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头,浩渺之气终年不散。层层叠叠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尽头。
朱漆老墙像是蒙了尘屑,绰绰看不真切。那道观隐在雾里,大院供台上的香烛摇曳着火光,燃起的水汽也随雾气渐散去了。
少女身着道服,懒懒散散歪坐,她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岸,似乎对万事万物皆意兴阑珊。
桌头,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五行八卦盘;桌旁,一张印着‘算命’二字的大旗随风而动。
一老者一女子正拾级而上。
“阿爷,这年头哪来什么真道士啊!您可千万别被钟叔叔骗啦……”
女子拉了拉老者的衣袖,语带娇嗔。
“冉冉,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今年都三十八了,还找不到个看对眼的,可愁死阿爷喽。”
……
女子的声音不远不近,不过恰好能让少女听见。
她指尖微顿:这单是求姻缘的吗?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果在少女面前停下。
“道、道长,您看我这孙女儿……”髯发花白的老人瞅瞅孙女,欲言又止。
少女未曾抬眼,一双眼皮半垂不垂,只是指指桌角毫不起眼的小按钮:“算姻缘请按1,买命犯桃花符请按2,售后服务请按3,无****请按#字键。谢谢合作。”
“阿爷,您便听云芸句劝,当今世道哪来什么道士?不过尽是些唬人玩意儿……”女子恼得小脸通红,跺了跺脚,却又忍不住打量起眼前人来。
只见那传说中的道长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年纪,一身道服洗得发白,反倒呈现出别样的素净雅致,衬得人仙气四溢。她整个人拢在莲花山的云雾里,虽散坐着,却无端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华贵感来。
单论这一点,老者也对这莲花山道士一说信了几分。
这通身的气派,哪像是凡人?
老爷爷瞪瞪孙女,厉声呵斥道:“云芸,莫要胡说!”
无视掉孙女眼底的不忿,老者略过测试,选择直接按了2。
原是个来买符箓的。
少女慢悠悠地从暗格里抽出一沓黄纸,粗略一翻——
唔,命犯桃花符好像卖完了呢。
沉吟片刻,她又取了一支符笔出来,开始现场写写画画。
遇上大型**现场的老爷爷紧张得捏紧了孙女的手心,任那汗水浸湿,一双眼睛眨也不眨,似要从中窥出个门道。
女子看她画符倒是画得有模有样,一颗心也随之动摇了些许:……或、或许是真的?
外行人只看得出她画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起笔收笔皆无比顺畅,但若被内行人看见,断断是要啧叹一声‘后劲不足’的。
这是她自打画符开始,第一千七百九十九次失败。
那唤云芸的女子所言不差,她也不信这世间真有什劳子真道士,她所以习这画符,不过因上任观主,即她那师傅要求她务必将世代相承的小册传承下去。
这小册她研究过,言说以丹田汇灵,可体内结成一股温热暖流,这暖流唤作灵力。
而以灵力为介,即可绘就符箓。
可惜了,她学至今日,暖意是有,那传说中威力不俗的符箓却一张未成。
可见这小册十之八九是本扯淡玩意儿。
体内灵力已不足以供她再画一次符箓,帘青不必抬头也能感受到老者的炽热期待。
没关系,她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只见少女吹干墨痕,熟练地深沉远目,高冷贵矜面不改色道:“拿走吧。”
“尔今可得见吾,足见吾二者有缘,故奉劝一句:缘之一字最是玄乎,此地……尔切莫再来了。须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句话概括一下,就是倘若你再来的时候见不到我,不是我跑了,而是冥冥之中已然注定你寻我不到。
她俨然一副高人模样。
能力不够,**来凑。
天下本没有真,忽悠的多了,也便成了真。
少女深谙神棍精髓。
老爷爷显是被她的王霸之气震慑住了,愣愣地点头,忙拄着拐杖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他给那唤作云芸的女子使了个眼色:“还不答谢大师?”
“是、是……多谢大师。”女子笨拙道谢。
帘青挥挥手,目下无尘:“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啧,又忽悠了一位老实人。老子的良心好痛。
良心很痛的少女愉快地下山买了一把糖果揣兜,并窝在书店的言情专柜旁,边嚼糖果边翻阅小说。
不是她喜欢窝在犄角旮旯里看书,只是因为她穷。
很穷。
她摸摸口袋,几块硬币撞击在一起,当啷作响。
然而穷并没有影响到少女的好心情。
她捧着书,轻轻摩挲,如视珍宝,目光灼灼且热情澎湃:啊呜,九七大大终于出新书了!
某华书店安静得针落可闻。
作为九七大大的**粉,帘青从没错过大大的任何一本小说,并坚举搞死反派,让官方cp甜甜甜的大旗不动摇。
大大的新书《求仙》虽说剧情俗套,但架不住其华丽的词藻,毫不做作的文风,令人一阅便再难移眼,帘青很快便沉浸在忘我境界中——
不愧是九七大大,失忆梗都能写的那么清新脱俗,嘤嘤嘤就是剧情好虐啊。帘青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擦眼泪。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
等等,这好像不是某华书店啊……
许是幻觉了吧……
眼睛酸疼得厉害,她心想,嗯,肯定出现幻觉了。
帘青闭了闭眼,又睁开。
她眼中染着雾蒙蒙的水汽,那分漫不经心也化作了茫然沉顿。
眼前……依然是那副空荡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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