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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切勿送花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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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系列
切勿送花004
作者:约翰·加德纳


1楼2019-11-16 10:58回复
      实际上, 那根手杖由三部分构成,每部分中间都钻空成一个口径为9毫米的管道。其中一个武器专家族出手杖的下载,长约18英寸,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显然是消音器。 中间一截最长的部分也旋了出来,那无疑是枪管。最后6英寸和那沉重的黄铜雕刻则是这件特殊武器的关键部件。
      那6英寸嵌在木头里, 比枪管粗,里面有个枪膛和侧孔,侧孔用来卸除已用过的弹壳。那个鸭头是可拆卸的,拆开就露出了精巧的枪仓和枪闩,里面可以放三颗埃科罗伊子弹,一颗在枪膛里,两颗在鸭头里。枪闩是以标准的方法操纵的,做工精致,由手转动。
      鸭嘴可以动,是个扳机,甚至还有个保险栓,装在其中一只黄铜眼睛里。把鸭嘴一压就使撞针与上了膛的子弹接触,子弹就射出去了,产生的气体把整个装置往后推,将用过的弹壳卸出来,自动装上第二颗子弹,用同样的方法又可以装上第三颗子弹。
      “我们认为,发射第三颗子弹后消音器必须更换。”那个导弹弹道专家对他们说。 “究竟射程有多远我们还得试一试才知道,但我猜射程可达130米左右——大约150码。”
      “当时它就是这样装上了子弹的,是不是?”邦德问道。
      “装上了子弹,而且保险开着,先生。”另一个专家神色沉郁地说。“我认为他当时是把这家伙提到屁股旁边,向你瞄准。要是当时没有把他干掉,那么被干掉的就是你了。”
      弗莉克的手指甲扎进邦德的手臂里。
      “詹姆斯, 你总是福大命大!”M说起话来声音并不显得很激动。“那么第二套装置又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另一个鸭头问道。
      “这个东西更精致。”那位专家开始把那个黄铜鸭头和木块拆卸下来,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无庸置疑。鸭头里又有个枪闩,但这一次孔径却小得多,那个装置里装有一颗CO2子弹。在枪膛里他们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明胶胶囊。
      两个武器专家一致认为在某个地方一定还有一支孔径更小的枪管,那个胶囊装的是什么东西一定要经过检验才能知道。“但是,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这件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这个胶囊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们在处理它时要极其小心。”
      “好厉害啊! ”季安内-弗朗科又使用他喜欢的词藻。武器专家一离开,邦德认为该吃饭了。 他拿起一块塞满火腿的长方形面包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M听见他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心里不禁有点怜惜。
      大家终于都吃起来,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说不定将要熬一个通宵。他们差不多把一大盘三明治吃完时,几个保安人员和两个高级警官把他们认为是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的人带了进来。他的神色显得疲惫而憔悴;但十分清楚的是,就体格和容貌来说,他与他的兄弟戴维一模一样。他环顾房间四周,向邦德苦涩地笑了笑,表示认识他。
      没人想限制他的行动。 一个警官把一小叠打印的文件递交给李安内-弗朗科·奥尔西尼。
      “我已把一切事情都告诉这些先生了。”他坐在方桌旁边,俨然是举行记者招待会一样说道。“那个伟大的演员的嗓音全世界的戏迷和影迷都曾听过,他说话的声音与那位演员的声音完全相同。我十分乐意回答任何问题,然而我意识到我很可能因我兄弟那个公认的杀人狂的死以及卡梅尔·钱特里的被害而遭到审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正在瞄准我的兄弟,她叫嚷起来。那一定是子弹反弹回来了。”说到这里他踌躇了一下。“我非常喜欢钱特里女士,詹姆斯,她和你一样以为我是我的兄弟戴维。”
      “那么,我得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了,戴——丹尼尔,对不对?你是丹尼尔吗?”
      丹尼尔·德拉贡波尔点点头。“十分正确!使你和其他许多人发生误会,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们家是很封闭、很骄傲的。我们竭力隐瞒戴维的情况,是大错特错了。”在邦德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他想,丹尼尔的话听起来是那样无奈。也许这是他受了某种打击的缘故他记起在德拉赫堡时,德拉贡波尔也曾谈到他家族的骄傲。
      “这可正是我想知道的。 ”M向方桌走过来,双肩耸起,双手托着下颔。“为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个著名的戴维·德拉贡波尔有位相貌一样的孪生兄弟?”
      “许多人都知道。在我们的出生地德里莫利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在康沃尔,上年纪的人也都知道。但是,他们也是忠心耿耿的,两年后我们家的人对外说,其中一个孪生子已经死了。任何愿意仔细研究公开记录——出生、死亡之类的记录——的人都可以发现这一事实。”
      他停下来,环顾方桌四周的人,似乎在寻求证实。“我们是相貌相同的孪生子这一事实报纸上从未报道过,这令我也感到纳闷。当然,这么一来后来倒变得很有好处。你们知道,戴维生来就没有说话能力,也听不到声音。他是个天生的聋哑人,而我却是个正常人。我们整个家庭都是骄傲成性的,无法正视戴维有严重的生理缺陷这一事实。当时的医生坚信——我们全家人也认为——戴维要在他自己的小天地里度过他短暂的一生。他们把他当作植物人,对我们全家来说,他是不存在的。因此,他们就按许许多多的旧贵族家庭的惯例,隐瞒事实以遮丑,不肯接受戴维有严重生理缺陷这一事实。”
      “那么,他们是把他遗弃了还是送进了教养所呢?”
      德拉贡波尔慢吞吞地摇摇头。“都不是,”他近乎耳语般说道,“这个故事听起来像是维多利亚时代那些古老的传奇剧。戴维变成了一个关在阁楼里的小男孩,像《简·爱》中的格雷斯·普尔和《秘密花园》中的那个男孩梅林一样。他是个使家人难堪的人,由三个保姆照料,直到发生一个意外事故。”
      “什么事故?”
      “梅芙和我小时候都是由许多家庭女教师教育的。我们有时住在爱尔兰,有时住在康沃尔。全家到哪里就把戴维带到哪里。没有人敢把他留下来不管。我们要是在康沃尔,他就在康沃尔。要是我们在爱尔兰,他也在爱尔兰。事故是在爱尔兰发生的,那时我们——就是戴维和我——才三岁,才三岁。”他说了两遍“才三岁”,一时,他显得茫然若失,黯然神伤。


    5楼2019-11-16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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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定期去看你的兄弟吧,是不是?”M问道。
        “是的。我去看他,然而去看他的具体情景很多我都记不得了。我只依稀记得这个可怜的小男孩是与世隔绝的,但是我们的童年时代大部分是一起度过的。那是在事故发生以后。”
        “你要把那次事故的详情告诉我们吧, 是吗?”M用最耐心的审问者的口吻问道,好像在他看来用什么口吻无关紧要。
        德拉贡波尔问他是否可以喝杯咖啡。有人吩咐拿些咖啡来,但是咖啡拿来了,他仍然呆呆地坐在那儿,神色忧伤。邦德回忆起他饰演的汉姆莱特,脸上呈现着同样忧郁的神态。接着他醒悟过来,那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他的兄弟。
        德拉贡波尔呷了几口咖啡又开始说:“我能给你们讲的大多是在家里听到的——家庭传说。然而我确实记得此事的戏剧性和奇迹般的结果。那次意外事故发生以后,我的生活也完全变了样。”
        他又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咖啡,仿佛在拖延时间,造成紧张气氛。
        “我们当时在爱尔兰。事故就发生在德里莫利克那幢房子里,那是一座冰冷、沉闷的石头房子。戴维照例被关在那座房子的顶层。顶层有两个房间,位于一个很大的楼梯平台的两侧,那里有两套楼梯。其中一套楼梯通到房子的前门;但地板上还有个小小的活板门,下面有个梯子,通到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又有一段楼梯,通到下面仆人的住处。”
        “三个保姆对他照料得很周到,但是——这件事我记不得了,是后来家人告诉我的——其中一个保姆不得不离开,她是因为生病或是别的什么事住在家里了。戴维时刻需要有人照顾,因为他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伤害。两个人是不足以照料他的。那可是又累人又烦人的工作。”
        “说来奇怪,我还记得一个保姆的名字——贝拉。现在很少有人叫贝拉了。唔,贝拉应该值班,可她却睡着了,情况似乎是这样,戴维不知怎么搞的走到活板门和那个小小的梯子那儿去了——那梯子现在已不在那儿,早就撤掉了。他摔下去了。有多高?12英尺?15英尺?他是头朝下摔下去的。我记得当时人声鼎沸,乱成一团。当地的医生赶来了,我记得有人叫我别哭别闹,还说戴维可能要死了。”
        “但是, 他并没有死。”M说这话的腔调似乎是在责怪丹尼尔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大堆令人厌烦的废话。“他不但没有死而且病好了,是不是?他的聋哑病彻底好了。是不是?”
        “是的。你的话听起来好像所有这一切你都知道似的。”
        “这是维多利亚时期小说的动人情节,德拉贡波尔先生。”
        “也许是吧!但这是真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是的,是的,经过这次意外事故,他再也不浑浑噩噩了。据说,他几乎一个星期昏迷不醒。然而,他一苏醒过来,就能听到声音,也能发出声音了。一年之后他能说话了,两年之后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会读、会玩,会烦恼了……”
        “有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有,多得很!在德拉赫堡我们有信件和我们父母亲的日记。那些信件和日记我只浏览了一下。我喜欢相信我自己记得的东西,但梅芙却仔细读过了。”
        “因此,一切都突然变了。你有了自己的兄弟作为玩耍的伙伴了。”
        “我们一起度过了美妙的童年。除了……”


      6楼2019-11-16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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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大家默不作声的时间更长了。“丹尼尔,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你的兄弟热衷于在公共场合杀人?你要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从来也不竭力阻止他这样做?”
          “什么事情都有两个方面。”丹尼尔似乎要鼓足劲,准备反击。“是的,我肯定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要告诉你们我是如何试图去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已竭尽全力了。我……”
          “你竭尽全力要做的,实际上无非是使你兄弟所干的罪恶勾当不致让警察发现,我想。”
          “嗯!我想,什么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他突然变了。邦德已经是第三次或第四次觉察到他的情绪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们又与他连续较量了4个钟头。关于每起可疑的谋杀事件M都谨慎地审问过他:从1990年2月在马德里枪杀恐怖分子; 赫尔辛基炸弹爆炸,炸死了斯堪的纳维亚的政治家;里斯本城外一位音乐家因其汽车的制动器失灵而死于车祸,一直到最近的一系列谋杀事件,M都审问过他,最后M还就劳拉·马奇被谋杀一案审问他。
          “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啊! ”M大发雷霆。“你一定知道是他把她杀的,可是你对他这样做也不加制止。”
          “那是他的报复行动。”丹尼尔小声说道。他的样子好像快要累倒了。“劳拉要求解除婚约,我悲痛欲绝——你们说得十分正确,我一把戴维的真实情况告诉劳拉,她就要求解除婚约。”
          “可是她以为你是戴维啊,对不对?”邦德问道。
          “对。我在大多数人的面前冒充戴维,在劳拉面前尤其如此。这一点戴维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那是他的报复行动。是的,他这样做使我痛不欲生,忍无可忍。我知道,这样的事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已下定了决心,要把他除掉。但想不到,你们的邦德上校和冯·格鲁塞小姐在我正要除掉他时突然来了。我知道他正策划着其它事情,而……”
          “你知道他正在策划什么事情?”
          “12月狂欢!他来这里是为了作好安排并演习一次。对此我十分肯定。”
          “给我们谈谈这一点吧!”
          “你们已经知道了。”
          “没关系,我们想听你再谈谈。”
          “我十分肯定他正计划在拉斯加拉歌剧院的舞台上杀害基里·泰·卡纳娃夫人,接着去雅典把阿拉法特干掉。他来这儿是要为这些事作好安排的。再过一天,他本来要到雅典去。”
          “你认为他是怎样选择谋杀目标的呢?”
          “知名度高。大多数都是知名人物——知名的政治家和知名的恐怖分子。他这次出来是要杀害我们这个时代伟大的女高音歌手之一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领导人。我认为他是任意选择的,或者有什么目标碰巧出现了,他一心血来潮就想去杀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接着他还想干什么呢?他去雅典演习过以后还想干什么呢?”
          他失魂落魄地怔怔坐着一动也不动。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他与他的兄弟相貌诚然很相像,但是,这是真正的生活,并不是演戏。谁都几乎看得出他脑海中在想什么,他好像是在问自己,他们是真的知道还是在猜测呢?
          “雅典的事办完以后……”M催促道。
          “雅典的事办完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要办了。这一次我把他盯牢了。”
          “可是这一点他并不知道。告诉我们,即将到来的这个星期日巴黎城外将有事要发生。”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似乎要屈服了。可是接着又踌躇不决,沉默不语。
          “他的笔记,”邦德提醒道:“他的笔记上,在巴黎的旁边写上了PD、W、H这些字母。这可以唤起你的记忆吧!”


        8楼2019-11-16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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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德拉贡波尔咬紧嘴唇,点点头。“哦!对,对。我认为这可能是他设想的一鸣惊人之举。恐怖分子把这些事件叫做什么?轰动事件吧?星期日英国王妃将应邀带两个孩子到巴黎城外的欧洲迪斯尼乐园去游览,她两个孩子是英国王位的直接继承人。我想他计划杀害他们,使之成为世界瞩目的轰动事件。他心里想,王妃和两个小王子死在迪斯尼乐园,这将是一个极妙的讽刺。”
            “我感到奇怪, 所有这一切你怎么会知道呢?”M问道,他好像是在问自己似的。“我感到奇怪,星期日她带两个孩子到欧洲迪斯尼乐园去,你们兄弟俩怎么都知道呢?那可并没有公之于众啊。”
            第十七节 蛟龙逃逸
            审讯一直延续到早晨5点钟以后。除了M以外人人都已精疲力竭,渐渐支持不住。M这个老头似乎是凭借漫长而艰苦的讯问和回答的艺术发迹的。 他的审问技巧堪称在场的所有人的楷模。他从被吓得怔怔忡忡的丹尼尔·德拉贡波尔身上榨取到每一点情报以后总是顺藤摸瓜,乘胜追击,一直到取得最后一点情报为止。
            从情况看,戴维兄弟与政府部门以及艺术界的所有老朋友都小心谨慎地保持着联系。据丹尼尔说,他到处都有耳目——在金融界、大商行、备受尊崇的社会团体以及在他戏剧界的老同事之中均有耳目。他还知道许多朋友的朋友,他甚至在王族的圈子里也安插了自己的耳目。因此要弄到王妃和两个小王子的行程时间表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戴维十分重视电话,”丹尼尔告诉他们,“我们曾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是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使用电话。”他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们也无法把他锁起来,不让他到处乱跑。我们知道得很清楚,什么时候他正酝酿着一次远行,正如我们十分清楚什么时候他开始改弦易辙,一心一意搞博物馆一样……”
            “他的心思转移到其他事情以后是不是还犯那样愚蠢的小错误呢?”邦德问道。
            “什么样的小错误?”
            “嗯, 他让公元前400年的一个古希腊演员戴上了一个日本的歌舞伎的面具。这岂不是明显的时间错误……”
            “这样的错误我还没有注意到!”他说得有点刺耳。
            “唔,可是这样的错误是明摆着的。”
            “那在博物馆向公众开放以前必须把这类错误修正。”他好一会没说话,似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困境。“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向公众开放的话。”他补充道。
            “你觉得无法限制他的行动,也无法不让他使用电话,是不是?那么,你给我们讲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M的话听起来令人觉得机敏而轻松,他的词锋如剃刀一样锋利。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邦德想起了弗莉克所偷听到的梅芙与那个男护士查理士之间关于电话的谈话——其实,查理士不仅仅个男护士,尽管丹尼尔对这方面的事情连提也没有提过。
            “我们不妨再说一遍, ”M催促道,“在戴维进行可怕的以杀人为乐,其中包括杀害了你的前未婚妻的活动期间,你总是试图追赶他,是不是?”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的,我每次都跟踪他,可是都太迟了。”
            “你认为他怎么会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劳拉·马奇呢?”
            “我们在城堡时他经常在门边偷听我们谈话。我讲起来叫人听了毛骨悚然。没有把他关在那个大塔楼的房间里的时候,他像鬼魅一样日夜在城堡里到处转悠。劳拉最后一次呆在城堡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想到因特拉肯去并……唔,去那儿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要知道我们两人当时的心情都是极其忧悒而沉重的。戴维知道我们两人曾一起在因特拉肯玩过。我有不少照片,我也跟他谈过。他知道我们喜欢上到第一观景点,坐在那儿欣赏风景。”


          9楼2019-11-16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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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那最后一次你紧紧追赶过,拼命想赶上他。那么他进行其它的短途旅行时,情况又怎样呢?”
              “直到1991年我才真正发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发现了一些笔记,那些笔记表明他在那前一年里究竟想干什么。 当他在1991年4月在伦敦、纽约和都柏林肆意杀人的时候,我确曾试图逮住他。实际上我在都柏林差点把他逮住了。他住在格雷沙姆旅馆,我真的以为可以把他控制住了。但那一次他乔装成一个女人。他在那家旅馆的门厅里跟我擦肩而过,直到他回来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4点30分他才谈到每次葬礼留下的玫瑰花和题词。
              丹尼尔起初似乎感到局促不安。他开始谈这个问题时大谈梅芙试图栽培出一种完美的杂交玫瑰,但邦德制止了他。
              “丹尼尔,我们是知道梅芙拿玫瑰花来干什么的;我们大家都晓得她只是最近才设法培育出完美的‘沥血的心’这种玫瑰。我们问的是‘戴维从一开始是用花来干什么的’,是不是?”
              “是的。”
              “那么,在他最后一次旅行之前他用的是什么呢?他能把梅芙的‘沥血的心’弄到手吗?”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他能弄到什么就用什么——至少在1991年4月那次出击中他是用‘沥血的心’的。”
              “那他是怎么办到的呢?首先,他是怎样使那些玫瑰花保持新鲜的?第二,他是怎样把那些玫瑰花送去的?”
              “他有个小小的冰箱,像你们野餐时所带的那种小型冰箱。他总是随身带着花蕾——过几天花蕾就会开成花,可供使用了。你们知道,梅芙……”他又岔开了话题,说什么梅芙有各种状态的玫瑰花,她把暖室建立起来就是为了培植各个不同发展阶段的玫瑰花的等等,如此这般,杂七杂八,唠叨个没完,一直到他们制止他讲下去。
              “好了,好了,我问你,他是怎样把玫瑰花送到葬礼上去的?到受害者入土的时候他早已逃之夭夭了。”
              “我想他预料到葬礼几时举行。我没有把握,但我十分肯定他把玫瑰花蕾以及适当的题词放在别人的手上。他给人钱,叫他在葬礼举行的时候把玫瑰花送去。我怀疑是雇用小孩之类。老实说,对此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你知道他拿去的是梅芙的玫瑰花吗?”
              “当然知道。”
              “她自己也知道吗?”
              “自然知道。”
              邦德又问:“在这次,也就是最后这次旅行中,你知道他是拿什么走的吗?我的意思是,当时我们在德拉赫堡,他离开那儿的时候是拿着什么走的?”
              “梅芙当时曾到外面的暖室去过,我想,她是去弄清楚有什么东西丢失了没有。”
              “三朵!”邦德喃喃地说道。他想起了他们偷听到的德拉贡波尔与他妹妹的谈话。
              “三朵?”
              “不错,这次他拿走了三朵玫瑰花。”


            10楼2019-11-16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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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朵!”
                “丹尼尔,我当时在那儿。在你出去追赶戴维以前我亲耳听到你与你妹妹的谈话。她告诉你他拿走了三朵玫瑰花。”
                “你一定弄错了。他拿走了六朵……”他的神态像是在回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似的。过了一会他恍然大悟。“哦!对,我想起来了。在他上次去游览时,我们第一次发现,他回来时总是带回一些玫瑰花,你听到梅芙告诉我是三,是不是?”
                “我听得很清楚是三。”
                “那么,她的意思是三个目标。他带走的玫瑰花蕾数目总要多一倍。她说三,意思是三个目标,那么,就意味着他带走了六个花蕾。”
                梅芙·霍顿的形象又出现在邦德的脑海里。她身材颀长,身段像舞蹈演员一样苗条而灵活,眼睛漆黑,像猛禽的眼睛一样炯炯有神,皮肤平滑而光洁。他记得,人人叫她霍特,然而,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丹尼尔在谈到她时总是称她为梅芙。
                “你是丹尼尔吗?”他问道,“我在德拉赫堡第一次见你时,你曾对我暗示过,关于霍特的丈夫有些有趣的事情可谈。实际上,你还说过,要是你有时间,你愿意把他的事告诉我。现在给我们谈谈,你不会介意吧?”
                “霍特!”他反复说了两次,仿佛对这个词颇为欣赏似的。“是的,可怜的老妹妹霍特,我只有在她的身边时才这样喊她的。不错,关于她的丈夫确实是有问题可谈的。”
                “我猜, 他可能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丧生了。”M插嘴道。他匆匆看了一下比尔·坦纳放在他面前的一些文件。“是的。他是1990年1月6日在爱尔兰共和国西科德的德里莫利克的德拉贡波尔庄园附近的一次车祸中丧生的。那么,丹尼尔,这有什么问题呢?”
                “求求你们,我实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
                “这究竟有什么问题?”
                “那只是怀疑。”
                “怀疑什么?”
                “事故发生时戴维在现场。梅芙的丈夫……他们经常发生龃龉,当时正在闹离婚。在男人的眼里看来,我的妹妹过去有点任性。”
                “你的意思是她胡作非为, 是不是?”邦德想起了梅芙那像“X”射线一样看透别人肺腑的眼神;她那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怔怔地望着他,好像她要他不由自主地脱下衣服,抱着她上床睡觉似的。
                “你这种说法未免太粗鲁了!”
                “那么我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呢?”
                “她喜欢男人。是的,那一点也不错。”
                “因此,她的丈夫就闹离婚了,是不是?”
                “是的!”
                “然而,她却不愿意离婚,是不是?”
                “是的,是的!她不愿意离婚。”
                “那又为什么呢?”
                “唉!你们看,我精疲力竭了,我……”
                “再过一会吧!请你回答邦德先生的问题。”M向前挪一挪,俯靠在方桌上。


              11楼2019-11-16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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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钱,腰缠万贯。她一直是个问心有愧的伴侣,不名一文。”
                  “因此,你认为你的兄弟戴维与他的死有关,是不是?在我拜访你们期间你打算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是不是?”他说话的声调透着惊愕。
                  “我已经告诉你了。在你和冯·格鲁塞小姐到达德拉赫堡时我差一点就干掉我的兄弟了。我的心理失去了平衡。我总是想告诉你……但是……唔……是的,好吧,戴维在现场。我心急火燎地赶去参加葬礼时,看见戴维和梅芙不知在小声谈论什么,还不时听见他们在格格地笑。这叫人觉得很不正常,事情就是这样。后来梅芙有所暗示,但那也只是暗示而已!因此,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得不确切。反正一切都已过去了。”
                  “我倒不觉得一切都过去了,德拉贡波尔先生。戴维究竟是在干什么你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你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去制止他。”
                  “请你们行行好吧!我……”
                  “累了, 是的。不错,我们大家都累了。但还有个问题要问一问。”M也变得急躁起来。“一个关于你的妹妹梅芙的问题。她对戴维的看法如何?”
                  “她愿意为他干任何事情,她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哪怕对他的杀人旅行知之甚详,她还是愿意为他干任何事情,是不是?”
                  “是的。她当然愿意那样的事不要继续干下去。然而她又想把他的病治好。但是,为了帮助他,她打心眼里愿意干任何事情。”
                  “像你自己一样,是不是?”
                  “不是。我认为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把他除掉。梅芙……霍特……对这种做法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的。她非常爱他。”
                  “她确实知道他是个杀人凶手,是不是?她知道他出去进行精心策划的谋杀,然后又回来继续搞博物馆,是不是?”
                  “是的,他知道。我认为,为了他,也就是说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她甚至会杀人。”
                  “真的! ”M看看他的手表,似乎对时间过得那么快而感到惊讶。“现在就谈到这里。 我们中午再开会。你们可以把他带走了。”M像站在皇家海军一艘军舰的舰桥上威风八面地发号施令一样。
                  丹尼尔累得萎靡不振,耷拉着脑袋让人牵出了房间。
                  “这一切都很有趣。 ”M浏览着坦纳放在他面前的文件。接着他抬起头望着邦德。“你知道我们从丹尼尔·德拉贡波尔那儿搞到一个地址吧?我的意思是戴维的地址。”
                  “不知道,先生。”邦德觉得一浪高过一浪的倦意袭上身来。他觉得他的老局长的精力就他的年龄来看的确是异乎寻常的。
                  “意大利人刚把他带来时,问他是否知道他的兄弟住在哪儿。原来他住在拉斯加拉歌剧院后面的一家简陋的小旅馆里。他们已搜查过那家旅馆,发现了些希奇古怪的衣服和用以乔装的物品,但在那个小冰箱的里里外外均找不到花。”
                  “真的?”他实在无法鼓起很大的热情。
                  “真的,詹姆斯。连一片花瓣也找不到。更不用说一个花蕾或六个花蕾了。顺便说一句,对钱特里这个姑娘我们实在对不起了。我想,她是我们兄弟局的正派成员啊!她的遭遇实在太糟糕了!”


                12楼2019-11-16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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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是偶然将她射杀的,我可不相信这种鬼话,先生。”
                    “是的,老实说,我也不完全相信。”
                    “那么,先生,你昨晚为什么派她直接来见我们呢?”
                    “派她……?”
                    “我们从科莫镇回去时她在我们住的旅馆里,她说是你派她去的。”
                    M的脸色阴沉, 似乎颇为忧虑。“她说我派她去的?没有,我没派她去。我甚至还不知道她在米兰这儿呢。奇怪。”
                    “非常奇怪。 ”邦德用手在眉毛上擦一擦,想把睡意赶跑。M仔细端详着他,就像医生检查病人一样。
                    “你瘦了一圈了,詹姆斯。”他更仔细地端详他。“唉,你和那个可爱的姑娘冯·格鲁塞为什么不忙里偷闲,休息休息呢。要知道,你们近来工作可辛苦得很哪。”
                    邦德透过和浓雾一样涌来的倦意,感到很纳闷。向他们提出这样的建议,这可不像M的一贯作风, 因为他对部下的生活作风向来十分不以为然。现在弗莉克被接纳到M拥有绝对权威的秘密情报局来工作, 这更使他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这个老头别有用心,对他局里的两个成员之间有暧昧关系的事,哪怕只有这种关系的苗头,他向来是很少心慈手软的。
                    “先生,你肯定没有派她去吗?”
                    “当然肯定,詹姆斯。我要是不肯定就不会让你们休息了。你们两个休息一个星期吧。只是,什么来着?星期二早晨?哦,只是星期一要打电话到伦敦向我汇报。把你们的行踪及时告诉值班官。这样做是以防万一,对不对?”
                    “谢谢你,先生。”他转过身,向弗莉克示意一起出门。
                    “啊,詹姆斯!”
                    “先生,还有什么事?”
                    “梅芙·霍顿的事你清楚吗?”
                    “先生,关于她哪方面的事?”
                    “她的言谈举止使你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奇怪。她向我做了些诱惑的举动。她很有魅力,有点吉普赛人的轻佻。为什么问起她?”
                    “我听了德拉贡波尔的话觉得有点闷闷不乐。但只是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揣测而已。”他嗅了嗅,好像一个老海员在变天时要嗅嗅空气中的气味。“我打算在德国朋友的协助下把她拉进来,也许可以让他们把她带到伦敦去。要是意大利人肯合作的话,我们也要把丹尼尔带回去。”
                    “对,先生。”他认为,说明理由不是他的事。“不干毋宁死”这句话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他感到浑身发冷。他认为那可能是疲劳过度的感觉。
                    一个穿制服的意大利人开车把他们送回旅馆。路上,邦德向弗莉克建议,他们应该赶快离开意大利。“我们已经在星期四飞往雅典的班机上预订了座位。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能否转乘其它班机呢?为什么不现在就离开这儿呢?弗莉,你有什么感想我不知道,但就我本人而言,对米兰我已厌烦了,对德拉贡波尔这桩事我也腻透了。”
                    “啊,是的,就按你的意见办吧!咱们尽快离开这儿吧!”
                    “那么,我们能不能在昏迷之前就这么办呢?我们只到旅馆去拿行李、结账,接着就去飞机场。”


                  13楼2019-11-16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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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11点30分,他们驾着一辆租来的白色保时捷轿车进入雅典市区。他们在飞机场就曾力图在著名的大布列塔尼旅馆和同样著名的乔治王旅馆预订房间。最后他们住进了希尔顿旅馆。邦德摇唇鼓舌,使弗莉克相信这家希尔顿是希尔顿连锁旅馆中最美的。
                      她起初只是将信将疑。当他们到了旅馆门前,步行穿过用棕色和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大门,走入装饰豪华的馆内时才完全相信他的话。旅馆里有几个一望无边的大厅,大大小小的餐厅,纵横交错的连拱廊和形形色色的门廊。
                      她走进日常用品齐全的套间时更加欣喜若狂,里面的日常用品均是一式三份。“啊!亲爱的,我们在这儿可以玩个痛快了。”
                      “是的,弗莉,我们可以参观一下雅典的卫城和巴台农神庙……”
                      “是的。我想,那些地方对我们挺合适。”她向他粲然一笑就说要去梳洗一番。他想,在他感到意兴萧索、浑身乏力的时候,为什么别人倒似乎兴致勃勃、神采奕奕呢?
                      他拿起了电话,拨着秘密线路的国际号码,这就可以使他与伦敦总部的值班官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联系。
                      “我是掠夺者!”对方一拿起电话听筒他就大声说道。
                      “你是掠夺者吗?请说吧!”
                      “老板要我给你留个地址。我现在住在雅典的希尔顿旅馆。”
                      “幸运儿。”值班官是个女子。他认为她也很不得意。
                      他们的套间里有两个浴室,因此,他洗了个淋浴,然后用毛巾沾着肥皂从头到脚轻轻擦洗一番,穿上浴衣,走出浴室,来到卧室。
                      弗莉克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几乎身无寸缕。
                      “我已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上了,亲爱的,请来打扰一下我吧。”
                      差不多两个钟头以后他们俩才心满意足,沉沉地睡着了。
                      邦德被电话铃吵醒后好一会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万般无奈地强迫自己从那张海洋般大小的睡床上爬起来,伸手拿起听筒。弗莉克也醒了,喃喃地说了声什么。
                      “你是掠夺者吗?”从另一头传来了询问声。
                      “是谁在问?”
                      “利文。”
                      “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制卡通气球的。”
                      “那么,你是好人了。”
                      “你是掠夺者吧?”
                      “是的!”
                      “M有令,十万火急,尽快返回伦敦。蛟龙逃逸。要我重说一遍吗?”
                      “重说最后一句。”
                      “蛟龙逃逸。”
                      “蛟龙是复数吗?”
                      “是的。两条蛟龙均已逃逸。你记下没有?”
                      “记下了。请告诉他,我尽快赶回。”他把电话放回架上,狠狠骂了一声“饭桶”。接着又骂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弗莉克赤条条倚在他的手臂上。
                      “快穿衣服,我们得赶回伦敦。”他已经拨通机场的电话,询问他们能否坐当晚的班机飞离雅典。当时已是晚上8点30分。
                      几秒钟后他就匆匆穿上衣服,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塞进了行李袋,检查公文箱密封部分有无破绽,大声催促弗莉克动作快点。“要赶上经巴黎飞往希思罗的飞机我们只有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了。”
                      “为什么要这样?”
                      他把原因告诉了她;她像他一样对蛟龙是复数也感到疑惑。
                      接待台已为他把帐单准备好。“如果你赶不上这次班机,我们这儿今晚为你保留一个房间,邦德先生。”接待台的姑娘对他说道。
                      旅馆外面,一个轿车看管人向他们要轿车的寄存号码,邦德给他一个小铜牌。那人找到了轿车的锁匙,领着他们走了约50码,他们就看见了那辆白色保时捷轿车停放的地方。
                      邦德用脚轻轻敲了敲地面,催促他把车发动起来。雅典郊外的街道不管在白天黑夜的什么时候都像赛跑跑道那样畅通无阻。那人坐在驾驶座上把小轿车慢慢开动起来。这时,他们眼前一亮,轿车内冒出一股巨大的血红色火焰,紧着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邦德把弗莉克推倒在地,当金属碎片喀嚓喀嚓地在他们周围乱飞时,他抱着头,平卧着压在弗莉克身上。


                    14楼2019-11-16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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