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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2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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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难民报道,在LOF上发文说有敏感词,没办法了。试试贴吧这边会不会也被吞,要是这里也被吞的话我会把这个贴子也删掉,不管怎样先试一试吧。
偏友情向,清水,国设,第一人称。有2p(主要是菊的2p),2p表现为第二人格(而不是独立的个体)。
我喜欢比较虐的东西,所以这个也可能会有点虐。会写两个结局,HE和BE。
无其他CP请放心食用。没有大糖只有大刀,不吐槽不剧透,叙事节奏慢,谨慎观看。


IP属地:广东1楼2020-07-22 18:28回复
    2L我删了,因为1L设定没写完想先补完一下设定,怪我脑子不好使2333
    补充:
    时间是二/战左右。
    设定中,国/家意识体的时间流逝速度和普通人不一样,二/战的这几年在他们看来只过了一个春天的时间,说的复杂点可以说是投影……嗯总之就是时间不同,发生的事情相同,只是事件发生的间隔缩短了很多


    IP属地:广东3楼2020-07-2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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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天
      你是谁?
      我……在哪里?
      等等,头好疼……好疼……
      ……
      23天
      (本田菊视角)
      “哇,你就是本田呀!你好你好,我是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喜欢意面,猫咪,可爱的女孩子……”
      “您好,瓦尔加斯先生,请多多指教。”我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棕发小伙——他有些闹腾,让我很不自然。我找机会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动作生硬得令我自己都有些不安,于是我急忙鞠了一躬,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意/大/利人真是热情,我想,这也许……就是文化差异吧。
      “费里西安诺!你给我认真一点!”旁边的贝什米特先生似乎对我的局促有所察觉,用他响亮有力的嗓音向棕发的年轻人大吼一声,几乎要把我震慑在原地;但是,瓦尔加斯先生却完全不在意,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在不远处和一只野猫忘情地玩耍着。“本田,请不要在意……”高大的德/国人叹了口气,竟然露出和他身材不相称的窘迫神情,“他一直都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事的,贝什米特先生。能够结识您和您的朋友,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说。
      “这样啊,希望你能早点习惯他脱线的思维……”
      我看着德/国青年头疼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边几乎已经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瓦尔加斯先生,突然对贝什米特先生同情起来。但是,既然加入了他们,我也就应该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成长为优秀的存在。我做了个深呼吸,看贝什米特先生向瓦尔加斯先生的方向跑去,厉声呵斥着那位看起来游手好闲的青年,将他身边的猫咪吓得无影无踪。啊啊,这样对待猫咪,我也有点不忍心,何况瓦尔加斯先生已经哭出来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加入他们呢?
      没来得及等我细想,贝什米特先生就领着瓦尔加斯先生——准确来说是拖着——走到我这里来。“你刚来欧/洲,对这里不太熟悉,让这家伙带你到处逛逛吧。我不太擅长这个。”贝什米特先生向瓦尔加斯先生点了点头,后者非常开心的样子,二话不说牵起我的手往远处的景点跑去。欧/洲的年轻人真是有活力,我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一边欣赏着这里独特的建筑和装潢。
      晚些时候瓦尔加斯先生用他的红色跑车送我回家,因为速度太快,到家门口之后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下车。回到陆地的感觉真好,瓦尔加斯先生的车速总让我觉得他那辆车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波奇,我回来了!”我呼唤着我的宠物狗,几乎是立刻,毛茸茸的棕褐色小狗就从后院冲出来,跑到我的脚边绕着圈圈,尾巴精神地摇着。“久等了,波奇。”我抱起了波奇,进屋坐在榻榻米上,一边梳理这它的毛发一边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要加入那两个人,加入那个叫“轴/心/国”的组织。甚至连加入他们的目的,我也一无所知。它们就像……被什么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哟!本田!我来了哟——!”
      熟悉的声音。我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波奇,看着波奇欢快地跑向门口。“真乖真乖,小狗狗!呀,本田在吗,能帮我开个门吗?”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我整理了下衣服,起身打开了门。
      “呀,本田!我还想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了!”面前的金发青年一脸纯真地说出了可怕的话。他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没脱鞋,又回到玄关处脱下了皮鞋,随意扔在了地上。
      “琼斯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其实并不期待他找我能有什么大事。昨天半夜他跑来说恐怖片太吓人了,要我陪他一起睡;前天他买了五颜六色还会发出夜光的蛋糕,在我洗澡的时候硬要把我从浴室里拽出来尝一口;三天前他把我拉到神社去,非要爬上鸟居看看能看多远,最后我们被巫女训斥了一通……
      琼斯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呢,应该是美/国人的风格?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琼斯先生拍着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笑着:“哈哈哈哈!想和你一起玩啊!一起玩要什么理由,对吧?”他漂亮的海蓝色眼睛充满了笑意,等待着我的反应。
      “抱歉,在下家里没有什么零食,请问您要喝茶吗?”我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私人空间,令我有点不舒适。
      “喝茶有什么意思!我喜欢可乐啊,可乐!”琼斯先生有点不满,不过立即恢复了平常的元气,“等下和我一起去买吗?”
      “不了,在下实在拿不动三箱可乐……”我想起琼斯先生对可乐那可怕的需求量,尝试着拒绝他。
      “啊,本田你真没意思,我还想和你一起去买点薯片和寿司呢!”琼斯先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我们玩点啥?”
      “平常都是琼斯先生在说玩什么,在下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新奇的想法。也许,静静地看月亮升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试图继续打消琼斯先生的兴趣,希望他能给我一点安静的个人空间。“本田,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吧!我决定和你待在一起看月亮,直到你想出好玩的事情!相信我,有我这个hero在,你很快就能想出好玩到通宵的游戏来!”
      我看着琼斯先生自信的神情,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我的独处时间又没有了。“进来吧,琼斯先生。”我领着他到院子里坐下,沏好了茶,看着鲜艳的太阳一点一点收敛它的光辉,没入漆黑的大地。
      说起来,琼斯先生今天的要求好像有点太没有逻辑了。我悄悄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他正好在看着我笑,于是慌忙低下头嘬了一小口茶。“本田真是害羞啊。”琼斯先生说完这句话,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我的余光瞥见他几次开口,都欲言又止。这并不像平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他,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琼斯先生,”我说,“您似乎……不开心。”
      “哈哈哈哈,哪有!”金发青年挠着头,目光躲躲闪闪地看向别处。
      “是吗……如果琼斯先生不想细说,在下也不会再过问的。”
      “不想说……倒也不是……”
      他从我的手里抢过茶喝了一大口。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愣在原地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下茶水的样子。
      “呼,呼……冷静下来了。”琼斯先生举起袖子擦了擦嘴,将杯子放在一旁,“本田,”他的目光突然尖锐起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你加入了轴/心/国?”
      “在下……”
      “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起来,强有力的双手像鹰爪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冰霜一样冷的眼睛,“你了解他们是什么人吗?是因为你在一战没流多少血、完全不在意那件事,还是说你的记忆出了差错?Hero我啊,可是不允许朋友和敌人在一起厮混的。”
      “琼斯……先生?”
      “就算你加入他们,我也并不认为你们能威胁到我家来。亚瑟早和我说过欧/洲的混乱局面,你作为一个局外人加入那他们自以为是的的过家家游戏,一旦他们开始制裁你,Hero我可难保住你。”
      琼斯先生的目光垂了下去。他并不像是在威胁我,我想,但要说他想保护我,我也很难认同。
      沉默。
      “我会考虑的。”我率先打破了我和琼斯先生的沉默,看着新月慢慢爬上院子里老松树的树梢。
      (他有什么资格干涉你的决定?)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吓了一跳,跳起来冲进屋子拿起了村麻纱。“谁!”我警惕地竖起耳朵,随时准备拔刀出鞘。
      “本田?”
      “安静,琼斯先生,在下认为有歹人潜入了在下的家里——”
      “本田,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诧异地扭头看着琼斯先生,他脸上的严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孩子般的不知所措。“有别人的话波奇会闻出来的!”他说,语气里明显带了几分焦急,我隐约看到他的额角凝聚了一滴晶亮的汗珠。波奇在琼斯先生的脚下夹着尾巴呜呜叫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琼斯先生,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收起村麻纱,心神不宁。“没有,除非你见到了幽灵……好可怕!本田,要不,要不今晚你到我家去睡吧,你家搞不好真的有幽灵!”琼斯先生的表情要哭出来了。连布拉金斯基先生都不怕的他竟然会怕幽灵?……我摇摇头,估计刚才是幻听了,可能我从欧/洲回来真的太累了……
      “在下家里是不会有幽灵的,日/本的妖怪都是很敏感的,请不要误解他们。”我安慰他说,然而琼斯先生却丝毫听不进去我的话,抓住我的手不放。“怎么办啊!天已经黑了,我回去会被幽灵袭击的!”他使劲摇晃着我的手,差点要把我的手骨折断。最终我答应他让他留宿,但琼斯先生一个害怕幽灵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住在一间他认为“闹鬼”的房子里?我一边为他准备房间一边想,美/国人的思维真让人不懂。我开始思考他白天说的话。
      自以为是的过家家游戏?朋友和敌人?
      白天我在欧洲和瓦尔加斯先生打交道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是坏人。贝什米特先生看起来比瓦尔加斯先生冷酷,但也不至于让琼斯先生用那种厌恶的语气说出他的名字。琼斯先生说他们是“敌人”,说不定只是因为彼此的信仰不同。早些时候我被琼斯先生带出家门,后来逐渐认识了世界上的各位,我想和他们做朋友。不得不说,这几年来琼斯先生是和我交流最密切的朋友,在琼斯先生和今天刚认识的两位朋友之间,我很快就能做出我的选择。
      但是这次,我自己都感觉很迷茫。我加入那两位欧/洲的朋友,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目的。
      我还是想不起来。
      ……
      头疼。
      “已经是……早上了吗?”
      我揉揉沉重的脑袋,一夜的休憩似乎并没能缓解我的疲劳,我的脑子里就像有一团浓稠的浆糊不停搅和着我的思维。我试图起身,这才感觉到有一双强健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琼斯先生?”我试探性地问了句。
      “菊,你醒了?”
      果然如此,我想,琼斯先生一听到“幽灵”就神经过敏,应该是昨晚半夜吓得睡不着跑过来了。“琼斯先生,以后请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日/本人的私人空间很重要。”我有点生气,琼斯先生也似乎听出了我话语中的不悦——真是难得——松开了手坐起来拿衣服穿。我回头一瞥,琼斯先生背着光,肌肉线条正被初阳和煦的暖光照耀着,金黄的头发沐浴着光辉,既有力又朝气蓬勃。他正在将手臂伸进衣袖,但没对准袖口,这时,我看到他的手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怎么回事?我揉揉眼睛准备再看,但琼斯先生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对着我微笑。
      “琼斯先生,您的手……”不知为什么,我回避了他的目光。
      “手?本田想说我的手好看吗?我也这么觉得!”琼斯先生大笑。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我没有再问,看着琼斯先生抓了抓头发向门外走去。
      “琼斯先生,不留下来吃早饭吗?”我喊。
      “不了!”他头也不回地说。
      起床之后我整理了自己的房间。洗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有小点状的血迹,我赶紧将它们洗去了。


      IP属地:广东4楼2020-07-2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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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菊太奇怪了。
        菊招呼都不和我打就去欧/洲见那些令我讨厌的人,还说加入了他们的同盟。同盟?我和菊是最好的朋友,菊不和我同盟改去和那些他都不怎么认识的人结盟?我有一种自己被看扁了的感觉,我给菊说我们是互相最好的朋友,他从来没有反驳过我,他一定心甘情愿地想和我一起玩。菊这么反常,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我这么说,是因为最近菊的举动和以往不一样了。菊最近时不时说自己头疼,和我一起玩的时候也没有以前上心了,连我送他的腌萝卜都不吃!昨天发生的事更加奇怪,黄昏的时候他像中了邪似的跳起来拿起刀,说自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他该不会是被亚瑟那个奇怪的家伙传染了吧?亚瑟总嚷嚷着说他有群看不见的朋友。再这样下去,菊不会长出亚瑟一样粗的眉毛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从菊家里出来之后我独自走在街上。阳光很灿烂,街角光秃秃的樱花树下,昨夜的积雪被扫在一起,还没有融化。我一脚将积雪踢得粉碎,没想到头上樱花树的枝条被树枝上的厚雪压断,冰凉的雪落得我满头都是,还往我的脖子里钻!
        “好烦!”我挥着拳头向樱花树大喊,缩起脖子不住地踏着步,想把雪从我衣服里抖出来。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啊!冬天真是太讨厌了!我又不能跟树较劲,要是在我家,只要我愿意,这棵树随时都能被砍掉!
        “砍……”想到这个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昨晚我起床上厕所,无意间撞见了走廊里的菊。我以为他也是去上厕所的,什么都没想就走了过去。“本田!好巧啊,你也来上厕所?”我喊。可是,菊并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向屋外走去,眼神遮掩在那浓密黑发的阴影里。
        “本田!”我又叫了一声。菊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但是不对劲,很不对劲。他用打量陌生人一样的眼光扫视着我,不知为何,突然间,本能一般的恐惧几乎要让我窒息。没事,我告诉自己,hero怎么会怕自己的朋友?菊可能睡迷糊了,只要我再和他说说话就行——
        “本田,你这么晚要去哪呀?”我挠挠头笑着说。“要做什么好玩的事吗?带我一起——”
        菊依旧站在那里,似乎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但我看到菊的手指缓缓移向腰间。几乎就在我向前迈步子的同时,菊拔出了他的爱刀,对着我的头颅砍过来!我急忙向后面跳开,但是菊的刀太快,我的手臂被刀刃拉出一条鲜红的血线。
        “好疼!菊,你在做什么!”我捂着手臂,在狭窄的走廊里,面对拿着武器的对手根本没有胜算!来不及多想,我踉跄着跑到客厅关上门,准备埋伏追过来的菊。可恶,这家伙是梦游了吗?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咬着牙,脚步声近了,近了……
        “咚!”走廊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正在准备对付梦游的菊,没有心思想这个响声的来源。但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菊的脚步声,我才意识到倒在地上的应该就是菊。推开客厅和走廊之间的门,菊小小的身躯已经在地上躺着,刀落在一旁。我冲过去把刀拿开,这才敢走近倒在地上的菊。他急促地呼吸着,眉头紧皱,眼睫毛颤动着,似乎做了不好的梦。
        “菊?”我说,将他抱在怀里,出于警惕我找了个方便的姿势,便于随时锁住他的手脚。
        “……找到……你……了……”我从菊急促的呼吸间听出了几个音节。这之后,菊就沉沉睡去,再也叫不醒。什么找到不找到的,我不是一直在他家吗?真倒霉!等明天我一定要让他赔偿20个汉堡,不,30个!我一边埋怨着自己的倒霉经历,一边将菊搬回了他的床上,去洗漱间简单处理伤口后我回到房间,睡意全无。我翻来覆去,伤痕处时不时传来割裂的烧灼感。要是他刚才真的成功砍到我的脑袋,hero我岂不是直接客死他乡?……尽管我们是不会死的意识体,但被砍头的滋味一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承受得了的。我放心不下菊,走到他的房间里,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熟睡着,安静的神情和攻击我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家伙再次暴走呢……我打算摇醒他,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丝一毫要醒的迹象,只是有时断断续续说着梦话。没办法了……我钻进菊的被窝里,用胳膊抱住他的身子,这样就算他暴走,我也可以马上把他压制住。被hero抱着睡觉真是一种荣幸啊!我想,菊不会讨厌的。窗外,缓缓下沉的月光将院子里松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将头埋在菊的后颈处,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安心不少,让我感到很亲近。但是,有一个想法在我脑海里越来越强烈。
        如果有一天菊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了怎么办?
        ……
        我从樱花树下走过。街边不少料理店已经开了,带着香味的食物热气从店门流到店外。我才发觉我肚子已经饿了,菊欠我的30个汉堡我也没找他要。本来今早我有一堆话想和菊说,比如昨晚他是怎么像个僵尸一样走出来,怎么把我砍伤,怎么昏倒在地上,今早上要吃什么等等。但是,最后我想,如果有一天菊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了怎么办?他都和那两个人说好要一起建设轴/心/国了。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菊怎么会离开我呢?想想都好笑。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现实的想法,今天早上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菊醒了之后,我马上离开了他的房子。说出来真是可笑,我当时似乎害怕见到菊。我要回家喝三大桶可乐,好把昨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忘掉。
        回到家不久,就有人说上司约我去谈话。最近的破事儿怎么这么多!先是菊,又是上司,而且每次上司一发话,准没有我能闲下来的功夫。这次又是什么公务呢?我叹了口气,关上吱呀作响的收音机,将吃完汉堡的包装纸随手扔在地上,披上外套就出了门。


        IP属地:广东5楼2020-07-23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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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天
          (本田菊视角)
          “早上好,波……奇?”
          平常的清晨,我端着波奇的早饭走到院子里,波奇却迟迟不肯从狗窝里出来。“波奇,吃早饭了哦。”我凑到狗窝门口轻轻地说,但是波奇缩成一团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波奇受欺负了吗?我很担心波奇的情况,正准备伸出手去安抚它时,波奇的嗓子里传出低沉的威吓声。我赶紧缩回了手,我一点也不希望自己被咬到。也许波奇今天不太舒服,我想,或许它感冒了,没有闻出我的气味。我穿好衣服,决定上街给波奇买点药。
          街上,人们行色匆忙,似乎都有什么大事一样飞快穿梭着。啊……对我来说,这种快节奏让我头晕目眩。自从不久前欧/美/国/家突然冲进我家之后,他们的快节奏一直让我难以适应。至于离我家比较近的王耀先生……我回过神来,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王耀先生交流了。耳边不时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我摇摇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思考被噪音打断。
          说到欧/美/国/家,有两天没见着琼斯先生了。早春的空气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沁人心脾,海的方向微微可以闻到机油燃烧的刺鼻味道。琼斯先生不在的这两天我过得很安稳,我在家看看书,喝点茶,甚至还去郊外赏了赏小雪。如果没有遇见琼斯先生他们,可能我会一直过这样安稳的生活吧,我想,在街上缓缓走着。一瞬间我觉得我就像洪流中的一只蚂蚁,马上就要被路人急匆匆的步伐冲走。我定了定神。还好,前几天令我烦恼的头痛,已经消失了。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我依稀觉得这两天过得比平常快很多。飞机的引擎声又从头顶掠过,我抬起头看着长长的航迹云,竟有点希望坐在飞机里的是正要来拜访我的琼斯先生。我路过街角的樱花树,樱花伸着黯淡的枝条,看起来就像想要抓住天空的枯手。“樱花啊,等你开放的时候,一定会格外美丽吧。”我喃喃自语,樱花从来都是坚强的孩子,不久后它就会冲破寒流的桎梏,为天空装点鲜艳而温婉的色彩。今年,也要和大家一起看樱花,不仅是琼斯先生、柯克兰先生和波诺弗瓦先生和王耀先生,轴/心/国的朋友们也应该邀请一下。瓦尔加斯先生和贝什米特先生说不定还是第一次看樱花,他们会喜欢樱花的。
          (“你了解他们是什么人吗?”)
          琼斯先生几天前的警告在我耳边响起。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如果我两边都不想得罪,那我应该怎么做选择呢……
          我买完药回到家,坐在庭院前静静看着院子里的猫打闹。那只平常安安静静的黑猫今天显得有些急躁,爬上院子里的老松树磨起了爪子。时间就像突然在我眼皮地下溜走了一样,不知不觉间一下午已经过去,我揉揉酸痛的腰起身整理房间。
          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房间。报纸送来已经很久了,我无心阅读,匆匆瞟了一眼报纸头条,醒目的黑色铅字印刷着“世界局势动荡”的有关消息。早些时候挂起来的黑色军服上沾上了油污,我取下它准备清洗。这套黑色军服最近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里,会是琼斯先生的恶作剧吗?他总会给我带些意想不到的奇怪东西过来,其中大多数是一些无用之物(他自己却喜欢得不得了),唯独这套黑色军服我很喜欢,面料、款式以及舒适度,都特别对我的胃口。但是,琼斯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我叹了口气,有时候对这个人的行为我难以评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想要的东西基本都能到手。也许,我早就在他看似幼稚的言行当中暴露了自己,我的秘密在他面前一览无余。令我安心的是,琼斯先生总说他是我的朋友。琼斯先生很强势,但我却从未看见过他生气的模样;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如果当了我的对手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本田,你走出家门之后想做什么呢?”)
          很久以前,琼斯先生这样问我。
          (“啊……我想,和世界上的大家好好相处。”)
          我当时畏畏缩缩,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那本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我了!不允许反驳哦!”)
          那时,琼斯先生很高兴地这样说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黑船还停在我家的港口,海面上船行驶的波纹还未消散。我不喜欢这样的“朋友”。国/家/意/识/体之间的关系很难阐明,上一秒的朋友下一秒就可能反目成仇。但是现在我想起早些时候看到的报纸,突然觉得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个“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我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我是琼斯先生的朋友。
          ……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拿着村麻纱胡乱挥砍,鲜血在我的四周溅射成了花。“快停下!”我呐喊,但声音传不出胸腔,我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行动。我的双眼逐渐被血水模糊,朦朦胧胧中,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像心里一直被谁饲养着的凶兽挣脱了牢笼一样,我不再抵抗,也许我内心的渴望就是如此……
          大地被血染成了暗红色。我的脚步每每落下,都带起一声肝肠寸断的呜咽。我不认识那些声音,他们终将被我碾碎。在我面前有一个人影……他周围的生灵都已经倒下,现在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手起,刀落。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屋子一片狼藉。飞溅的稀泥,凌乱的脚印,还有若隐若现的红色血迹。我慌慌张张地逃到院子里深呼吸,但是天上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我的耳边。不行,不能紧张,一定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我扼住自己的咽喉以求冷静,但是无济于事;这时,收音机里传来电台主持人冰冷的声音,说什么什么开战了。开战?我想起最近繁忙的人群,轰鸣的飞机,刺鼻的油烟味,报纸的头条,还有突然没有音讯的琼斯先生,这一切似乎都暗示着这件事的发生……剧烈的头痛再一次袭来,巨大的眩晕感使我不得不我跪在地上,鼻腔里新鲜的血腥味就像要烧断我的神经一般无限扩大着。在那疼痛和血腥交织的时段里,我想起了梦里那最后一个人影,想起他在血海中散乱的长发,想起他最后关头看我时惊恐而错愕的眼神。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黑色的军服,濡湿的裤脚缓缓滴下一滴殷红的血。
          不是梦。
          我跌坐在地上。
          “本田先生,有来自美/国的消息。”门外响起了送信人的声音。我强撑着走出房接过信件,如同接过一块火红的烙铁。信封上除了地址和姓名,还写了别的东西:
          菊,我们需要谈谈
          ——阿尔弗雷德·F·琼斯


          IP属地:广东6楼2020-07-2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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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7-2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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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天
              (本田菊视角)
              我醒来的时候,护士告诉我我身体并无大碍,我的出院手续也已经办理完毕。我下了床,稍微活动了下因久卧而酸痛的肢体,穿好衣服准备出院。护士示意我稍等;随后,她拿给我一顶款式不太常见的皮革帽子,说实在的,我并不太喜欢这种款式。“这是一位外国的先生托人送来的,请您收下它。”护士微笑着说。我不太好推辞,于是接过了帽子走出了医院。我打算把这顶帽子收起来,因为在大街上戴着这东西太显眼了……正当我打量它的时候,我发现帽子内侧的标签内夹着一张小纸条。
              “菊,很抱歉我弄脏了你的帽子。这是hero我最喜欢的帽子,你看见它的第一眼就会爱上它,hero现在把它送给你。”我读着纸条上的文字,叹了口气。真是那个人一贯的作风,我曾经找机会给他说过他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我猜下一秒他就把这句话忘在脑后了。我摇摇头,看了看路标,认出了回家的路缓缓往回走。一路上我整理着我昏迷前的记忆,我记得我去琼斯先生的家赴约,然后……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他来了。
              “本田菊,想我吗?”
              他这样说。琼斯先生就坐在我对面,我只好忍耐着,我不想再让他出来去伤害琼斯先生。他的脚步声就像毒药一般**了我的神经,病态的语气肆无忌惮地在我的脑海里扫荡着。“想我了就乖乖把身体交出来,懦夫。”他说着,加剧了对我精神的攻击。
              “我说菊,你不要总是那么有距离感呀,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琼斯先生明朗的声音响起,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但很快,皮肤上的蚁走感和脑内的噬咬感又将我的注意力全部占据,我的眼前已经发黑,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琼斯先生……快逃……”
              但是,琼斯先生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那个人已经占据了我的身体主导权,他朝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轻佻地说:“要不,我陪你最喜欢的琼斯先生玩玩?“
              “你……休想……”我无力地反驳着他,但无济于事。那家伙学着我的语气和琼斯先生聊着天,聊天的内容、琼斯先生的神态和动作我都听得看得一清二楚。但那个不是我,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我——
              突然间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我疑惑的候,琼斯先生温暖的怀抱已将我紧紧包裹住,我的头部传来温柔的抚摸感,是琼斯先生的手。一时间,我心里所有的情感——悲伤也好痛苦也好感动也好——全部化作决堤的泪水。他真的很关心我,我抓紧了他的肩膀,希望他永远不要离我而去。我原本可以选择说别的话,但是我唯独说了这一句:“樱花开放的时候,琼斯先生还会来和在下一起观赏吗?”
              “会的,我怎么会拒绝朋友的邀请呢!”琼斯先生说。
              ……在那之后,我彻底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街角的樱花已经结出小小的花苞,给灰暗的天空上了一点高光。我回到家推开院门,波奇不见了踪影,食盆也已经被打翻,好在狗食已经吃得干干净净,暂时不用担心波奇会饿着。我打开衣橱,将琼斯先生送我的帽子放进去,正好瞥见那套黑色的军服。不管这套军服来历如何,我都打算把它处理掉——
              “天真。烧了我的军服,就能阻止我吗?”
              是那个人的声音。
              “这套军服不应该在这里。”我说,做好了压制他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意料,他似乎并没有要占据我身体的意思。“很遗憾,我并不害怕这个,”他缓缓地说,我甚至能听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本田菊,你不明白吗?这军服是你的上司给我的。你的上司希望你这样穿,你的民众喜欢你这样穿。”
              “我应该有我的自由。”我握紧了拳头。
              “很遗憾,你只有被需要的时候才有自由。”
              “什……么意思?”
              我的眼前突然模糊。他要来了,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将精力集中到一起,准备对抗他。
              “哈,我说,你不再被需要了。这个国/家只能有一个意识体,他们选了我,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看。”他说完,我的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攻击王耀先生、侵/略/政/策的审批、密闭房间里的秘密政/治会议……记忆接二连三地刺激着我的内心,我看着它们越来越多,最后画面定格在瓦尔加斯先生、贝什米特先生和我缔结同盟的那一幕。
              “原来这些全都是你……”我气愤地挥拳向他砸去,却扑了个空。趁着我梳理记忆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夺去了我的身体。“很遗憾,这些全部都是你的上司和国/民承认的。既然你的上司帮你选择了这条路,你早晚都会成为我,为了迎合他们的选择,你不得不成为我。”
              他穿上那套黑色军服,压低了帽檐。
              “你要去哪?”我努力挣扎着,但他已经彻底夺去了身体掌控权。我尽力搜寻着他的弱点,终于夺取了一半的视野。
              “你来了?好戏要开始了,坐在这里慢慢看吧。”他对我说完,跟随着一位飞行员进了机舱。“停下!别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使出浑身解数大喊,也许是发动机的声音过于响亮,也许是我的喊声本来就没有奏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离开地面,冲进浓密的云层。
              “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正当我绝望的时候,他发话了。
              “你……”
              “我听说阿尔弗雷德很喜欢惊喜,我现在就去送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我不再作声,只是木然地看着机舱外。透过玻璃的反射,我看见我自己那张熟悉的脸,但眼里闪烁的光芒冰冷而傲慢。
              (阿尔弗雷德视角)
              “路德维希那小子,竟然把哥哥美丽的家给……”
              “打起精神来,胡子**,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伤心,赶快讨论下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吧。”
              弗朗西斯无力地在桌上趴着,亚瑟正在皱着眉头敲黑板。“好伤心……路德维希君,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结果他也不听话……”伊万的身边突然出现低气压,直觉告诉我现在不要和他说话的好。早些时候弗朗西斯告诉我,路德维希背叛了和伊万的约定,也难怪伊万一提起这件事就变得可怕起来。
              “轴/心/国那些家伙真讨厌!本田他,曾经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王耀也黯然失色。
              “我说阿尔弗雷德,你打算浑水摸鱼到什么时候?”亚瑟突然把矛头指向我。我有些不爽,对他说:“那你说我去打谁?”
              “按地理位置来分,你去打日/本。”亚瑟在黑板上大致划分了我们各自的势力范围。
              “哈哈哈哈!才不要,本田是我的朋友。”
              “哎呀!本田那家伙对我可没有手下留情!”王耀开始激动。
              “小阿尔,别再提‘朋友’这个词了,伊万他现在看起来随时都能把会议室撕碎……”弗朗西斯贴在我耳边悄悄说。
              “你们真烦啊,我很喜欢本田,他也对我……很好。”
              “小阿尔你心虚了?”
              “阿尔弗雷德,”亚瑟咳了咳嗽,“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你和本田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我朝亚瑟翻了个白眼,想让他抓狂。但亚瑟出奇的冷静。他轻轻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了。
              “你会明白的,”王耀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懒得和王耀争辩了。我说菊是我的朋友他就是我的朋友,他昨天还邀请我和他一起看樱花呢!
              (本田菊视角)
              不要伤害琼斯先生,不要伤害琼斯先生。
              我能做的只有祈祷……
              (阿尔弗雷德视角)
              但是,菊昨天做的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在他眼中我真的就只是一个自大的讨厌鬼?
              “阿尔弗雷德君,‘朋友’这个词也许并没有那么美好呢。”伊万突然说。
              (本田菊视角)
              琼斯先生说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拜托了,我不能让他离开我。
              也许现在只有他承认我了。
              (阿尔弗雷德视角)
              难道他真的想让我消失?
              菊昨天的话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把我的思绪烙得刺痛。
              “阿尔弗雷德,你怎么在发呆?这不像你。”亚瑟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尴尬地哈哈笑两声,随后迅速支开了话题。菊怎么会背叛我呢!我要相信菊,我一定得相信菊,等我帮这群家伙收拾完欧/洲那两个人,我就和他一起去看樱花!
              这时,走廊外的侍者说有我的消息。我走出会议室,接过了他手中的电话。
              (本田菊视角)
              “已经……结束了?你对琼斯先生做了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看?”
              “你猜。”他轻蔑地笑了,笑容如同梦魇一样令我不适。
              (阿尔弗雷德视角)
              “小阿尔,是什么好消息吗?也给哥哥我……小阿尔,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可怕?”
              “亚瑟,我答应你。”我听见自己低沉得恐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混杂着我剧烈的心跳。
              “答应……什么?”亚瑟说。
              “我要去攻打日/本。”我的声音十分冷静,如同跌入南极的冰窟。


              IP属地:广东9楼2020-07-26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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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天
                (本田菊视角)
                我在身体里静静地看着外面冲天的炮火。他没给我使用听觉的权力,外面的一幕幕就像默片一样在我的眼前放映而过。有好几次我竟然真的以为这就是默片,我想睡一觉,直接睡到播放工作人员名单的时候。但是时不时在营地里飘荡的军旗、士兵们忙忙碌碌穿梭的身影、滚滚的炮火浓烟和飞扬的沙尘总会告诉我,这不是电影。无能为力,我想,眼前出现年轻伤/残士兵们的一张张脸。我闭上了眼睛。
                我开始思考他说的话。
                国/家/意/识/体是由国/民的意志而诞生的。
                “本田菊,去吧。”
                我想象着我的人/民送我出征的样子。我也许会很羞涩,也许会很迷惘,但是我最后还是被他们送了出去。
                “一定要赢啊!”也许有一个小女孩或者两三个小男孩,为我献上美丽的花束。
                “这是自己家里做的点心,请一定要带上!”亲切的年轻母亲向我递上新鲜出炉的点心,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水蒸气的温暖。
                “别看小伙子个子小,身子还挺硬朗,交给他没问题的。”老年人们在送行的队伍里点头笑着,慈祥而平静的声音让我想到冬日里的温泉。
                我收下他们的祝福,向着远方走去。可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远方,我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人让我这样做。我从他们中诞生,我的存在是他们的意志。我想象自己走在一片平原上,平原覆盖着一望无际的青草,青草中时不时会看见若隐若现的白花。我的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和我一起走着,其中不乏我熟悉的身影;但我仔细去看那些人影时,他们却都消失不见。
                “看来今天能喝一顿好酒~”
                “我从公元900年起就喜欢你了!……”
                “喂,你家的首都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是桅杆,国/民是风,时代是海……”
                人影们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像是愉快地交谈着,又像是没有休止的喃喃自语。有的声音逐渐听不见,有的声音又突然诞生。我在模糊的人影中逐渐前行,逐渐前行……
                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花和点心摔落在地,那人俯身将它们捡起。我揉揉眼,周围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前方再也没有青草和白花。花和点心在他的手上逐渐褪去了鲜艳的颜色,那个人的手里,拿着的再也不是什么点心,而是冰冷的手/榴/弹和沉重的机/枪。我知道那是谁,我已经没有办法反抗他了。在他身后,早些时候送花的孩子、送点心的女人和夸奖我的老人们,正将他簇拥着向前走去。
                那原本是我要走的路……
                可是我已经不能往前了。
                16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这样一来,大家都在一条战线上了。”
                最后一个人放下笔后,亚瑟看着桌上的文件说。
                “大家,我们都知道这次同盟对我们的重要意义。不仅是守护我们的家园,更是守护我们的正义!”我用最大的嗓门使劲喊着,会议室里,二十五个人的目光都投向我。他们眼里是什么?……hero我没有时间深究。现在,打/倒/那三个胡作非为的家伙才是最要紧的事。会议结束,大家散去后,我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做了个大口的深呼吸。早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我也没心思在弗朗西斯遭遇不幸之后嘲笑他。深呼吸完毕,我睁开眼,感受阳光在我的眼睑上燃烧。
                尽管我时刻在有意压制自己的思绪,但我总会时不时想起菊的事情。他为什么会突袭我家?是真的想和我决裂吗?我那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被背叛的滋味,我甚至开始有点理解亚瑟为什么总抱怨我。
                每个人的家里,不同的报纸出版着相同的内容,几乎每天的内容都比前一天惊险。会议室有一张报纸,报纸照片上的菊穿着我从未见过的黑色军服,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那让我感觉就像菊一下子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刺客。照片上的菊,五官也好身材也好,甚至连发型都和我认识的菊一模一样。但是我看着那张照片,总觉得在面对一个陌生人。我拿起报纸仔细打量着菊;就算是图片,我也能看出里面的菊就像一个空壳。
                菊不属于他自己了。
                我咬紧牙,将报纸掀到一边。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那天菊在我怀里哭的样子,在那之前我从未看见过菊哭泣。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坚强到大多数时候拒绝别人的安慰,甚至是我的安慰。我卷起袖管,手臂上的伤痕已经痊愈,逆着阳光可以看见新生的发白的皮肤。我当时那么疼却一滴泪也没流;那么扑进我怀里大哭的菊,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但是他也确实攻击了我。
                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闷热。我披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15天
                (本田菊视角)
                “本田!你这家伙该学乖了——”
                浑浑噩噩中,我听到熟悉的声音。
                声音?
                也许那家伙的力量暂时减弱了,因此我才能再次拥有听觉。
                我从身体向外看去,海水飞沫在空气中激烈地奔腾着,海浪拍击着船舷,浪花崩裂成碎块砸进黑洞/洞的深海。刚刚的喊声是从另一条船上来的,我定睛一看,依稀辨认出远处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
                “本田——现在投降,hero——饶你一命——听到——”
                那个人的声音逐渐被海浪的咆哮所掩埋。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错,就是他;敢在如此不平静的海面上冲到甲板来喊话的人,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突然间我有了精神,趁着我身体里那家伙紧张的时候夺回了身体主导权。我从控制室冲到甲板上,大喊:“琼斯先生!”
                海浪毫不留情地朝我的头顶劈来,我强忍不适咽下落进嘴里的苦涩海水。时间可贵,我抓紧甲板上的栏杆,不顾海水进眼的刺痛感,迫切想要看一看那个人。对方突然安静下来,但我能看见,在风浪中,他并没有离去。“琼——斯——先——生——!你还好吗——!”我用尽浑身解数吼着,几乎要把声带震破。海水从呼吸道灌进我的肺,我剧烈地弯下腰咳嗽起来。
                “菊——真的是你——?”对方的回复带着哭腔。
                我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我决定好要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那个新“本田菊”的声音。我浑身一颤,差点没抓稳扶手。
                “猜猜我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出海?”他说,尾音轻微上扬。
                “我……不知道……”我被海浪打湿的身躯开始发冷,船身剧烈的摇晃快要让我呕吐。
                “我们在交战。那些海浪,全都是双方的军/火造成的。”
                啊啊,我真天真。
                我以为他只是像当时来和我交朋友那样,乘风破浪穿过广阔的海洋来见我。
                我没想到现在的我就是风浪。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就快把身体还给我,战/争不是你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够阻止的。”
                我握紧了拳头。
                他说的对,战/争不是我一人就能阻止的。
                即使我是这个国/家的意识体,他们已经不认可我了。
                即使他们认可我,我也擅自终止了战/争,他们会怎么说呢?
                ……
                他们说……
                ……
                他们……
                ……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菊——菊——你还在吗——”
                对面焦虑的声音传来。海浪再一次冲上来,将我击倒在甲板上,几乎要把我的脊椎拍断。我深知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朝着那边说了最后的话:“保重——”
                最后的音节已经开始颤抖,渐渐微弱到我自己也听不到。
                “去吧。”我对他说。他很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将我扔进了深层意识里。


                IP属地:广东10楼2020-07-27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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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d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7-28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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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7-28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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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泥土,破碎的铺路石,劣质烟草的味道。
                      我推了推墨镜,将帽子紧紧压在头上。
                      军营里时不时传来军官愤怒的吼声、士兵嘈杂的交谈声和队伍繁忙的脚步声。我赶紧溜了出去,一旦被他们发现我的身份,后果将不堪设想。这里可是日/本的兵/营,说实在的,让我来做打探情报这种事过于危险,因为我是凝聚了整个国/家信念的国/家/意/识/体,我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其实也不危险,我离开兵营,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粗略清点了下我拿到的资料后,我将它们藏进特制防弹背心里面的一个隐秘口袋,靠在沾满油污的墙壁上喘了口气。我们不会死去,就算毁灭了我们的肉体,只要国/家还在,人/民还在,我们也会在自己的土地上重生。不会死就不可怕,我仰起头,看着墙壁顶端的一条裂缝。
                      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完全消灭我们。
                      小巷子里刺鼻的污水味道窜了上来,我咳嗽两声,准备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电视,可乐,薯片……那些曾经以为是永恒的舒适日子,转眼间变成了不可触碰的过往,十天前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会来这种危险而脏乱的地方。突然,巷子更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响动,我掏出手/枪,警觉地回头对准了声音的位置。在几声垃圾袋摩擦的声音之后,一个小小的声影钻了出来。是一只……动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因为它又脏又瘦小,身上的毛有的长到已经拖地,有的地方皮肤又光秃秃,透过薄薄的皮肤甚至能看到骨头的轮廓。它像一具活着的劣质标本,只有两只黝黑的眼睛还闪着一点光,告诉我它还活着。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点,但依旧没有放下枪。那只动物见到我似乎并不害怕,它迈着小小的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不知为何,我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于是我轻轻蹲下,尝试呼唤那只动物:“波奇?”
                      小动物兴奋地“汪”了一声,扑进我的怀里蹭我的脸。“波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将波奇举起来,小狗湿漉漉的尾巴快速地摇摆着,吐出粉红的舌头向我问候。“波奇,谁欺负你了?敢把你丢在这个角落,看我回头不好好收拾他!”
                      我握着波奇的小小前爪,垂下了眼,盯着波奇脚下扭曲的彩色汽油膜。
                      我当然知道是谁做的,我比任何人都清除是谁做的。
                      “走吧,波奇,我把你带回去好好洗个澡。”我抱着脏兮兮的波奇,往港口的方向走去。途中我路过菊家附近那棵曾经抖我一脖子雪的樱花树,我头也不抬地走过它。脚下有几根断裂的树枝,其中一枝上已经有几朵即将开放的新鲜花苞。我俯身拾起那根树枝,准备把它带回去。约定好来接我的人已经在等我了,他看了看我怀里的小狗,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樱花枝条,调侃似的问我:“您是做了个生态考察吗?”
                      “没想到能找到我朋友丢的小狗,看它挺可怜的,我拿回家帮他养着。”我抚摸着波奇的脑袋。“那樱花呢?华/盛/顿也有很多樱花,比这支可怜的樱花好看得多。您要是想看,我改天可以带您去。”那个人一边说,一边领着我走向飞机。
                      “谢谢,你真热情!……好久没来日/本了嘛,带点纪念品回去,哈哈哈哈!”我坐上飞机扣好了安全带,听螺旋桨缓缓启动。我一边目送着菊的故土在视野中逐渐缩小、远去,一边握紧了手中的樱花枝条。
                      13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哇,伊万,你这是……”
                      弗朗西斯吃惊地看着进入会议室的伊万,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呀……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就知道伊万这个人比较狠,但是我要是像他这样受了伤,我才不会来参加会议!
                      “没问题的,比起这些小伤,我们终于把路德维希君的侵/略计划挫败了!”伊万拄着拐杖,身上几乎只有左眼没被绷带裹住。他像往常一样眯着眼微笑,微笑的时候右眼的绷带还在淌血,“很快就能好起来,只是头部钝器伤,眼部刺伤,主动脉大出血,胸腔积血,手肘骨折,大面积烧伤——”“哎呀,伊万你别数了,说得我也觉得我身上的伤疼!”王耀打量着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伊万,皱起了眉头。
                      “哥哥我当时被打得比你还惨,不过哥哥现在已经华丽丽的复活了哦!你也会很快好起来的!”弗朗西斯安慰伊万说。
                      “复活勉强合格,华丽是不可能的。”亚瑟不屑地对弗朗西斯说。
                      大家在这场战斗中都多多少少受了伤。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我扶了扶眼镜:“哈哈,只有我这种hero才能从战/争中全身而退——”“算了吧!你不是前两天才被本田的舰队在海上击中了肩膀吗?”亚瑟反驳完弗朗西斯又开始反驳我。“Hero的肩膀是不会被击溃的!亚瑟,你不是嫌我浑水摸鱼吗?要是你在战场上没人帮忙,hero我可是随叫随到!”“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不要小看大/英/帝/国的力量!”
                      惹亚瑟不爽真是我永恒的乐子。我哈哈笑着,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伊万。
                      原来受伤可以严重成那样。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受伤的觉悟,但是真正看到受伤的人,我才知道我们在面对什么。
                      每一个参/战/国在面对什么。
                      我们的使命是战胜轴/心/国。眼前的伊万被打成那样都没投降,那要让他们投降,得把他们打成什么样?残疾吗?奄奄一息吗?或者……是直接摧毁?
                      ……
                      回家路上我又想起了菊。以他的性格,不奋战到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菊即将被他们打成那副模样,我的心绞痛了一下。可是在战场上,我没有理由对菊温柔。国/家/意/识/体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分,我们的存在必须服从我们的上司和人/民。菊伤害了王耀,攻击了我,还三番五次在我家挑衅,这让我不得不迎击。我一边气愤地下达加大火力的攻击指令,一边紧握着拳头祈祷着菊能够被我们的攻势吓退,回到家里改过自新,这样他也许可以少受点伤。
                      我必须加大火力。
                      如果我偏爱菊,又有谁来偏爱我们?
                      “汪!”
                      “波奇,乖狗狗!哈哈,别舔了别舔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家,波奇一看到我就扑进我的怀里,用舌头招呼我。“你看上去好多了!怎么样,在我家生活是不是非常开心?”我放下波奇,拿出一根鸡肉条,波奇开开心心吃了起来。我走到窗边,看着昨天带回来的樱花枝条。它被我插在装着清水的花瓶里,上面的第一朵花已经开放,粉白粉白的花瓣簇拥着淡黄色的花蕊,完全是有生命的艺术品。菊邀请过我和他一起看樱花,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樱花柔嫩的花瓣。
                      “樱花已经开了,你还会来吗?”
                      12天
                      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完全消灭国/家/意/识/体。
                      改变人/民的天性,混淆人/民的视听,让他们抛弃对旧理想、旧文化的认同感。
                      让每个人从心底里脱胎换骨,心甘情愿走上不同的道路,哪怕粉碎了历史、粉碎了过往,粉碎了千千万万人曾苦苦追寻的梦想。
                      哪怕粉碎国/家/意/识/体作为有自由思想的“人”的存在。
                      11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喂,是亚瑟吗?……哈哈,我早说过你会需要hero我的帮助!收拾费里西安诺是吧,我马上就到!”
                      我挂断电话,准备出门。
                      菊,要小心。就快轮到你了。
                      我只能在心里为他提醒了。


                      IP属地:广东13楼2020-07-28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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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8-03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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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天
                          (本田菊视角)
                          我放下清酒盏。我很久没有喝酒了,更是很久没有喝到这样苦涩、刺激甚至辛辣的清酒。他们说这是现在能买到的最好的清酒,我只喝了一口便觉得不对劲,现在的清酒和我以前喝过的清酒,真的是同一种东西吗?还是说这只是冠以“清酒”之名的廉价食用酒精和水的混合物?
                          我们的国酒,竟然已经堕落成这般模样了。我一边埋怨,一边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从昨天我被拉出深层意识以来,直到现在,那个家伙都一直没有动静。我问过几个亲信的官员,他们也说没察觉到我的异样。他们一致说我的日常起居一切正常;至于我说的“另一个我”,他们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本田大人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呢?您是我们国/家唯一的国/家意识体啊。”
                          所有人都说是我压力太大了,所有人都说从没见过我说的“那个人”。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每一口清酒入喉,几乎都会激起我生理味觉上的排斥。我皱着眉头咽下酒液,不知不觉一瓶清酒竟见了底。接下来要怎么办?瓦尔加斯先生已经不属于我们这边了,贝什米特先生那边战势也不容乐观。要是现在突然跳出来说一句“我是本田菊,是大家最亲爱的朋友,之前打你们的是假货”这种话,保守估计不死也得被对手打成重度伤残。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每个人因为战/争所牺牲的一切,如果只是被一句轻薄的道歉所掩埋,那不仅是对交战方的不尊重,更是对生命和尊严本身的漠视。我深切痛恨这种做法,更何况现在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我。现在才开始纠正错误,已经太迟了。
                          我把清酒瓶放在一边。桌上,厚厚的文件堆积如山,一阵大风吹来,金黄的阳光下,飘散的文件和深酒红色的窗帘在空中互相试探着舞步。我弯腰拾起一张文件,粗略翻看了一下。这是一篇对美作战计划,词句跳跃着从我的眼底流过,没有给我留下一丝印象;我的手指机械地停在词句中,触摸着那个国家的名/字。
                          我曾经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的吵闹,和他相处的时候我连一分钟都不能安宁。
                          我不喜欢他的孩子气,总喜欢拉着我一起做些危险却有趣的事情。
                          我不喜欢他对我的信任,大大方方地说出“因为是菊嘛,总能做到的”这种话,一边天真地鼓励着我。
                          我不喜欢他把我看得那么重要,重要到我甚至现在闭上眼还能听到他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
                          我不喜欢我自己。
                          (“菊,你喜欢我吗?”)
                          (“请允许在下慎重考虑后再回答您的问题,琼斯先生。”)
                          (“啊——菊你又这样!真是的,我可是喜欢菊喜欢得不得了啊!”)
                          明明拒绝了,现在却因为害怕消失而时刻渴望着那个人的关心。我只是依赖着他,根本谈不上喜欢;这样丑陋的想法令我自己都难以接受。那个人……就算没有我,他现在也和那些伙伴相处得好好的吧?
                          就算有我又怎样呢?我回忆起“我”之前做过的事,再见到琼斯先生的时候,他不撕碎我我就感激万分了。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按照时间顺序叠好。
                          既然无法回头,就只能向前进了吧。哪怕前方已经是悬崖……只要一直前进着,总会有人拍手叫好;选择停滞不前甚至后退,作为国/家意识体来说是不合格的。
                          ……
                          就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向前进吧。
                          6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要我去打本田君吗?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呢。”
                          伊万一如既往眯眼笑着。我快速地瞥了他一眼,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声音也比前几天更精神。“阿尔弗雷德君,你在看我吗?有什么事想说吗?”伊万察觉到我的目光,将话题抛给我。我慌忙咳了咳嗽,说:“伊万你愿意去亚/洲战场,hero我有点吃惊啊。”
                          “唔呼!要是放任本田君不管的话,他可是会把全世界都变成亚/洲战场哦?”伊万意味深长地笑着。“我怀疑你要抢hero的风头。”“那,阿尔弗雷德君一个人应付得了他吗?”
                          “怎么应付不了?”我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区区一个本田菊,看本hero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阿尔弗雷德君,对朋友这么狠,友谊会不保哦。”
                          我气得咬牙。伊万说的话有道理,但是我就是很生气。“朋友是之前的事,战/场上他就是我的敌人!对敌人下狠手不是理所应当吗?”
                          “别看小阿尔笑起来很傻,他打人可疼了。”
                          “就是,我打人……弗朗西斯,你前半句是什么意思?”
                          “小阿尔的笑容比不上哥哥我一半华丽呢!”
                          ……
                          深呼吸,深呼吸。
                          会议结束后,上面马上就来了指令,要求我们把火力朝向日/本。
                          深呼吸,深呼吸。
                          “嗷!”
                          “波奇,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我在家里一边抚摸着波奇一边阅读上面发来的文件,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揪下来一撮浅褐色的狗毛。“波奇,对不起啦……我给你拿肉条吃。”听到“肉条”两个字,小狗马上抖擞精神,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我看着波奇啃食肉条的样子,思绪早就飞到了太平洋战/场。
                          不就是打吗!谁长这么大没挨过打?菊应该受得了吧?看看伊万伤那么严重,不也就几天就好了吗?
                          5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打伤?阿尔弗雷德,你可真是天真啊!”王耀摩拳擦掌,“别挡着我,他是我的弟弟,我更要教他好好做人!”
                          “喂——”
                          还没等我问完,王耀就急匆匆冲了出去。他一定是去战/场了,我叹了口气,打算问下一个人。
                          “阿尔弗雷德君,早上好呀。”
                          “伊万,你怎么又这么多伤?”
                          “没关系的,我只是受伤而已。啊,对了,比起这个,我把路德维希君的心脏摘下来了。”
                          “心……脏?”我自己都能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
                          “嗯,心脏。他的心脏真有活力,在我手里扑通扑通跳了好久才停下。如果这颗心脏能够早听话一点,我一定会和他成为好朋友的!”
                          “摘了心脏……不就……死了吗?”
                          “应该吧?我们现在把路德维希君的身体看护着,等他醒了我们还要找他要赔偿呢。”
                          伊万拿起他的水管,也向王耀的方向走去。
                          “伊万,那个……被摘了心脏是什么感觉?”
                          “阿尔弗雷德君,你真奇怪呀,难道你也想体验那种痛苦吗?你可以问问弗朗西斯君。我先走了,回头见!”
                          心脏……?
                          他们要把菊的心脏也拿出来?
                          ……
                          “弗朗西斯,能不能告诉我心脏没了是什么感觉?”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小阿尔你这个问题太痛苦了!”弗朗西斯正在梳头的手停了下来,“哥哥我不好的回忆被你牵出来了啊!”
                          “我就是好奇,听说伊万把路德维希的心脏给拿出来了。”我说完,胡乱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你一辈子都不想有那种感觉,”弗朗西斯的声音突然间失去了光泽。
                          “心脏被挖出,被紧紧地攥在敌人的手里,被踩在脚下血肉横飞。身体会因为瞬间的剧痛而失去知觉;叫醒你的是不知不觉蔓延到全身的剧痛感,那感觉就像有成千上万根细针扎在你的皮肉里,哪怕动一下手指都会牵连着全身的痛觉神经。”
                          “你也许会想死,但是死不了。疼痛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轻,最后它们都消失不见。你的身体似乎康复了;唯一的怪异之处在于,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尽管不会痛,这种不适感比任何伤都难受:你会感觉自己像一只即将散架的提线木偶,你一遍又一遍地触摸着自己的胸口,但每次只能得到死一样的寂静。你也许会想打砸东西来解气,但是身体完全使不上力;心脏消失后留下的空腔,成为了恐惧和绝望占据的窝点。拿走你心脏的人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回来支配你;奴役?瓜分?这些都只能随他处置。你还活着,但你已经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心脏是会再长出来的,我们再生以后也许是作为国/家意识体继续活下去,也许会加入到普通人类的行列里。但那种痛苦是永远不会消散的。当时哥哥我可是因为每晚都做噩梦当路德维希的狗而精神衰弱了啊!”
                          最后一句话,弗朗西斯似乎极力想让自己听起来快活一点。我“嗯”了一声,隐隐约约看见他眼底的湿润。
                          “小阿尔终于长大了吗?竟然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国/家意识体是怎么消亡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欧/洲可是一团糟啊。”弗朗西斯摇摇头,冲我笑笑。我含糊不清地应答着,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虽然我没听懂弗朗西斯描述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看他的反应,一定非常难受。
                          现在要怎么办?阻止王耀和伊万吗?不管是从战力还是正义来说都做不到。改变我上司的想法?怎么可能,文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若是违抗命令也会受到严重处分。说服其他国/家保护菊?不现实,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菊把他的邻居们都得罪得不轻。菊把我也得罪得不轻。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和我背道而驰。
                          为什么我的敌人偏偏是我的朋友?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回忆中突然冒出弗朗西斯刚才的话。我咬紧了嘴唇,淡淡的血腥味逐渐在舌尖弥散开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IP属地:广东16楼2020-08-1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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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天
                            (阿尔弗雷德视角)
                            我拉开窗帘。天刚蒙蒙亮,天边白日的微光和穹顶深邃的夜色搅和在一起,有几分像调酒学员粗心大意调制出来的、没有分好层的鸡尾酒,还没开始喝就已经让人有了些许怠慢。我打了个哈欠,希望可以驱散我浓浓的睡意,但只是杯水车薪;困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我软禁在它的温柔之中。再睡一会儿吧,今天……今天要做什么来着?打电话向上司请个假也无所谓,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一定可以将事情料理好的。我挠挠头,正准备躺回床上,不小心碰翻了插着樱花枝条的小花瓶。
                            “不是吧!”枕头被花瓶里的清水打湿,我的睡意顿时锐减了大半,“这几天这么累,连个懒觉也不让本hero睡吗!”我一边不满地抱怨着我这坏运气,一边将花瓶拾起来,重新装上清水。枝条上的樱花们也被水打湿,蔫蔫地搭在枝条上。我怎么也没法将它们整理好,手忙脚乱之中还扯下来一片花瓣。一大早就这么倒霉!我咒骂着这该死的一天,打量着被我扯下来的那片深粉色花瓣。花瓣的脉络比以前颜色更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手上明显的青筋;花瓣的边也微微上卷,安安静静地蜷缩着。
                            樱花已经过了它们最盛的年纪。
                            也许只是因为天还没亮,我安慰着自己,天亮了它们就会精神起来,花朵晚上也是要休眠的。我小时候亚瑟经常给我讲这种奇怪的知识。或许是因为没睡好,我一想起亚瑟,耳边就环绕着他喋喋不休的声音。睡觉肯定是睡不着了,我心里很不爽,看看手表差不多也到了找上司的时间,我无精打采地往屋外走去。
                            ……
                            “就是这样,对于这个计划,你还有什么不满吗?我们继续改进。”
                            “我自己的提案我怎么可能会不满呢?你们执行力很不错嘛,这么快就拟好了作战计划!”我哈哈大笑着掩饰自己的疲倦。
                            (“你每天睡觉多无聊啊!真的有那么疲倦吗?”)
                            (“在下……不是生理上的疲倦。”)
                            (“还有不是生理上的疲倦啊!日/本文化真神奇,能告诉我里面的玄机吗?”)
                            (“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玄机。在下只是不愿意面对外界,仅此而已。”)
                            (关门声)
                            我抿了抿嘴。舌头无意间触到昨天咬出的伤口,有种意料之外的疼痛。我沉默着,上司也沉默着。我正打算说点什么来脱身,他先对我开了口。
                            “阿尔弗雷德,你长大了。”
                            “谢谢!我……什么?”
                            “你和日/本那家伙关系很好,我们都知道。我们原以为你会很不情愿和他开/战——我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你。如今你能有主动出击的觉悟,我们都很欣慰。”
                            “那当然!要当hero,制裁胡作非为的坏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努力挺起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骄傲一点。上司轻轻点了点头,和我告别。但我的心里却五味杂陈。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这样是“长大”。当然了,他们看我们就像父母看孩子,孩子能按照父母期望的未来去走,对父母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份“期望”中,有多少是为孩子,有多少又是为了父母自己的私欲呢?
                            我和菊地位平等。我不能放任他一路欺负到我头上;我和他又是敌对关系,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救他。看来上司这关已经过了,我垂下眼,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哪有人想要长大?只不过是已经不能再当小孩子了。我熟练地按下按键,拨通了电话。很快,接线员就帮我转接了过去。
                            ……
                            “阿尔弗雷德,你叫我们来参加你的‘紧急会议’,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想也许比你早上喝的红茶更要紧?”
                            “红茶可是绅士的每日必需品,是生命的一部分!”亚瑟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平静,“红茶流淌在每一位绅士的血液里!”
                            “如果你的血液是红茶那我还真的很害怕。”
                            “红茶的事到此为止!阿尔弗雷德,你知道现在是亚洲战/场决胜的时刻,要是你耽误了我的时间,以后你吃饭我都给你算双倍价钱!”王耀打断了我和亚瑟毫无意义的打趣。
                            “哈哈!hero我来找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也就是说——”我抬起手指向黑板上的地图,夸张地在某个位置划着圈圈。
                            “喂喂,小阿尔,你这是在做什么?粉笔痕迹都被你蹭到手套上了。”弗朗西斯皱眉。
                            “这里是日/本的心腹位置,本田菊的老家。hero我呢,已经集中火力对准那里了!也就是说亚洲战场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散会!”
                            “你这算什么!想抢功劳吗?如果不是我拖了这么久你哪有底气和本田正面交锋!”我正要走出会议室,王耀跳起来拦住我,言语中充满了火药味。“哦呀,王耀,你阻拦我也已经晚了。也许在你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我们的飞机正在本田家的上方轰/炸呢!哈哈哈哈!Hero我不否认你对和平做出的巨大贡献,但现在已经没有你插手的必要了,你可以歇着了!”我轻轻推开王耀,王耀的表情看上去很想和我比试比试,但他最终只是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我的余光瞥见他紧握的拳头。
                            “真没意思,散了吧散了吧。”弗朗西斯也跟着走出去,“小阿尔,下次这种事情打电话就好了啊。”
                            “因为阿尔弗雷德君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呀,虽然这更像是一场夸张的表演,对吧?”伊万瞥了我一眼,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站在原地,一时竟无所适从。
                            “阿尔弗雷德……你一直都是这样。”
                            最后走出来的是亚瑟。他站在我的背后,缓缓开口。
                            “上次是我,这次是本田。我暂且不说我自己,在你的心里,本田到底是怎样的定位?”
                            “用不着你管。”这句违和的话自然而然地从我的嘴里流出,就像事先已经背得烂熟的台词。
                            “本田会对你失望的。”亚瑟说完,与我擦肩而过,轻盈的身体甚至没有带起一点声响。
                            菊会对我失望这用得着你来说?
                            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自己不清楚吗?
                            我站在会议室的门口。目送着亚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倦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我不得不扶着门框才能勉强站住。好累,我闭上眼睛,至少现在已经说服他们让我接管菊的事情了,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们这边也已经行动起来,这次会议也只不过是先斩后奏而已。……我真想在这里睡一觉。我的眼皮重得像灌满了铅。
                            电话响了。
                            “阿尔弗雷德先生,对方还没有屈服的意思。”
                            “还没有……?轰/炸结束了吗?”
                            我强撑着让自己在说完话之前不睡着。
                            “是的,东/京已经满目疮痍,但对方仍在负隅顽抗!”
                            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菊啊。
                            “加大火力,再来一次。一次不够就轰/炸到他们投降为止。”
                            “遵命!”
                            断线。
                            我放下电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这是我的声音吗?沙哑,病态,疯狂,源源不断地从我的胸腔中爆发出来。这是我的声音吗?我弯下腰想阻止这恶魔一般的笑声,但无济于事,笑声越发猖狂起来,甚至驱散了我浓烈的倦意。我笑着笑着,从眼镜的镜片上模模糊糊看见了大滴的水珠。
                            3天
                            (本田菊视角)
                            我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看着焦土一样的故里,一切都失去了生机;就连那棵生机勃勃的樱花树,也已经被炸成了燃尽的尘埃。
                            “妈妈,为什么我们会被袭击?”不远处传来小孩的声音,我循声看去,一个小孩依偎在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脸上满是黝黑的尘土。“很久以前,妈妈的妈妈说过美/国人是‘鬼’,鬼会来袭击人,现在他们露出獠牙了。”“那,爸爸能打败鬼回家来吗?”小孩往母亲的怀里蹭着,双手环住了母亲的脖子。那女人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抚摸着孩子的头。
                            “我这里还有些食物,不嫌弃的话请收下。”我走过去拿出衣袋里的谷物棒送给他们。女人向我道过谢后匆匆离去,我孤零零地站着,脚边甚至还有燃烧着的废料。
                            我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整理了一下残破的军服,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让我不得不蹲下来,到最后几乎是趴在地上。鲜红的血,我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感叹着自己终于走到了末路。
                            我如释重负。
                            我犯下的错,终于能够偿还了。但是,这真的是我的错吗?我不想多想,他们让我承担,我也只能听命。那天以后,我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了,像是宣告着某种东西的死亡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血渗进砖石的残骸里,只留下一大滩暗红色的痕迹。我费了好大力气重新站起来,虚弱地走向兵/营。只要气息还在,我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如果对手是琼斯先生,我更要燃尽我的生命。我曾想依赖琼斯先生而活下去,现在我注定无法再活多久,那我就摆脱对他的精神依赖,战斗给他看。他始终都应该是我值得尊敬的朋友,我想,如果我早点发现这一点,交锋的就只是我们友好的心意,而不是现在锋利的刀剑。我抚摸着我的剑鞘,村麻纱,这是最开始攻击琼斯先生的剑,现在也将变成最后攻击他的剑。
                            我对琼斯先生的心意,现在只能用剑来表达了。我苦笑着,血和胃酸一起在我的食道里翻涌,令我疼痛而安心。
                            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抬头望去,什么也没看到,希望是我的错觉。
                            ……
                            (阿尔弗雷德视角)
                            “终极武器?”
                            “是的,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打算在这个地方进行试验。”
                            “威力有多大?”我看着军官用手指着的地方,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军官对我做了个手势;他的眼镜反着光,把他的眼神隐藏得不留痕迹。
                            “……好。”我答应了他。晚些时间我就听到试爆成功的消息,军/营里的大家个个都面露喜色,我也一样。我想,这就是结束了,菊肯定已经战降,我只需晚点去那里找他的尸体就行。不知为何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沸腾,我打算离开这个地方,自己静一静。
                            “第二颗也送过去了?”
                            “是的!第一颗成功之后,我们决定再送一颗过去!肯定让他们灰飞烟灭!”
                            我在人群中听到这样的声音。第二颗啊。我挠挠头,打了个哈欠。
                            等等,第二颗?
                            第二颗什么?
                            “你们刚刚说什么?”我抓住一个人,“第二颗什么?”
                            那个人显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阿尔弗雷德先生,您知道的,就是第二颗……”
                            他说出了那个词。
                            我扔下他,独自跑了出去。
                            他们从来没和我商量过!我最多只是想让菊的身体被破坏,而他们却想连他的灵魂也磨灭!
                            我能做什么呢?
                            是我下令用那个“终极武器”的啊!
                            我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能做,我什么都做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
                            军营内,欢声雷动,灯火通明。军营外,我独自徘徊,突然想起了早些时候亚瑟的话。
                            (“本田会对你失望的。”)
                            失望,愤怒,痛恨,这些都无所谓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希望挨打的是我自己。但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的人/民高兴了,我也应该跟着高兴才对。
                            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IP属地:广东17楼2020-08-27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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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天
                              波奇独自在房间里追着尾巴,玩累了就趴在地板上,张开嘴哈哈喘着气。昨天晚上,他的主人依旧没有回来;不仅是主人,就连近来一直照顾他的主人的朋友也没有回来。波奇扒着食盆,小小的鼻子嗅了嗅最后一点狗粮,将它卷进舌头吞下肚里。哪里还有吃的呢?波奇不愿意饿肚子,在家里四处翻找着食物。他跳起来,想看看橱柜上有什么,毛茸茸的小狗爪子碰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啪嗒”一声砸在地上,吓得波奇逃到角落里。
                              “测试,测试……录上了吗?”
                              黑色的小盒子里传来了主人的声音。波奇疑惑地向盒子挪去;它用小爪子拨弄着小盒子,不一会儿,主人朋友的声音也从里面缓缓地流出来,带着强烈的机械杂音。
                              “录上了?好!菊,你也多说两句话啊,不然这卷录音带就只有我的声音了!”
                              “琼斯先生不必强迫在下说话。”
                              “难得樱花开了,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吗?”
                              “在下想先考虑考虑。”
                              “菊你又这样!过来,我带你看这个!”
                              急促脚步声混杂着机械杂音。波奇安安静静趴在小盒子旁边,鼻子嗅着那只小盒子,希望可以从里面嗅出一点主人的气息。
                              “你看!”
                              “这是……”
                              风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小盒子里传出来。
                              “这是你从前送我的樱花!hero我一直在好好照顾它们,你看——”
                              “啊——请不要随意攀折——琼斯先生?”
                              小盒子安静了一会儿。波奇用头顶了顶盒子,希望它能再发出声音。不一会儿,脚步声又从小盒子里面传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主人惊讶的呼喊声和主人朋友的喧哗声。
                              “——给我亲爱的菊下场樱花雨!”
                              “琼斯先生,不必为我摘这么多樱花——落到——稍微有点痒——”
                              小盒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真有趣——樱花节,——珍贵的东西——和你一起,hero感到很开心——”
                              “珍贵——我并没有——但是,为什么——”
                              “因为是菊啊——”
                              “——是最珍贵的朋友——”
                              几声刺耳的噪音之后,任凭波奇怎么摆弄小盒子,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波奇的耳朵耷拉下来;他蜷在小盒子的旁边,在午后的微风中打起了盹。
                              (阿尔弗雷德视角)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我的耳边只有欢呼声。欢呼,欢呼,还是欢呼,我的意识几乎要**在欢乐的海洋中。
                              “我们胜利了。”我喃喃自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竟然滑落一滴泪珠。趁着没人发现,我赶紧抬手将它拭去。
                              “我们胜利了!”
                              人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简单而又充满喜悦的语句。我也被这种快乐所感染,我真想脱下外套加入到狂欢的人群中去。我迈开腿跑了起来——
                              “带我去日/本。”我冲到办公室,对我的私人飞行员说。
                              “先生,日本几乎是一片荒芜了。而且,您就算去了也……”
                              他没把话说下去。
                              “带我去日/本。”我抓住他的肩膀,生硬地重复了那句话。
                              “好的……先生。您先冷静,擦擦汗。”
                              ……
                              正如飞行员所说,这片土地已经一片荒芜了。我示意飞行员回避,在那之后,我独自走到了曾经到过的地方去。这里已经满目疮痍,但就像是被身体里的本能指引着一样,我的身体开始辨识着方向,把我带了过去。
                              是那棵樱花树。
                              那棵樱花树已经枯萎了,树干被冲击波粗暴地折断,狰狞的残骸像巨兽断裂的的枯骨。从前惹人喜爱的粉红色的点点樱花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枯树的存在无声宣示着它们最终的结局。我的内心没有一点感觉;站在它的残骸前,我只是突然想起曾经有一次我想砍了它。现在我确确实实消灭了它,我站在它的前面注视了它很久很久,脑海里却什么也没想。最后,我把视线从枯木上移开,往熟悉的方向眺望——樱花树的不远处,应该就是那家伙的家了。我闭上眼,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早些时候我收到了消息,菊的身体已经被找到并保护起来;当然,没有意识,没有知觉,也没有心。我试着去想菊是怎么在这样的浩劫中拼命支撑着自己小小的身躯,怎样在炮火停下后的硝烟中倒下,怎样和樱花树上的花朵们一起化成了灰烬。可是我什么都想不出来。来这里之前,我以为我会被淹没在巨大的悲伤与痛苦之中,但是现在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像我的心也已经死亡了一样。
                              我抬起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胸口。还有,还在。心脏强健有力地跳动着,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里,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比以往更加欢快。
                              正义胜利了,太好了。
                              ……
                              约定?
                              ……
                              看樱花啊。
                              ……
                              ……
                              “你回来了?怎么样?”飞行员的表情有些吃惊,也许是被面无表情的我吓了一跳。
                              “我很满意。”我说,“回去吧。”
                              ……
                              回去之后是接连不断的会议。路德维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亲自出现在会议上,接受了对他的制裁;然而我最关心的是他的心脏是不是还在伊万手里。菊没有来,他伤的太重,因此他的上司替他参加了会议。我不喜欢那个人,在一群我们这样的人中间,他努力掩藏的欲望几乎一览无余,拙劣的演技几乎令我发笑。回到家,我发现波奇打翻了我的录音机,也不知道它还做了什么,录音机已经彻底坏掉了;我训斥了它一顿,感到十分懊恼。失去的东西已经回不来了,我看着录音机的遗骸默默地想。所幸的是樱花还开着;但只有一朵小小的、不规则的花还倔强地展开着自己的身姿,其他几朵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气。
                              ——我伸出手,掐下了那朵小小的樱花。


                              IP属地:广东18楼2020-09-0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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