我们现在一起去医院看你妈吧!”
余淮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