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无声地念着，于是心脏跳动更甚，简直到了失序的地步，似乎想挤出自己为数不多的血去滋润那个干涩的灵魂。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当你与恶龙缠斗，你最终亦会成为恶龙。
【6】
情况并不太好，说不上是哪里不好。
爱德对自己说。
恩维的存在像流沙一样从他肋骨做成的牢笼中漏渗出来，留下炽热的苦痛，然后狞笑着流失了。真理的伟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巨大打击，源自人心或其他腥黑温暖的地方。
他正在忘记恩维，忘记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大约也是在忘记自己本身。
某天清晨他照例以“赠给恩维”开头想要写些梦见的东西，柔和而透出些血腥气息的黑甜梦境，但写完后转眼去看题头，忽然想不起来恩维究竟何许人也。
尽管只是一时的忘记，已经足够于敲响警钟，让他知道他的另一个老对手真理又准备对他做些手脚，或是已经盘曲了世界树交错的根系，附着在自己身上去汲取养分。
那扇吞噬过阿尔并吞噬了恩维的门向他露出公正的嘴脸。
从冷笑着、呻吟着向虚空里不可名状的存在挥拳，道：“走开。”
【7】
情况变得很糟。
爱德开始时常恍惚，独自一人躺在房顶上盯着利森布鲁美丽的蓝空时，或是掺杂在许多人之间目光追随着人们口鼻传出的白气浮游时。
阿尔问他：“哥哥在吃饭时也不专心了，在想什么？”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爱德开口时却是：“我又不是姚麟。”
那个他想要说出的名字就从喉口摔落下去，鸟一样坠下到肺腑间，让他觉察到生冷的疼痛。
但他再张口时，那个名字石沉大海一样不见了。于是他若有所失地闭上嘴，埋下头去吃饭。
【8】
恩维曾经问爱德：“如果我从不存在，或是再也不存在，你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那是大概还是敌对的关系，爱德用敌对方的态度回答：“拍手称快。”
这样的对话到他们又添了几层关系后也不加以改变，但恩维面容上带了嘲讽一般的惯常笑意，仿佛在笑爱德不自量力。
爱德有些幼稚的不爽，捏起恩维的腮帮子上薄薄一层皮肉，问：“你笑什么？”
这样一扯，笑容也就散乱下来，恩维拍掉他的手，伸手想碰他小太阳一样熔金的双眸，随口回应说：“啊，我们打个赌吧。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绝对会和我一起消失。”
恩维走进真理之门的那一天，爱德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跟着他一起走进去，大概是被恩维同化的胜负欲作祟。他在不可置信间认为自己赢了这个赌约，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恩维所说的“存在”，仅仅只在他心中的存在而已。
到最后他想起恩维，一直都是嚣张的、恣意又自卑的少年模样，这个年龄的生命体，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造人类少年总是自有张狂的性格和脾气背后缜密的心思。恩维从不会主动提出或许会输的赌约，他想拿的东西，无论是爱德的心脏、肋骨鸟笼还是永恒的恨与爱，总是会落到他的手里。
是恩维赢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9】
黑西服，白玫瑰，黑棺木，白鸽子。金色的长发，薄薄眼皮下的熔金双眸，银灰色机械铠。
阿尔垂着眼睫向每一位出席葬礼的爱德和他的朋友致意。
大总统——大佐从中心城赶来，目睹那张少年的鲜活的脸被棺木的阴影笼罩。
更多人追问阿尔：“为什么？”
作为爱德的存在，大概是那段难明晦涩时光里极难得也是极动人的一线阳光了。
阳光怎么会自杀呢？
阿尔一一回答：“是因为恩维。”
“恩维？”
“是的。”
尽管很想追问，但大约是很不适宜的。
【尾声】
——你让我不记得，那我便装作不记得好了。
作为兄弟，照顾你丛生的欲望，哪怕是因为别人才如此茂盛起来的斯德哥尔摩一般的愿望，满足你对他人的独占欲，目睹你为了失去和保留自我而杀死当下的自己。
“这就是兄弟吧。”阿尔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弯下腰去抚摸爱德生人一样的脸庞，“只是兄弟就够了，哥哥。”
如果真的足够……就好了。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当你与恶龙缠斗，你最终亦会成为恶龙。
【6】
情况并不太好，说不上是哪里不好。
爱德对自己说。
恩维的存在像流沙一样从他肋骨做成的牢笼中漏渗出来，留下炽热的苦痛，然后狞笑着流失了。真理的伟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巨大打击，源自人心或其他腥黑温暖的地方。
他正在忘记恩维，忘记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大约也是在忘记自己本身。
某天清晨他照例以“赠给恩维”开头想要写些梦见的东西，柔和而透出些血腥气息的黑甜梦境，但写完后转眼去看题头，忽然想不起来恩维究竟何许人也。
尽管只是一时的忘记，已经足够于敲响警钟，让他知道他的另一个老对手真理又准备对他做些手脚，或是已经盘曲了世界树交错的根系，附着在自己身上去汲取养分。
那扇吞噬过阿尔并吞噬了恩维的门向他露出公正的嘴脸。
从冷笑着、呻吟着向虚空里不可名状的存在挥拳，道：“走开。”
【7】
情况变得很糟。
爱德开始时常恍惚，独自一人躺在房顶上盯着利森布鲁美丽的蓝空时，或是掺杂在许多人之间目光追随着人们口鼻传出的白气浮游时。
阿尔问他：“哥哥在吃饭时也不专心了，在想什么？”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爱德开口时却是：“我又不是姚麟。”
那个他想要说出的名字就从喉口摔落下去，鸟一样坠下到肺腑间，让他觉察到生冷的疼痛。
但他再张口时，那个名字石沉大海一样不见了。于是他若有所失地闭上嘴，埋下头去吃饭。
【8】
恩维曾经问爱德：“如果我从不存在，或是再也不存在，你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那是大概还是敌对的关系，爱德用敌对方的态度回答：“拍手称快。”
这样的对话到他们又添了几层关系后也不加以改变，但恩维面容上带了嘲讽一般的惯常笑意，仿佛在笑爱德不自量力。
爱德有些幼稚的不爽，捏起恩维的腮帮子上薄薄一层皮肉，问：“你笑什么？”
这样一扯，笑容也就散乱下来，恩维拍掉他的手，伸手想碰他小太阳一样熔金的双眸，随口回应说：“啊，我们打个赌吧。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绝对会和我一起消失。”
恩维走进真理之门的那一天，爱德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跟着他一起走进去，大概是被恩维同化的胜负欲作祟。他在不可置信间认为自己赢了这个赌约，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恩维所说的“存在”，仅仅只在他心中的存在而已。
到最后他想起恩维，一直都是嚣张的、恣意又自卑的少年模样，这个年龄的生命体，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造人类少年总是自有张狂的性格和脾气背后缜密的心思。恩维从不会主动提出或许会输的赌约，他想拿的东西，无论是爱德的心脏、肋骨鸟笼还是永恒的恨与爱，总是会落到他的手里。
是恩维赢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9】
黑西服，白玫瑰，黑棺木，白鸽子。金色的长发，薄薄眼皮下的熔金双眸，银灰色机械铠。
阿尔垂着眼睫向每一位出席葬礼的爱德和他的朋友致意。
大总统——大佐从中心城赶来，目睹那张少年的鲜活的脸被棺木的阴影笼罩。
更多人追问阿尔：“为什么？”
作为爱德的存在，大概是那段难明晦涩时光里极难得也是极动人的一线阳光了。
阳光怎么会自杀呢？
阿尔一一回答：“是因为恩维。”
“恩维？”
“是的。”
尽管很想追问，但大约是很不适宜的。
【尾声】
——你让我不记得，那我便装作不记得好了。
作为兄弟，照顾你丛生的欲望，哪怕是因为别人才如此茂盛起来的斯德哥尔摩一般的愿望，满足你对他人的独占欲，目睹你为了失去和保留自我而杀死当下的自己。
“这就是兄弟吧。”阿尔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弯下腰去抚摸爱德生人一样的脸庞，“只是兄弟就够了，哥哥。”
如果真的足够……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