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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矛者-历史文献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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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着无垠的蓝天,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这片方寸土地。农忙时和牲口一样日以继夜的工作,平时包裹着简单而厚实的粗布衣服,腰间粗略地围着耐用的帆布带子,夏天围一面头巾擦去额头如柱的汗滴,冬天靠在火炉边喝着热气腾腾的浊酒。这就是全部我的生活。虽然长得身高马大,肌肉结实,但总是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走在人群里就像是别人的布景。
尽管有时候也在机械的劳作之余反省自己的寡言少语,也隐隐感觉自己是一个木讷的人,但这也许就是宿命,我所注定的命运。
埃拉西亚教会的牧师一直这样宣称:
命运是冥冥中天上神灵的安排,作为神的造物,人类必须虔诚地遵从神的旨意。
见闻广博的吟游诗人也曾抚琴轻唱:
汝可知否?
人与人,
好比浮萍。
微风吹起。
波纹荡漾,
来去悠悠。
相遇又别离。
逐流漂泊,
随遇而安。
不知自己站在麦地里见过多少个金色的朝阳蓬勃日出,又多少个暗红的夕阳沉入漫漫薄暮。
久而久之,一切都成为了习惯。默立在似乎无边的田间,看着金色的麦浪和着秋风舒缓地曳动身姿,我的心中有一种别样的宁静,似乎自己也是田间的稻草人。
我……只想和老爸一样。过得虽然比较清苦,但安安稳稳。
"雷恩,你在想什么哪!难道你站着也能打瞌睡。村里人都快忙完了,你家的地老是耕得那么慢。哈哈,难道想等到小麦自个儿抱成一团?然后跳上车卖到集市?"远处的托米向我打着招呼。
"哦,没什么。我,我只是想点事。"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神很久了。
"我有事要赶路,不过看着你拿着叉呆立的样子可真可笑。"他一挥手走开了。
"好了,好了,忙你的去吧。"我向他招呼着。
我一叉下去,紧接着一甩手抛出麦子,反复着这机械的动作,直到它们被叠砌成一大堆物事……
托米是我小时候的朋友,现在也是村里的居民。回想起来,还是童年在这块土地上一起玩耍的日子比较开心。
那时这还是一块空地。听老人说是古代战场的遗址,曾有数不清的英雄在这纵马昂然出阵,留下不朽的传奇。大家伙听着听着眼睛都睁得大大地。我记得自己是里面最认真的一个。
那天。风很大。老人有些神经质地站着,沧桑的模样使他看上去更像一株苍柏,我们大伙儿盘着腿,围着老"树",听着他抑扬顿挫,看着他手舞足蹈……
"咳咳,故事讲完了。"老人似乎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使命,耸动着自己瘦削的肩膀,开始放松起来。
"你们听了这个故事,有没有从中学到点什么?"末了还是不忘问上一句,摆起副老师考察学生的架势。
"我也要当一个骑士。"我马上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同时站了起来。
"呵呵呵呵"大伙突然冲着我直笑。
"笑,你们笑什么?我很可笑吗?"
"你的头上……有叶子。"托米,轻轻吹了一口气。
飘下的是一片绿叶。
"绿色的叶子怎么会掉下来呢?"
"叶子与叶子是不同的,何况是人?比如我前面说的故事,难倒你们都没听懂?"老人的说教简直无孔不入。
"都是人,为什么会有不同?"我茫然地盯着落叶中的一点绿色。
"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老人看着我懵懂的眼神,耸动着白花花的胡须。
然而岁月如梭,那老人已经随风远去,伴着他描述的英雄故事,在我的记忆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现在这里成为了一块我家的田,和别人家的没什么不一样。什么辉煌的历史,什么传奇英雄,全都好像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气。
算了,闷死了,去集市看看吧,得买点酒犒赏自己一下。
城里的酒要么很贵,要么就很差,不过我的要求不高,花钱买醉而已。那边人围得很拢,中间似乎有几杆巨大的旗帜,不知有什么事情。
趁着酒意,我身子一晃,一下子挤开两三个人,探头看看榜,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好模糊。
"大哥,那榜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我认识几个,不过现在好像看不太清。"
"唔……"那人突然倒退一步"弟兄,你喝多了吧?喏,就是说铁拳城的枪兵要扩编,鼓励平民参军啊。"
"参军……有意思。"我掉头就走,只觉得晕晕糊糊,任何事物都好像被装进了一只巨大的陀螺,它带动着一切旋转着,只听见……
"伟大的神之领土--埃拉西亚的公民们,我荣幸地代表尊贵的埃拉西亚的王向各位宣布:因为军事部署调整,国家十分需要年轻有志的青年报名参军。作为军人是埃拉西亚无上的光荣,它是你们实现生平理想的灿烂职业。欢迎大家踊跃加入神圣的战无不胜的埃拉西亚军团。"
"什么啊?拉壮丁。"
"就是。难道还嫌炮灰不够多吗?"
"其实也不错,吃皇粮的美差。"
"什么美差啊,人如果上了战场,只有命是真的。"
下面围观的市民开始小声嘀咕。
"请有意者上台表达捍卫国家尊严与荣耀的决心。"
"看,这位高大威猛的年轻人已经走上台来了,勇气可嘉。大家鼓掌!"
我猛然发现一片热烈的掌声把我包围了。
……
怎么回事?是我?怎么竟然是我?
我没有发烧吧?我赶忙摸了摸额头,并没感到发热。
那么,一定是中邪了!
"英雄,英雄,英雄。我们伟大的英雄出现了哇!"下面的混混们带头起哄。
"等等,先生。你听我解释,我本没打算报名啊。"我慌乱地向军官解释。
"什么,你开玩笑吧?你知道在首都铁拳戏弄征兵官员的下场吗?"
我低着头,只看到军官拿笔的手在猛烈颤动。
"这……"
不管怎样,先回家商量一下吧。我拿着契约一口气奔回家。
"什么?你当兵了。"父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好家伙,主意大了是嘛。"
"不是,爸,你赶快想想办法吧。你就我这一个儿子啊。那个……很危险的。"
"你知不知道我年轻时是干什么的?"父亲神秘地问。
"种地的呗。"我当他要说什么。
"哼,那只是我过去的业余爱好罢了。难道你竟然从小到大都没发现?我是武士。懂吗?武士!听着,好样的孩子,我支持你。你果然延续了我好战尚武的血统。"那抑扬顿挫的腔调更像一个将军。
"快点想办法啊,不然你亲生的儿子要去做炮灰了!"我已经顾不上满身的大汗,冲着他大喊。
"首都的枪兵都是卫戎部队,摆摆样子的,瞧把你吓的。当兵不比种地强,你想种一辈子地啊?挺起胸膛,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他的老眼眨巴了一下,突然光彩熠熠。
"你要时刻记住,我们流着一样高贵的血。好武士的儿子一定不会让人失望!"老头越发兴奋了,满脸通红,像是刚喝了酒,有些飘飘然。
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颓废的武士,看着他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还有他虽然是农民可从来不耕地,成天喝酒睡懒觉,我看他是"无事"还差不多,自吹自擂……
"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喝酒庆祝啊。"
一切都太突然了,不是在做梦吧?我揉了揉眼睛,原来除了种地,我还能和武勇联系在一起。


IP属地:甘肃1楼2019-12-19 18:12回复
    "各位新兵菜鸟们,欢迎来到号角营地。不管你们以前是小贩还是农民,或者其他什么来着,日后都是埃拉西亚军人的一员。我是你们的长官帕拉丁,很高兴能和你们共事。好了,废话少说,希望各位能够通过小小的练习,并在每周4天的执勤岗位上圆满完成任务。老实说在这里的日子其实很是轻松。哈哈。"教官帕拉丁两手叉腰站在台上,检阅着自己的新下属。
    我们开始稀稀拉拉地鼓掌,看着这衣着不一,东斜西歪的队伍,不由得让人想起鱼腩二字。
    "好了,后勤长,你来布置一下。一切从今天起都会改观的。"帕拉丁挪了挪八字胡,走下台去。
    父亲说得果然没错,铁拳堡的枪兵是不折不扣的卫戎部队。每人都装备有一杆巨大的枪,长度几乎可以追上鱼杆,三分之一是纯钢做的,杠在肩上又重又不稳,练走起路来累得很。这样的机动性除了在首都做安全保卫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任务,何况这里一直很安全,处于六盟国的中心位置,是名副其实的大后方。
    但是教官们训练起新兵来可毫不马虎,基本上都是单调的突刺和阵形训练。在灰尘滚滚的校练场上一练兵就是大半天,其间没什么休息。我刚开始时天天都要累趴下,看着发烫冒烟的双手,暗暗埋怨自己的糊涂,这简直比暴雨天收粮食还累。长官老是神经质地警告我们战争可能随时都会发生,要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等等。在片这远离战场的和平土地上,只有鬼才相信这种话。
    既来之则安之。我现在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合格的枪兵。
    今天又是例行的岗哨,在艳阳碧空下,在高大的城墙哨台上,烈烈的狮鹫旗扬在风中。光洁的头盔映射出太阳辉煌的光辉,崭新的镶甲军服轻便而牢固,上面刻有埃拉西亚王国军队的标志--金色的狮鹫。我和伙伴们整齐的站成一排,感觉样子比王宫前的骑士还要威风。看着熙熙攘攘的百姓和威风凛凛的战友编队进出城门,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一缕缕淡淡的流云在天边缓缓的游弋,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
    换了岗,我们一小队新兵沿着巨石堆砌的城墙返回兵营。以往艰苦的训练使我们并没有感到太多疲惫。
    "太无聊了,这个没有战争的地方。练了那么多步伐和枪法,也不知到底有用没?"迪姆一边走一边张口抱怨。透过背面的硬布仿佛也能发现他凹凸发达的肌肉。
    "是啊,就是站站岗,未免也太无聊了。如果能有什么运动就好了。"一个新兵感叹。
    "那还不简单,我们不是都学了枪术吗?"迪姆大声说,"我们一起比划比划吧!"
    "那样太危险了。"我赶忙插上一句。
    "诶,雷恩,你的头脑真是简单。换个方向不就行了?用枪柄打嘛。"并排的汉斯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老兵。
    嗯?我怎么没想到呢?原来还有这种玩法……
    "真是好主意。队长汉斯发话了,我们要遵守命令。哈哈。"迪姆豪爽地大笑。
    "什么啊,我只是个小组的领队罢了。"
    "走吧。我知道有个好地方。那里没有我们的人,我们可以尽情发挥!"迪姆抬起手臂热情地招呼大家。
    "好啊。一起去吧。"
    什么啊,一群精力过剩的家伙……
    "别拉我,我会一起去的。真是的。"
    我扛起长枪,跟着那伙兴奋的战友,离城门愈来愈远,路也越走越颠簸。
    穿过丛生的杂草的小径,前面的几棵古老的杉树旁是竞技场的遗址。其实它现在破碎的样子更像一个圆形的露天晒台。只有从乱石中露出的砖瓦记录着久远的仇恨与战争,黄昏的色调更给它镀上了一层沧桑的美感。
    很难想象古人竟然用个人的力量解决部落的争端。这样的做法在讲究集团作战的今天看上去是多么的渺小,幼稚和不堪一击。
    相对来说,个人的武勇在今天的确不太受重视。
    "来吧,就是这了。雷恩,你走得太慢了。快跟上来。"
    众人都倒握长枪,把枪柄当作枪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迪姆,你说的就是这里吗?真漂亮啊。真不像用来打架的地方。"我把枪靠在断墙上,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多愁善感的战友。等会儿记得集中精神,不然可是会被打倒的哟。"迪姆冲着我微微一笑。
    "虽然你们只是刚入伍的普通士兵,但基于军人对骑士道的敬仰。应该扼守面对面堂堂正正作战的原则。"汉斯一本正经地告诫大伙,"还有记得动手前要向对手行礼表示尊敬。"
    "没那么夸张吧,这里又没别人。"迪姆摇晃着他的脑袋,黝黑的肤色使他的牙齿显得雪白。
    "不,各位。神会看见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天上注视着我们。军人应该为圣洁的荣耀而战,这是整块大陆军人一贯秉承的信仰。"汉斯说得有板有眼,要不是全副武装,看上去就像个传教士。
    "好了,我的队长。这只是游戏罢了。"迪姆咧开嘴笑了。
    虽然是游戏,但是何尝又不是战争。我们被分成两队,打起了擂台。战友们格斗起来的眼神都是那么的认真,看来都被枯燥的军旅生活压抑了太久。
    "好样的!雷恩。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迪姆大声地领着这边的伙伴举拳为我叫好,"没像到你小子那么厉害,哈哈,看来用不着我上场了。"
    我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今天挥动起长枪那么得顺手,虽然连续拨倒了三个对手还是觉得有力量继续。
    "我是你最后一个敌人。"老兵汉斯的语气变得冰冷而坚毅,他脱下了镶甲的军服,里面是一件雪白的罩衫。
    我们互相深深行礼后,慢慢摆开架势。在两人武力的碰撞之前,眼神已经开始交锋。
    汉斯的架势一沉,弯曲的后腿急速蹬开,一个疾冲,使枪沿着直线方向点了过来。
    我赶忙双手横推枪杆,卸开力道,借过一步,马上展开反击。
    两人你来我往,呐喊着为自己助威,奋力的搏斗,被笼罩在不断升级的喝采声中。
    远处传来一片急促的马蹄声,好像有一支马队要经过这里,不过我可顾不上太多,只是集中精神,紧紧地盯住汉斯的动作。
    而汉斯气喘得厉害,他的步伐慢慢松懈了下来,勉强招架住我当头砸下的一枪,"当啷"一声,他手中长枪被顶得如同长弓般弯曲。这一砸虽然变缓了节奏,还是挟着余劲,慢慢以夸张的幅度扭曲着汉斯的武器,直到带到他的肩膀。
    又一阵灰尘慢慢泛起在半空中,这样一来,地上倒了四个。
    "好厉害,没想到我这个老兵也没能制住你。难道你是天生的舞矛者?"汉斯的罩衫被尘土和汗水弄得有些脏乱,他强忍住痛,笑着对我说,手中的枪却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
    "真厉害啊!我估计自己也不做了四个人对手。"迪姆惊叹,"你大开大合的劈打竟然能起到这样的效果!这真是个不错的叫法,哈哈。"
    "不,不,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只是个农民啊。没想到今天运气竟这么好。"我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这样漂亮的胜利连自己也难以致信。
    "我看到这里兵器的闪光还以为附近有葛布林出没呢。原来是一群精力过剩的士兵啊。"一个动听的女性声音,听上去像风中的银铃般优美。
    我这才发现一旁的杉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军容彪悍的轻装骑兵队。
    当先的是一个优雅的少女,一尘不染的戎装骑士,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徽章,正娴熟地驾驭着白色骏马款款而来,风轻柔地拂动着她金黄的卷发,使时间流逝地缓慢起来,薄薄的银色链甲上流淌着夕阳的光辉,合着曼妙的身材,真是英姿飒爽。
    她先是在马上用关切地眼神看了看四人的伤势,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严重弯曲变形的武器上,粉脸顿时沉了下来。
    "嗯,让我瞧瞧,一个老兵竟然把和自己生命一样重要的枪给无端弄折了,给国王军队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唉呀呀,回了营地,你怎么交代?"
    "嗯,我弄坏的自然我去承担,一个小姑娘不要来管老子的事。"汉斯的语气变得有些粗鲁。
    "是我,我打坏的。"我用大嗓门插了一句。
    少女蔚然一笑,仿佛白花绽放,立时使得略显凄然的秋意消陨,她轻轻地挽动马缰,调转到这边。
    "你,是你?那边的战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碧蓝的眼睛正冲这边笑着。
    "是……是在叫我吗?"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环顾着四周。
    ……
    "你的身手不错啊,有兴趣来应征骑士吗?"她美丽的脸表情严肃,很有诚意的看着我。
    "有啊。"虽然我讨厌出征,但在这样的美女面前我简单的大脑不允许自己有否定的回答。在本能地吐出两个字后挠挠头想不出能再说些什么。
    "但是长官,他不是贵族啊!这好像不是符合惯例的。"从队伍里走出一匹战马,说话的是一位身穿副官服的青年。
    原来这位少女竟是一个骑士长!
    "但埃拉西亚需要真正的骑士,而不是骑在马上的贵族。冲锋在前的骑士只能由虔诚的勇者才能担当。"少女认真地反驳到。
    "那是当然,您说得对。"那副官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今年9月初你可以来骑士营地应征,但我们骑士的选拔可比你们枪兵更艰苦哦。哦,对了,我叫塔里斯,你叫什么?"
    "我叫雷恩。奥列佛 雷恩"
    "好的。祝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这是埃拉西亚军人的最高荣誉。"说完她一转身带队离去。
    塔里斯一挥手,她和她的骑兵队排成一线,井井有条地远去。
    "哈哈,真是个漂亮的妞。雷恩,你爽死了。"迪姆色咪咪地笑得双眼一线。
    "什么和什么啊?"
    "我看得出,她看上你了。她可是个美女骑士呢。"
    "谢谢你,我的兄弟。"汉斯大吼着,一把掌扇到我的肩膀上,有种晕眩的感觉。
    "谢什么?这是事实啊。你怎么还是那么有力啊?"
    朋友们逐渐围拢过来,说我交上了桃花运,而我却觉得遇上了一个男人婆。
    "什么?一个长枪兵在路上把自己的枪掉了?哈哈哈哈。这样的人竟然还要去应征骑士,呼呼。"
    从此枪兵营传开了我的笑话。
    "不必为那些嘲笑所动摇,他们笑你是因为自己的无知。"父亲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个消息,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语气舒缓,让我想起了那棵老"树","如果你真的有决心追求荣誉,甚至敢于冲锋陷阵我都是很支持的。那些唧唧歪歪的家伙不管是小兵还是将军都永远成不了气候。"
    "不,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这种调侃在我们兵营里很正常的。不管怎样,我会为荣誉而战。"
    父亲良久没有回话,他注视着我的表情,目光似乎有些灼热,使我有些尴尬。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我真的是为了荣誉吗?还仅仅是信口开河?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他低下头轻轻地回答,"不过说句老实话,称号实际上说明不了什么,如果用骑士作为光环打扮自己,就像有些世袭爵位的贵公子,虽然因为养尊处优造就了他们强悍的体魄,你能指望他们和自己的先辈一样遵循为了荣誉而付出的巨大牺牲?忠于君主而不放弃正义,谦卑,扶助弱小是任何活着的人都能做的。虽然现在的骑士阶级似乎在享受特权的同时,无端被套上这样的光环。"
    "你再去考虑一下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种价值观是否能被你接受,是作为真正骑士的第一步。"他的表情异样地严肃。
    那一晚,我做了很多的梦,醒来时却什么也记不清了。


    IP属地:甘肃2楼2019-12-19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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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来决定了是吗?"
      "是的。"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让我来带你去看看我的存货。"父亲耸动了一下额头的眉毛和皱纹。
      他猫着身子,带我来到了地下室里的酒窖,摸索着点亮蜡烛,从一个布满灰尘的箱子里拿出了两个大包裹。翻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发黄的帆布,他带着骄傲的表情展示了一下他的宝贝:一件老式的黄褐色胸甲和一把长剑。用白布慢慢地擦拭那件盔甲,我才看清上面有金色的狮鹫纹章,这可是卫队长的标志啊。当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时,他老人家竟然两眼放光。
      "孩子,虽然你的臂力不错,不过用枪的方法,还是必须重头来过,枪兵营里的生活的确可以磨砺你的肉体和精神,然而那些训练出的素质是集团作战的模式,然而要靠一个人的力量打倒敌人那是远远不够的,主要得靠这个。"说着他一边微笑,一边用摇摆着的指尖比划着自己的脑袋。
      "拿去吧,我这个农民不需要这些。"
      可这剑对我来说却没什么用,我已经习惯了挥舞长枪。第二天我从市场牵回来一匹枣色的大马,这马很漂亮,油光岑亮,这次反倒弄得老爸很惊讶。不是因为马很好,而是因为这是用他可斩虚无的魔法长剑换来的。
      "骑士选拔总该有匹马吧?"我很尴尬的劝着老爸。
      后来的日子,特训出人意料地严厉……
      这天不是我执勤,正在家的院子里一个人努力练习。
      "你呀,给我出来!回家时居然一个人偷偷舞枪弄棒。"迪姆的大脑袋从外面墙头探出半个,眯着眼睛说:"我其实观察你已经很久了。"
      "呵呵,你好啊。迪姆。"
      "什么好不好的?你一走,我们剩下来的7个人怎么消遣啊?"
      "原来是这样,那下次我一定去。"
      "骗你的,你个笨蛋。今天特地来拉你出去走走,我又找到一个好地方。"说着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你跟我来……"他进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带着我出了院门。
      一个高耸的塔楼矗立在骑士营角落,从内部的了望窗里泛出微弱的光芒。
      "塔里斯住这里。听说她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圣骑士,人们都传说她是女武神的化身呢。起初我还不相信有那么厉害,不过就在昨天,你知道吗?她察觉并击退了一个企图混入王宫的魔法师。"
      "晕,我们两个怎么像作贼一样?"
      "没什么,我本以为你会很高兴。"迪姆咳嗽起来。
      "嗯……我很高兴。"
      "你应该一口气跑上塔去告诉她,你爱她。"
      "这和你无关。"
      "你不需要那么自卑,我是朋友才来和你说这些的。"
      "谁自卑了?莫明其妙?对了,迪姆。一起和我去参加骑士选拔吧?"也许换个话题能够使谈话变得轻松。
      "骑士人选肯定是被内定的,我们普普通通的人哪里可能成功?只有那个笃信神灵的书呆子汉斯和你这个浑身蛮力的家伙才会这样傻。"迪姆看着天上闪烁着的微弱星光感叹。
      "别尽说些丧气话。"
      "不相信就算了,反正那天我不会去看你沮丧的样子。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说着迪姆拍拍屁股,眨巴一下眼睛,走开了。
      一个人在骑士营前呆立了一会儿,我猛地摇摇头,往回走去。
      云慢慢偃住了明月,而街灯并不属于这间,小道上只有自己匆匆的脚步声。
      "先生。请问去骑士营地怎么走?"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到耳边。
      奇怪,这路上分明只有自己一人啊。我这才发现面前有一团黑影,隐约是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斗篷的边角随着瑟瑟阴风飘摆不定。
      "再往前走就到了。"
      "谢谢。"他单手一拂外套,径自走去。
      这人似乎有点诡异。算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到营地训练呢。
      第二天,号角营地里军容整齐,颇有些气势,帕拉丁正在进行着一些指导。
      "持枪者的突刺和挥舞既是进攻也是防御,和对手保持一定距离对于枪兵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为长枪是一种中距离的武器,虽然可以先发制人,但是一旦被敌人近身就会出现很多不便,如果发生在战场上的话就是致命威胁了。"
      "长官,不好了。"一个守卫跌跌撞撞扑了进来,肩膀上的护甲上带着狭长的口子,上面渗着殷红的颜色。
      "不要慌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长官。门口,门口有1个发了疯的骑士。我们把住了门。但他还在外面,说是要拆了枪兵营。"
      "什么?你们先别动。"帕拉丁匆忙地朝门口走去。
      "我们偷偷去看看。"迪姆一拉我的衣角,轻轻地说。
      我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跟了出去,趴在草丛里看外面的动静。
      "滚,都***。你们这些个滥竽充数的家伙竟然也配叫埃拉西亚军人。"一个肥胖的骑士衣衫不整,正在用巨斧砍着门板,其它守卫躲在门后焦急地等着帕拉丁下达命令。
      帕拉丁见状爬上岗哨,训斥起这个家伙。然而他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单薄的门板被他三下两下砍开几道口子,接着挨了重重一脚被踢得洞开。
      "回去种地去,没有战力的童子军,你们在军营里只会败坏我们军团的名誉!"他的嘴中反复叨念着这句话,神情木然,眼黑小得几近消失,使得眼睛乍看上去雪白一片。
      "你给我清醒点。"帕拉丁朝着他大吼。
      "赖着不走是吗?那么,去死吧!枪兵都该去死!"那人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咆哮着举起巨斧奔向岗哨。
      "难道是催眠术?"帕拉丁大吃一惊。
      话音未落,那家伙跃起后一个平砍,岗哨立即被剁去了两根支架,缓缓地倒了下去。
      帕拉丁手中没有武器,只好看准时机跳下哨台。
      "快避开。"处于不利位置的门卫们马上退后,躲开从天而降的哨台。
      "得制住那个家伙,不然这里可真的要被拆掉了。迪姆,你来引开那家伙的注意力。我从侧面用枪把他绊倒,然后我们一起把他摁住绑起来怎么样?"
      "好主意。"迪姆撩了撩自己的袖口,"其实如果让我亲自动手打倒他会更刺激,哈哈。"说着就展开了行动。
      "过来呀,我尊敬的骑士大人,迪姆大人等着你过来接受修理呢。哈哈。"迪姆半靠着墙,用调侃地语气喃喃地说道。
      那家伙见状,放弃了扭伤脚踝的帕拉丁,笨拙地转过头,咧着大嘴向迪姆奔去。
      "呵呵,来了是吗?我闪。"迪姆刚迈开一条腿,猛然发现有许多莫名的事物从地底衍生上来,就像是纠缠着的藤蔓。把他的另一条腿捆绑了个严严实实。
      "危险!"四周的人惊呼。
      迪姆急了,用手中的枪刺向骑士,谁知那个家伙反应惊人。把斧面一横,格开了迪姆最后的挣扎,紧接着又举起了巨斧。
      不好!刚才的一幕使我来不及反应,已经错过可以绊倒他的范围了,只好把动作改为抛掷。细长的枪杆划着很低的弧度,从后心贯穿了没有护甲的骑士。
      "手下留情啊。"一声高呼掺杂着像骤雨一样密集的马蹄声。
      是塔里斯,她全副武装,马上配备的银色细枪格外显眼,领着属下赶了过来。
      那个肥胖的骑士安跪倒在地上,安静地低着头。此刻,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主人。
      "还是晚了一步。一个伟大的战士竟然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塔里斯的眼睛闪着泪花,但是一眨之后泪水就消失了。
      "谁来帮帮我啊?"迪姆依然寸步难移,用手指指自己的小腿,尴尬地求助。
      "是他,一定是他,那个奸诈的魔法师。"塔里斯突然自言自语,转而大声喊叫,"给我出来!你这个四处做恶的鬼怪!"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看见什么魔法师的。
      塔里斯轻轻闭上眼睛,口中吟诵:
      光与暗交织的灰色,
      是凡人迷失的角落。
      伟大的光明之神啊,
      请展现真实的视野。
      墙头突然出现了一团阴影,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手中握着一杆金黄色的法杖,在法杖顶端嵌着一颗红水晶球,红得似乎能够滴下鲜血。
      "呵呵,还是被发现了。皇宫外不适合出手,不要以为我是怕你,哼哼。"那声音冰冷,就像回荡在北方冰谷中的风声。
      是他,昨天夜里小路上碰到的人。
      塔里斯愤怒地睁开眼睛,迅疾地从背后取出长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粘弓搭箭:"阴魂不散的鬼魅,受死吧。"
      银色的箭枝呼啸着破风而去,那人袖口徒然膨胀开来,一股急湍的气流涌动出来,把箭硬生生扯偏了方向。
      "还差得远呢。嘿嘿。"整个斗篷有节奏地颤动着。
      突然他发现腹部中了一箭。
      "呜。你竟然…连射……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他一摆手,侧转身体,整个人变得模糊,然后化作了无数黑蝙蝠,四散飞去。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还有我,还有我呢。谁来帮我把这棵杂草修剪一下啊?"迪姆的大嘴嚷嚷着。
      "帮帮他吧。"塔里斯示意身边的骑士砍断了地上的藤蔓。
      "不是有神术的吗?什么神啊什么的祈祷一下,为什么要那么野蛮地砍啊?"迪姆唠叨着,似乎有些失望。
      塔里斯默不作答,她的额头已经汗水淋漓。
      "塔里斯,真对不起,当然我知道这道歉是远远不够的。"
      "没什么,雷恩,如果是我在情急之下也会下杀手的。都是这个该死的迷幻使干的,他想催眠王宫贵族不成,竟然阴谋引起军队内的相互猜忌。他的催眠能将人的邪念成倍放大,从而失去理智,做出各种可怕的事情。"
      "那他自己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那么厉害?"
      "只知道是德伽的法师,从他遁去的方式不难想见。德伽,就是6盟国对抗的亡灵国度。"塔里斯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你是说,那家伙是亡灵?鬼魂?骷髅?巫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希望纯银的箭头能够给他留下致命伤。"
      这件事情使枪兵们的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大家有些猜忌:难道"垃圾",就是骑士阶级中大多数人对我们真实的看法?


      IP属地:甘肃3楼2019-12-19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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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周。
        "首先作为个人。我要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带来了坏消息,上面对你杀死一个高阶骑士的事情表示要追究责任。我知道你听到这里会很伤心,我也几次做出过解释。可是丝毫没有效果。"帕拉丁把我单独留在帐篷里谈话。
        "你说的上面指的是什么?让我去说。"
        "傻孩子。上面是整个王国统治者的意志,没有一个脑满肠肥的贵族听进了我的辩解,不要说你了。其实,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骑士比枪兵更贵重的事实。而更糟糕的是你杀了一个重要的元老级骑士,严重伤害了他们的感情。"帕拉丁低下头,两手一摊,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那么,你现在打算把我开除?"我望着长官凝重的脸,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回答。
        "不,迫于压力在形式上做一些动作罢了。我和营地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很感谢你为大家做出的牺牲。打算让你去远郊的村子做段安全保卫工作,听说那里出现了几个葛布林,对人没也什么伤害,只是引起了村民的恐慌。去了那里以后,你依然具有士兵身份,等过段时间我再把你调回这里。不然上面责难下来我也比较难办。"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可怜的教官。
        清澈透明的溪水从粗厚的石板桥下涓涓流过,背倚着山地的村落远离着繁华的市集。这里应该都是些朴实无华的村民吧?我骑着枣色的大马,带着自己的行囊和长枪,独自一人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了。
        果然是民风纯朴的村落啊,为了我一个人竟然有那么多人在村口迎接。
        一个白发苍苍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伟大的勇士,我们的守护神,我是这个村落的村长,请远道而来的您先下马歇歇脚吧。"
        "谢谢,谢谢您。"
        我下了马,马上有人替我拿走了行李。接着有个小伙子提起了我的长枪。
        "咦?这杆骑士枪好奇怪啊?我上次去集市看到的骑士用得可不是这种模样的枪。衣服也没有这样做工简单。先生,你究竟是不是骑士啊?"小伙子直冲着我问。
        "我不是。"
        "那……你是?"另一个年轻人追问。
        "我是一个枪兵。"
        "一个枪兵?哦,这样的人到我们这来还差不多。我说嘛,我们这种破地方,派个杂兵过来还差不多,老村长年纪大了,一定听错了。"一个壮汉马上又插了一句。
        "唉,本来等那么久为了看看正规骑士是啥模样,期盼能为大家带来安全感。到头来,原来只是一个枪兵啊。"肥胖的中年妇女没有了兴致。
        "还骑着一匹马来,弄得像真的一样。"妇女身边的小孩扮着鬼脸,马上又钻到大人背后。
        人群开始变得稀稀拉拉。
        "不要乱说话,大人您别见怪,我们这里比较落后,他们什么都不懂。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大人请多包涵啊。"老村长的样子显得有些窘迫。
        "算了吧,消灭一群凶恶的葛布林,还能指望一个枪兵吗?大家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壮汉一句话,人群散去了一半。
        "那你在干什么?"我截住他人问。
        "我们手无存铁,还能干什么?"壮汉单手叉腰,回答得理智气壮,推开我走开了。
        "告诉我,那些个葛布林在哪里?"我问村长。
        "依我看大人还是不去为妙,其实它们也没做什么。只是村人看着它们害怕罢了。"
        "那也是一种威胁,它们是邪恶的存在,很久以前我就听别人说过。你们少看不起人啦,骑士怎么样?枪兵又怎么样?你们需要的是保护,对吗?请你回答我。"我跨上一步,向村长提出置疑。
        "大人您别激动啊。我一个老人家可和年轻人斗不过气。"说着连连摆手。
        "告诉我,它们在哪?数量有几个?"
        "这边半山腰,数量大概有5,6个吧?"老人用手比划着。
        "好的,麻烦您看好我的马。"我匆匆地赶上山去。
        铲除葛布林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在低矮的洞穴里,那5个熟睡着的丑陋怪物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早已命丧黄泉。
        然而那天夜里,布满各种奇怪模样树木的山岗上回荡起一声声凄厉的尖叫,似乎是一个幼年的葛布林在哭诉,那种悲凉的音调,掺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喊,弄得整个村落夜不能眠。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担心发生意外。
        一大早,村长就领着一帮人赶了过来。
        "那个,大人啊,斩草要除根,您看是不是能把山上那个怪物也消灭掉,这样整个村落都太平了。"
        "是啊是啊,枪兵……大人请您动手吧。"壮汉这次的态度倒是中肯了不少。
        "嗯,没问题。我马上去办。"我提起枪又赶上了山。
        然而当我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后发现地上多了一具尸体,竟然是一个人类野孩子。他半裸着身子,和葛布林一样围着一小块兽皮,头部在墙上撞了个粉碎。这种惨状把我的脑子冲得一片空白,顿时觉得站立不稳。跌跌撞撞走出洞穴,深深地缓了口气,然后用一块块岩石相互堆砌,把洞口严实地封住。


        IP属地:甘肃4楼2019-12-1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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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这样"不错"的成绩,我很快又被调回了号角营地。
          "你们听说了没有?我国精锐的骑士团要和6国联军一起去与德伽会战了。可惜我们担负着城防任务,不能随同出兵。"汉斯撩开营帐,告诉大家这个大消息。
          "真的?如果6国能够协力合作,就算是亡灵国度--德伽也不足为惧呀。"
          "话虽这样说,但是它们的阴险狡诈是很难琢磨的。想想上次那个被催眠的胖骑士吧。"
          "它们疲于应战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空耍花招?再说那个魔法师很可能已经死了,呵呵。好强悍的女骑士。"
          枪兵营地里人们议论纷纷。
          去看看塔里斯吧,我默想。
          胡编乱造说明了来意,骑士营地依然不准我这样的闲杂人等进入,只好乖乖地在门侧边等着。
          每一次大门打开,都怕认错了人,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她,银甲骑士却没有注意到我。
          "塔里斯,塔里斯。"我呼喊着她的名字。
          "是你。雷恩先生。"塔里斯止步回头,碧蓝的大眼睛注视着我"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呃,这个送给你,我的手僵硬地从怀里掏出准备很久了的银十字项链,"听说这个可以克制亡灵,我想一定对你有用。"
          "哦,真漂亮,谢谢你。"她对闪着圣洁光辉的十字爱不释手。
          "这里有个搭扣,可以这样解开和扣上。"我指着项链后面,七手八脚地拨弄给她看。
          "这个,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她突然抬头注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看出问题的答案。
          我的脸上一片灼热:"没,没什么意义。平时又看不见你,想让你留下做个纪念。"
          "塔里斯将军,军事会议就要召开了,请您赶快出发。"那边的马车上有人说道。
          "嗯,好的,马上来。"塔里斯转头回答。
          "我想我该走了,我还有事。塔里斯… …将军。"
          "真对不起,今天有紧急军务。雷恩先生,谢谢你。你给了我很珍贵的礼物。我真的十分喜欢……一路走好,过马路小心。"塔里斯优雅大方地笑着。
          "嗯,你请保重。"
          转眼到了9月选拔的时候,但我没有再见到塔里斯,看来骑兵部队派出的时间相当保密。骑士营前人头攒动,附近的年轻人有很多来到这里,但真正参加选拔的人可不多。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有些是临时决定看热闹的,因为骑士营前插着一杆标准的纯银骑士枪,要能平握并徒步突刺的人才能进入骑士营,这仅仅是第一个考验罢了。当然这并难不倒我。
          进入了营地的确看不到几个骑士,看来会战的规摸还真不小,真不希望塔里斯出什么事。
          第二关就是骑士格斗了。格斗每16人分一组,骑马用发到的钝木枪展开一对一的格斗,一方被打下马,或认输就算失败,但战斗要符合骑士道的精神。只有胜者才有可能进行下一场选拔,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这里果然藏龙卧虎,历经艰险终于打到了小组决赛。
          在进入决赛场地前,我见到半决赛时被淘汰的汉斯,他平卧在双人抬的担架上,昏迷着被抬了出去。
          对手是一个两米左右的黑人傭兵,骑着一匹巨大的黑马,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场地内。
          裁判是一个打扮花哨的贵族,无力地看了看两位战士后挥挥手示意比赛开始。
          真是无礼,那家伙竟然不按照规定向对手低头致敬。一举枪就拍马冲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只能双腿跨紧战马,平握着木枪硬档了一下,顿时虎口剧痛,一声脆响,我的木枪断了。
          我来不及多想,乘着对手还在身后,马上转身把他也扯下马。当我正在狂喜自己是后落地的时候那贵族宣布取消我比赛资格,理由是我背后偷袭,这是骑士所鄙视的行为。
          当我灰头土脸的回到家后,老头笑了笑,什麽也没说。
          枪兵营部听说了我的不良行为后,帕拉丁严厉训斥了我一顿。摇着头,不再多说什么,把我开除了军籍。
          后来我听说最后一关竟是考察骑士的礼仪,这不是女人做的事吗?反正这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失业了。
          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都是空话。不干就不干,老子回去种地去!
          "你忘了这个。"是我的战友迪姆,他说着把我的长枪交给了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
          "谢谢。"我接过长枪挥手告别了送别我的战友们。
          从营地出来,探望了一下受伤的汉斯,安慰了几句。接着径直来到家门前的小河边,我无奈地瞧了瞧手中的长枪。恐怕我再也用不到它了,想到这里,心中竟然会有一丝酸楚,便用力把它往河心一掷。长长的枪杆没入河中,只露出小小的一截柄端露在河面上。
          如果全都淹没了那该多好…… 


          IP属地:甘肃5楼2019-12-19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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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上田工作的时候到库房拿农具,在握到草叉的一刹那间我的手一颤。后来我托人做了一把特殊的干草叉,和长矛一样长,因为这样拿起来才顺手。平时干完活我可以麦田上对着稻草人比划一下。挥手间赶起了一群乌鸦,然后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旷的土地上,木然地望着那片蓝天。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城里的人开始不安起来,这种情绪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本城的盟友--我们的临邦米洛的威胁,2个月前6个城邦联合出兵抵抗亡灵时该国就以国内动乱等种种理由拒绝出兵,这次竟然撕毁了6国国王的血之盟约,径直向我城出兵了。
            大街上人心惶惶,只由几个吟游诗人在轻唱着米洛国王的罪行,但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大量的军队被派出,守城的兵力很单薄。还好国王飞鸽传书让军队回城防守,枪兵营大部被派出城外驻扎,接应正在回城中的部队。
            这天我正在城郊外的田间劳作,突然听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米洛的国王奥狄拉已经带领着大量的精英骑士行军到了铁拳堡附近。正好截住了最先归来的我方骑兵队。我方枪兵营也正在对方骑兵队激战中。这时我想起了我的战友们,还有塔利斯。枪,我的枪呢?我要去帮他们!
            该死,枪在河里,我飞奔到河边,纵身跳入河里,但怎么也不能拔起它,那枪已经深深地插在河床的淤泥里。爬上河岸是一身的水,步履蹒跚。对了!我的马,没有马怎么能去呢?我跑回家抱起了胸甲,一边奔跑一边穿戴好,冲到磨房给那匹可怜的枣色大马卸了磨绳,套上马缰。但这马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么紧要的时候竟然开始绕圈。我只好强拉马缰,那马终于受了控制,在经过稻田的途中我骑着马顺手拔起了那杆超长的草叉,这个--就将就着用吧,一拉马缰,大马一身长嘶,像一道枣色的闪电向战场飞奔。
            终于来到了战场边的一个山头,只见尸横遍野,一大片地方烟尘滚滚,米洛军已经将我们的战士包围了。满身是血的塔里斯正指挥着铁骑们围成一个铁桶阵,侧对着敌人向外举起大圆盾。阵里探出了很多长枪,是我的战友们。看来他们会合了,但情况显然不妙啊。只见敌人的骑兵个个身披硬甲,骑着战马迂回着,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绕着圈掠阵,外围的弓箭手压住阵脚。就像是一只老虎盯住一只蜷缩的刺猬,等着它松懈好发起进攻。敌人的指挥官就是他们的混账王,金色的王冠很远就能望见。双方维持着紧张的僵持局面。
            在米洛军弓箭手的前列,站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看不清他的脸,黑色的斗篷在烈风中像展开的旗帜,一波波地激荡着。如果他手中拿的不是宝石法杖而是镰刀,简直就像传说中的死神。就是那个人。难道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米洛弓箭手分成两排,前排整齐划一地将弓向天空呈现一定角度,满弓搭箭,蓄势待发。那个法师单手举起法杖,宽大的袖口随之缓缓翻落,显露出苍白纤细的手臂,红色的法杖隐隐泛出磷火般的绿色光晕。顿时绿色火苗点燃了前排上百个箭头,魔法使血腥的战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法师举着法杖望着国王,国王略一点头,于是前者持杖的手臂向前一沉,箭芒呼啸着窜上半空,准确向埃拉西亚军头顶倾泻。
            塔里斯一声令下,巨大盾牌被失去战马的骑士和枪兵协力像伞一样遮蔽在头上,半空落下的箭枝大多被厚实的盾牌截住,然而绿色的火焰点燃了盾牌,造成了阵形有一些混乱。
            "啊嘁"一阵掺杂着浓重血腥味的寒风吹过,浑身湿透的我才发现这里阴冷得很。为了壮壮胆,我在马上单手举枪大声高呼:"奥列佛 雷恩,我以战神的名义宣布,今天你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骑士!"响亮的余音在山谷间打转,在我听来就是为自己擂动的战鼓。挺着举着超大号的草叉,骑着战马从山头俯冲下去。
            一部分弓箭手被我冲散了阵型,赶紧掏出匕首防身。此刻我似乎置身于一个血肉与金属交织的迷宫里,已经没有退路,于是像疯子般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叉,这"矛"像发怒的毒蛇乘着混乱嘶咬出一条血路。
            战场的那边,一匹白色的战马从我军阵中突出,迅疾地冲透骑兵的包围,直奔那个魔法师指挥官。是塔里斯,银骑士双手离开马缰,娴熟地拉了个满弓,飕飕两箭直射法师的心脏位置。法师赶忙举起双手故伎重演,操纵着强风带偏弓箭。紧接着他抬手挥动法杖,法杖的宝石上钻出无数血红的鬼魅阴影,尖叫着携着凄风向塔里斯飞扑过去。刚窜到骑士身前,骑士胸前闪现一片耀眼的白色,鬼魅即刻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塔里斯依然拼命地向法师冲锋,瞬间接近到几十英尺的位置,同时单手从马上取下银色细枪,向法师心脏部位抛掷过去。枪带着呼啸的破风声穿透了法师的斗篷,法师全身痛苦地抽搐着,随之像被打翻的积木一样碎落到地上。
            塔里斯顺势将细枪捡起,地上只有一片焦灼的枯骨,失去指挥官的弓箭手顿时乱作一团。她的马慢了下来,对着远处米洛国王大喊:"米洛国王殿下,控制你亡灵的法师已经被消灭,请带兵回去吧。"
            米洛国王没有回答,他猛然愤怒地从战车上直立起来,大吼:"继续进攻!进攻!"
            弓箭手忙不迭地搭弓放箭,措手不及的塔里斯带着箭伤退会本阵。
            被围的军队利用对方短暂混乱的机会开始突围,骑兵在前,枪兵断后。敌人的骑兵忌惮我们长枪阵的威力,没有穷追猛打,但始终保持着口袋的形状,紧紧跟在枪兵后面。
            我也摆脱了弓箭手的纠缠追了过去,埃拉西亚的骑士已经和敌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塔里斯却掉头驰来,向着即将覆灭的枪兵部队。
            "是你?雷恩先生?谢谢你送的十字架刚才拯救了我。"塔里斯认出了我。她的链甲破乱不堪,胸前银十字挂件也被染成红色,一副很疲惫的样子,看来长期和亡灵作战又紧急赶回来救援消磨了她不少锐气,只有碧蓝的双眼还露出一丝明亮的光彩。"恭喜你,你已经成为了一位杰出的骑士。"迷人的微笑使我还错误地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显然她注意到了那件古董胸甲。"我……"我笨拙地想将大草叉藏在身后,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我来断后吧。你已经受伤了,你们快走!"
            "不,我还能战斗。"她圆睁着美丽的眼睛,瞳孔中透出凄厉的悲愤,目眶洒下的热泪和额头箭伤渗出的血迹掺和在一起,沿着皎洁的面庞滴淌着。"我并不相信靠这点骑士能守住城堡……只要,只要我再冲锋一次,冲锋一次打倒米洛国王,就能在城堡外结束这场荒唐的战争!"
            我回头茫然地望着层层叠叠涌来的敌人后续部队,他们的铁蹄黑压压一片,卷起的浓烟绵延数里,几乎遮天蔽日。尽管我知道她的确和传说中同样神武,然而做到这一点无异于天方夜谭。
            "好的。"我点点头,突然一扫手把草叉拍在她坐骑上。骏马熬不住剧痛,撒开蹄子带着主人向城堡跑去,伴着我疯狂的呐喊:"除了伟大的骑士们,也许,铁拳堡里众多的百姓可以帮助你。再见了,塔里斯。"
            目送她的确远去后,我抬头望了望,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啊……"。惨淡一笑,慢慢掉转马头奔后阵而去。
            断后可真是件可怕的事,当我赶到后阵时,只看到阵阵箭雨。随着一身哀怨的嘶鸣,自己的马被流箭射穿了脑壳,一头栽倒在地。这时阵里我认识的人只剩下两个了。
            我爬起来,确认自己的伤势不重,一个箭步过去问某个正在呻吟的战友"其他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都死了。咳咳。"他的声音微弱而模糊不清,紧接着口中涌出一股鲜血,瞳孔放大的双眼直盯盯地瞪着我。
            死了?怎么可能?迪姆,汉斯,帕拉丁……你们都在哪里?
            敌人的几个骑兵绕过枪兵阵地,顷刻间把正在发呆的我抛在烟雾中,只管追杀我们的骑兵去了,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糟糕!他们的指挥官中有人会加速魔法。
            如果这样下去不要说断后的战士,哪怕先撤退的骑兵团也会在回城堡前被毁灭。正在这样想着又有两位战友被乱箭射中,先后倒了下去,挣扎了几下,再也没有站起来。敌人的大队骑兵总算找到了突破口,践踏着同胞的尸体,开始追击前面受伤的骑士。
            "你们这些**"我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徒步横起草叉,拦在他们的去路上。当头的几匹战马吃过我们长枪的苦头,惊得在草叉前马上急停下脚步,直立起来,好几个骑士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摔下了马,弄得狼狈不堪。
            虽然风还是那样的冷,但是心中像火炭一样灼热。我狂吼着当着敌人冲锋的锋尖上舞起了传承的枪法。敌人的马群一看这边有那么多银灿灿的枪头阻挡慌张地躁动起来,转而止步不前。在拨开十几枚箭支后开始力不从心,毕竟把枪舞的密不透风是需要很大代价的。
            突然我右肩上中了一箭,一股从没感受过的剧烈酸痛传到我的心头,差点握不住草叉。接着左腿上又是一箭,身子一斜,用草叉顶住地面,勉强保持站立的样子。
            这时我已经被包围,痛楚仿佛使精神变得模糊。意识到自己逃不了,得给撤退的部队争取时间。
            于是我使出所剩不多的力气大喝:"你们这些骑马的算是哪门子骑士,你们的骑士道哪去了?我们的军队保卫了你们国家的人民免受亡灵屠杀,而你们干了什么?你们背信弃义,背后偷袭,效忠了一个恶魔!"
            战场一下子变得很静,米洛的骑士们低头不语。弓箭手不再放箭。
            "你们是军人,其次才是骑士,服从命令是你们的天职,想想谁给你们发的金币?"米洛国王大叫。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在这片大陆上,骑士道已深入人心,不管是哪个国家的骑士都遵循着这种信条。
            "好吧,小子你认为你很骑士是吧?来吧,我给你一个骑士的死法,我向你提出一对一的邀战。"我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清那国王向我走来,脸上带着一丝狡猾的微笑。
            "我接受。"
            "我看我还是给你换个体面一点的兵器吧。"国王一挥手,后面的骑士把一柄纯银的长枪送到我面前。
            "不,我决不会用恶魔的杀人凶器。"我的语气很坚定。其实我知道只要一探身就会失去平衡。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恶魔,我会改写历史,而历史会改写一切,今天我在这里为我的国家消除了潜在的威胁,后人歌颂我的丰功伟绩还来不及呢。而你,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粒沙尘。哈哈哈哈。"国王越走越近,哪怕连被灰土和鲜血包裹着皮肤也能感觉到他骇人的杀气。
            "胡说八道!你真的被催眠了吗?"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好让自己发音准确。
            "催眠?当然不。应该说我很好地利用了那个魔法师。本王坚定的意志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法师动摇?"
            "你……"
            "那么,请小心了。"一道寒光刺了过来。此刻,我的四肢瘫软乏力,既不能举起叉,也不能放下叉,肉体似乎是一团沉重的烂泥。噗!锐利冰冷的金属穿透了我胸甲下脆弱的腹部,血花在四溅。
            "你这个禽……兽!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唔……。"国王再也不能说下去了。
            "你什么……都无法改变。你……我……都将是……沙尘……"
            在那一刹那我用左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向自己一拽,用最后一口气咬断了他的咽喉。
            金闪闪的王冠掉到了地上。我很想保全一个骑士最后的风度,还试图用手去抱住那杆草叉,以免自己倒着死去。但我好冷,手一点也没感觉,连倒在地上身体也没有感觉。仰卧在这荒唐的战场上,耳边听不到风声,模糊的双眼只看到一杆粗糙的草叉,它的柄端直挺挺地指向了血色的天空……


            IP属地:甘肃6楼2019-12-19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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