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侠影
风卷着尘土旋转飞扬,在大漠上呈现出一幅巨型的立体沙画。这缥缈的巨作时不时被过往的士兵马匹撞破撕裂又重新融合,直到“作画者”觉得无趣了才终于回归大地。它太轻了,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大概是是太累了吧,巨大的身躯躺下来却依然遮不住一地狼藉。血迹混在泥土砂石中间一起记录下战斗的痕迹,等待着号角,也等待着“作画者”再度回归。
一个瘦小年轻的士兵被战友扶着往营地走去。他伤得的确有些重,看样子是个新兵,刚刚上了残酷的一课。战友见他费劲地张望着四周,不由无奈地劝道:“别看啦,人家大侠能给你小子找到?赶紧回去养伤,下回可不一定有人救你。”
“可是……”
“别,没有可是。”扶他的士兵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将军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人你还想找到?比起报答,你还是担心下次匈奴来之前你的伤能不能好喽。”
新兵无法反驳,便低头不再说话。
被议论的主角此时正往一个小山村跑。对他来说,这是个不错的落脚点——村子边一般不用担心有太多野兽,正好这里离边境又很近,人都跑的差不多了。他年纪看起来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很快在村子后山寻到一条小溪来清洗他染血的外衣和剑。剑很锋利,偶然映出主人英俊的眉眼。而外衣很旧,打了不少补丁,洗着洗着就烂了。
他无奈苦笑,又要破财,要是衣服也能长生不老就好了。
待他收拾完又吃过晚饭,日头已经落下,连余晖也看不见了。夜空微微睁着眼,漏出一线冰冷的光,让夜风也冰冷了起来。他回到暂居的破草屋铺好干草做垫子,抱着剑躺下算了算日子,心想季布过世也有几年了,那总是可以去乌江看看了吧。
翌日一早,他清理掉这阵子的生活痕迹,便启程往东南去。经过城门时,他注意到一个中年农夫看了他好几眼,便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眼熟呀?”
农夫惊讶地问:“你咋晓得?”
他夸张地哀叹一声,便自来熟地搭上这人的肩膀,凑近了说道:“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从小就经常被人认错过。哎,我也烦恼啊,我想我一定是长得太帅了。要不然怎么会……”
被他拉着神神道道地说了一大通,农夫反而稀里糊涂地同情起他来。告别农夫,他看似悠闲地走在大路上,却很快就混入人群,再无踪影。直到过了半个多月,农夫拜访自己的兄长才想起来,那是救了父亲的恩人啊。只是过了二十几年,恩人竟然一点没变?兄弟俩想不明白,最后得出结论,恩人一定是神仙,长生不老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