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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立海 同人文】百物语 第49章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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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劫
天空中那毛毛小雨还没有收住,夕阳已露出脸来。柔和的光透过空灵的水气和青翠欲滴的叶隙洒落下来,光影斑驳,浓阴蔽地。
六角老人盘腿坐在檐下看着毛毛雨渐渐停住,百无聊赖的挠了挠脖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两个徒弟一大早就告辞回去了,弄得这里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一个人呆在这种山林野地还真是可怜呐~~”老人自哀自怜的咂了咂嘴。
此时无风,有种时间被停滞的错觉。在那遍开着野花的旷地上,有些小虫拼命扇动着薄薄的双翅,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嗡嗡声。就在老人恍恍惚惚打瞌睡时,一种羽翅划破空气的振动声传来,让他不由得睁开眼睛抬头来看。
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落在老人身边,站定之后就不走了。
老人半眯着眼睛瞥了灰鸽一眼,竟似面对人一般道了一声:“来啦?”
“事情很顺利。”灰鸽口中竟然吐出了人语。
老人捻着长长的白胡须,微微颌首。
“你徒弟的事却要我来插手,这是何道理?”灰鸽慢慢的踱着步子,似乎在质问。
老人咧了咧嘴,伸出一根手指,喉咙里“啊”了半天才说:“我下不了手……就只好拜托你了……”
“你倒落了个清静。不过真的没关系吗?他是你最中意的徒弟,而且也算是养子吧?”灰鸽问。
“任何追悔在结果面前都苍白无力,与其事后悔恨不如防患于未然。”老人悠哉的翻了翻眼皮。
“他身上潜藏的力量就那么可怕?”
“啊……至少我老人家的直觉是如此……锋芒太露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及早压制较好。”老人慢条斯理的说完,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不过这样做风险还是满大的。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他毫发无伤。”
灰鸽听了之后扑扇了一下翅膀。
“这可难说,要不要来打个赌?若你赢了,我请你吃流面。”
“吝啬的家伙,我老头子不稀罕那种东西。”老人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向一边。
“不稀罕便罢,我也就不与你多废话了。”灰鸽拍了拍翅膀,准备返程。
“等等。”老人一个急扑将灰鸽擒住,似笑非笑的眯着眼:“商量一下,这只灰鸽就留下来给我做夜宵吧~~”
“那怎么行!我平日与人联络多是靠它,怎么能给你逞口腹之欲!”灰鸽眼中燃起忿恨之火,坚硬的喙狠狠的啄了一下擒住它的手,趁机挣脱出来腾空而去。“老人家的饮食以清淡为宜,少惦记肉食吧!”
老人忿忿的瞪着离去的鸽子而无能为力,只得骂骂咧咧的以作泄愤。
咒骂一番后,老人开始打点自己的简易包袱,准备出去游历一段时日。
——幸村宅——
幸村回到家时,是受到热烈欢迎的。
“幸村!你知道你的[出去一下]是几天吗?!”切原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怒不可遏的质问。
“啊~~这个嘛~~~情况有特殊嘛~~~”幸村笑呵呵的带过。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一出门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
幸村含笑不语。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有多少人上门来找你?”
幸村面露微笑。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复登门询问你的去向?我们解释得嗓子都快哑了!”
幸村微笑依旧。
“这几天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幸村继续微笑。
有言道:人生的乐趣莫过于微笑着面对一切。微笑是一种态度,一种领悟,一种修行。更重要的是,微笑是这世上最好的打诨方式。
任凭切原一个人絮絮叨叨,幸村一脸气定神闲的笑容应付得绰绰有余。
“文太,我不在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吧?”幸村随手将携来的竹筐放下,问道。
“没有。不过切原大人已经学会如何张开结界屏障了!”文太欣喜的向幸村报告。
切原忿忿的瞪了文太一眼:“不是我想学,是你逼我练的。”
“哦~~那算是喜事一件,得小小庆祝一下啊~~”幸村微撩开盖在竹筐上的方巾,拿了一大一小两个梨呈到切原面前。“切原你就随便挑一个吧~~”
“这是什么梨?”
“雪梨啊~~~”
切原左右打量了一下,伸手去取那个大的。拿在手上正想咬时,就听见幸村笑着说:“切原你不曾听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人家虽然才四岁,却知道将大梨让给别人,自己吃小的,你怎么就不学学人家?”
“把大的让给别人,自己吃小的?纯粹是个笨蛋!”切原瞪大了眼睛,说得义正辞严。“小的哪有吃头,还是大的咬起来比较爽快。”
“可是我也想吃大的啊,怎么办?”幸村故意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就管不着了。”切原说完大大啃了梨一口,突然惊叫起来。“啊!这梨有虫!呸呸呸……幸村你耍我!”
“谁让你贪心偏要挑大的,我又不是事先没提醒过你。”幸村掩口笑了笑,收了大梨,然后又拿了另外一个大梨出来。“切原,这次呢?你挑哪个?”
吸取经验教训的切原便指了指那个小梨:“那我就学学那个什么让梨的孔融,把大的让给你吃好了。”
“你刚才不是说小的吃起来不痛快吗?”幸村笑着挑了挑眉:“真的挑小的?可不能反悔哦~~~”
“少来这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切原斩钉截铁的攥紧了拳头。
“那好吧,这可是你自己挑的。”幸村大方的将切原选的小梨递了过去。
切原接过刚咬一口,脸色马上变了,忿忿的大叫起来:“幸村你又耍我!这梨怎么又酸又涩?!”
“世间事物不一定有绝对的规律可循,我没说小梨就一定好吃哦~~~”
“幸村你是个天生的骗子,以你这样的头脑,不四处去招摇撞骗真是可惜了。”切原被捉弄了两次,说起话来自然没好气。
“好了好了,我向你赔个不是。”幸村笑眯眯的重新挑了两个大梨,塞了一个给切原。“尝尝吧,这筐梨可是我特意给你和文太买的哦~~”
切原半信半疑的拿过来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发现这个梨不但没问题,还特别的好吃,当下三口两口就啃完了一个。
幸村将另一个梨递给文太,文太接了,却不急着吃:“幸村大人你这次出门有遇到麻烦吗?”
“哦?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幸村大人你不在时,你师弟曾来找过你。”
“对,就是那个死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凶的真田。进来后没见到你就走了,连询问和告辞都没有。他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吧?”
“呵呵~~当然不是,他是来找狐狐的。”幸村踱着步子踏上窄廊,回头吩咐道:“这几天谢绝会面,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外出还未回来。”
“咦?为什么?”
“因为…………遇到了点事情,在未解决前,所有的拜访一概拒绝。”
“什么事情?很严重吗?”切原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若有幸能解决便是喜事一件,若不幸无法解决,那便只有听天由命。”
“幸村你不是向来很有办法吗?难道这次没把握?”切原讶异的问。
幸村长叹了一声,略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鱼网之设,鸿雁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智巧何足恃。”
切原呆呆的目送着幸村走进了内室,懵懂的转头向文太询问:“幸村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文太鄙视的瞥了切原一眼:“那句话的意思是[为捕鱼而张设的网,竟有鸿雁困在其中。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窥伺。玄机之中藏着玄机,变化之外又生变化。智慧技巧再高明也不足以依赖。]”
切原听得似懂非懂:“那幸村到底想说什么?”
“不知道。”文太摇了摇头,拿着手中的梨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夜像一汪清凉的湖水,浸着静静的庭院。月亮升上来的时候,幸村在庭院中设置了香案,端正的跪坐的地上。袅袅香气之中,幸村的神情一片安然。文太手捧一个红色的木制长形小盒,忐忑的走近幸村:“幸村大人,真的可以吗?”
“与其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倒不如做些尝试。”幸村抬起右手扯了扯衣襟,将左手臂从衣服中抽了出来。“自身着了道的确有些麻烦,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切原站在一旁惊愕的看着幸村的左肩肩头。莹白色经脉般的东西像蛛网似的纵横交错凸现在幸村左肩头之上,在夜色中似乎还隐隐发出微弱的幽光,看上去怪异至极。
“幸村,你到底惹了什么东西?!”光是用肉眼看就让人心生寒意,切原不禁有些担心。
“是水灵龙。”幸村脸上露出几分[说了你也不知道]的嘲弄。
“水灵龙?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是神物?还是妖物?”切原小心翼翼的询问。
幸村一脸闲适的微微笑了笑:“这可不大好说,姑且算是比神物低一点,比妖物高一点的灵物吧~~~”
“难得你还这么悠闲,你不害怕吗?”
“当然怕啊,难道我现在这么严阵以待还不算?”幸村的态度与他所说的[严阵以待]完全联系不上。
切原质疑的抬眼看了看文太,撇了撇嘴:“这木头真的帮得上忙吗?我觉得幸村你一个人应付应该绰绰有余了。”
文太听切原这话,分明是看不起他,顿时气得双颊泛红,但此刻不便发作,只能强压怒火瞪了切原两眼。
“谢谢切原你对我的能力如此肯定,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些事无人帮助还真的不行呢~~~”幸村脸上现出无奈的苦笑。“老实说吧,水灵龙附身在我肩上,现在的我无法施展任何法术。”
“怎么会这样?!”切原大吃一惊。
“若我猜得不错,这条水灵龙是专门用以压制力量的,勉强施行法术的话,不仅白费心思力气,灵力还会被它尽数吸去,得不偿失。”
“那么…………”
切原似乎还想再问什么,可文太却已不耐,气冲冲的打断了他:“切原大人你有完没完!要是害幸村大人着了凉,你担当得起吗?!”
切原一怔,慌张的退开几步,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我似乎帮不上什么忙……需要回避吗?”
“怎么会呢,有一事正想拜托切原你。”幸村往怀中一探,拿出了一件东西递给切原。
切原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支净白无瑕的玉笛。
“送我的?!”切原眼睛一亮,欣喜的问道。
幸村忍着笑摇了摇头:“谁说送你了?只是借你使用一下而已,你可不要起什么贪念哦~~”
“…………知道了。”切原大为失望的垂下头,不甘心的将玉笛摸了又摸。“需要我做什么?”
“吹曲子就好。”
“就这样简单?”切原有点疑惑。
幸村高深莫测的挑了挑眉,微微的眯起了眼:“玉笛与竹笛不同,玉笛可比竹笛难掌控多了,切原可有这个自信?”
切原的脸一红:“平时很少人用玉笛,如果我真有点走音也不奇怪。我说幸村,干嘛非得用玉笛不可?”
“这其中自有道理。”幸村说完之后不再言语,神情一凛,向文太点了点头。
接到幸村的眼神示意,切原站稳脚步,开始吹奏。
文太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了几根尖锐的长针。
切原一见马上大惊小怪的咋呼起来:“木头你要干嘛?!”
文太忿忿的瞪了多管闲事的切原一眼:“不关切原大人的事,你只要专心吹笛子就行了。”
切原对文太的话充耳不闻,竟仔细研究起文太手上的长针来了。“这……针灸用的?唔……似乎不大像,太长了,而且也不像是银针……”
“当然不是银针,是木针。”文太没好气的纠正道。
“木针?!”切原脸色大变。“这、这怎么能当银针用!扎进肉里岂不疼死了?!”
“切原大人想先试一试吗?”文太沉着脸举手作欲刺状。
“咳咳,两位。”席地而坐的幸村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夜间风冷,你们再玩闹一会儿我可真的要受风寒了。”
“抱歉,幸村大人。”文太慌忙向幸村致歉。
文太转头瞪了切原一眼,切原知趣的跑回原地乖乖继续吹笛曲。幸村双眸紧闭,文太手执长针谨慎的刺入幸村肩头白纹的外围。刺完了第六针,文太向后退了几步,两掌掌心相对略一磨擦,从手中抽出了一把剑,警惕的注视着。随着玉笛流泻出的婉转乐声,幸村的左肩蓦然抽动了一下,那些白色纹路开始不安分的蠕动起来,像波浪一般起伏翻涌着。
“文太,小心。”幸村微蹙着眉嘱咐道。
文太下意识的紧了紧握剑的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唰”的一声,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幸村肩头窜了出来。本以为它会窜向最靠近的文太这边,谁知白光冲出来后竟径直向正专心致志吹奏的切原扑去,这去势可非同小可。
“切原!”始料未及的幸村情急之下顾不上多想,急忙结印为切原撑起一道保护屏障。
白光来势凶猛却撞上了阻碍,当即迅速折回,幸村肩上刺入的木针没有阻挡之效,在白光折返的同时皆被硬生生的挤震出来。幸村自己也因为那强大的冲力而稳不住身子。
“幸村大人!”惊骇不已的文太焦急的奔到幸村面前。“有没有伤着?”
“呵~~千虑必有一失……白玉笛的吟声会使龙类惊怪,它自然会先攻击切原……”幸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一股异样的冰凉寒意在身体里急窜,同时五脏六腑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额头不禁出了一层冷汗。
“幸村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到底怎么回事?!”切原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只能干着急。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项…………”幸村无力的苦笑了一下。“我都忘了身体里还有另一种东西……失去制衡可是相当麻烦的啊……难道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此时幸村的脸色看上去非常骇人,文太和切原被吓得六神无主。
“幸村大人,现在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吗?”幸村曾私下向文太说过自己服下血昙花种的事,现在看这情形,文太不禁方寸大乱。
幸村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文太,我房中有一束信香,你把它取来点燃。”
“信香?”
“那是以前莲二给我留的,想不到现在竟派上用场了。”
“通知莲二大人来吗?嗯,我马上就去。”文太急忙向幸村的房间奔去。


IP属地:云南1楼2021-01-15 09:51回复
    02
    清晨,太阳一如既往的自东升起。轻风袭来,引得枝头微微颤动。在那片片耀眼的阳光里,今日的第一朵桃花无声飘落。
    一朵、两朵、三朵……那柔软的红飘飘扬扬的落在肩头、发际,显得温柔而羞怯。微微侧目瞥了一眼依偎在肩上的花朵,幸村索性闭上双眼尽兴的呼吸着那凝留的暗香。或许这样也很好。没了烦恼,淡了忧愁,忘了历日的疲乏与浮躁,没有尘世喧嚣,没有苦乐交替,心无杂念,情无所求。自己是彻底属于自己的。像天边的那片白云,无论是飘向远方还是停于原地,都一样坦荡自由。如枝头嫣然的花朵,即使不久就凋零落地,现在仍要尽情绽放。
    “幸村,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切原略带局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不必了,你们吃就好。”幸村扬了扬手,表示不用管他。
    “没关系啦,想吃什么尽管说。难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想吃?”
    幸村侧身转了过来,对着切原微微一笑:“切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你、你说我婆婆妈妈?哼,真是好心没好报!”切原气呼呼的鼓着腮帮。“还以为你会很沮丧,所以特地来给你打打气,没想到你竟然这副态度。”
    “哦,是这样啊~~那我得多谢你如此费心了。”幸村微微颌首,神情一如往常。“切原,你觉得我这宅子可好?”
    虽然感觉幸村问得没头没脑,切原还是认真答了:“很好啊。”
    “哦~~~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切原不高兴的皱起眉。“你又在跟我打什么哑谜?”
    幸村掩口一笑:“如果切原觉得不错,我就将这宅子送给你。”
    “送我?!”
    “是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切原不是说很喜欢这宅子吗?”
    “我是说,你干嘛突然要把这宅子送给我?”
    “这个啊~~~~就当是顺水人情吧~~~~”幸村神秘的笑着含糊带过。
    切原听了把脸一沉,竟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姿态:“我先声明,即使你要送,我也是坚决不会接受的。”
    幸村意外的一怔,好笑的问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接受!”切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死死咬住结论不放。
    “切原你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幸村忍不住笑了起来。“天下哪有人会拒绝这种好事的?”
    “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这宅子的主人向来就只有幸村你一个人。”切原满面凛然,豪气的一拍胸口。“你尽管放心去找解决麻烦的方法,你不在时我和木头会好好帮你照看宅子直到你平安回来!”
    “对我这么有信心?”幸村微微眯眼。
    切原不假思索的重重点头。
    幸村含笑转头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树叶,叶片上每一条脉络都那么清晰的映入眼帘。是叶,就逃不过枯黄零落的命运。为什么人的命运不可以像这叶片的脉络一样一目了然呢?从很久以前开始,便无数次幻想着告别的方式,没有一种是完美的。如果有一天能想到一种完美的告别方式,当风起时,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挥手作别。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约半个时辰后,有人叩响了幸村宅邸的大门。门外站的正是柳莲二。
    “你好,幸村在家吗?”
    文太开门见是莲二,又惊又喜的连忙将他迎进来:“莲二大人,我们等你很久了。”
    “因为有些事要处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莲二边走边问:“幸村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找我吗?”
    文太黯然的点点头:“幸村大人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们又帮不上忙,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文太焦躁无措的神色令莲二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加紧了脚步。
    此时幸村正靠坐在廊下与切原闲话,见文太前引着莲二来了,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幸村大人,莲二大人来了。”
    文太向幸村略一欠身,然后便拉着切原一同回避。
    转眼间这里就只剩下莲二和幸村两个人。
    “坐吧,莲二。”幸村微笑着抬了抬手,并没有起身。现在的幸村不比平时,身体略有动作都会扯痛五脏六腑。为少受点罪,只好失于礼数了。
    莲二不经意的向后一瞥,然后才移步坐了下来。
    注意到了莲二这个小小的动作,幸村不解的笑问:“莲二在找什么吗?”
    “没什么。幸村你燃信香通知我来,是出什么事了吗?”莲二平静的询问中不乏深切的担忧。
    幸村扬眉而笑:“莲二不想看看一朵血昙花的绽放过程吗?”
    “也想,也不想。”莲二淡淡的移开目光。
    “呵呵~~~这算什么回答?”
    “我们去找师父吧,我想师父可能会有办法的。”
    “嗯。”幸村垂下眼帘应了一声,对莲二的提议并不反对。
    “能走吗?”
    “唔…………如果莲二扶我的话,应该可以吧。”
    “明白了。我先出去准备些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师父。”莲二说完后站起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幸村懒懒的抬手掸了掸衣裳,优雅的阖上双眸向后一仰,继续忘我的陶醉于此时悠然的气氛。似乎幸村天生就非常习惯别人为他打点一些琐事。不管是莲二,还是真田,他都享受得心安理得。
    走出大门五步之后,莲二顿下了脚步,微微侧头低道了一声:“不用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闪过后一只银白色狐狸稳稳的站在了莲二的面前。
    “原来是你。”莲二淡淡笑了笑。“真田吩咐你来探查的吗?”
    银狐听了忙不迭的摇头。被误认为探听情报的奸细还了得吗?对!绝对要解释清楚!
    “莲二大人可千万别误会,真田大人完全不知道我来这里的事。”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莲二环抱双臂,神情肃穆。
    银狐突然感到大大的不妙。要不要坦白说是对某位美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不思食、夜不能寐,所以特地偷偷摸摸来拜访他的吗?呃……这样似乎不大好。“我是来探望幸村大人身体状况的,纯粹是因为……”临时编的谎言说着说着感觉有点掰不下去,银狐干瞪眼大张着嘴不知下一句接什么好。
    “你也看出幸村身体不妥了?”
    “啊……啊……”银狐的眼珠在眼眶中滴溜乱转,咧了咧嘴。“其实我也只是隐约看出了点端倪而已,不是很确定,毕竟连真田大人也没发觉什么异样嘛~~~”
    “真田?”莲二略带疑虑的看着银狐,似乎是想让他对此解释一下。
    “嘿嘿嘿~~~~是这样的。”银狐装模作样的慢慢踱着步子,两只促狭的眼睛眯得弯弯。“前些日子六角师父他老人家寄了封书信请幸村大人回竹屋住了几天,我有幸受邀与幸村大人同行,后来真田大人为了找我也去了青山,他们两个就碰面啦~~幸村大人和真田大人似乎还去帮了个什么朋友的忙…………哎呀,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莲二冲银狐摆了摆手:“抱歉,我得准备和幸村出行的事宜,你自便吧。”
    “莲二大人准备去哪里?”银狐多嘴问了一句。
    “青山。”莲二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哦~~~~那我就不打扰莲二大人了。”银狐眨了眨狭长的眼睛,谄媚的笑了一下,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银狐之所以溜得这么快完全是为了赶回去通风报信。


    IP属地:云南2楼2021-01-15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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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小心翼翼的将幸村安置在出行的牛车内,再接过了文太手中略作收拾打点的小包袱,莲二向留守的文太、切原道了声告辞,牛车便载着两人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二人坐在车内,一片静默。车帘阻挡了外界部分的光线,所以车内并不明晰。可在这略显暗淡的光线中,幸村的脸色却异常的白,白得仿佛一粒刚刚剥出的莲子。
      幸村微微蹙起眉头隐忍着身体内传来的痛楚,为了不让莲二察觉,他侧着脸假装欣赏车外的风景。
      一支红色的纸风车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幸村不由得惊愕的一怔。
      看了看那红色的手工风车,转头对上莲二温柔的笑容,幸村会意的接过纸风车,报以莲二一个微笑:“莲二做的纸风车还是这么漂亮。”
      “教我做纸风车的人是幸村你吧?”
      幸村笑而不答,玩兴十足的伸出食指拨了拨纸风车的边角,朝纸风车轻轻吹气。虽然形成的气流不是很强,但善解人意的纸风车还是流畅的转了几圈。“莲二以前给我做了很多纸风车,可惜我现在一支也没留下。”幸村转动着风车,遗憾的轻叹了一声。
      “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给你做,多少都行。”
      “好啊~~~”幸村意味不明的冲莲二眨了眨眼。“莲二做纸风车,我就来卖纸风车,或许是门不错的营生呢~~~”
      突然“嘭嗵”一声响,牛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停住了。
      车内的幸村一时失去平衡,幸好有莲二及时扶住才没有狼狈的跌倒。
      “出什么事了?”幸村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掀车帘,被莲二抬手阻止了。
      “幸村你坐着就好,我去看看。”莲二掀起车帘,跳了下来。
      只见牛车前站了一个男子,正拍着牛的背脊大声吵嚷。
      “喂喂,年轻人,你这牛车横冲直撞的,不知道差点压死人了吗?还好我醒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被碾成什么样子了。”
      看来方才这人正在道路上小睡。
      “非常抱歉。”莲二先欠身向男子赔礼,然后才抬头细细打量。
      虽然这个男子称莲二为[年轻人],但从外貌看来他的年纪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这名男子衣着随意,口中嚼着一根草茎,下巴满是唏唏啦啦的胡茬,虽不能说蓬头垢面,却也不修边幅得有点过火。男子大大方方的接受着莲二打量的目光,迈着散慢的步子向莲二走了过来。
      莲二警觉的上前拦住了男子:“令您受惊实在对不起,您需要多少钱压惊?”
      男子不屑的晃了晃头:“年轻人,别以为每个人都那么俗气。”
      “是。”莲二歉意的点了点头。“未请教如何称呼?”
      “渡边修。认识的一般都叫我阿修。”男子漫不经心的往车帘内瞥了一眼。“年轻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们打算去青山。”莲二不动声色的挪了挪步子,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青山啊~~正好顺路,方不方便带我一程?”渡边说完附加了一个自以为很有吸引力的条件。“到了那儿之后,我请你吃流面怎么样?”
      莲二轻笑了一下:“多谢好意,只不过我们此行是去求医,可能不甚方便。”
      “求医?”渡边意味深长的缓慢重复着这两个字,望了望车帘之后迈开步子与莲二擦肩而过。“车内人分明呈现出一股死气,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别拿死人为难人家大夫比较好。”
      莲二闻言大惊,回神过来再寻,那个叫渡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个渡边修出现得很古怪,他到底是什么人?
      莲二在脑中反复思索,丝毫没有头绪。
      “莲二,怎么了?”幸村撩起车帘的一角询问道。
      莲二整了整衣襟,返身回来:“没什么,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
      于是牛车再度前行。
      阳光照在青石板街面上,反射出一层暖暖的意韵,走在上面的行人也仿佛是悠闲不已的,两边做小买卖的人招待迎送有条不紊,客人再多似乎也不会令他们无措。自在的行人,平静的买卖。
      离开了街市不久便抵达了青山脚下,牛车停了下来。
      莲二先行下来,回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幸村下了牛车。
      望着上山崎岖蜿蜒的小路,莲二不禁担心的看了看幸村:“你可以吗?”
      “当然。”
      “不用太勉强。”
      “呵呵~~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你分明就是。”莲二微叹了一声。
      “幸村大人!”
      一声欣喜的惊呼引得幸村与莲二双双循声侧目。只见一只银狐正向这边奋力奔跑而来,而它后面大步流星紧随的便是真田。
      “真田?!”幸村对于真田的出现显得十分意外,愕然的转头望向莲二,却见他摇了摇头。
      “我没有通知他。”
      “哦?那他怎么知道我们到这儿来了?”
      “如果人家手下有探子的话,消息走漏也在所难免。”
      幸村略为一怔,随即扬起一抹笑意:“莲二,你这样做不怕招人恨吗?”
      “正是不想招人恨才这么做的。”
      “还好赶上了!”银狐跑近后双腿一蹬,敏捷的窜上了幸村的肩头。
      真田凌厉的目光瞪着幸村,虽然不一定是恶意,但仍显得恶狠狠的,看上去非常吓人。“你受伤了?”真田硬梆梆的口气丝毫体会不出关切安慰之意,倒更像是发难前兆。
      幸村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膀:“算是吧~~~”
      “太松懈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田的样子有点气急败坏。
      幸村略向莲二身边靠了靠,回眸给了真田一个讥讽十足的笑容:“告诉真田不等于讨骂吗?我似乎还没不明智到如此地步吧?”
      “幸村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嘛~~~”银狐自以为是的小声在幸村耳边喃喃。
      幸村颇具深意的瞥了银狐一眼,也用极细微的声音对它耳语:“狐狐,如果我对真田说想要件白狐裘御寒,你猜他会怎么做?”
      银狐瑟瑟一抖,马上领悟到[祸从口出]的真意,立刻伏首贴耳作乖顺状。
      见银狐老实了,幸村满意的微微颌首:“好了,回真田身边去吧。”
      既然美人都开口驱逐了,也没办法继续粘着人家不放。银狐悻悻的跃下幸村肩头,走到了真田脚边。
      “不是要去找师父吗?那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太松懈了!”真田板着严肃的面孔发号施令。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幸村赞同的点点头,转身极自然的挽起了莲二的胳膊,缓步踏上了上山的路。
      这一举动在真田和银狐看来十分意外,不过他们还是很快收敛震惊跟了上来。与幸村紧挨的莲二此时完全可以想象后面那一人一狐的愕然与疑惑。虽然实际上他只是在起着支撑搀扶的作用,但从表面上看来,任谁也只会认为幸村正态度亲昵的挽着他同行。
      师兄,这个黑锅的份量可不小啊。
      “六角大人似乎不在啊,哪里都没有他的影子。”热心做先锋的银狐进竹屋绕了一圈后奔出来报告。
      “师父不在吗?呵~~真是巧啊~~”幸村气定神闲的浅笑,好像一点也不焦急。
      真田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你们先进去,我去附近看看。”
      “师父说不定又远游去了,真田师弟。”
      “不找一找怎么会知道!”真田固执的板着脸。
      幸村没奈何的摇了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
      “那个……真田大人,我需要跟你去吗?”银狐犹豫了一下,忐忑的上前问道。
      真田瞥了银狐一眼:“你留下。”
      哦~~~要我留下来做眼线是吗?明白了,真田大人!
      银狐促狭的望着真田离开的背影,稍后转过头来,突然大声尖叫。
      “莲二大人!幸村大人!等我啊————”
      幸村步行上山的举动过于勉强,此时最需要的是躺下安静的歇息,即使他百般隐忍,那不自然的神色仍是太过明显。莲二对房间床铺略作整理,然后对幸村道:“一路走来你应该很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现在时间尚早,况且我又不累。”幸村故作若无其事的转动着手中的纸风车。
      莲二眼中掠过一缕黯然,叹息着轻握住幸村冰冷而微颤的手,语气温柔关切:“别让我担心。”
      “莲二……”幸村深邃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莲二半晌,最后默默点了点头。
      这、这两位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银狐为自己一直守候在旁却貌似沦为房间内摆设的命运而哭笑不得。
      照顾着幸村躺下后,莲二动作轻巧的替他盖好了被子。
      “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吧。”
      “莲二,辛苦你了。”幸村扬起一个歉意的微笑。
      莲二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温柔的拂开了覆在幸村脸颊边的几缕发丝。
      “好了,你睡吧。”
      为了让幸村能好好休息,莲二和银狐自觉的离开了房间。
      坐在竹檐之下仰望那一片湛蓝,一种恬淡静谧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可惜银狐对品味这种清静韵味毫无兴趣,但又不好贸然离开,只能拘谨的蹲坐在莲二身旁。静静的坐了半天却谁也不说一句话,这对于好动的银狐来说简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莲二大人,可否请教个问题?”频频斜眼窥视莲二再三,银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莲二淡然的点点头:“你有什么疑问吗?”
      “莲二大人是不是对幸村大人心存恋慕?”
      “心存恋慕?”莲二略为吃惊的一怔,似乎没想到银狐会有此一问。
      完了!问得太直接了!
      银狐冷汗涔涔,心下暗叫不好,急忙出言补救:“啊,只是觉得幸村大人和莲二大人感情很好而已。哈哈哈,当我没问,莲二大人不必在意。”
      “你很好奇吗?”莲二饶有兴味的转头看了银狐一眼,好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银狐用力点头,然后充满期待的竖直了耳朵。
      莲二看着蔚蓝的天空,淡淡的笑道:“人世间越是深厚的情感往往越是难以言说界定,我和幸村之间若要硬归于亲情、友情、爱情之中的一类,似乎显得太过偏狭。”
      “莲二大人怎么和幸村大人的口气一模一样啊?”多次领教过幸村太极式言辞的银狐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过感觉从莲二这里套情报比从幸村那里容易得多,于是讨好的用前爪碰了碰莲二的衣袖。“莲二大人就告诉我一下嘛,我保证不跟真田大人讲就是了。”
      听到银狐提到真田,莲二面容微微一动,若有所感的侧过脸去,话语中隐隐多了几分落寞:“其实我……有点羡慕真田。”
      “啊?!”银狐惊愕得大叫起来:“这话怎么说?!”
      “自己脆弱的一面是不会让心中在意的人看见的。”莲二简短而平静的道。
      “哦?”银狐仔细的玩味着这句话。这么说来,幸村大人遇到麻烦时会瞒着真田大人是因为不希望让自己在意的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唔……好像有道理。果真如此的话,也难怪莲二大人会感到有点失落。不过换一个方向看,幸村大人遇事总是第一个想到莲二大人,并愿意将自己弱势的一面坦然,岂不说明了莲二大人在幸村大人心里占的份量非同一般?况且再怎么看也是莲二大人比真田大人要更接近幸村大人。嘿嘿~~~怪不得真田大人暗地里对莲二大人嫉妒得要命。
      银狐斜瞅着莲二,似有所悟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
      敢情某两位大人是身在福中不自知,还望着对方暗自眼红啊?果然是当局者迷哦~~~
      得出这个自信的结论之后,银狐洋洋得意的咧嘴偷笑。
      要不要大发慈悲对他们其中的谁稍作点拨呢?啊……还是算了,那样做似乎很无趣。某些微妙的东西看在眼里就足够了,不然以后岂不是会少了许多好玩的事可看?
      于是银狐坏心眼的决定选择沉默。
      秉承[礼尚往来]的原则,银狐也不吝啬的与莲二侃言。
      “有次我曾询问幸村大人,若是莲二大人和真田大人同时落水,他会怎么办。”
      “是个有趣的问题。”
      “莲二大人不想知道当时幸村大人是怎么回答我的吗?”银狐故弄玄虚的凑近。
      “我想他多半会说[我会超渡他们升天]吧?”
      “莲二大人怎么会知道?!”银狐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不敢置信的发出啧啧声。“莲二大人很了解幸村大人嘛!”
      “大概是因为我们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关系,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了解。”莲二露出一丝微笑。
      银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到这个,真田大人与幸村大人的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怎么就相差这么多?
      “不过真田大人动作还真是慢啊…………”银狐无聊的打着呵欠。
      “师父总是在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人,真田多半会无功而返。”莲二看着摊开的手掌,握拳。“看来还是只有我们来想办法。”
      “咦?可是连真田大人都说寄附在幸村大人身上的水灵龙不容易应付啊!难道莲二大人你有把握?”惊异于莲二的态度,银狐诧异的大叫。
      “水灵龙?!”莲二听到这几个字时猛然一颤,胸口像突然被重重击了一拳。
      见莲二那向来镇定自若的平静面容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恐惧神色代替,银狐有种不好的预感。
      “…………莲二大人,你怎么了?”
      莲二强定心神,抿紧唇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啊?什么原来?如此什么?”银狐被弄得一头雾水。
      正当莲二与银狐静默相对时,竹屋内突然传出了声响。莲二脸色一变,迅速奔了进去。


      IP属地:云南3楼2021-01-15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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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真田在附近谨慎的循视了很久却没有发现师父的踪影,无奈之下只得阴沉着脸返程。
        “唉……”随着一声懒懒的叹息,真田看见了一个躺靠在路边的流浪汉。
        刚才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没有人。
        真田蹙了蹙眉,随即目不斜视的从这个人面前走了过去。
        真田并不想理会这个出现得有些古怪的人,不过那人似乎不甘被漠视。
        “你就是真田吧?”
        真田略顿了一下,迈开步子继续前行。
        “真田弦一郎!”
        真田脚步不停,只当没听见。
        “你师兄幸村惹了不小的麻烦呐~~~”
        真田蓦然转身,一脸严肃的瞪视着这个陌生人。
        “哦~~~终于肯停一停了啊~~~”陌生人颇有感慨的晃了晃头,不慌不忙的起身。“我叫渡边修,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了。”
        真田神情一凛:“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身份,不过最好不要怀疑我要告诉你的。”渡边毫不在意真田戒备的目光,伸出食指刮了刮满是胡茬的下巴。“不用找你们师父了,就算找到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花心思救一个必死无疑的人根本没意义。”渡边懒洋洋的拔了一根草茎放进嘴里。“如果只是水灵龙的话倒没什么,不过若加上血昙花,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注定回天无力。”
        “血昙花?”这个词如同一枚刺入心脏的钢锥,真田惊恐的退了一步:“你说幸村体内有血昙花?!这怎么可能!”
        “哦?原来你不知道吗?”见他如此震惊,渡边面露小小的惊愕。
        “…………”真田拧紧了眉头。
        看真田似乎真的一无所知,渡边为难的挠了挠头,转身慢悠悠的向山下踱去:“伤脑筋,原来你被蒙在鼓里啊~~那么我跟你讲这些实在多余。”
        真田急忙追上前几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扯上血昙花?幸村他到底——”
        渡边背对着真田扬了扬手:“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你二师兄柳莲二吧。”
        真田闻言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血昙花…………
        莲二,你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奔入房间,莲二和银狐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本来在休息的幸村此时无力的跌坐在地,一手扶着床沿剧烈的喘息着,惨白的脸色衬得唇边那抹来不及擦拭的殷红触目惊心。
        “幸村大人你、你呕血了?!”银狐惊愕的看着幸村染红的右手掌和斑驳的衣袖。
        真田大人不是说水灵龙附体只会大量耗损幸村大人的灵力而不会危及性命吗?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幸村。”莲二将幸村搀扶起来,一贯波澜不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愠色。“你不该瞒我。”
        “我也不希望被莲二念叨啊…………”幸村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现在事情弄成这样,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生亦何安,死亦何惧,世间一切生物哪一个逃脱得了最后的消亡?”幸村坦然一笑,吃力的抬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支毛笔。“莲二,这个……你留下吧。”
        “你倒真是洒脱。”莲二望着幸村手心中的毛笔,心内百感交集。
        “你明白的,莲二…………”幸村凝视着莲二的目光温暖而柔和,随即轻声叹息着缓缓垂下了眼帘。
        见幸村双目紧闭,再无声息,银狐吓得打了个寒颤。
        “莲、莲二大人……幸村大人他……”银狐张口结舌,不知该不该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
        莲二默然不应,安置幸村慢慢躺下后取出包袱中的花镜置放在床头,蓦然竖起两指压在唇边。
        伴随着一种坚毅的气势,奇异的念诵韵律开始在房间内回旋。
        银狐诧异的盯着神情肃穆的莲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明?镜?止?水————”莲二双目微睁,一字一顿吐字,同时手印飞速变幻,猛然向前一推。“镇!”
        随着最后一声喝音,镜面中光芒大盛,光芒消退之后,只见有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在了幸村的身上。
        “……莲二大人……”看到莲二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已完成了什么,银狐忐忑的走近几步。
        “我只是设法暂时阻止了情况恶化。”
        “咦?难道幸村大人的情况真有那么糟?!”
        “…………恐怕比看上去更糟。”
        莲二望着幸村苍白得几近透明的面容,心中一阵抽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几乎喘不过气来。
        本来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因为相信幸村完全有能力压制血昙花的生长而大意是最大的错误。当时应该制止他用血昙花来恢复的,如果那时坚决阻止的话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糟。还有水灵龙……幸村怎么会惹上水灵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幸村大人他……到底怎么了?”从表情看得出莲二的心情不佳,银狐询问时不得不加份小心。
        “水灵龙耗损了幸村大量的灵力,致使无法压制体内血昙花的生长。”此时莲二心乱如麻,但表面上仍显得镇定自若。
        真田甫一进门就听到了这段对话,证明渡边所言非虚,顿时怒火陡升,难以自控。
        “真的是血昙花!?”重重的一拳击在门框边,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呃?真田大人?!”银狐转头看见是真田,不由得惊愕的一愣。
        莲二瞥了真田一眼,脸上隐隐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冷漠。
        “我有话要问你!莲二。”真田皱起眉瞪视着莲二,语气中火药味十足。
        莲二回身替幸村掖了掖被角,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在这里会吵到幸村,有话我们出去再说。”
        真田看了幸村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向外走去,莲二紧随其后也离开了房间。
        银狐见双方都面色不善,不禁慌了手脚,来不及细想就连忙追了出去。
        拜托拜托,两位大人可千万要冷静啊!你们两个若是闹翻脸了幸村大人可是会不开心的啊!
        真田和莲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竹屋,来到外面的旷地之上,真田突然转身愤怒的一把抓住莲二的衣襟。
        “告诉我!幸村体内为什么会有血昙花?!”
        莲二漠然的任真田揪着,平静的以锐利目光迎视:“不是应该由你先向我解释一下有关水灵龙的事吗?”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回答我的问题!”真田的头脑已经被怒火冲昏,近乎咆哮的吼道。
        莲二不为所动,冷冷的用力挥开了真田的手:“无可奉告。”
        “混帐!”
        真田暴怒之际突然出拳挥向莲二,不过莲二反应也不慢,游刃有余的一抬手稳稳架住了真田的拳头。
        “请注意你的举动,以免让我误认为你在攻击挑衅。”莲二少有的露出了冷峻的神色,沉声警告道。
        “好大的口气。”真田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想现在就做个了断的话我奉陪!”
        真田和莲二各自向后退开几步,几乎同时念咒结印,发出一道强劲的力道冲向对方。
        两股不相上下的劲力相撞,因为势均力敌而僵持着,哪一方也没有占上风的迹象。
        “嘭”的一声巨响,施法的双方都被那强劲的后作力震弹开来。
        “真田大人、莲二大人,我知道你们心里焦急,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请先冷静一下!”银狐趁他们还来不及准备下一次攻击时跃入两人中间调停。
        无奈现在正处于气头上的真田和莲二根本听不进去。
        正当银狐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时,他们所站的地面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莲二脚边的地面蓦然隆起,数不清的藤蔓树根迅速破土而出,连根交叶向上包拢,瞬间形成一个牢笼将莲二困在了其中。
        莲二见状急忙抽剑向根叶斩去,但刚斩断了几根,又有无数条根蔓前仆后继的覆缠上来,手中的剑即使再锋利、挥舞得再快也追不上根蔓的覆盖速度。
        当牢笼闭合时,莲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边,真田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的双手双脚被藤蔓紧紧缠住,既无法动弹,更无法施咒自救,更糟糕的是这些紧缠他的藤蔓不仅在吸食他的法力,还正将他往地下拖拽。
        这攻击是从何而来根本无从知晓。
        银狐见状不妙,立刻扑上前撕咬那些绕得密密麻麻的藤蔓,谁知这一举动似乎刺激了藤蔓,藤蔓狂暴的蠕动起来,突然飞出几条藤鞭直冲银狐。
        银狐敏捷的避开了藤鞭的攻击,后跃落地时露出不耐的神色。
        这藤蔓的攻击似乎只是针对真田大人,就这样冲过去的话那些藤蔓一定会碍手碍脚,搞不好我也会被这些藤蔓缠得不能动弹,就算闯进去了也不见得能和真田大人一起全身而退……可恶,如果想不到好的办法的话,真田大人很可能会………
        想到此,银狐突然扯开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与真田结成主仆关系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迫于悬殊的实力不得已而屈从。
        对于自尊心极高的妖狐来说,受人役使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所以一旦察觉役使人势弱就会立刻实施报复。
        它算是较有良心的一只妖狐,所以不打算反噬真田并吞纳他的法力,不过摆脱束缚、重获自由却是它心里一直迫切想要实现的愿望。
        而现在这种情况恰恰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心里正盘算着叛逃的银狐疏于防范,冷不防被几根从后袭来的藤蔓缠住了脖颈,顿时心凉到最低点。
        啊啊啊啊啊~~~我只不过稍微活动活动心思而已,报应不用来得这么快吧?!


        IP属地:云南4楼2021-01-15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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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外面的几个人自顾不暇,所以没人注意到有个人影正游走在竹屋外。
          “要想不被打扰的进行,就必须先解决那两个年轻人啊,还真是费工夫。”从窗外跃入屋内的渡边喃喃自语着靠近床榻,留心看了看床头置放的花镜和幸村周身笼罩的白光,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赞赏。“不愧是六角老人的弟子,有两下子嘛~~~”
          渡边在床边站定,凝神注视着面前的幸村,双手抬起掌心相对,“啪”的用力一击掌,大喝一声“破!”笼罩幸村的白光应声动荡了一下,化作细小的光尘四散没去。
          解除了莲二施下的法术,渡边抬起右胳膊,轻唤了一声:“灵月。”
          随着他的一声唤,幸村的肩头开始颤动,附在幸村肩头的水灵龙幻化为一条莹白的小龙蜿蜒爬上了渡边的手臂,神态恭敬的仰起了龙首。
          “主人。”
          “据你看来,这个人的法力如何?”渡边问道。
          “…………很强。”
          “是吗?看来的确是应该注意一下。”
          “主人…………”语气似乎欲言又止。
          渡边疑惑的侧目:“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我只是想问……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哦?难得啊~~~”渡边大感兴趣的抬了抬手臂,好整以暇的望着缠在手上的水灵龙。“六角老人的这位大弟子果然是[丰姿俊雅千人妒,仪表非俗万人迷],连你也被他迷住了?我好意外~~~”
          “不是那样的!”水灵龙生气的扭动着身子。“主人您正经的听我说好不好?”
          “是是是,别那么大声,我耳朵又没有聋。”渡边懒懒的挖了挖左耳。
          “这个人很不简单,所以您万万不可对他动杀念。”
          “唔?有什么根据吗?”渡边很感兴趣的问。
          “是直觉。”
          “直觉啊…………”
          见渡边很不以为然,水灵龙急了:“主人您一定要相信我!”
          “知道了,我又没说不信你。”渡边安抚的用手指摸了摸水灵龙的头。“到底要不要救,还要等他接受了我的试炼才能决定,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六角老人痛失爱徒。”
          渡边说完后换上一副严肃郑重的面孔,原地正襟危坐,准备开始施咒。
          淡淡的气流波动,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慢慢张开眼睛,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幸村的目光向周围转了一圈,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而已。
          “我这是死了吗?啊…………真奇怪,和想象中不大一样呢,这是哪儿?”幸村轻松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移动脚步向前走,虽然那只是他认为的[前方]。
          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以缓慢速度流动着的黑雾,幸村好奇的快步走近,饶有兴趣的观赏起来。那黑雾迷离得十分奇特,缓慢的波动着,令人不禁产生强烈的触摸欲望。
          幸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
          “喂喂,幸村,你在那里干什么?”
          幸村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将手缩了回来,转头一看,竟看到六角老人站在另一边正捋着长长的白胡须望着他。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儿?”幸村讶异的转身。
          “小孩子家乱跑什么!还不快过来!”老人不耐烦的向幸村招了招手。
          “师父你看,这是不是很漂亮?”幸村指了指那片黑雾。
          “什么漂亮?黑呼呼的难看死了,快点过来为师这边!”
          “可是…………”幸村迟疑着回过头。他的确很想摸摸这片黑雾。
          “不要碰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莲二出现在了老人的旁边,脸上泛着微笑向幸村伸出了一只手。“快些过来吧,不然师父可要生气了。”
          “好的,不过……莲二,稍等一下好吗?”
          “幸村你太松懈了!”真田板着脸与老人和莲二站在一起,双手环抱,不怒自威的一瞪眼。“不要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好了,我知道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幸村故作无奈的轻叹一声,拂了拂衣袖后走向他们。
          可待他走近时,老人、莲二和真田却突然消失了。
          未及反应,下一瞬间,一股不知名的巨大吸力将幸村整个人扯住,眼前突然又是一黑。
          “恭喜,你已经通过我的试炼了。”
          幸村刚刚睁开双眼,渡边的声音立即窜入他的耳中。
          幸村撑起身来,感觉痛楚全消,只是仍有点乏力。
          “你是…………”
          “我叫渡边修。”
          “若我记得不错,渡边大人是师父的朋友吧?”
          “看来你师父曾在你面前提过我。”
          幸村客套的微笑着点了点头:“渡边大人方才说我[通过试炼],不知可否解释一下?”
          渡边倒也直率:“你年纪轻轻就习得吐语捉妖、道名拿怪的本事,足以证明你不简单。不过这世间总有些人想将那些强大的能力揽为己用,当不能得逞时便会想尽办法毁了它,所谓[出头的木桩就要敲下去],防患于未然自然最好,你师父就是怕你锋芒太露而希望对你能力的成长有所制约。而我个人则一直认为,若自身的操控力与拥有的能力不相衬是很危险的,无法操纵强大的力量只会反为力量所控,所以我必须弄清一些事情,必要时将麻烦扼杀在萌芽状态,以除后患。”
          “渡边大人难道认为我以后必定为祸人间?”幸村笑问。
          “这倒暂且难以定论,不过你完全有这个能力。毫不夸张的说,你这样的人[善可为神、恶可成魔],实在不得不提防。”渡边伸出一指。“是你心中对你师父、师弟的那份强烈的感情牵绊救了你。那时你所看见的黑雾是你本质中潜藏的恶,一旦你接触了,我会毫不犹豫的了结你的性命。相对的,若你没有碰触它,情况就不算太严重,所以我才会帮你消除体内的血昙花,算卖你师父一个人情。”
          “这么说来我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了?”幸村低笑出声,望了望肩头。“不过渡边大人似乎还忘了收回什么呢~~它应该是渡边大人的东西吧?”
          “现在你体内没有血昙花,我驱使的水灵龙附身于你不过是作为一道封印以策安全。”渡边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幸村。
          六角老人,你这位弟子真的不简单。虽然我加附了水灵龙压制他,但心里仍然隐隐感到不安。你作为其中的一道活封印,就活得更长久一些吧,千万不要死得太早了。
          “就算我想婉言谢绝,似乎也由不得我呢。”幸村苦笑了一下,释然的耸耸肩。“渡边大人可知道我两位师弟现在身处何处?我想见见他们。”
          “他们啊,大概在外面休息吧。”渡边挠了挠头,“好了,我得走了。”
          说完之后渡边来到窗边一越而过,就这样失去了踪影。
          幸村起身走出来,见莲二、真田和银狐正仰面躺在廊上,除了人事不省,似乎没有大碍。
          看来的确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
          “本来打算上前叫醒他们,不过在估计了叫醒之后被盘问、责问的一干后果之后,我还是决定明智的选择自己偷偷下山回家关门谢访。”幸村在讲述完此行的大概情况后,对两位听者嘱咐道:“所以如果真田、莲二他们来找我,你们两位务必要将他们拒之门外,不然麻烦可大。”
          “人家全心全意的尽力想救你,最后竟落了个被弃的下场,任谁也会生气的吧?”切原忿忿不平的对幸村抱怨。同时心里再补上一句:简直跟过河拆桥没两样!
          幸村捧着茶杯,为难的摇了摇头:“切原啊~~以你的头脑,大概没办法了解,所以我就不解释了。”
          “分明是借口!”
          幸村不加辩驳的向后微微一仰,饮了一口茶水。
          “这么说,血昙花是除去了,可那条水灵龙仍然附在幸村大人身上?”
          “是啊,大概是渡边大人对我还是不放心吧~~~”
          “有水灵龙压制着,只怕以后幸村大人施术时效果都会减半……虽说自保不成问题,但若是再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文太为幸村添茶水时难掩担忧之色。“那位渡边大人一厢情愿的做法太不妥了。”
          “文太这么说可不对哦~~人一旦得到凌驾他人之上的绝对力量就很容易迷失自我,渡边大人的做法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这样能让渡边大人安心的话,我非常赞同。”幸村神秘的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茶水。“况且渡边大人可是做了件好事呢~~~”
          “啊?!”切原诧异的盯着幸村,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文太略为一怔,突然反应过来:“难道————”
          “猜到了?”幸村笑着扬起眉。
          “你们不要给我打哑谜!到底是什么啊?!”驽钝的切原气急败坏的向两人逼供。
          文太若无其事的捧起茶杯佯装专心品茶。
          幸村则漾出灿烂的笑容意图晃花切原的眼睛。
          “幸村!你不要一直笑!给我说话!”
          “好吧,就告诉你好了。”幸村大方又不失炫耀意味的一扬手,唤了一声:“出来吧,灵月。”
          一条莹白小龙应声出现,蛇形蜿蜒而上,乖顺的绕在幸村的手臂上。
          切原安静的端详了一下,质疑的抬头:“幸村,这东西看上去一点威势都没有,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就是水灵龙。”
          幸村同情的耸了耸肩:“切原,不具备一双识宝慧眼不是你的错。”
          幸村这家伙又拐着弯的损人了!
          切原气得七窍生烟,却也只能吃哑巴亏。
          “幸村大人什么时候降服它的?”文太打量着水灵龙,又惊又喜。
          “准确的说,应该是血昙花被除去之后吧~~~~”幸村用手掌支起下巴,笑意盈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渡边大人盛情一片,我岂有不笑纳之理?况且蓄谋作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那位渡边大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生气的。”文太不禁要为那位未曾谋面的大人哀叹一声。
          “呵呵~~~”幸村这一声轻笑意味深长。“俗话说,吃亏要在明处,占便宜要在暗处,你们不这样认为吗?”
          “有点得意忘形了,幸村。”切原不冷不热的瞥了幸村一眼。
          幸村假装没听到切原的嘀咕,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将身子慵懒的斜依,闭目假寐。
          插放在院中的红色纸风车随着轻风无声而流畅的转动着,似乎怕惊扰了他的沉思…………
          有人曾问我,山、水有何不同。
          山揭示的是,不在乎远方,只在乎此地。
          水揭示的是,不在乎此地,而在乎远方。
          一个是厚重,一个是柔曼。
          一个是坚守,一个是追寻。
          莲二,真田…………
          若是让你们来选,是愿做山,还是水呢?
          ——第四十九章 完——


          IP属地:云南5楼2021-01-15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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