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头】本文一切理论并无任何科学依据，解释原因是“因为故事发生在平行宇宙，物理、化学、生物规律与本宇宙不同”。

前言、钢铁苍穹
　　“扑通，扑通。”
　　钢铁的心脏跳动着。
　　钢铁的穹顶升到了真正天空的顶端。
　　究竟该相信“自由意志”带来的微小概率还是冰冷的数字？并非碳基生物的机器人可以称之为“生物”吗，它能够拥有感情吗，或者说，人类不过是另一种叫做“生物”的机器，他们的“感情”与“意志”只是由生物信号组成的另一种数据？
　　当世界的远方陷入迷雾深处，大多文明再看不真切。
　　当分岔的前路浮出诡海平面，人械二类将何去何从？
　　钢灵身为械类，却与“三天”和大多数械类思维不同。他的选择是？澈心吗？天眼吗？他不知道，但他会遵从自己的本心。
　　唐沐婉身为人类，能否在四面楚歌下揪出幕后黑手？她也不知道，但她会坚持下去，直到流尽生命。
　　展开意识的双翼，向钢铁的穹顶起飞，看看，坠毁的是自己，还是这钢铁的天幕！

序章一、住着意识的身体

　　“是副脑出故障了吗？”
　　“现在勉强还能正常使用。”莫孤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莫先生，我们建议您明天就来检查一下。”“那……明天下午五点？”他等到手表那头的声音答应，左手就低垂下去，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呼…”
　　“吸…”深呼吸着，吸入生命的氧气，呼出枯败的知觉。副脑无疑会使身体和意识透支，但这是值得的。
　　“还有一个项目，可我已经做不动了，怎么办呢～”懒散的话语从莫孤城嘴里吐出来，“要不再用用？”
　　“再用用”当然指的是副脑。连莫孤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越来越依赖副脑了。

　　伴随着“嘀”的一声，蓝色的控制面板在视网膜上出现。他身体一抖，就感到力量从心脏流入四肢百骸，精力也可以集中了，这两样对于身为一名研究员的莫孤城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副脑，是民间对周海天博士最杰出作品，植入式智能脑波处理器的简称。它最早仅用于全息立体模型建立以及单一性体力劳动技术的迅速掌握，后来才逐渐民用化、商业化。这款植入在脑桥附近的处理器成功取代了穿戴式智能护目镜，成为“上流精英”们的新宠儿。一旦用默读口令激活，就可以配合动作、执行命令。简单来说，上至科学研究，下至早睡早起，它都能帮你解决。这也是为什么副脑是智能纪元3世纪60年代“效率”的代名词。
　　莫孤城作为一名对自己大脑有足够信心的研究员，曾经也是副脑植入的坚定反对者，即使他自诩是个“疯狂与理智并重的赌徒”。他不像那些无脑的反对者，张口闭口就是伦理道德、就业机会，他只知道，如果天国科技是个监视者，那“隐私”对于植入了副脑的人来说，就相当于一纸空文。

　　当然，莫孤城这样理智的反对者在人群中属于少数派。大多数人举着智能纪元的电子告示牌，做着原始时代的事——像一群蝗虫一样把厂商团团围住，疯狂呐喊。不过对于伟大的“改变”来说，他们也不过如一只蝼蚁般脆弱。
　　游行沦为一场场闹剧，底线变得一点点荒唐。理智的反对者越来越少，很快，莫孤城便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植入了副脑，他一天的工作，大概植入者只要半天。毕竟人类的大脑再强，也达不到极限效率。吃饭、交通、上厕所这类的“无谓时间”总会占到一定比例。而副脑就是它们的克星——把时间缩到最短，以及接近0的失误。智能纪元的人力成本总在节节攀升，每个公司都会雇佣既快又准的员工。莫孤城的二流研究所也不例外。他不可能舍弃这里，因为这里有他的梦想，他还年轻，前途无量。
　　368年，植入副脑的念想像野外不经修剪的小树一样疯长，终于，莫孤城的颅骨内，多了一块金绿相间的菱形。至于他为什么肯冒这个风险，这就要提到这个“疯狂与理智并重的赌徒”了。如果你问他，给他一万地通币，但有百万分之一的死亡率，他愿不愿意，那么他一定会试到总死亡率大约达到10%左右。莫孤城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生活轨迹又回到361年的状态，那时的他还是个天才少年，驰骋在无垠的数据里。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项目在操作面板下沦陷，莫孤城离梦想的距离看似越来越近了，直到…在一次“一心二用”后，他的副脑故障了。

序章二、住在身体里的意识

　　“莫先生，您的副脑故障大概是因为过度在使用它时同时去做两件思维上难度较高的事物了。这类矛盾的神经信号会让副脑紊乱，进而超负荷。副脑故障的后果一旦拖久了就会很严重，幸亏您很早就发现了。神经衰弱不说，有时候还会行为错乱，难以控制身体。我建议您以后不要再在使用本产品时‘一心二用’了，尤其是全息立体图像方面。我希望您可以立刻手术更换二代副脑。”
　　在智能纪元，所有商品都有不错的售后服务，可穿戴设备巨头天国科技自然不例外。
　　只是…在莫孤城眼里，疑点还是不少。就拿他的医生来说吧，他在哪见过这个人。哦……对，是新闻。她是周海天博士团队的生物学与机械义肢方面的专家，梅止寒。正如名字一样，她却实有着看上去颇为极端的冷静。自己凭什么能让她来治疗？莫孤城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而是另有原因。除非出现极大的巧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记忆中，副脑故障也只有9例。

　　“那…副脑岂不是——恕我直言——很危险吗？”
　　“不。您这样的病例在目前为止只有7例。可能是职业原因或脑力原因，能做到专注清晰地一心二用立体构图并且需要这么做的人很少。”
　　看来莫孤城的疑虑可以先放放，9例有可能是记错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切只要对方正面回答他问的接下来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副脑……真的害死过人吗？”

　　莫孤城摇晃着身体走上了飞铁。 他累了。可是还有很多疑点。他不能休息——至少现在还不能。
　　“那时候，她居然直接承认了……我还以为会解释一番呢。本来还以为可以从这里找出一点问题，但天国科技一直在网络上掩盖此事，为什么会承认呢？即使那时我用的是副脑搜索，他们当时不可能注意到我，所以绝不是针对。
　　那张图片……梅止寒的解释是‘第一代副脑经过多次矛盾命令后损坏，但患者不予理会，后在执行‘前进’与‘开窗’时坠楼身亡。而所谓的二代副脑就是在这场事故后改进的。虽然还未彻底消除隐患，但已把危害降低到可控范围，设计了包括高度、温度、硬物检测等功能的安全模块。后故障六人皆还健康。’那就说明，天国科技明知风险，仍在一边掩盖一边植入副脑？
　　还有一个原因。莫孤城越想越觉得，他见过‘9例副脑故障病人’一说，但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但若是天国科技现在已经对我的这份记忆有了警惕，那么我应该出现‘一想就头疼’或者像这条信息的来源一样，根本就想不起来。所以，那两个人究竟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我又为什么想不起来？那个一代副脑受害者，为什么看起来很眼熟？”

　　毕竟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即使智能纪元医学突飞猛进，莫孤城也花了整整一天才出院。他觉得这可能也不是巧合，敏锐的直觉和线索的梳理让他明白，如果他不赶紧行动，那可能就来不及了。莫孤城现在一想问题就头痛欲裂，并且越来越严重，这也可能是天国科技在拖时间，在销毁证据——至少莫孤城这个多疑的人是这样认为的。
　　“事不宜迟，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用研究所的中央处理器。”

序章三、真相的忒修斯之船

　　“不可能。”
　　莫孤城自然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自视甚高的他在副脑记忆信息出售开始时，就已经在DeepWeb扎根了，能接触到很多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的东西。大部分时间这里从来没有让莫孤城失望过，但是这次却不属于那“大多数”情况。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这一条有……7名？真是我记错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莫孤城手指轻轻一点，空中投影的“雷霆研究所资料库”图标就亮了起来，“开启A级权限，密码03441125a。”
　　机械生硬的声音响起：“密码正确，启动虹膜识别。识别成功，莫孤城先生，欢迎。”
　　他嘴角一勾：“A级权限，幸亏我的贡献大。”这时候，莫孤城能想起来的信息越来越多了，但是他想这些信息时头也越来越疼了。“搜索关于‘副脑故障’、‘天国科技’的一切信息。”

　　“搜索完毕。结果共有8条，如下。”
　　“这条的发布人……是‘雷霆’？这个号是所长专用的……进入这条。”
　　蓝色的投影弹出了一个弹窗。
　　莫孤城深吸了一口气，心海波澜不停翻涌着，最后汇成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