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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永恒】所爱隔山海(小樱花参文解禁/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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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放配文彩插
感谢我家叶子的绝美配图,她是神仙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6-20 14:49回复
    ·01·
    秋天总是来的那么猝不及防。夏日的暑气还未尽散,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得落荒而逃。
    湿答答的柏油路面浮着秋天独有的干燥凉意,任这雨水如何拍打都压不下去。街边绿化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起来,间隔不远的梧桐树不再苍翠,树叶随着不算很大的雨坠在地上,衰败的身子枯黄不已,偶有几片被虫钻啃过的黑色斑点,衬得地面格外颓唐。
    这日降温,毛利兰穿上了夏末买的墨绿色碎花长裙,外面松松垮垮搭了一件米白色开衫毛衣,脚上蹬了双咖色的方跟矮靴,踏着积水走在回事务所的街上。
    雨脚不猛但却十分细密,声音沉闷打在头顶的透明雨伞上。风吹过来,毛利兰被吹得打了个激灵。隔着毛衣摩挲了几下手臂后,她透过伞面向天空望去:云层厚实,天色阴暗,有树叶恰巧被打落下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秋天来了呀……
    毛利兰并不讨厌下雨。
    她习惯在下雨天窝在事务所三楼的被炉里,找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打开电视机看当季比较流行的电视剧,偶尔在新闻台停下手中的遥控器,画面中曾出现的男孩子朝气又臭屁。有时她会选择把自己关在房间,戴上耳机听听仓木麻衣新出的专辑,边哼着调子边翻看手中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她对破案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可她喜欢的人在意。
    或者,她喜欢上街走走。
    走过曾经就读的帝丹学校,隔着校园围墙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操场;路过米花市体育馆,在门口向里张望一眼后悄悄离去;拐过几条小街窄巷,这是从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学放课、从小到大走了无数次,却还是禁不住在雨天里走过一遍又一遍。
    她想,街道和雨常常不动声色地承载着许多记忆和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每当下雨天的休息日,她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声响,伴有周遭人群嘁喳不停的嘈杂,总会让她想起那个叫工藤新一的男孩。
    那个和她一起长大、陪她从秋到夏的男孩。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06-20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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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你在看什么呢?”
      工藤新一刚换下学校的室内拖鞋,边踮脚将它放入鞋柜,边歪头看着站在门口愣神的女孩。他提了提肩上的书包,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后。
      声音交杂中毛利兰循声转过头去,男孩背着光站在她身后,不过几步之距。
      “新一,外面下雨了……”她的声音软糯,说话间带了些许稚气的鼻音,她回头向他看去,眼里融着碎光叠影,衬着苦恼的表情格外清澈,慌乱时不自觉地向他倾身,“我没有带伞,怎么办?”
      他被毛利兰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努力稳住因应激而想后撤的步子,喉头发出不知所措的咕哝。工藤新一并不想和女孩拉开距离,只抬手勾了勾脸颊躲开她的视线,却还是偷偷瞄着近在咫尺的毛利兰,面上忍不住绯红一片。
      年纪小小的男孩心里种着一粒悄然发芽的种子,用女孩的音容笑貌作为养分,随着时间飞速生长。工藤新一吞了吞口水:“我、我知道啦,真是的,大惊小怪。”
      “诶?那新一你带伞了吗?”
      “没有啊。”
      “诶!?”
      “不过我有办法。”他狡黠一笑,眼睛晶亮又好看。
      他从小就拥有一双干净的眼睛,那双眼睛看遍纷扰与冷暖,看透真相和谎言。在层层迷雾中拨云见日,然后盛满她和光明。
      于是毛利兰学着工藤新一将书包高举过头顶,两人稚嫩的身影沿着小巷踏雨奔跑,打湿了新换的衬衫也来不及在意。
      雨天总会使私心里暗藏的情愫在蕴着水汽的阴空下蔓延开来。
      比如在某个不知名的店门口,小个子的男孩抢先拿起伞桶内仅剩的那一把,别扭地递给身边小小女孩,转身离开的动作干脆利落,头也不回趾高气昂地走入雨里,却从头到尾连她的眼睛都怯看。
      比如放课的路上,阴雨天显得人群更是拥挤,少年少女一前一后,与自己的朋友有说有笑结伴而行。少年们谈论着足球赛和新出的游戏,少女聊着拐角处新开的甜品店和晚间电视剧,可总会在听到有趣的事情笑起来后眼神往彼此身上偷瞄过去。
      再比如几年前的米花市体育馆,初学空手道的毛利兰在无可奈何之下硬着头皮代替先前受伤无法上场的学姐参加校际比赛,结果在对战时抽到了对方主将不出意外的败北。虽然成功晋级,前辈们也接连安慰说作为初学者已经很强了,抽到主将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笑着说没什么关系,表现地十分得体,却在散场后躲到门口台阶上哭了起来。
      她不是一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可她却是个不想拖累他人的好人。从晴空到雨幕,工藤新一都在旁安静地陪她,只是在下雨后伸着胳膊将伞全撑在她头顶。他想她一定忍了很久,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一直装作没事的样子,可心里难过极了。
      他胳膊酸了,身上被雨淋得厉害,却也没说话,只在低声抽泣的女孩倔强地抹去眼泪时递上被自己护在胸口布袋里的纸巾,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
      “再这样下去要着凉了啊,笨蛋。”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0-06-20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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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再比如初升高中的某一个周末。
        九月里有风,将酷暑的燥热赶跑了几分,一连几日的好天气,让帝丹高中一年B班组织了新生外出郊游活动,地点选在了距米花市中心三四十公里开外的郊区。
        绿茵茵成群成片的树林交错生长,头顶有碧朗澄空,桥坝之下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地,往下走是条蔓延到远处、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流。
        对于游戏,特别是找指定物品的这种游戏,虽然工藤新一丝毫不感兴趣,毛利兰却是一向很在行。于是在铃木园子的提议领导之下,大家决定分头去找被一早藏在树林里的五条红丝带,找到的人可以赢得秋日限定糖果大礼包。好吧,其实只是将店里买到的甜品糖果堆在一起,然后作为奖励先到先得……?
        毛利兰干劲十足。她提了提箍在小腿的筒袜,以免树林里的枝杈划伤皮肤,然后挎了公文包钻进了树林。工藤新一则是溜达了几步,翻下桥坝,寻了个看上去干净的草皮,悠悠哉哉躺了下来。
        晌午的阳光晃得人打盹儿,前一天被毛利兰拽进超市,为了这日郊游准备了不少东西,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坐了一小时的大巴才到目的地,工藤新一此时难免犯困。其实他只是不承认罢了,毛利兰并没有生拉硬拽,她只是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就禁不住陪她逛了一整晚银座。就像现在,他嘴上说着不感兴趣不参与,漫不经心地躺在草丛里,心底却担心极了。
        兰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身后这片树林说大不大,却足够她在里面迷路找不着北。
        “真是的,让人担心的麻烦家伙。”
        工藤新一究是没有睡着。
        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来往的人群交杂,他没发现她。
        果然……这个家伙。工藤新一从草地上坐起身,揉了揉因担心而一直展不开的眉头后站了起来,然后利落地翻过桥坝,敏捷又悄无声息地向树林走去。
        有关毛利兰的事,他的预感一向很准。果不其然,他在一个半高的土坡之下发现了一脸困扰的少女。她手里攥着一根红色丝带,坐倒在地上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呢?”
        “诶?新、新一?”
        毛利兰被头顶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循声向上看去,有身影挡住了明晃晃的阳光,叫人看不清是谁,凭着感觉和本能,她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呆在下面干什么?”工藤新一蹲在坡上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拿到了丝带就快点回去啊,笨蛋。”
        “太好了新一,我还担心该怎么办才好呢!我好像迷路了……”
        “……果然。”他小声嘟囔。“我拉你上来吧,走这边要近一些。”
        “但是……”她面露难色,“我刚刚不下心扭到脚了……”
        “什么?”
        他听后心里一紧,不由分说翻下了土坡。土坡有两米左右高,跳下来的时候震得双脚有些发麻,却无暇顾及,只半蹲盯着面前的女孩,看着她一手揉着足踝,一手握着丝带,表情充满歉疚。工藤新一有些恼火。
        “你个笨蛋,怎么搞的啊,这么不小心。”话到嘴边,语气却出乎意料的轻柔。
        “树上有一窝刚出生的小鸟,我凑近了才发现。不想惊扰到它们,”她用手指了指头顶那棵森碧的大树,“就没有抓那根树桠,结果不小心摔下来了。”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你真是……胡来。”
        毛利兰勉强撑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开口道谢时突然发现有雨落在了工藤新一的肩头。她抬头向天空看了一眼,阳光还在,天空澄碧,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糟糕,下雨了。你还能走路吗,兰?”
        “恩…恩。”她冲他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把透明折叠伞,“还好有带遮阳伞,不然会感冒的。”
        工藤新一夺过她手中的伞,然后打开撑在头顶:
        “我来,”工藤新一说,“你扶好我。”
        雨声倏然而至,打在透明的伞面上噼里啪啦作响,有几片被打落的树叶掉了下来,树林里有草地和泥土的气味。毛利兰挽着他的胳膊,重心落在他的臂上,他感受到少女柔软的身躯贴着他撑伞的手臂,鼻尖有她洗发水若有若无的香。
        这段路不远,却被他们走得很长。
        到了集结地时,天色有些暗了下去,众人已经将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只等他们回来就准备上车返回市区。见到工藤新一搀着一瘸一拐的毛利兰回来时,大家纷纷上前关切慰问。
        毛利兰边说着“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边被铃木园子扶进了车厢,剩下工藤新一在原地被一群男生团团围住唏嘘调笑。
        “真有你的啊工藤!”
        “和毛利一起撑伞了吧?怎么样怎么样!”
        “诶~这么快就把校花级女神搞定了,看来兄弟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工藤新一就在一群围观群众中间表情颇为不耐地……红了脸。
        毛利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事务所的楼底。雨还在下着,似乎比起刚才在路上时更大了一点,落在地上溅起不小的水花。她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久,脑海中有关男孩的记忆挥之不去。
        下雨天果然是个容易怀念的日子。
        她心里想。那个叫工藤新一的男孩,陪她成长到大的男孩,如今杳无音讯不再存在的男孩。为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留下我一个人,这个骗子。毛利兰叹了口气,握伞的手有些不稳,心里阵阵揪疼,他是骗子,他什么都不说,他没有回来。
        可明明我,明明我……很想你啊。
        “你在看什么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6-20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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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父亲不在家,估计是去了邻居家打麻将。妈妈今晚开庭,据说是件离婚诉讼的案子,男方出轨,女方想让他净身出户。妃英理打电话时,她零零散散在一旁听到了几句。
          毛利兰买来了洋葱和新的咖喱块,从冰箱取出一整块儿鸡胸肉,又洗净了两个土豆和一根胡萝卜。
          天色有些暗了下去,本就是雨天,云层把光挡了大半,现在更是沉闷,她看了眼窗外,想要去开厨房的灯。
          “吧嗒。”
          灯亮了,不是她开的。
          “需要帮忙吗?”江户川柯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她有些庆幸,还好没有在厨房里表露出什么心事。见她不说话,江户川柯南又开口,“我路过厨房,看天黑了,怕你切到手……兰姐姐。”
          说谎。
          他的房间在对面,盥洗室在隔壁靠近门口处,扯出路过这个蹩脚的借口实在太牵强。想来他这个大侦探少有口不择言的时候,毛利兰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面色也有了缓和,不再是无措和紧张。
          “所以,需要帮忙吗?”
          他试探地又问了一遍。
          她歪头想了几秒,又转头看了眼案板,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扭过头来正色道:“柯南君,我在准备晚餐,你难道要帮我做咖喱饭吗?”
          “好啊。”
          诶?
          她大概想不到有朝一日大侦探工藤新一会主动亲自下厨。
          毛利兰本想说“别添乱了,你去做功课吧,国中课业很重要”这种平时会和他拉开距离的话,可看到江户川柯南撸起袖管、站在案板之前一脸认真的神情,她突然很好奇,也突然很期待,硬生生把提到喉头的话噎了回去。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幕——
          “柯南君,不是拜托你把土豆削皮吗?你这是……雕花?”
          “抱、抱歉。”
          “土豆和胡萝卜要切的小块一点啦,这么大很难炖熟的。”
          “是、是。”
          “太小了啦,诶你小心不要切到手!”
          “好,交给我吧!”
          “肉要按照纹理去切,你的生物不是一直挺拿手的吗,怎么实践起来都忘记了?”
          “对不起……”
          “这个洋葱,好、好辣啊,阿嚏——”
          “不好意思……啊——阿嚏!”
          两人被案板上横七竖八的洋葱熏出了好几行眼泪,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毛利兰抬头看着对方泪流不止又无可奈何的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什么嘛,好糗哦!”
          江户川柯南也随她笑了起来,可吸气时太过用力被洋葱的气味呛到,忍不住咳了几嗓子,咳完后感觉鼻尖发痒,还没来得及挠两下,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他一个没留神,脑袋还撞到了挂在墙上的炊具,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把他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他懵懵地抬起头,恰巧对上了毛利兰怔愣又关切的脸,两人相视一眼,止不住笑得更加大声,前仰后合哈哈哈了许久。直到毛利兰笑得扶着桌沿蹲在地上,声音都变成了气声,腹部肌肉因为剧烈的抖动痛得厉害,她才喘着气儿想平缓下来。
          他看着她笑到蜷成一团的身影,心底松了口气,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她这样放松的笑容了,她也好久没有像今晚这样和他说过话了。自从一年前她接到自己的“死讯”,她仿佛有哪里变了。尽管毛利兰依然有说有笑,神态自然,可她总在下意识回避自己。他想,或许是柯南和新一越来越像,她看到他后会心里难过,所以他一直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很少在她面前摘下,有时会刻意多叫她几声兰姐姐。
          如今她放松下来,就算满脸都是被熏出的眼泪,头发乱糟糟黏在脸上,他也觉得好看极了。
          她脱力地拍了拍桌沿,示意他把住她的手。
          “扶我起来,我笑得直不起身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0-06-20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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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燃气灶时,江户川柯南微微有些颤抖,生怕蹿起来的火苗撩到手,以至于每次都是“浅尝辄止”,打了好几次都没起火,一套动作下来仿佛像是在被烧着的边缘疯狂试探那般。
            毛利兰摇了摇头,轻轻将他推到一边,熟练地拧开火,在锅烧到冒热气时淋了花生油。肉要先炒一炒再炖,这样肉的鲜美会被牢牢锁住,不会散到汤里,吃起来肉质更细嫩。
            等油热了,就可以下肉了。毛利兰冲江户川柯南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把切好的还有点藕断丝连的肉下进锅里。他暗暗咽了下口水,面色沉重地端着肉走上前,隔着半米远伸长胳膊,将盘里的肉尽数倒进锅里,趁着油星还没来得及溅出,灵活地往后躲避了几步。
            毛利兰万万想不到,这个聪明的大侦探,看过那么多案发现场,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件,竟然被厨房的油锅吓得脸色苍白慌了手脚。她有些哭笑不得,江户川柯南看到她的表情后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破案他拿手,可是做菜……真是头一回。他极不自然地偷瞄着她的脸,故作镇定地走上前,鼓起勇气拿起锅铲,快速地搅拌了几下,可还是隐约有糊味飘了出来。他手忙脚乱打开了抽油烟机,眼疾手快拿起了酱油往锅里一倒——
            “呃……”
            “倒多了……”
            “……你认真的吗?”
            他尴尬地看向她:“抱、抱歉……”
            “那就快点加水呀笨蛋!”
            她冲到净水器边接了满满一勺水,一把夺过江户川柯南手中的锅柄,把土豆胡萝卜块儿一股脑儿倒了进去,边淋水边数落:“真是的,新一这个大笨蛋,还自称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呢,结果连做菜都不会,肉都炒糊了啦!现在怎么办嘛,加水都已经来不……”
            什、什么?
            她刚刚说的名字,是谁?
            新一?
            江户川柯南脑中轰得一声。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6-20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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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在很多个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眠的深夜里,江户川柯南总会拿起手机。
              屏幕的亮度在黑暗中太过刺目,他被光晃得眯起眼,适应了一会儿后调低了亮度。
              时间显示三点二十七。没有未读消息,没有未接来电,只有一条社交软件的推送,写着高三临近尾声,升学考倒计时预备,你紧张了吗?五年升学三年模拟,帝都大学出版社出品,带你轻轻松松过考试,快快乐乐报大学——
              什么嘛,这些广告……
              “无聊。”
              他眯了眯眼,暗暗骂了一句。然后快速打开短信,编辑、迟疑、发送,接着翻身躺平了身子,盯着黑不溜秋的天花板,直到本来适应了黑暗能勉强视物的眼睛又慢慢被黑暗氤没,他轻声叹了口气。
              “她现在应该睡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明明知道她根本收不到。
              他经常想,毛利兰选择去北海道工作,把他留在米花市读国中高中,或许是个明智之举。她换了手机号,没给他留下新的联系方式。工作时间的宽裕使她常挑工作日回来休假,周末时又返程,他们打照面的短暂时间里她也只顾和父母说话,或者出门见见京极园子,亲密无间地挽手逛街吃饭,有时会在推特发几张自拍。
              行程很满,档期需要预约,她根本没给他预约的机会。
              甚至都不再看他一眼。
              毛利兰是多么果决啊,她说到做到,说不再等了,就立马投身到了新的生活,好像再无瓜葛。只是有人问起家中情况时,会多说一位叫江户川柯南、在东京念书的弟弟。
              留他在原地,隔三岔五算算日子,抱着手机编辑短信,发送到她弃用的那张有工藤新一存在的电话卡。
              江户川柯南没有离开,还厚着脸皮寄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他觉得工藤新一自私残忍,又虚伪卑劣。嘴上说着那么动听的承诺,却无法兑现,就连决定放弃,都只是说说而已。
              没有她准备饭菜的五年里,他学会了做饭。不怎么好吃,和她相比差得远,可勉强能让他和大叔在妃英理的厨艺下不再整天偷偷靠外卖度日。每当毛利小五郎夸他做的咖喱饭味道不错时,他总能想起那个阴雨天。
              原来等待是这种感觉吗?
              高三学期课业繁忙,江户川柯南弥补了工藤新一未能参加升学考的遗憾。对他而言,升学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出了帝都大学设的考场,拎着公文包走在路上。成群结队的考生一片熙攘,嘁嘁喳喳说着试题或是心得,有同班的同学从后跑来接二连三搭上他的肩膀,问了几句“江户川考得怎么样啊,你成绩这么好,帝都大学一定没问题的吧”“真好啊,天才高中生什么的”“考完试要去结业旅行吗?我们几个打算去伊豆了哦,听说美女很多呢”。
              他象征性地点头回复了几句,然后看着同学一副了解的模样朝自己挥手道别,转身跑去了另一个熟人那里,嬉笑着聊了起来。
              记得毛利兰结束升学考试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等她。三三两两的考生从帝都大学里鱼贯而出,脸上挂着担忧,多数都垂头丧气,据说那年试题很难。
              “你在看什么呢?”
              毛利兰似乎没有想到江户川柯南会出现在校门口。以至于当她若有所思地低头走出来时,被身侧传来的少年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他突然出现的身影有些诧异。
              “柯、柯南君?你怎么……”
              “今天兰姐姐升学考试,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诶?”她一怔。毛利兰每次被惊到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眨眨眼,这是工藤新一从小就发现的细节。
              江户川柯南见状笑了笑,也不说话,只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方向走去,然后就能听到毛利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是的,等等我呀,柯南君!”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四月风来得温柔,像他的轻声低语一般安抚着她的心绪。
              “没事的兰姐姐,一定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毛利兰听后什么都没说,悄悄向他身边靠了靠。那年的江户川柯南还没有她高,在她身侧偷摸挺了挺腰,脸上无声无息攀上了红晕,鼻尖处发痒,他还伸手挠了挠。
              如今想来,她当时一定觉得自己很傻吧,明明知道他是工藤新一,却什么都不说,任由他厚脸皮地等她一起回家,自然而然地做出只有男朋友的身份才能做出的举动,然后看他时不时露出只属于工藤新一的马脚。却不知她只是笑了笑,心里暗暗开心了好久。
              早春的风还带些凉意,枝头花却开了。大簇大簇的樱花团在枝上,风吹过来,簌簌落了许多。
              哗然声里江户川柯南抬起头,看着前方被行人涌满的路口和被樱花落满的街道,突然很想很想她。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6-20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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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幼年时初次相遇,就是落英满地的季节。他俩吵了一架,毛利兰在心里把工藤新一的名字打了个大大的叉。后来在游乐公园的滑梯旁,看着空中樱花飘落,小小的她拉起他小小的手朝远处的窗台用力摇了摇。
                小学里有次提早放课,老师说樱花开了,那么好看的景色留给大家多看一会。毛利兰却闷闷不乐,他装作不在意地问起来,她委屈巴巴说父母吵架了,会不会不再喜欢自己了。工藤新一把腰一恰,故作成熟地装起了小大人:
                “父母吵架,做小孩子的管不了。你就别插手大人的事情了。”
                她听后撅了撅嘴,眼眶立马红了一圈,却抿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握紧的小拳头捂在胸口,生气地冲他喊道:
                “那是我的爸爸妈妈!新一什么都不懂!新一是大笨蛋——”
                本想在她面前耍耍帅,让她撒撒娇拜托他一下,谁知弄巧成拙,还把毛利兰气哭了。工藤新一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见她背过身气鼓鼓的样子,慌忙从地上捡了朵樱花递过去。
                “兰,你看,是樱花哦。”
                “樱花是国花,大家都很喜欢它,就算大家彼此都不认识,却都会有同样的感情。”
                “你是你爸爸妈妈的女儿,他们会很爱你。就算吵架了,谁都不理谁,或者见不到了,也都会有同样的感情。”
                毛利兰听后回过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时间久了也一样吗?”
                “一样的,喜欢这种感情是不会变的。”
                她咧开嘴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挽住他的胳膊,眼睛里的泪光在夕阳里亮晶晶的,带着无比童真的笑意:
                “我知道啦!那我喜欢新一的感情也不会变的!一直、一直,时间再长也一定不变!”
                “你、你在说什么啊,**!”
                他被突然的亲昵和直白的表达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瞄着她的笑脸,心底里把想说的那句话重复了千万遍:
                傻瓜,我也是啊。
                国中时他俩有过一次长达一周的冷战,彼此负气同行,谁都不理谁。却在樱花飘落的黄昏里,听到远方传来的一首《Amazing Grace》后相视而笑,重归于好。
                是高一的时候吧,毛利兰因为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和工藤新一争执了好久。在谁都无法劝服谁的情况下,毛利兰选择了放课不等他,自己走回家。街道两旁的樱花开得很好,她提着书包独自走在路上,却突然想起了工藤新一。
                “兰!”
                听到他的声音时,恰逢一阵风掠过,吹落了枝头花瓣,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裙摆。她转头向后看去,有鸟停歇在电线杆上,快落到地平线的太阳破云而出,脑海中的少年在不远处向她走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6-2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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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他们似乎总能在樱花开落的时节轻易原谅很多事。
                  也似乎总会在樱花簌簌的时候想念起彼此。
                  江户川柯南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那日之后,她不再和他说话,连以往礼貌性的招呼也不再打。两周之后她接到了来自北海道那边的offer。往后的日子里,他守着手机给她弃用的号码发了一条又一条短信。
                  ——“今天雨停了,天空放晴了。”
                  ——“步美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你去北海道工作,她说有机会去见你。”
                  ——“阿姨今天做了咖喱饭,好像比我做的还要糟糕,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你。”
                  ——“我学会做饭了,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下雪了,我看北海道降温了,之前送你的手套是不是已经扔掉了?你怕冷,多穿点。”
                  ——“高一了,还是B班,教室没什么变化,就是你不在了。”
                  ——“换座之后,我到了你之前的位置。窗外景色很好,我想你了。”
                  ——“之前那道纠结不定的数学题,我今天又算了一遍。你是对的,我想你了。”
                  ——“修学旅行去了大阪,见到了服部那家伙。和叶嚷嚷着说好久不见你了,我想你了。”
                  ——“今天看你发推特,是心情不好吗?那就吃点甜品,看看海参男的动画,你总会因为这两件事心情好起来。工作时注意休息,我想你了。”
                  ——“今天雨下得很大,我走过了很多地方,似乎知道你当时为什么站在事务所的楼下了。我想你了。”
                  ……
                  ——“快升学考了,收到了一条有趣的广告推送。今晚夜色很美,我想你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6-2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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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问小姐姐镇楼同人图有经过授权吗?如果有要出示授权截图的,没有的话发了就要被删的。


                    IP属地:福建12楼2020-06-20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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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密密麻麻的字,大概有上百条,发到毛利兰弃用的电话卡上。
                      没有回应。
                      江户川柯南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想见他的时候就见,想和他说话的时候就陪她说,想不理他的时候就不理他。没关系,这些都无所谓。
                      就算她不等他了,忘了他了,只要她开开心心地过,其他一切都好。
                      真的,一切都好。
                      可能只有他算不上多好。
                      其实每次毛利兰回来,江户川柯南看着她自然明朗的神情,偷偷在脑海里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或许在北海道认识了不错的人,会照顾她、陪伴她,不像工藤新一那般常惹她生气。他们或许会牵手吧?或者在情人节圣诞节这种时候亲吻。那是工藤新一都未体会过的触感。他会时常担心,会不会某天打开事务所的大门,里面坐了一位陌生的男子,然后站起来朝他友好可亲地打个招呼:你好,是江户川君吧,我听兰提起过你。
                      差不多十年前,他曾做过一个自私的梦,梦里和现实相差不远,作为江户川柯南活到了高中,浑浑噩噩了一天,又听到兰要结婚的消息。他无法再回想那种心情,只记得梦里的自己四处寻找,去多罗碧加,去米花中心大厦的瞭望餐厅,去了那么多和她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最终在工藤新一的书房里看到她的身影。
                      他告诉她,他就是工藤新一。
                      然后听到她说,我已经等了他十年,再等十年也无所谓。
                      这五年来,他真的曾一度希望这句话不是梦。
                      可他怎么能呢?
                      她不再等他了,工藤新一也回不来了。
                      你看,到头来还是这一个样,她不可能像梦里那般在原地等你十年,你清醒点。
                      有些东西不是不说不想它就不存在。
                      江户川柯南抬起头,阳光很好,云层稀薄,有架飞机从头上驶过。
                      他从包中掏出那个许久没有用过的手机,翻盖之后,屏幕显示的是他和毛利兰的合影。是作为工藤新一在高二那年的修学旅行中,清水寺上的合影。
                      他回想了自己活过的二十七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到,说出的什么诺言也都没有实现。
                      可唯有一件事,他从小坚守到现在,用所拥有的一切去兑现那句在心里重复无数次却未说出口的承诺:
                      喜欢你的感情不会变。一直、一直,时间再长也不会变。
                      他鼓起勇气,摘下那副戴了十年、象征着江户川柯南的黑框眼镜,然后努力抑制颤抖的手打开了短信,找到毛利兰不再使用的那个号码,用工藤新一的手机编辑:
                      ——“今天天气很好,米花市樱花开了。街道上有人停下赏花,彼此都拥有着同样的感情。我想你了。”
                      发送。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6-20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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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结业快乐,新一。”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6-20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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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6-20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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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好看画好看awsl!!!现在去买小樱花还来的及嘛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6-20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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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有小可爱提出授权问题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0-06-20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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