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可曾感到过后悔？”
回答当然是“否”。我的欲望绝不容许有这种可悲的缝隙存在，这样的感情早已被我舍弃在了时溯的起点，那里有着一位少女的微笑，只要为了守护那个笑容，就算此身为魔，我也在所不惜。
理当是这样没错——只是，偶尔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无论谁都不会失去笑容，温柔得让人想哭泣的世界。

一
悬崖，木椅，平凡的月夜。
远处城市的灯光摇曳着，逐渐融入夜色当中，名为“今日”的闹剧也即将抵达尾声，这样的光景虽然无趣，但也不至于令人厌倦，作为余兴表演的伴奏来说恰到好处。
在这个冷清的舞台中央，少女正忘我地起舞着，她的舞步没有半点迷惘，黑夜犹如她的发饰，她的裙摆仿佛能牵动倾洒而下的月光，世界宛如在以她为中心而旋转，少女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漠地，一圈，两圈，令人觉得这场精彩的余戏不会结束。
然而，恰似一张戛然而止的唱片，舞台突兀地沉默下来。少女缓步走向那张木椅，紧跟着她的即为舞台的幕布，她脚尖轻转，在下一个瞬间，纵身跃入那片深沉的黑暗当中，那个身姿，一如飘零在水面的花瓣。

三
放学时分，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一如既往的学校生活，我依然以合适的距离观望着，守护着这份恬淡朴素的日常。
“听我说啊，昨天恭介和仁美那两个家伙居然……”
“欸，是这样吗？沙耶香也真不容易呢……”
只要能维持这样就够了，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就满足了，她的幸福不需要有我的存在，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亲手玷污了她的救赎，这样的我不应立足于她的身旁。
“那个……小焰？发生了什么吗？”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往我这边走来，担心地询问道。
“不，我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刚才小焰好像一直在看这边，脸色还很不好。”
“只是睡眠不好而已，不劳费心。”
“只是这样……而已吗？”她看起来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果然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改变，这份温柔已经拯救过我太多次了，所以这一次恕我拒绝。
“圆，干嘛老是和这个阴沉的家伙搭话啦，这种人随便怎么样都好啦。喂，你这家伙要是把那种黑漆漆的氛围传染给我家圆了我可饶不了你哦？”
“感谢你的提醒，美树沙耶香，十分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那么，容我先行告辞。”丢下这样一句话，我起身离开教室。

四
“小焰！”在校门口，从身后追上来的人叫住了我。
“怎么了，圆，还有什么事情吗？”
“呃……也不是有什么事情，就是很担心小焰，真的……真的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都能帮忙的……小焰看起来实在太不对劲了，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孤身一人，根本不和班上的同学相处，脸色也总是好差，饭也总是不吃，感觉随时都会倒下……这样的我不要啊，如果小焰出事了我会很伤心的，所以……”
“请不要再管了，鹿目同学。”再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出声打断她。
“欸？”对于我相较于平常来说显得更冰冷的语气，她似乎十分惊讶，这样才好，只是继续敷衍下去的话，以圆的性格是绝对没办法释怀的吧，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这种无意义的接触，这就和我的目的相悖了，必须要一次性解决才行，心中做好觉悟，我深吸一口气。
“说到底，我要做什么，跟鹿目同学根本没有半点关系吧？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少碍事。”一口气把事先背好的台词倒出去，我逃也似的转身离开，把欲言又止的她留在原地。

五
一步，两步。
我在细数着自己的脚步。
现在还不行，再走远一点，再远一点，随着脚步加快，我的心跳也在无意义地加快，不行，现在还不能去回想。
过了大概十分钟吧，不，或许是三十分钟，或是一个小时？我没有余裕去在意时间的流逝，只是在隐约觉得该停下脚步时，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靠墙坐下。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刚才的记忆逐渐开始浮现在脑海。
——我又背叛了她。
对于认识到这个事实，我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想呢？回答我的只有上扬的嘴角。我在笑呢，在笑谁呢？是这个名为“晓美焰”的空虚的灵魂啊，目睹到这种可悲的存在的话，草木亦莫不嗤笑吧，即使如此，我也要将这条道路延续下去。
我的行为是毋容置疑的错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既然如此我更不应感到丝毫的后悔，可是——我却毫无预兆地痛哭出声。
“啊啊……”这就是所谓的心如刀绞吧，以不安为基石，用感情堆积而成的积木城堡，仅仅因自己短短的几句话而近乎崩毁殆尽，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成为恶魔以后，这样放纵地大哭还是第一次，原来这这个方面上，恶魔还是和人一样的啊，感受着左胸那个正猛烈跳动着的器官，我再次体会到了活着的实感。

七
结果还是做了。
像是恶魔才会做的事……大概吧。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一冲动，就潜入到了圆的房间里，我从未感到过如此强烈的自我厌恶。
即使是这样，我现在却沉醉在她无垢的睡颜当中无法自拔。
床边的相框，装的是鹿目家的全家福，有圆温柔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照片上的圆有着无比幸福的笑容，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就算拖着这不足一提的躯壳，我也……
“所以啊，我这种人，不用在意也没关系的。”
然而，理应在睡梦中的她，却像是在应答一般。
“小……焰……”
“太狡猾了啦，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想依赖你的啊。”
“不过，圆果然不会变呢。”无论何时都是如此，如果真的能看见“心”这种东西的话，想必属于她的那份会有着青空一般的澄澈吧。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让你染上污垢啊。”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向圆道了声晚安，然后安静地离开。
“今晚的量够了啊。”我轻触着唇尖，隐约还能闻到那股令人怀恋的香味，总感觉很安心，今夜说不定可以入眠吧？

间奏
今晚的见泷原很特别，要说是哪里特别的话……是星空吧，今晚的星光很璀璨，连六等星都能清楚看见——至少倒映在少女金色的双瞳中的景象确实如此。
然而有着比星辰更美丽的双瞳的少女却显得不大高兴。
“小焰是笨 蛋……不是……是笨 蛋……不是……啊真是够了，根本就数不完嘛！”面对窗外绚丽的星空，少女显然没有闲情雅致观赏，一头栽回了床上。
轻抚着额头，那种触感还未散去，少女仿佛意犹未尽，但却顾虑着什么的样子，不安地左右顾盼着，然后才悄悄地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从脸蛋上升起的红霞之中，少女的心情展露无遗，明明四周空无一人，少女却像是要躲避着什么一样钻进了被窝，那种动作令人联想到的是贮蓄粮食准备过冬的松鼠。
过了良久，少女才从被窝中探出一个头来，轻叹了一口气。
“小焰才是狡猾啦，明明就算全部依赖我也完全不会介意的说……还说自己是污垢什么的……小焰明明是个好孩子呀，我一直都有在看着的啊，为什么总是要勉强自己忍耐着去一个人承担所有呢？”少女以充满怨念的语气碎碎念着，从枕头下取出“某样东西”。
具体来说，是一张学生证，少女望着那上面的某一栏，露出了具有决意的表情。
“我绝对不会放小焰孤单一人的。”
伴随着如此的宣言，属于陷入恋爱的少女与下定决心的神明大人的夜晚仍将继续下去，今晚的她说不定会失眠吧。

八
我久违地做了个梦。
感觉那是一个非常幸福的梦，幸福的让我觉得“我也有资格幻想这样的结局吗？”，如出浴后怀着几缕急切而吞下的第一口蒙布朗般甜蜜而温柔，却又脆弱得有如清晨在叶尖上摇曳着的露珠，似乎我只要
梦的内容很模糊，唯一记得的是“某个人”伸出的，温暖的手，以及那句名为“救赎”的话语——
「 」
然而那终究只是一场泡影之梦，把我的意识从遥远的彼方拉回来的只是令人厌烦的闹钟的铃声，作为我第一次苏醒的欢迎仪式，虽然显得过于随意，但我还是努力地细心咀嚼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体验，这样想的话，连闹钟铃声也显得不那么令人烦躁了。
起床洗漱更衣，阔别许久的日常生活的框架逐渐显现，将这样的健康生活作息保持下去的话，是不是有愧于恶魔的身份呢？我的脑中开始涌现出这些没有营养的想法，想到这里我才忽然惊觉，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悠哉了呢？难道只是因为久违一场短短的睡眠吗？我仔细地思考着，却完全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最后只好作罢。
出门前的一切准备都已完成——除了一件特殊的事。
明明是久违的一觉，我也把起床的闹铃调的比上学时间早不少，这当然不是说想要早回学校，当个好学生这种理由，只是为了让这样的日常延续下去，我觉得确实需要某种程度的“妥协”。
现在我的身体确实不需要进食和睡眠也可以正常行动，但是生活习惯和普通人区别过大也容易引来麻烦——比如说圆的担忧。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制便当带回学校，早起就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做饭。
虽然说是自制便当，但说起会做的菜式，只有一样——奶油炖菜，因为圆喜欢吃这个，所以我过去在去鹿目家时拿来了食谱认真地学了怎么做，可是除了这个菜之外，我对于料理的知识几乎一片空白，打个比方，就像是一个根本不会弹钢琴的人却把一整首曲子的指法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一般。
不过只是伪装成正常进食的程度，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我轻车熟路地做好这份半吊子的便当，踏上前往今日份的日常的道路。

十一
就像是在海底一点点浮起，我看见了一丝光亮，潜意识地伸出手。
感受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脸庞有着温暖的触感，那个感觉很熟悉，令人眷恋，就像是书里面写的——母亲的手，我被这种未知的感觉俘获，忍不住依偎上去。
“呀！”
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怪声，我觉得无视比较好，又把意识拉向深处。
“真是的……醒醒啊小焰，在这里睡会着凉的啦。”
听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一些事情，猛地惊醒过来。
“总算醒了，小焰果然是睡眠很不好啊，居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了。”理应不可能出现的少女脸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上方。
“这是……膝枕？”
“欸？嗯……是这样吧，不过被直接说出来有点害羞呢……啊，焰酱的睡颜很可爱哦，不过突然蹭过来了有点吓到了”
“不对，这个不是问题吧？为什么圆会在这里啊？”我完全搞不清状况。
“啊……差点又忘了，之前捡到的，给。”她递过来的东西，是我的学生证。
“谢谢……”
“中午的时候忘了还，晚上想到的时候就到小焰家去找你啦，结果小焰居然不在家，我就出来找了，结果发现小焰居然在这里睡着了，太粗心大意了啦”
“话说，为什么圆会知道我在这里？”
“欸？那个……就是有这种感觉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啊哈哈……”她忽然显得有点慌张。
“是吗……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见。”虽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我决定不深究。
“啊……嗯，明天见……”不知为何，现在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嗯……就是那个……关于明天……”
“明天？明天怎么了吗？”我仔细想了一下，学校也没说过明天有什么特殊的预定，我也不记得明天有什么节日。
“欸？小焰不知道吗？”圆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就算你这样说……”我实在不记得明天有什么特别的。
“那就算了……明天见。”说完她垂着头缓缓离开。看得出来，她陷入了消沉，但是关于原因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说到底从刚才开始圆的反应就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在我思考着的时候，圆已经走远了。
差点忘记了……再怎么说让圆一个人走夜路也太不保险了，于是我一路跟着她，目送她到家为止，这应该不算跟踪吧……应该不算……

十二
次日下午。
“小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圆忽然叫住我。
“那个，之后你有时间吗？”
“姑且是有……”当我意识到我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太好了！跟我来。”她忽然拉起我的手，这种意外的举动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等……要去干什么啊？”
“去到了就知道了啦，现在提问可是很不知趣的行为哦？神秘感会消失的。”她似乎兴致很高，依然拉着我的手走着，这种情况明明该拒绝的啊，头好疼……
在路上。
看着面前颇具气势的圆，真是罕见的景象啊，总感觉很微妙。
“圆，能不能放开我的手……”
“讨厌？”
“那当然很……也不是很讨厌就是了……”被这样问完全没办法否定，我又一次痛恨起自己的不争气来。
“那就没问题了，再走快一点啦。”
不行，得好好拒绝，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我的存在果然，只会破坏圆的生活，说到底是当初为了方便观测才选择以同学的定位留在圆的身边，这个做法果然是错的，自认为能够保持好距离的想法实在是过于自大。
明天先去办理转学手续彻底离开她的视野，或者说是用记忆操作重置一遍抹去有关于自己的事情，总之一定要远离圆，接下来……
“小焰？”
“鹿目同学，实在抱歉，我想起来今天还有事，果然还是不……”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策，我提起一丝勇气向她说道。
“不行！”却被她如此干净利落地打断了。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激烈的多，我从来没有见过圆这个模样，简直就像是……生气了一样……圆原来是会生气的吗？
“再多依赖我一点也可以的。”圆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我想要帮上小焰的忙，无论如何也想。”
“小焰是我最好的朋友哦？只能看着小焰痛苦的模样，这么悲伤的事情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啊。”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从她脸颊流下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圆……我……”
“拜托了，小焰，哪怕就这一次也好。”
“……我知道了。”
那时掩去她的泪水的，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笑容。

十三
手心传来的温暖，少女嘴角温柔的笑，如果可以的话这场旅途不会结束该多好——这终究只是空想，圆带我到的地方，是再熟悉不过的鹿目家。
“打扰了！”明明是到了自己家，圆却在门外大声地这样说道。
——在下一瞬间，我理解到了那个行为的含义。
“生~日~快~乐！！！”
伴随着拉炮的响声，以破门而出的气势从里面打开门的，从左到右数起：满脸不情愿的美树沙耶香、乐在其中的佐仓杏子、以及秉持优雅微笑的巴麻美。
这个场景实在太过于具有冲击力以至于让我大脑宕机。
“小焰，祝你生日快乐！”
圆跳到她们中间回身笑着这样对我说。
及时让大脑重启，我终于发觉了自己的疏漏，原来还有生日这种节日来着，圆之前想问的就是这个来着啊。
“吓到了？”
“或许是吧。”
“那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呢，果然小焰不知道自己生日这件事啊。”
“嗯……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那就由我拿下啦，小焰的第一次！”
“你们两个，光是站在外面可不叫生日派对哦？”
“啊，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对不起哦麻美前辈，那么，要开始咯！小焰的生日派对！”
“哦！”

十四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窗帘也都是拉上的，小圆走在最前面，用手机在照明，把大家带到了餐桌前。
桌上是一个生日蛋糕，很普通，就像是儿童绘本中出现的形象，插有蜡烛，用巧克力纹上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我对于这生来第一次得见的事物作出了普通的评价。
“小焰，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哦，麻烦麻美前辈教了我不少，不过可能小焰会觉得很普通吧，对不起呢，本来是想问小焰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来着。”
“没关系的，是圆做的，我很期待。”
“好啰嗦啊，什么时候能开吃啊，我想吃蛋糕想到不得了啊。”
“杏子酱真是的……”
五个人都就座后，坐在旁边的圆把蜡烛全部点着，柔和的烛光填满了屋子。
“那么，大家一起来唱生日歌吧！”
在圆的提议下，她们四个人唱起了生日歌，我对于这种陌生的场面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默不作声。
“小焰，对着蛋糕许个愿然后吹灭蜡烛吧。”
愿望吗，总觉得是个不祥的词语——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希望小圆和她周围的世界能一直幸福下去。”我低头闭上双眼默念着，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不过啊，连对所谓的奇迹许愿都没有用，如果这样就能让愿望实现的话未免太过讽刺了点。
我抬起头，身旁少女的微笑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深吸一口气，倾吐出去，那一刻——
“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哦。”
飘忽的烛火消失，侧过头去，出现的是——少女金色的双瞳。
是早有预感吗？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
“对不起呢小焰，瞒了你这么久。”
“没关系的，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主张，圆会对此感到不满是当然的。”
“没有不满哦，我很感激，小焰能为我做那么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其实很早呢，大概在刚转学没多久吧，一直有在看着小焰哦。”
“看起来就像个傻瓜一样吧。”
“怎么会呢？小焰一直都很努力啊，我真的觉得很开心，小焰是我最好的朋友嘛，所以看到小焰痛苦的时候我也很痛苦，我很想帮上小焰的忙，但是小焰却总是躲着我……”
“别再说了，这种努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有的啊，这里就有一位被拯救的神明大人啊。”
平静是骗人的，我的愿望仅在许愿之后的第一瞬间就化作飞灰，指甲嵌入掌心，有淡淡血迹溢出，我的感情崩碎了。
“没有啊！根本没有！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拯救你啊……”
那是禁语——这句话宛如告死的晚钟，预示着一个绝望的存在的诞生。然而——
“没关系的。”有神明如此宣告。
她捡起了那一地的碎片，拼凑起来，用温柔的拥抱还给了我。
「だめだよ、ほむらちゃん、ひとりぼっちになれないでって、言ったじゃない」
那是我至今无数次在梦中探求的“救赎”。
“小焰已经很努力了，所以，不要再苛责自己了，感到痛苦就向人倾诉，感到悲伤就放声哭泣，大家都是这样才能作为人生存下去的啊。”
听到这里，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尚未积存多少的泪水又潸然而下。
“要吃蛋糕吗？”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这样问道。
我只是不管不顾地将其咽下，掺着泪水的蛋糕并没有什么美味的地方，但我却没办法止住自己的眼泪，含着那股酸楚与咸涩的，是我不值一提的第一次生日。

终
有一天，一个恶魔的羽翼被折断了。
——那正是她诞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