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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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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逛居然逛到了这个吧,那把我好久前的文拿出来晒一晒(黑历史?)。
虽然我不主食先秋,不过这是我比较喜欢的官配了。写的这么一大长串字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来
1L从不放文。


IP属地:上海1楼2020-04-27 21:13回复
    先说私设。
    *布洛维薇是先知的役鸟,生日信有过。这里私设从庄园回来后布洛维薇可以在白天变回人类形式,晚上再变回猫头鹰
    *先知在结束游戏后选择回到他原来住的地方继续守护森林(什么鬼设定?!)
    *私设人物“我”第一视角。谁不用管,这不重要是个编辑+图书管理员就是了。
    *本文全文都是以推演为主,所以想看原创剧情的可以say byebye了


    IP属地:上海2楼2020-04-27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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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我上一次来到这个小镇,已经过去了几年,我站在同样的地方,看着秋风送走夕阳。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开头十分老套,但是我只能记住这些不可捉摸的东西。至少下次你们写作开头时,不要学我就是了。以下我要说的话,句句都是事实——可能有个人的主观色彩,请不要在意。至于我为什么要说,因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在我看来是朋友的一个人的故事。我想要记住它,我也无法忘记它。
      我第一次来到这儿,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计划来这里修养一周——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小镇:溪水浇灌着鲜嫩的薄荷,远处的山峦上有皑皑白雪,附近的森林郁郁葱葱,生活也平静却又色彩斑斓。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宁静的小镇,于是我在这儿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定居在这里。早上,薄雾弥漫在街道上,金色的阳光朦朦胧胧地为大地披上一层金斗篷。走在森林的边缘,湿润的泥土被鞋子踩出一个个印记,还不时听到悦耳的鸟鸣。我很快安顿下来,租了间房,在图书馆找了一份轻松的差事——每天到那儿当管理员,馆长发的工资足够我养活我自己,偶尔还能请个假去森林里兜兜转转。当然,我从来不走得过深,害怕迷了路。
      不过一开始唯一令我奇怪的是,镇上有一个说法:这里住着一位先知,他可以预知未来。人人好像都知道这个先知是谁,而那位人物——不好意思,一开始我对这种说法是不信的——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只不过有时他喜欢把眼睛用面具遮起来,据说他可以通过他的猫头鹰看见这个世界。毋庸置疑,我对这种迷信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看镇上的人都这么肯定,我也有些动摇,并且有的时候迫切地想要见一见那个先知,看看他是否真的能预测未来。
      有一次,图书馆即将闭馆,我把人们还回来的书一本本放回书架,清点数目,一边大声地喊叫着让那些还留在馆里的人们离开。脚步声逐渐远去,当我以为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在靠窗的一个角落还有一个人靠在那里读书。我心想,这是个读的入了迷的人,或许让他从故事中精彩的情节里迅速脱离好像有点残酷。不过我还是走过去,轻轻咳了两声。
      “您好,图书馆要关门了。”我说道。
      他抬头,我发现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长袍,袍子很干净,不沾一点灰尘。他轻轻地把书关上,转身放回他身后的书架,然后把他的兜帽戴上。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棕色发丝整齐的贴在他的额头上,黑色的眼睛如同宝石一样,我注意到他眼部下方的皮肤略黑一点,而眼睛周围的则显得略白净一点。这是他初次给我的印象。
      我回到门口拿了钥匙,他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一点也不急着赶回家。我没时间理他,匆匆锁上大门,然后把钥匙放进口袋。不过刚走出大门,我就看到了令我惊异的一幕:一只猫头鹰从天空中盘旋着飞下来,略略迟疑一下,紧接着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那个人的肩头,我忽然想起我以前听到的传闻:先知有一只役鸟,他通过那只猫头鹰的视角来俯瞰这个世界。我犹犹豫豫地看着他,只见他手中忽然多了一个深色的面具。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对我的判断有些怀疑。他实在是太普通了,他肩上的那只猫头鹰也不特别,他既没有衣着华丽,也没有那种神秘的气息——与我之前读的神话书里面描写的先知有些格格不入。但这都符合我听到的传闻。我确信眼前的人就是所谓的先知,也有一种不安感和疑惑。
      “请问你是那位先知吗?”我唐突的问道。
      我承认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愣一愣,如果那个人不是先知的话我没准儿还会被认为成一个**。说完这句话我的确有点后悔了。幸亏我看不到那个人的表情。
      不过他点了点头。我看见夕阳照在他的长袍上,隐隐约约闪着金色的光芒。


      IP属地:上海3楼2020-04-2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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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到这里有点跳跃。不管怎么说,后来,我和伊莱·克拉克成为了朋友。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或者朋友,不过能确定的是他十分年轻,一点儿也没有我想象中的苍老或者经历沧桑的样子。他好像总是独来独往,不抛头露面,人们对于他也像一个普通的邻居。而令人奇怪的是,他从来不把自己看到的未来告诉任何人。比如说——我随便瞎编的,如果他知道明天要下雨,而某某明天要去出游,那么他绝对不会说“明天要下雨”,而是说“明天你最好不要去出游了”。诸如此类的事件一多,再加上他的神秘和那只役鸟,他就自然而然地被贴上了“先知”的标签。不过伊莱本人似乎对这个名号不感兴趣。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他也只是耸了耸肩,回答说:“对我来说,未来是可以看到的,也是可以改变的。”
        他似乎很喜欢来这个图书馆,每每进来时,他便摘下眼罩,让他的猫头鹰随意地去玩耍,自己则找一个光线好的小角落坐下来读书——对了,那只猫头鹰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听话、最高傲的鸟,它的独眼偶尔看着我——虽然我知道那是他在看我,不过我得承认它的眼神里带有一种它自己的高傲与好奇。
        在一个深秋的傍晚,我约他在图书馆闭馆后去旁边的咖啡馆喝一杯,他同意了。我们走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金色的叶子纷纷地落下。我走进咖啡馆,他让猫头鹰先去活动活动,自己摘下眼罩,脱下兜帽也走了进来——原因是他看到了门口的“宠物勿入”的牌子。我要了一杯含酒精的饮料,而他则要了一杯热可可。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闲聊着一些十分普通的话题。他喝得很慢,小口小口的品着,不知是太烫了还是什么。
        忽然门上的铃铛响了,在柜台忙着调制饮品的服务员说了声“欢迎光临”,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走进来,动作优雅而迅速。她金色的秀发披在她的双肩,蓝色的眼睛里映出桌子上的鲜花,坐姿挺拔。她点了一杯饮料,我忘了那叫什么,不过据说那是这家店很不错的一款饮料,当然也是很贵的。紧接着,她望向窗外,扫视着周围的街景,看样子像是在等人。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一下我有些激动的心情——原谅我吧,那个姑娘的确清秀而高雅。
        我回过头,看见伊莱也在紧盯着那个女孩。
        “嘿。”我摇了摇他。
        他连忙转过头来,有点尴尬地再次饮了一口热可可,有些不熟练地继续话题,“我们说到哪儿了?”
        之后我们继续在聊天,不过我敢肯定伊莱的心思不在这儿了。他时不时地把视线投向那个女孩的方向,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偶尔还像走了神似的;他似乎一直在喝可可,不过半晌过去,我觉得热可可丝毫不减。嘿,我理解他的小心思。于是我特意不去指出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任由他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女孩,直到很久以后她离开这里。我们在那个咖啡馆里随意解决了晚餐,八点多才告别。
        我看着伊莱戴上眼罩,招呼猫头鹰回来,背影在街道拐角消失。我明白这是一个年轻人初恋的开头,不过或许伊莱对她的热情过个几天就没了呢,我这么想的。但是我很快发现我错了。我觉得伊莱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此后的几天,他不但没有忘记那个姑娘,反而惦记着她越来越深了。几天后他再次来图书馆,也是心不在焉,好像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而且离开的时候比平常都要早上至少半个小时。
        我看他这副样子,邀请他去河边散散步。
        河水仿佛凝固了似的,只有微波在上面隐隐约约地漂荡。河边没有人,一些铺满落叶的长椅在寒风中站着。我们一开始都沉默不语。
        “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上去有些无奈,迟迟不愿意开口,猫头鹰扑棱棱地飞到他头上,他一把抓住它把它揪下来,猫头鹰很不满地大声鸣叫着。他解下眼罩,我知道他在用他自己的眼睛看着河面。
        安静了一会儿,他有些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天在咖啡馆里遇到的那个女孩?”我反问道。
        对于我的猜测,他既没有感到惊异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点点头,张开嘴,显得沮丧和失落。
        我在心底偷偷地笑了笑,没想到能预见未来的先知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这又是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毫不在意地对他说:“这有什么,不是很正常吗?干嘛这么萎靡不振,喜欢一个人就追求她呗。”
        他依然显得无精打采:“如果我不能预见未来,我或许已经开始追求她了。”
        “这话怎么讲?”
        “那个人是一个有名富商的女儿,据说她的父亲会为她安排婚事,我估计我排不上了。”
        哦对,我忘了伊莱是先知,通过他的能力可以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不过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在我看来,这也不过是漫漫爱情路上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哦,我的老天爷啊。”于是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重要吗?你都没有亲自地见她一面,你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再说了你是先知,有什么办不到的。”我承认这句话里包含了我的一些羡慕和嫉妒。
        伊莱没再说话,他的役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长期对未来的预见使得伊莱成为一个警惕的人,不像我那么大胆而浪漫。他缓缓地走在河道上,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只白色的鸟迅速地扫过河面。


        IP属地:上海4楼2020-04-27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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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经常性地去那家咖啡馆,有时和伊莱一起,有时是独自一人。我总是点那杯酒精饮料,伊莱也总是点热可可。一次我独自一人那里,坐在同样的位置,正值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位子都坐满了,只有我面前还有一个空位子。当时我正在独自幻想着一些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忽然有人走了过来。
          那人匆匆地走过了,问道:“请问这里的位子有人坐吗?”
          我回答说没有,于是她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这时我抬头,惊讶地发现这就是我们上次在咖啡馆遇见的女孩。
          “你好。”她注意到我在注视着她,微笑了一下,我愣住了一秒。她笑起来很好看。随即她到柜台去点了上次她喝的饮料。
          我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思考自己的事情,不过很快我也集中不了注意了。我想到了伊莱。
          “请问你在这里有事吗?”我忍不住问道。
          她摇摇头,饮了一小口饮料,回答说:“我就在这里喝一杯,喝完就走。”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裙子是丝绸的,方形的领子端庄地平铺着,一条珍珠项链在她优美的脖子上闪烁着光泽,发丝被仔细地梳理过,柔顺地披散下来,使她变得更加惊艳。伊莱说的应该没错,对面的女孩看上去不用为经济问题担心,颇有些成熟的气质。
          “小姐,请问您叫什么?”我心一横,说道。
          她抬起头来,紧盯着我,我顿时感觉出了一层汗,哪怕现在温度已经在十度以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慌忙解释道,我敢打赌我的脸一定涨的通红,“我只是觉得您很美丽,想问问而已。”话刚出口,我更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幸亏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笑了笑,对我说道:“格秋。”
          格秋。这是一个很稀有,但很好听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回答:“我的名字是乔。”
          “很高兴认识你,乔。”
          然后她望向窗外,我尴尬地捏住盛放饮料的杯子,几乎要把它捏碎了。
          哦,我又想到了伊莱。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这么想,把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匆匆道:“很高兴认识你,小姐,我想我要走了,有缘再见。”我快速离开了那个地方。倒不是说我喜欢格秋,只是我一想到伊莱,我就觉得待在我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可是我一踏出咖啡馆的的门我又后悔了。啊!我为什么不多打听一点他们俩的事情呢?
          落叶早就掉光了,街道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我穿上大衣准备回家。这时我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街角出现。伊莱匆匆走着,根本没看到我,鬼使神差地,我也没有去叫他。我看见他走到咖啡馆门口,然后我看不见他,人群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我也不再多想,离开了。
          我回到家,忽然看见伊莱的猫头鹰站在门口的栏杆上。看见我来了,它鄙夷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感到莫名不爽,爪子里还抓着什么东西。忽然它展开翅膀,松开爪子,那个小巧的东西一下子掉入我的手中。哦,该死,那不是我的钥匙吗?我连忙把手伸进口袋里,果然里面空空如也。钥匙上还有一张小纸条。
          “建议把你的钥匙放在深一点的口袋里。”
          我长长地感叹了一声,呼出的热气在空气里化为白雾。
          “回去感谢你的主人让我不用再去给锁匠付钱了,谢了。”我自言自语道,用钥匙开了门。
          那猫头鹰转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飞走了。
          自从那一个晚上之后,伊莱似乎对女孩——我的意思是,格秋,不抱什么热情了。事实上不同我猜测,他那天只是站在咖啡馆门口望了格秋一会儿,和她聊了会儿天就离开了。嘛,一开始对于他这种反应,我表示见怪不怪,毕竟我不很相信一个人会对另一个根本没有什么交流人保持多大的热情,几天后我再也没听他提起过格秋这个名字,生活恢复成了原样。再说了,格秋看样子的确出身不凡,伊莱再怎么说出生也没有她那么厉害,我觉得这段几乎是烟雾一般缥缈的爱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继续在图书馆工作。
          有一次伊莱问我——我后悔那时候没有认认真真对待他这个问题——他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说:“乔,你觉得我的预言能力……重不重要。”
          我好奇他那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而且那个时候我得手忙脚乱地把几乎有我那么高的一堆书分门别类地排好,就匆匆回答:“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东西,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送我,而且如果你有空,能帮我把这摞书分一下类吗?”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上去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似的,连捡起书本的动作都是轻飘飘软绵绵的。他恍惚地把书堆在一起,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分的还不如不分的好。
          “算了,你还是一边歇歇吧。”我无奈地说道。
          伊莱又慢悠悠地走回窗台边,呆呆地望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恕我直言,我都无法确定他的眼睛会不会被刺得疼痛。他一动不动,我非常郁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埋头接着去理那些书。
          等到我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又说话了。
          “那你觉得……我的意思是,爱情和它比,哪个重要。”
          哦我的老天。我当时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到伊莱居然还在心心念念那个叫做格秋的人——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心了。
          “说真的,我认为,当然爱情重要,但是也要取决于……爱情的重量吧。如果这份爱几乎不可能,我看还是算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和你一样的能力。”
          伊莱理了理帽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话,我当时累的直接瘫在了椅子上——离开了图书馆。
          然后整整两周我都没见到他。


          IP属地:上海5楼2020-04-2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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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两周后,我觉得有些奇怪,图书馆的常客伊莱·克拉克没有来,哦,或许是和他走的有点近,我有种预感,带上他之前看的一本书,请了天假决定去拜访一下他。可是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我忽然有一种迷茫感。
            我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耐心地把整个小镇走了一遍,街道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一户挨着一户地问。直到我敲开第六扇门,里面的人告诉我说,伊莱根本不住在这儿。我迷茫地站在路口,内心像有一团乱麻。
            我在河边看到了他。
            他站在河边,平静地看着几乎要凝固的水上漂过落叶,对面的掉了叶子的树木在风中萧瑟。肩膀上平时忠心耿耿的猫头鹰不翼而飞,眼罩也没有戴,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秋冬的凄凉。空气安静,偶尔有一两声悲叫,抬头,天空中划过一片白色,那是孤鸟在飞翔。
            “你好。”他打了一声招呼。
            我慢慢地走过去。“你的猫头鹰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它离开我了。”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还是那么沉默地望着河面。
            我也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解释说:“我把一个预言的结果……写信给了格秋,这样就违背了诺言。她的父亲是答应我和她了,但是役鸟离开,能力消失,我只能看到幻影了。”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我想起第一次看到它,他肩上的猫头鹰看着我的眼神:高傲、不屑、好奇……我不知道伊莱的决定是否正确,我甚至不确定格秋对这项婚事是否……怎么说呢,高兴,但是这是他的选择。如果他能够因为这幸福,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至少在那个时候,我还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伊莱的爱依然纯洁。不,在我看来是勇敢的,和我一开始想的不一样——能为一个人放弃自己拥有的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东西,伊莱并没有什么错。
            “祝福你。”我说道。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语气是怎么样的。
            他抬起头,我看不见他的眼睛,我也同样抬起头,是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
            “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你的厌恶,乔。”
            “不会的。”我连忙说道,顺便把怀里的书递给他,“这是你之前要借的书。”
            他接过书,笑了笑,离开了。
            我知道伊莱总是独来独往,望着人群有一种想融合最终却选择默默离开。有时我常常看着他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的世界,我是难得能和他说上话的人。但是我一定了解他吗?我想不是。
            哦对了,我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我忘了问他家住在哪儿了。


            IP属地:上海6楼2020-04-2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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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在图书馆又遇到了格秋,她是来还书的。这一次伊莱不在。
              “恕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可以吗?”我看着她,一边登记着书名,一边问道。她点了点头。
              “请问您和伊莱·克拉克的关系现在如何?”
              “你认识他吗?”
              “他的一个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想窥探他人的隐私,原谅我吧,不过格秋并没有那么在意,她指着一个小角落,对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和她一起走到那里,我拉了两张柔软的椅子,我们面对面地坐着。
              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头发上的一朵花儿。“刚好,我想找个人说说他,这样可能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想您作为他的朋友,应该知道他有预言能力,也知道他前几天刚刚失去它。不久之前,他给我的父亲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今年的小麦价格会暴跌,让我的父亲去转行卖他平时不怎么关注的一种植物,省下路费和其他费用,把仓库里的小麦以低价批发掉。我的父亲虽然将信将疑,可还是照办了。当然,如他所料,小麦大不受欢迎,我的家庭当然避免了一笔巨大的损失。
              “我的父亲很高兴,当然喽,当克拉克向我求婚时,他自然而然地同意了,顺便表示了他的感谢。可是不久前他又写信告诉我说因为这个预言,他永远失去了预言能力,还坦诚地把他和他的役鸟,以及所谓的杜伊德的故事告诉了我。我的父亲对此很不高兴,他说我不能嫁给一个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的人。所以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事实上,对于伊莱·克拉克这个人,我既不那么喜欢也不讨厌。他过于矛盾了——太热情,却又怯于表达,似乎他的社交能力不太好。嫁给他或许是正确的,或许又是错误的。而且,我想他高兴不了多久。我们处于两个阶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当他丧失了他唯一的底牌,也就丧失了他爱我的可能性。”
              格秋说了一大段话,平静地看着我。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段话告诉伊莱,于是我半张着嘴巴,在那儿傻傻坐着。
              “请不要把这段话告诉克拉克,可以吗?”
              我看向格秋,她依然那么平静,湛蓝色的眼睛里是否有我看不见的波澜?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的父亲……嗯,怎么说呢,决定看看能否让他未来女婿的预言能力再回来。他似乎有办法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克拉克没有预言的能力,我想我是不会嫁给她的。”
              这段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格秋坚定地看着我,她知道我不会把这段话说出去——哪怕是给当事人。但是我迷茫了。
              格秋错了吗?没有。
              甚至我觉得她对未来有一种清醒的认知——在这个时代,我们处于不同的阶级,她作为富家小姐,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陌生的,过于普通的男人,哪怕那个人真心爱她,哪怕他为她牺牲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她也清楚地知道不可能的事,是不可能的。我想也许她会找一个有钱的、品行优良、彬彬有礼而且对她温柔体贴的人,那才是同一个阶级的爱情,可能的,真实的。
              但是难道伊莱错了吗?我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伊莱也没有错——哪怕他不善于社交,哪怕他的知心好友不多,他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这又有什么错呢?他为她而牺牲,这又有什么错呢?
              这又有——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又有什么错呢?对于未来的命运,格秋看的是否更清晰呢?伊莱面对这复杂曲折的爱情,又是否能真正看清未来呢?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格秋理了理她柔顺的长发。


              IP属地:上海7楼2020-04-2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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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干脆也坐了下来,和他一起望着窗外。我觉得窗外的夕阳刺眼极了。
                当我思考这些事的时候,我试图去从伊莱的那个角度去理解这一切。我知道这是伊莱的初恋——哦,或许也是他的最后一次恋情。我也知道每个人对于初恋都有一种特别的,嗯,我不知如何描述的情感。伊莱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我现在想起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我知道如果我是伊莱我或许也会奋不顾身地像他一样追求,我还是暗暗诧异,为什么伊莱能够如此,如此,如此地奋不顾身。啊……这或许就是那所谓的爱情吧。总之,我先说一句,我从来没有如此狂热奔放的这么一段恋情。你们都知道我爱在咖啡馆打发时光。不过有时我也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一个神,他给予我预言能力,条件是什么什么,当我为了某种我重视的东西需要牺牲它,甚至欺骗它和背叛它之时,我会慎重地考虑一下——除非世界毁灭,父母离世,或者我一个朋友的财产赌在这身上,我想我会珍惜这个能力的。至于格秋,我还是持有我本来的观念——她本人对于未来有明确的把握力,做事虽然不那么令人愉悦,但是倒也干脆。只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最多喜欢伊莱,嗯,让我想想,百分之二十吧,其中百分之十还是因为他的预言能力。要我说,我肯定这么讲:为了一个完全不喜欢自己,如果自己放弃她她也许会过得更幸福,而且双方阶级差距很大的漂亮女孩而放弃自己最重要的能力甚至伤害一只忠心耿耿的猫头鹰,我想这不值得;伊莱自己也被这件事折磨地够呛,他的良心如同在被烈焰焚烧一样有着强烈的刺痛感。
                这些都是我以后慢慢想的了。在那天,我也依旧清楚地记得他最终站了起来,推开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门上的铃铛清脆地摇了摇。他朝着街道的尽头那一片血红色的夕阳走过去,那杯饮料一动不动地放在桌子上。他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我的周围明明有说话的嘈杂声,我却觉得一片寂静。最终他消失在苍茫的橘黄色中,我看到几个黑影,但我知道那不是他。他显得疲倦不堪却又不断前行,既有和格秋婚姻成功的喜悦,又有对役鸟的愧疚,但我想更多的是迷茫。作为先知对未来的迷茫。他既比人们更清楚未来,又对它充满敬畏以及困惑。
                最终我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


                IP属地:上海9楼2020-04-27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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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你们也知道,图书管理员这个位置是做不长的。我成为了一家报社的编辑,而且别说,这行我干的如鱼得水,一下子地位和薪水都提高了不少。当然有空时我还是很喜欢去那家图书馆。有一次,我又遇到了格秋。那时候,我想已经过了一年多吧,伊莱毫无音讯。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和他的——或许是,我当时这么想的——最后一次见面时咖啡馆的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吵架——准确的说是我对他的斥责。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后悔我当时没有和他好好谈一谈,但是也来不及了。伊莱毫无音讯,几个月后我也不怎么想起他了。编辑的忙乱生活让我去咖啡馆的空闲时光越来越少,若不是这次看到格秋,我都快要忘了他了。
                  我坐在咖啡馆的桌子前,冥思苦想一篇最新的文章。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挣扎时,我感到有人走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是格秋。
                  “好久不见,乔。告诉你个事情,我要结婚了。”
                  “好久不见,格秋小姐……你说什么?”
                  “我要结婚了。”她微笑道,但是眼神似乎并不是投向我这儿的,而是环望,“我的父亲,说他没有耐心再等克拉克了,他为我选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克拉克……伊莱·克拉克吗?他去哪儿了?”我忍不住问道。
                  “欧利蒂丝庄园,参加一场游戏,赢了就可以拿丰富的奖金。他答应我和我父亲等到他赢得奖金回来的时候,我就会嫁给她。”
                  伊莱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但是我一下感到了不对劲。
                  “欧利蒂丝庄园?那个臭名昭著的地方吗?”
                  格秋点了点头。
                  我忽然理解伊莱为什么一下子失踪,然后久久没有音信了。我知道欧利蒂丝庄园,那个地方简直是,反正我听说,是不祥之地。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事情都在那里发生,去过那里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伊莱一定是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我想。他绝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作为先知,他应该知道那里,但是为了一个根本对自己没有多大好感的女孩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我觉得他会半死不活的,这肯定是疯了。真的。我一刹那对伊莱有了一种担忧——对于他本人的担忧——我不知道他去了那个鬼地方会怎么样。或许他能平平安安地胜利归来,但那又怎么样?格秋已经转嫁他人,他最终失去了他的所爱;而且他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吗?我不知道。他为格秋做出这么多,但是现在没有人愿意等他了。他还真是个悲剧。我如此想到。
                  “那……那个人喜欢你吗?”我岔开话题
                  格秋慢慢说:“那个人也很喜欢我。最主要是……我和他的地位一样,我能够和他在一起,我想,更加幸福地生活。”
                  我觉得喉头有点沙哑,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祝福她的。
                  我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稿子上,但是我觉得我的精神有些涣散。我在混沌中听到格秋又说话了。
                  “虽然我没那么喜欢克拉克,但是我没想到无论我提出怎样的条件,他都全盘接受——从为我牺牲他的预言能力到他伤害自己的役鸟,或者又是孤身一人前往欧利蒂丝庄园。如果……我的意思是……”
                  我缓缓抬起头,我觉得格秋蔚蓝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乔,请帮我一个忙……如果你再一次见到他,请帮我确认他是否安好,告诉他我现在很幸福,并且……告诉他,我和他是永远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到悲伤。
                  “如果他愿意原谅我的话。”
                  格秋轻轻耸了耸肩,我再次看向她的眼睛。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


                  IP属地:上海10楼2020-04-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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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我收到了格秋婚礼的邀请函。
                    我和格秋谈不上很近的朋友,最多见了几次面,聊了不少而已。但是我想,这张邀请函应该是要发给伊莱的——他依旧杳无音信。我在感到深深的遗憾的时候,却又打心底不想去参加者该死的婚礼宴会。就是这玩意儿让伊莱神魂颠倒,蒙住了他清澈的双眼,让他与他信仰的背道而驰,失去他最重要的能力,最终走上不归路——我不确定他还能否归来。我收到邀请函时,差点儿没把它丢进垃圾桶。在我看来,那上面清秀的邀请我去参加婚礼的字体仿佛是在影射伊莱的无奈与疯狂,变得扭曲了。
                    不过我还是去了。
                    我的手中拿着一杯上好的香槟,坐在一个角落,看着格秋和另一个人在伴郎和伴娘的陪伴下缓缓走上教堂的中央。格秋格外地动人与美丽,她的头发上扎了鲜花,笑容灿烂;而新浪则彬彬有礼,他有俊朗的外表和挺直的腰板,身上穿的高档西装让我相信他来自于一个富贵的家庭,不得不说他的确很有魅力,而且从他和格秋的动作来看,他的确很喜欢她。
                    我又喝了一口香槟。我打算听完牧师讲完一大段话就离开这里。
                    我忽然觉得有人在看我,抬头,格秋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但是我确定她在看着我。我笑了笑,不过我忽然想到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伊莱而不是我。或许格秋在看伊莱。也不知道伊莱怎么样了。我想。等到我再次把目光放到格秋身上,她和新郎已经正式结为夫妻,他们都幸福地笑着。我和其他人一起鼓起掌来。
                    宴会开始,我望向窗外,秋风已经迎来了黄昏。我是时候离开,回到我的小屋里吃饭了。
                    不久我离开了这个小镇,我的身体健康,外加家里有点事,也没有什么理由待下去。我依然当着编辑的工作,混入城市的人群中,灰扑扑地生活着。我一直在攒钱。
                    过了几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我想我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并不适应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外加我也的确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就再一次来到那个小镇。
                    我重新租了一间房,先去镇上打听了一下“先知”的情况。令人惊讶地是,有不少人说他大概很久前来过一次,不过他只待了一天又离开了,从此不见踪影。那些人描述地天花乱坠,说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先知喽,说什么未来掌握在他手里喽,我都不信。不过,我居然放心了不少。我打赌他还活着,去了欧利蒂丝庄园后又平安归来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可惜我现在还见不到他。不过就算我见到他了,那又怎么样了呢?我想起我之前在咖啡馆对他吼的那些话,就后悔不已。虽然事实上,我又有不少话想和他说——格秋怎么样,小镇有了哪些变化,自己换了一个工作……
                    我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当年轻松年轻的我已悄然有了变化——不再那么活力,不再那么随心所欲,不再那么悠闲。外貌的变化不大,我也依然爱去咖啡馆打发时间——虽然之前没有时间供我打发。不过现在我有了。
                    我坐在咖啡馆的窗子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正当我准备安排自己今天的晚餐时,我看到有人径直向我走过来。那是一个女子,留着齐肩的栗色卷发,她在我对面坐下,微笑道:“你好,乔。”
                    惊讶于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张口结舌,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小姐,我不认识你。”
                    “不,你认识我。”她流畅完美地打断了我的话,“先说一下,我的名字叫布洛维薇,我是先知的役鸟。”
                    我茫然地望着她,瞪大了眼睛,手扒着桌子的边沿。
                    “可能你不太明白,换一种方式和你说吧——你还记得伊莱·克拉克吗?”
                    我僵硬地点点头,依然瞪着她。
                    “那太好了。”她高兴地说,把她手里拎的一大堆袋子放在桌子边上,“他现在回来了——你知道,为了所谓爱情——当然也有听从杜伊德的原因——他去了欧利蒂丝庄园。哦,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那里举办的游戏毫无人性,有的时候我蹲在他肩上还在想当初是什么风把我吹过来让我当他的役鸟……”
                    “等等,等等。”我打断她,“你说什么?伊莱·克拉克现在回来了?”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点点头,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真是没想到他能够从那场游戏和杜伊德的考验里活下来——当初杜伊德让他去那儿的时候好像就没打算让他再有先知能力,没准儿还打算把他献祭在那儿——不过总有不可预测的时候,是不是?哪个晓得,伊莱现在能真正成为先知还多亏了这次游戏的考验——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
                    “够了,小姐。”我终于回过神来打断她,“第一,我不认识您;第二,我不清楚您刚才说了些什么。而且你说的太快了,我无法反应过来。所以请您先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再告诉我您到底是何方神圣,谢谢。”
                    她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翻了个白眼。
                    “好吧,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布洛维薇,还记得伊莱肩上的那只猫头鹰吗?我就是它。只不过我在以我本来的形态和你说话而已。”
                    我认真地听着。从她的态度来看,我认为她说的都是真话。
                    “我想,如果你去看一下伊莱,他会很高兴的。顺便再跟他说说那个格秋小姐的情况。”一说到格秋,她看上去就暗暗生气,“我想他不会不愿意听的。”


                    IP属地:上海11楼2020-04-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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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和,嗯,布洛维薇在第二天走进了山谷。
                      在文章开头我好像给你们模模糊糊介绍了一下这个小镇附近山谷的情况——山间有白雪皑皑,山腰上有郁郁葱葱的森林。据说伊莱现在生活在这里面。我曾经到这个山谷外兜过一回儿,不过群山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你等着,伊莱看到我这么晚回去肯定要怀疑我的。”布洛维薇一边提着她在镇上买的零零碎碎,一边说,“毕竟以猫头鹰的形式飞过去倒是晚上就能回到那儿。不过拖上你这么一个人,又怕你迷路不敢先回去,我只好再和你走个两三天了。”
                      “我可不会迷路。”我理直气壮地反驳。
                      “得了,走到他的小屋子那边可是要两三天的,这儿森林比你想象的绝对大很多,所以我劝你老老实实跟我走着。对了,小心晚上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给袭击了。”布洛维薇故意把语气降得怪怪的。
                      我不耐烦地抽了抽嘴角。
                      “对了,伊莱去欧利蒂丝庄园发生了什么事?”我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布洛维薇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张口,“说来话长。”
                      “说吧,我尽量不插嘴。”
                      她大概思考了一分钟左右,紧接着说话了。
                      “嗯,这件事情要从我遇到他开始说起。你知道,一开始我……因为某种事情被惩罚成为了一只猫头鹰,不受所有鸟类的欢迎。有一天我遇到了伊莱·克拉克。他知道所有鸟类在那个时间会迁徙,但我受伤了,于是他一直很好地照料我,以至于就算我的伤好了,我也迟迟不肯离去。这时候我知道伊莱是一个先天就能看到幻影的孩子,于是我留了下来,作为他的役鸟,他用我的视野去看这个世界。同样,杜伊德也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有先知天赋的人,他附身在我的身上然后帮助伊莱成为一个先知,前提是不论我睁眼闭眼,他不能将预言结果告诉任何人。
                      “我也有了救赎的机会:忠心耿耿地帮助先知,这样我便能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一直到伊莱成年,然后爱上一个女孩。说真的,我都看出来了格秋根本没那么喜欢他,可是伊莱不死心,一直悄悄地注视着格秋,最后,你知道的,他不惜背叛杜伊德也夺得了和格秋的婚姻权。当然,我也离开了他。接下来……嗯,你也知道,我不想多讲了,就因为那个女孩伊莱弄伤了我的一只眼睛,当然现在已经好了,而且不得不说,看的比以前更加清澈。”
                      “那一定很痛,我都觉得他疯了。”我插话道。
                      “痛不痛我忘了,反正我觉得,伊莱彻彻底底被感情蒙住了双眼。”布洛维薇看上去无所谓地顿了一下,“现在他是否还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杜伊德认为先知不再善良了,恰好他预言到欧利蒂丝庄园会给他发邀请函邀请他去参加游戏。于是在格秋的怂恿和杜伊德的提醒下,伊莱去了那个鬼庄园。那里举办的游戏是残酷的:一个监管者会追捕四个求生者,求生者必须要破译五台密码机才能逃离庄园,被监管者抓到的求生者如果没有等到及时的救援就会被淘汰出局。虽然个人认为杜伊德是没有打算伊莱能活着离开这里,但是我想,在游戏中伊莱依旧十分善良。他的技能是保护队友抵挡监管者的攻击,而且如果被抓的不是他,他一定先把这难得的保护盾给其他人。最后和队友的配合下他的胜利积分成功达到了标准,拿到了奖金。
                      “不过杜伊德说在这一场游戏中伊莱得到了磨练,不会像过去那样冲撞了,而且从种种方面来看,伊莱依旧是继承先知位置的最佳选择。于是他决定让伊莱成为先知,当然,现在他住在这里也是因为他要守护这个山谷。这就是契约。”
                      “他守护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一方面是修行,另一方面,作为先知便和常人不一样,于是不能随处乱跑,而是与自然相处在一起,也是为了防止人类过多的活动破坏大自然本身的循环。总之,要是有人想要来这片山谷干点什么类似于寻找宝藏之类的,他会阻止他们的,再说了,本身作为先知的他就很有威望,比之前在这儿的威望大多了。至于为什么,是因为有一次他派了我去镇子里告诉他人,让他们到山上去,因为有洪水要来。这群笨蛋全都不信,然后我亮出底牌,说是以先知德鲁伊的名义,他们才将信将疑地到山上去了——难道他们没有看出一点洪水要来的预兆吗?那可真称得上是一场洪灾,他们都吓坏了。幸亏大水流进这片山谷后很快就没了,政府——也是一群笨蛋,没看出洪水要来的预兆,把小镇重新装修了一番。切,从此以后他们便对所谓先知杜伊德十分敬畏。然后喽,我趁机告诉他们,那山谷是自然的精华,不能随便破坏的,一定要与大自然所有的生灵和谐共处,不随意伤害山谷里的一切生物。他们当然老老实实的遵从了。这样我就完成了伊莱交给我的任务。而且,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打扰大自然,而是应该对它有敬畏之心。”
                      我问道:“怎么,他可以将预言结果告诉别人了?”
                      “事实上,当他预言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杜伊德告诉他仅此一次允许他将预言结果告诉别人,目的是提高他的威望,同时让那些对自然不抱有敬畏之心的人长个心眼。他也的确遵守诺言,之后他没再将预言结果告诉别人。虽然——嗯,他住在林子深处根本见不到多少人。”
                      “那他平时都干些什么呢?没有人进去找他吗?”
                      “你要知道想真正成为强者,可不是能和凡人混在一起变成的,一定要脱离群体,独自生存。他平时不干什么,就是在林子里做些祷告,然后把他的头埋在一堆堆厚厚的书籍里,整日整夜地看起书,偶尔出去转转,可几乎不走出这片山谷。至于进去找他的人,在不破坏自然的前提下我们都不提醒,但是他们都找不到伊莱——没有我的指引他们找不到的。”布洛维薇得意地说道,“我现在晚上还得变成先知的役鸟的状态,帮助他预言呢。等到契约时间结束,我弥补了我的过错,我也可以离开了。不过我想,就算我真正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依旧会待在这里。”
                      话说的差不多,我觉得我有点累了,而且环望四周,我发现已经走了很长了。我们处于山谷的底部,一条蜿蜒的溪流,银光闪闪地唱着歌奔向远方。脚下是青草,现在是秋天,已经有些枯黄了,不过两边山腰上的森林依旧翠绿,有的已经带了些黄色。布洛维薇注意到了我,便指着一块大石头说,“坐下吧,我也有点累了。”
                      “住在这里真好。”我忍不住感叹道。
                      布洛维薇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一定。这里当然是很好的,但是有的时候往森林深处走——我也有这种感觉,海拔越高,离小镇越远,这种感觉有的时候就会体现出来。有一种寂寞感,毕竟你要知道,一个人生活在森林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清晨听着虫鸣,傍晚看着落日,终是孤独一人。事情不顺心时,这种孤独感更会体现出来。”
                      我没有这么觉得,至少我觉得这样很好。在我看来这片山谷简直是天堂。
                      一直到傍晚,布洛维薇把面包递给我,说还要走一天。她搭好帐篷,指了指里面。
                      “旁边有溪流,你可以自己喝水,现在我要回去一下。”
                      “回去?”


                      IP属地:上海12楼2020-04-27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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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得重新变回猫头鹰。”她说道,“我回伊莱那儿一趟。我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把火生起来,但是不要点着森林。”
                        我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面包,“你放心吧。”
                        布洛维薇离开了。我舒心地躺在睡袋里,迷迷糊糊,想着我还没写完的稿子——哦,我已经请了假了。对了……我为啥回来这儿……见老朋友吗……我该怎么面对他……我又该和他说些什么……现在他的身份和我的身份已经变了……我们还能说上话吗……
                        我又坐起来,把头探出帐篷,仰望着上面的星空。
                        布洛维薇不在,我忽然少了一个说话的对象,莫名觉得孤独起来。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压抑着我整个人;我觉得随时可能窜出来一只狼或者我第二天早晨发现帐篷被袭击了;我听不见溪流的声音,觉得头上的星星离我很远很远;月亮不知去那儿了,山谷中黑漆漆的。紧接着我听见了狼嚎,顿时感觉出了一声冷汗。我慌忙提起灯,仔细聆听,才觉得狼嚎与我很远,应该在山谷的那一边。我现在确确实实一个人了,孤孤单单坐在这儿,没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承受这遥不可及的黑暗。狼嚎又让我整夜不得安眠。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哀伤而又清冷,在山谷里慢慢地,慢慢地回荡着,飞下山顶,穿过树叶,飘过小溪,最终震动我的心弦。我并不那么害怕,因为我知道狼离我很远。我只是感到孤独罢了。甚至,哦不,作为一个大男人,我感到一种不安。我一个人坐在黑暗中,聆听世界的沉寂。
                        我想要睡过去,但一直看着星空,我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的确让人内心宁静,但是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来和我说说话,陪我聊聊天,哪怕只存在一小会儿啊!我无法忍受大自然给予我的不出声的压力,只觉得寂寞得可怕。
                        伊莱原先好像就住在这儿,只不过在外面一点儿。我忽然有些理解了他。
                        我仿佛知道为什么伊莱当初会那么疯狂地追求格秋:长时间生活在森林中,他的性格必然内向;他本人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背上了先知的名号,才不得不一直独来独往;他的确可以经常来小镇,可他大部分时间只能默默地看着别人欢乐。我记得他在镇上待得最多的地方一是图书馆,而是河边。在那里他可以不感受如此空虚的寂寞,又可以在接近人群的同时不被人询问和窥探。一直到他遇到了格秋——我想,命中注定吧。他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格秋和自己不可能。但是他没有放弃,因为这恐怕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次机会。哪怕为此背叛德鲁伊,哪怕为此伤害自己最亲密的猫头鹰,哪怕去欧利蒂丝庄园挑战游戏,他都在所不惜。也许他只是不想再那么寂寞了。
                        他有几个朋友?我不知道,可能只有我一个。
                        他又有几个亲人?我不知道,他从没有提起过。
                        他又有几个熟悉的,哪怕是仇人的人?更是一个字都没有。
                        他嘴里的人物,只有简单的几个:德鲁伊,我,他,直到后来有了格秋。再没有了。
                        我现在想了想,心情平静下来,却又有深不可测的漩涡: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会放弃这难得的“爱情”。因为如果我放弃,那我的一生永远失去了其它可能,而永远没有了爱的权利。
                        布洛维薇是不是说过,想真正成为强者,可不是能和凡人混在一起变成的,一定要脱离群体,独自生存。我想,从一开始伊莱就不想成为强者,也不想继承先知的位置——代价太大了,如果失去爱,失去亲人,与世间断绝关系,那我想伊莱是不会高兴的。所以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我刚来镇上的时候打听先知,都说他是突然来到这里的。我不会选择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森林,我们都是凡人,我们渴望爱和被爱,这就是成为强者的代价。
                        伊莱是很喜欢自由,但是成为先知真的是自由吗?也许这是一个沉重的皇冠。
                        在一种彷徨的迷惘中,我逐渐睡着了。


                        IP属地:上海13楼2020-04-27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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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洛维薇是个细心的人,她昨天飞回来的时候顺便选了一条捷径。于是我收拾东西,再次跟上她的脚步。
                          “据说你身体不太好。”布洛维薇说,“我们要到半山腰去。你小心点。”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事实上,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面对克拉克。”
                          “哦,他已经知道你要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
                          “叙叙旧什么的也行。”布洛维薇半开玩笑地说,“他能说上话的一个是我,第二个恐怕就是你了。你就是掀翻他的桌子,他估计都不会和你对吼。”
                          这话说的有些悲凉。我这么想。
                          “不过要是掀翻桌子,那么把它重新收拾的人估计还是你。倒霉一点是我或者他自己。”
                          我愣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正常地说话比较好。
                          一直到了下午,阳光大起来,动物们歇息了,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了。回头望去,小镇早已无影无踪。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到小径的两旁,动物的叫声似乎多了起来。而抬头,眼前则坐落着一间木屋,简单干净。
                          “他住在这儿吗?”我问道。
                          布洛维薇点头,然后上去打开房门。
                          我听见布洛维薇苦恼地说,“人去哪儿了?”探头进去,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我问她:“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有时他会出去,你知道的,人看多了书也会想出去走走。”
                          我打量着这个小屋,桌子上摆着几只蜡烛,的确如布洛维薇所说,架子上摆满了一摞摞厚厚的书,全都是我在图书馆看不到的。窗帘整整齐齐地被拉了起来,柜子里放着一些小巧的东西,上面摆了一张小画像。
                          “这不是格秋吗?”我指着画像里的人问道。
                          她打了一个哈欠,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还真是神奇,伊莱到现在都保留着格秋的画像。
                          我拿起被相框包住的画像,转过来,发现相框的后面夹了几张纸。我打开了,慢慢地读着。前几封是格秋给伊莱的信。我感到惊异。信的内容促使了伊莱最后的行为,和我想的一样。
                          最后一封是他给格秋的。信纸边缘微微泛黄,有些陈旧了,可能轻轻一撕就会四分五裂了。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竟有些庄严的感觉。我无声地默读着。
                          “亲爱的格秋:
                          我现在从欧利蒂丝庄园回来了,获得了先知的能力和名号,以及几辈子都用不完的奖金。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许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要比我优秀很多。我衷心地替你高兴。
                          祝你过得愉快。”
                          再没有了,连署名也没有,也没有贴上邮票被寄出。信纸的最后隐隐有打湿的痕迹,仿佛印证着这段情谊的结束。
                          那次见面确确实实成为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后分道扬镳,我需要融入人群,而他则和人群分离开来,孤独永存。具体说了什么我有些忘了,但是有些我还记得。他看上去依旧那么年轻,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过,但是眼睛透露的是平静,带上眼罩也不再为猫头鹰的视角。他不再妄想着融入人群,也不再妄想和格秋一起生活,甚至不再妄想爱上一个人了。伊莱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接受他永远不可能自由的事实,接受他必须负担使命的事实,那是自豪的,可也是无奈的。
                          我们聊了一会儿,伊莱便执意要打发我走。我有些不解。
                          “你再不回去的话天要黑了。”他说。
                          “这有什么关系?”我说道,“走出去也要整整一天,我把帐篷都带上了。”
                          伊莱把头转过去,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不,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
                          “这不是重点。”伊莱提高了音量,停顿了一下,却又泄了气,“我不能和你这么说话。”
                          “为什么不呢?”
                          伊莱没有回答。
                          “我们难得才见一次面,除了你我也没有谁能如此耐心地和我聊天了。外面的那帮人都是群不理解对方的人。你在这里这么久,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点渴望吗?”
                          “那都没用。”伊莱打断了我的话,“从一开始你是对的。你说过的,我和格秋是不可能的,现在也一样,这就是命运。我已经不能离开这儿了。”
                          我没有说话。我紧紧盯着他,他沉默地把目光望向窗外。窗外有落叶不断飘落。
                          “我知道了。我想我该离开了。”最后我轻轻说。
                          我感到有些迷茫,但我知道伊莱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也再不可能光临我负责的图书馆,不可能花一些钱去买热可可了;他再不可能对一个人拥有爱情,不可能对未来做出什么反抗了。这就是命运。他将会在孤独中变得强大,却又在强大中发现自己的渺小与脆弱。
                          我觉得还有些事情没有说。


                          IP属地:上海14楼2020-04-27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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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格秋在结婚的时候给我发了邀请函。”我小声说。我不知道这个话题是否会引起他的不适。
                            他抬起头来,眼睛望着我,仿佛猜不透我在想什么。
                            “这都结束了,乔。你也说过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这倒不是。格秋说……她想要感谢你。”
                            伊莱眼睛里的阴霾仿佛忽然消散了。
                            “她说她虽然没有那么喜欢你,但是她知道你爱她,所以感谢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说请你原谅她一些不恰当的举动,她说她希望你能来参加她的宴会,她说你让她知道了很多……”
                            “希望她的确是这么说的。”伊莱咕哝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格秋也的确承认他们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没有说。
                            “我该走了,希望我们以后能见面。”
                            然而事实是,希望终究是希望。我走出小屋,觉得伊莱在望着我。我知道我们一定不会再相见了。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显现出青春的活力,可现在物是人非,哪怕样貌不变,我们终究不再是我们。我能感觉得到,秋风吹散了落叶,脚下的泥土有些湿润;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这里的孤独依然永存;我最后理解了他,可他已经不再是他。我看到山尖的白雪映着夕阳红色的光芒,听见溪流静静地流淌;我仿佛看见他一个人在夜晚的灯光下注视着山谷;我仿佛看见欧利蒂丝庄园内的各种残酷游戏;我仿佛看见咖啡馆内的人们在欢声笑语;我仿佛看见桌子上有一杯格秋常点的饮料;我仿佛看见图书馆的大门依然敞开;我仿佛看见伊莱第一次来到小镇,走进图书馆;我仿佛看见我第一次碰到他的场景;我仿佛看见他在他的小屋内欣喜地读着格秋的信;我仿佛看见……
                            我看见的是现实,伊莱是一个拥有高超预言能力的先知;格秋现在和其他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依旧去了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打发时光。我们短暂地聚集在一起,又永远分开,最终对彼此不抱任何希望分道扬镳。
                            我准备离开了。
                            “事实上,乔,我一走出庄园就想给格秋写信的。一直到现在我还是爱她。只是我一直不敢说而已。现在没有那个机会了。”
                            我听到伊莱这么说。我转过头去,沉默地望着他。他的脸微微红了红,最终转过身去。
                            “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布洛维薇会给你指路的。”
                            “再见。”
                            我望向远方,山谷蔓延,森林不变。我将会回到那里,他会留在这里。
                            我又回头。这又怎么样呢?我的意思是,这一切又怎么样呢?我们会分道扬镳,又怎么样呢?生活依然继续,什么都没有变,在心底,我依旧喜欢看书,喜欢以前那些悠闲的充满诗意的日子;格秋依然喜欢去咖啡馆,喜欢那种迷幻一般的饮料。伊莱依旧是先知,依旧肩负着使命,依旧喜欢着格秋,在心底深深地凝望她。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伊莱坐在窗边,撑着头望向外面,好像回到在咖啡馆那一天,外面秋风萧瑟,他第一次见到格秋,她轻盈地坐下,点了一杯他至今都没有喝过的饮料。于是他就这样望了格秋整整一天。
                            曾经的那个伊莱·克拉克依旧坐在窗前,秋风送晚,什么都没有变。夕阳依旧美丽,青山依旧永存。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永远滋润我们的心河。
                            我看着秋风送走了夕阳。我想我该回家了。


                            IP属地:上海15楼2020-04-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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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总结:“我”是个八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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