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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静:广谱目录学是一把主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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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静:广谱目录学是一把主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2-25 21:45回复
    柴德赓先生在论述陈援庵(垣)先生的史学研究时,一开始就说:“目录学是搞学问的门径,是掌握书目、书的内容、版本以及相关的书目的一门学问。一个人要搞学问,必须掌握日录学。”(《励耘书屋问学记》第26页)邓广铭先生和白寿彝先生论述史学研究的方法时,也都举目录学为首要的功课。
    目录是什么?其实它就是一本账单、一个清单。它让你一目了然,在某个特定范围之内,到底有多少“家底”。当然,不搞清楚家底,什么事情都难以着手进行。摸清家底,就能“心中有数”。所以,不只是像习惯认为的目录学就是图书目录学,目录总是书籍和篇名的目录。你看,植物园里就要掌握一本植物名录,药房里有本药品目录,搞商业工作的有本商品目录或必备商品目录。
    研究历史学光凭书本不够,还需要大量的历史文献(档案、信札、图片、文件等)和历史文物(考古发掘的实物、地面遗存的实物)等等。所以,单是利用图书目录,还不能够完全掌握家底。各类文献与文物,也是有编目的,这些编目也都参加到历史学者探讨的目录学的范围内来,成为历史学者的广泛有用的助手。所以我说作为历史学者主课的目录学是“广谱目录学”,它是我们历史学者的一把主要的钥匙。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2-2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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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种是史学论文索引。这种索引实际上是篇名目录,发表于刊物上的论文总目。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第一、二两所和北京大学历史系合编的《中国史学论文索引》第一编,所收自1900年到193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中国史学论文索引》第二编,所收自1937年到1949年。解放以后的论文,近代史部分由复旦大学历史系编的《中国近代史论著目录索引》已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所收自1949年到1979年。古代史部分亦由复旦大学历史系编成《中国古代史论文资料索引》,待修订出版,所收自1949年到1974年。复旦历史系还编有《世界古代、中世纪、近代史论文资料索引》正、续编,正编收1949年10月到1963年9月,续编收1963年10月到1973年6月。
      第三种半是专题的史学论文索引。如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代史分期讨论五十年》后面附录之《中国古代史分期讨论五十年论著目录索引》,所收自1929年到1979年。将由人民岀版社岀版的《中国社会性质问题的论战》,书后亦附载有关这一论战的论文与著作的索引。
      又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明史研究室编的《中国近八十年明史论著目录》,所收自1900年到1978年。考古研究所图书资料室编的《中国考古学文献目录(1949—1966)》。自从1979年编行的《中国历史学年鉴》,每册中都有当年的《中国历史新书、再版书书目辑览》和《中国史部分论文索引》。皆属于第三种半的史学书目。
      第四种是很雄心壮志的,要理董出历史学书籍的总目来。清代章学诚发愿仿效朱彝尊编录经学书籍总目《经义考》的前例,欲著《史籍考》(按牟润孙的说法,朱氏也有所本,是仿效僧佑编录佛学书籍总目《出三藏记集》的成例)。《史籍考》并没有编成,这项巨大的工程终究还是历史学界目录学区需要承担的基本建设。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2-2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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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档案目录
        历史学者历来就广泛运用金石的资料。铜器、石刻以及金石的墨拓本,也是浩若瀚海,不有目录,何以稽检?不有总账,怎能心中有底?金文部分,容庚编有《三代秦汉金文著录表》。铜器之流入国外者,陈梦家编有《美帝国主义劫掠的我国殷周青铜器集录》,日本白川静《金文通释》也有著录。至孙稚雏总录《三代吉金文存》、《商周金文录选》和《文物》、《考古》、《考古学报》三杂志,以及各种铜器图录中有铭文拓本者,编成《金文著录简目》(中华书局1981年出版),为完备而最切实用的金文总目。石刻方面,清代孙星衍著《寰宇访碑录》,即志在清查宇内现存碑刻,编录总账。解放后,杨殿南总录元代以前的石刻题跋,编成《石刻题跋索引》一书(1957年增订版,商务印书馆出版),集石刻目录之大成。
        敦煌莫高窟千佛洞文化宝库的被发现,不仅是它的石室藏书是珍贵的文化史料,它那492个洞窟中的壁画、藻井和彩塑,造绘起自北凉,迄至元代,保存了一千多年的艺术杰构,同时也反映了各个时期的生活、思想、生产的历史。举个例说,第445窟北壁唐绘《弥勒变》,画面上有农夫推曲辕犁图,有力地说明了唐代曲辕犁也使用于北方旱作,证明过去农史家认为曲辕犁创制于南方,只适应于水田耕作的说法是不全面的。敦煌文物研究所整理编著的《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1982年文物出版社出版),就是一本洞窟内容的总账。至于写本经卷的总账,那属于书籍的目录,王重民编著的《敦煌遗书总目索引)(196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是这一方面的总结。
        历史学者在研究工作中,是要直接运用档案的。档案馆(室)、档案局中的存贮,当然是编有目录的。但印出公开的不多。过去,清朝内阁大库的存档,在民国年代经过整理后,曾由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录一本目录出版。大连图书馆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经营的时期,注意收藏中国近代史的文献、文件、档案。它有一个库藏是专门收集英国议会中有关东方事件的蓝皮书的,从19世纪30年代起到20世纪初止,共有数千种,并编印过一本《英国青书目录》,用英文著录。“青书”是日文对“蓝皮书"(bluebook)的称法。我藏有这本目录。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2-2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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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环套式的目录
          有些目录,其主体是分类排列的,但附有字顺索引,以利检查。索引实际上也是一种目录,与主体目录共同构成了“连环套”式的目录。例如《四部总录》(印岀了天文、算法、医药、艺术四编)是这样编的,《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善本书目》和《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李氏书目》也如此。而结构最复杂精密的一部连环套式目录是《中国丛书综录》,它以总目、子目、收藏情况表、书名索引、著者索引五个机体组成。你要查某一丛书里包含些什么单种书,以及丛书的编刊者及编刊年代,属性如何,查索“总目”。你要了解这个丛书在国内哪个图书馆里有收藏,查索“收藏情况表”。你若倒过来,要了解某一单种书在哪一部或哪几部丛书中收入,以及某一属类中有哪些著作,可使用“子目”而寻检子目欲求迅捷找到目标,那么可以利用“书名索引”或“著者索引”。而“著者索引”又集中指示了某一作家(被收入丛书的)全部著作名称。
          “连环套”式的目录,还可以举一个例子。这是梁玉绳的《汉书人表考》。人们的印象中,梁氏的书乃是一种古代史的著作。其实它的性质和作用,确切地说,乃是一部古代人物资料的目录(索引)。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评论这部书说:“《古今人表》之注也,从古籍中搜罗诸人典故殆备,可称为二岱可入省晔枣。”(第294页)已经说对了一半,但还不够』《古今人表考》的最大好处,是把每个人的材料,见于某书某篇,都一一标注了出来,给研究古史的人以现成的针线,真是使人感激。例如该书对左丘明的说明是——
          左丘明
          始见《论语》。鲁太史《论语》孔注。与圣同耻《榖梁•序》疏。受经于仲尼《左传•序》疏。成《左氏春秋》《史•十二候表》。说者以为素臣《左传•序》。亦曰左丘《史•太史公自序传》葬泰安肥城县西南五十里肥河乡都君庄《一统志》。又云:"在兖州峰县东北七十里。"而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云:"在平阴县东南五十里宋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封瑕丘伯,徽宗政和元年改封中都伯《宋史•礼志》、《通志》四十四。
          因而,我们一下子就掌握了在《论语》、《穀梁•序》、《左传序》、《史记,十二诸侯表》及《自序传》、《一统志》、《元和郡县志》、《宋史•礼志》和《通考》中有关于左丘明资料的这个总的情况。所以,它超出了入名辞典的作用的范围。
          但是,从《汉书人表考》里检索一个人很为困难。班固定例、班昭编录的这篇《人表》,收录三皇以迄秦的人名将及两千人,是按他们的主观标准评其贤愚优劣,分为九等来安排的。他们旨在“褒贬进退”,并不打算搞什么人名辞典。梁玉绳在清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编成的《考》才使它具有人名辞典兼资料索引的作用°可是《考》仍然是依照《人表》原来的体制那个老框框来加做考证的,并没有当真依照辞典的编排体制来翻身。所以使用者临时要想查一个人,就很麻烦。有一次我想找公输般(鲁班),我也不知道曹大姑(班昭)究竟把鲁爷爷鉴定在哪一等人里,并且同一等级里的人名也是非常的多,只好耐心从头找起。因此,我一直觉得应当把《汉书人表考》做一个人名索引,免得临渴掘井。现在好了,中华书局新近出版的《史记汉书诸表订补十种》里面,不但收入了《汉书人表考》,并且还加工附制了《人表考人名索引》,这样,就构成了“连环套”,真的使《人表考》成为古代人名辞典和资料索引的古代史工具书了。可是完成这一连环,距梁玉绳成书已经197年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2-2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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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目录
            所有的一应现成的目录学工具书,我们都应当使用。但是,为了适应自己研究的课题以及进行某一特定的学习,势必要有一本自己的目录。这本自己的目录的笔记本,是任何一种现成的目录学工具书都代替不了的。许多学问家、史学家都有这种经验,陈援庵先生对元朝史下过功夫研究,他首先搞了《元史目录》;他又披荆斩棘、自辟蹊径研究基督教在中国的历史,他只能自己辛勤地先做了《中国基督教史资料目录》,为专题研究打下基础。
            一个人的记忆能力总是有限的,并且记忆的东西在多了、久了之后,容易发生交互差错。所以,做学问,搞研究工作,总以“勤笔免思”为好。我的记忆力很差,不能不借助于笔记本,有一个本子专门是写书名、篇名的。凡是在图书馆里、书店里和师友处看到有关的书刊,以及从各种渠道得到的信息,随手记下,有时只做一个符号。这个本子,杂乱无章,不成体系,但是对自己来说,十分有用。同我身边带的房门、橱门、抽斗的钥匙一样,它是我在工作时少不了的一只钥匙。
            (原载《出版业务》1983年第2期)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2-25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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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静或胡道静旁批汇录:
              目录是什么?其实它就是一本账单、一个清单。
              研究历史学光凭书本不够,还需要大量的历史文献(档案、信札、图片、文件等)和历史文物(考古发掘的实物、地面遗存的实物)等等。
              《六经》皆史也。历史研究者的负担很重,四部图书都是咱们的对象。因而搞史籍目录学的.实际上总是精通四部目录学或者说整个图书目录学的。对于开明版编印《二十五史》,我还是怀念它那个每史后面的《参考书目》。
              精密型的史学书目,便于研究者全面地掌握某一专题的总账。
              《金文著录简目》为完备而最切实用的金文总目。
              《石刻题跋索引》一书集石刻目录之大成。
              《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就是一本洞窟内容的总账。
              索引实际上也是一种目录,与主体目录共同构成了“连环套”式的目录。结构最复杂精密的一部连环套式目录是《中国丛书综录》,它以总目、子目、收藏情况表、书名索引、著者索引五个机体组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2-25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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