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
借着微弱的透过窗帘、穿过窗棂洒在地板上的月光,我看清楚了,我确认就是他,不过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些动摇,或许真的有灵魂存在?
“雪……班长?”我站起来对面前这个影子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无声地点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开口说话:“我是来告别的,警长。”
“你……”我欲言又止,“……的时候,疼吗?”
“嘶,确实疼,尤其是脖子疼到见鬼。”他回答,“但当时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感官有些迟钝,痛感会削弱一些吧。”
“抱歉雪雪,我来晚了,如果我早点……”
“这不是你的错警长,都是一只耳太狡猾,而且他的舅舅们确实挺难对付。”雪雪打断我的道歉,“不过你知道吗,我死时候想着的除了要保护好档案室钥匙以外就是你,只有这两件事当时一直萦绕在我脑海,只有这两件事。”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们俩就这样相视无言地站着,片刻之后,我试着转移开话题:“我给你报仇了雪雪,我亲手击毙了吃猫鼠。一只耳也会受到应有的审判。”
“我知道。”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欢快轻松起来,而在我印象中即便他还活着的时候也鲜少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咱们搭档这么久,每次危险任务我冲在最前面,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后背。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放心大胆地将我的后背、我的安危交付与你。不管是我们刚参加工作时那次潜伏任务还是后来大大小小的任务。”
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到涌上我的心头,不仅是雪雪对我,我对雪雪的信任也是如此。我凝视着雪雪蓝色的眼眸,不需要言语吐露,有时候其实哪怕不挑明我们也能知道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我们认为的战友情也好,同事们八卦的爱情也罢,但此时此刻,大概是心有灵犀,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默认那份感情其实也含有后者的成分。
他上前一步拥抱住我,或者说用双臂环住我。我知道这种状态下他无法触碰到我,同理我也触碰不到他,于是我抬起手臂轻轻拢住他。
“再见,警长。”我听见他对我说,“早点休息,别老是不顾自己身体熬夜加班,记得吃药要用温水。也别指望以后还会有新班长像我一样除了给你打下手外还要想着你的身体状况。”
我点点头:“我会注意的雪雪,下次你再回来,我请你去吃你心心念念的酸汤鱼火锅。”
“那就说好咯……”他松开我,退出我的臂弯,然后冲我微笑,那是个无忧无虑的微笑,却让我感到一股骤然升起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