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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和元年四月:闻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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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和元年科举闻喜宴,时间架空在贞和元年四月,科举放榜后。
现实时间8.30(周五) 19:00—9.1(周日) 24:00。
演绎贴数1.2倍,所有官员、新科进士、宫外郎君可赴宴,不可水戏。


1楼2019-08-30 18:28回复
    补丁:
    ①本次闻喜宴官员可携带家眷,长公主、宫外娘子等可女扮男装赴宴。
    ②演绎时间不够可酌情延期。


    2楼2019-08-30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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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今年的春天,很没甚么意思。仿佛去年一灾,枉死者尚未消磨掉的生命力,全留在今年春天里迸发,天说热就热。因为是闻喜宴,每桌跟前摆着几盆芍药,经阳光一烤,花香竟给熏出荤意来。我从前是无关痛痒的宾客,看热闹的;如今囫囵个对调,热闹全仰仗我似的。我得先笑,再敬尚书。】大郎争气,不枉您辛苦栽培了。


      3楼2019-08-31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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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惶恐。非是栽培,向来承沐天恩而已。”
        我正嚼着一片青门瓜,圣人赐酒,遂急揩了手,持杯并祝。
        樱笋厨上,君臣合乐,确也不该行这些虚礼。然而十载春秋,我栽培的是他李家的天潢贵胄,是他李崧嫡亲的皇兄弟。十年钻研的不但是诗礼文章,更是帝王立身驭下之术;这一切,何曾照拂我这儿子半分?否则我断不会在试卷拆封那一刻,才醒悟吾儿之志果在东南。
        故此喜不形于色,诚欢诚忭。天恩,便是夺父子之情,成就贤主。正坐着,仍躬身叉手道:
        “犬子愚钝。臣言传身教,所授不过辅弼之道罢了。幸得圣人垂青,忝列金榜。”


        IP属地:德国4楼2019-08-31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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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宴上,有很多人来敬我,但我每饮下一杯,心里就多一分不安,且宴上权贵众多,上首为尊,显醉总是不好的。
          故我趁着这美酒未上头,眼目尚清明,寻借口告了一声,拱手退开满座高朋新友,在殿外找一处僻静。
          春暮夏初,夜里的风还是凉的,它吹开婆娑的树影,为月华腾出一条天路,星光踩在上面滑下来,点缀成宴外的一盏宫灯。
          但我躲在宫脊的阴影里,月亮照不到,烛光无处明,凉风很能解醉,但不能解忧。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9-01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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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新酪没什么新意,独今年的胡酒令我酩酊。伯衡高中榜魁,正是心事舒展,甚至喜不自胜。他慈恩题名时,又仿佛看到了我当年的样子。只是当筵席近半,曲江的夜风到底令我有些冷了。亦父亦师,这在任何人眼里,恐怕都是根刺。
            我见大郎避席而出,亦与几位同僚作别。春寒很是料峭,像夜露压重了我的脚步,令我困顿;一走一停,竟已蹒跚跟出好远,遥遥只见大郎没在灯华重影里。
            “大郎,”我喊住他,“阿爷来看看你。”


            IP属地:德国6楼2019-09-01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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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立在静处,但还是有人能找到我。抬头,挪了挪步子,离阿爷更近些,我从暗处挪到亮处,反而觉得有些不适,灯很炫眼,孩童惧怕黑暗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成人畏惧光明。
              我低低唤一声“阿爷。”
              垂着头,如今是簇新的衣,簇新的靴,它们没有经过磨合,即便量体裁衣,穿在身上也不如旧的舒适,环顾左右,无人寂寥,但我仍将声音一轻再轻:
              “您看过我的疏奏了吗?”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9-01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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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为父久了,竟忘了大郎早过了我昔年入仕的年纪。他簪着圣人赐的花,眼神却困顿着,像囚在暗里一般。直到他踏进亮中,才发现他眼里本无暗,暗的是我。
                “自已看过。”
                语略凝滞,仍拍拍他的肩。伯衡的卷子已极早交于我手,但直到金榜誊完,殿试卷拆封时才得知这篇令我耳目一新的文章是出自我儿之手,已是震惊到无法下堂。大郎考前那番向我表露的南下大志,刹那与他卷中所写的东南方略叠在了一处,仿若重影,挥之不去。若不是此事萦绕心头,我大可以甫入席便一醉方休,不至于让夜风吹慢我。
                “圣人发过话,将你的卷子又誊了一遍,留中了。”


                IP属地:德国8楼2019-09-01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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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此有八分猜测,但当阿爷亲口承认时,仍觉得心是往下沉的。
                  再多的,其实不过是一种安慰,因是我为阿爷的长子,果是新科的状元,过程如何,其实在外人看来并不十分重要。我若求问心无愧,确实是问心无愧的,但旁人用奇异的目光看我,妄图去窥探这其中隐晦之处,这目光盯在我的脊梁上,化成一把无形刄。
                  我很受其中苦恼,它们像这夜色,无形无踪,但压在我身上,一再裹紧我,几乎让我窒息。
                  我在阿爷身边能求的一方光亮,因他挥袖替我挡住,可我不能永远这样龟缩在他身边,眉心拧住,沉默良久:
                  “可旁人如何看呢?”
                  “朝中文武会如何看您,新科进士又如何看我呢?”
                  坦诚的:“人言可畏,儿子是有些怕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9-0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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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知大郎夺魁一事难避众议,但我已立三朝,久为帝王师,何惧三人成虎?原本跟出时还有些拿捏不准,见他袒露心迹,倒令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慌了。如常稳笑,捻捻须子,言语间尽是抚慰。
                    “你阿耶是兰台出身,知道所谓言路到底几分因公几分徇私。我如今身居清贵,即便倒台,他们亦是抢不到半两肉的。”
                    眼不落于旁处,只瞧着他脸上落下些屋檐间勾心斗角的阴影,在月华流泻里缓缓呼吸着。宛若一个执棋已久的国手,含笑按下一颗。
                    “故此,旁人议论前,亦要掂量值不值。”


                    IP属地:德国10楼2019-09-01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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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堵住旁人的口便可以了吗?那我装聋作哑,不听不看,岂不是更能保全。
                      我同诸位郎君一般,寒窗十年,有无数个不寐的夜,经义枯燥,也要一字一句的嚼完,我同他们一样,入登科驿,对天子策,常人该有的努力,我一样没少,天资,仅能称得上一句平平,父承文翰,因而早几年开蒙,乡试贡举,一样样走过来,但如今,脚印已被轻易抹去。
                      言论是压不住的,它太轻,因此无孔不入,它太重,竟要折垮我的脊梁。
                      “只几句话,便已经很够给人看笑话了。”
                      我也觉得好笑,轻吐出来一声笑:
                      “况且您这话只拿来安慰安慰我,旁人若只当茶后谈资,哪里会每一位都想这样多。”
                      “儿子是明白的,入仕的衷心是辅佐天子,益于社稷,这样的事虽然很让人忧心,但…无伤大雅。”
                      是的,我也这样劝慰自己,我行的端正,将公道品评留给世人,我不过史书页上一粒微尘,后人随手一翻,便可碾掉。为此郁郁是不值得的——我都明白,但难以克制。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9-0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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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浮沉二十年,所经冗议何多。深知唯有正心诚意是大道也,故自剖胸臆这种事,总是点到即止。
                        见他深陷困扰,这少年人的愁绪,竟不比考前所见要少。哪个爹娘不疼儿女,见状肃然道:
                        “休说此话。酿辞纷扰,不能影响你正身克己。你只需上孚圣望,下安黎民,以图大志。其余官场之事,全有阿耶来办。”
                        我是文士出身,久为人师,不参机要,原本无曾树敌。但今为了保全谭家,也要花些心思了。闻他明白,遂缓和了脸色,微微颔首,复遐观星辰以舒气。
                        “你从乡试上来,甚至没有恩荫,流程皆有据可查,事事公证。纵然阿耶被猜忌,也不影响你是大唐的进士,是名正言顺、问心无愧的状元。”
                        遥遥望着一个方向,道:
                        “于你而言,要解此结也不难。唯有你志成东南,才能攘除靡沸。”
                        心下一松,复又道:
                        “阿耶知你感受。宦途尽皆如此,你早受此苦,倒比其他同年多了好些阅历。若觉难,便哭一哭,男儿有大志,何惧一时困顿。”


                        IP属地:德国12楼2019-09-0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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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爷给我的期望是——持衡拥璇,父亲望子成龙,是人之常情,但唯一遗憾的是,这并非我对自己的期望。
                          我听着阿爷的话,笑里有一丁点儿无奈,他有时把我当做已很有本事的青年才俊,要一展宏图,有时又把我当做尚不能立世的垂髫孩童,需事事为**劳。
                          我顺他目光所指,很想告诉我的阿爷,究竟会不会兴兵仍是未知,广州通海夷道建不建、由谁建、怎么建、建好之后又由谁管、怎么管,一应皆是未知,朝中能人贤臣很多,比我有资历有本事的更大有人在,这差事即便成,也未必会落在我头上。但我只是笑着,没将这样的话说给他听,阿爷许是醉了,我只当阿爷有些醉了。
                          他想告诉我的道理,我明白,也赞同,一席话下来,却没觉得有什么收获。夜凉,我不欲阿爷在风里受寒,因而同他说:
                          “闻阿爷此言,才觉豁然开朗。如今儿子心愁已解,夜里风凉,阿爷且先回宴上,我随后就回去。”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9-01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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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其深这个人,很有点儿太后的真传。说话做事缜密、妥帖,仿佛永远都有据可循,没有出过错。又和太后有一点儿不同,她对我笑,笑在眼里;谭公对我笑,却只见笑,不见其他,只知深意。他是一个永远正确的良师,可惜我非他爱徒。我一夸大郎,谭状元便要起身来,毕恭毕敬,不卑不亢——又是一个小谭其深。我先与状元笑,摆摆手。】
                            你不必拘束,太后知道了,也很高兴。你去敬她老人家酒罢。
                            【再放下我手中酒杯,我无海量——自知之明算是我难得优点一个。此时此刻,人声鼎沸,谁都有得意事儿,是长安里的得意郎,独我是快乐里的放不下,只看谭其深,此时我非君王,他只是我的老师。】
                            大郎的卷子我留下了——您怎么看?


                            15楼2019-09-0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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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德国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9-09-04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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