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祭度。

000
[原著第84话-南柯一梦]
“做出任何决定都会有相应的代价……”A国女王面色如常，阖上眼睛，“……以来的一贯原则，我不想在我这里打破……”
她睁开的眼睛里眼神沉重了几分，抿住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翘了些许。
是的，不依靠和借助邪恶的力量，无论如何也算是她做到了。
沉重，又自豪。
001
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死了的人还活着，病了的人还健康，活着的人还没出生，老了的人还年轻。
我告诉亚娑大人A国公主被绑架的消息。
他躺在软榻上端详了一会儿附带的照片，金色的眸子里透着年轻人的愉悦慵懒。
“亚娑大人，您不想试试吗？”我笑眯眯地询问面前的人，心里带着谨慎以及一点点惊慌，不过我自然不可能露出来。
"教唆"上位者……搞不好会出大问题，可话都已经说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了。
好在那年轻人也没怎么追究，许是破天荒地心情好，他翘了翘嘴角，“本来没什么兴趣……”
“不过——看到她的照片后我改变了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亚娑大人没追责。我在想法里拍了拍胸脯——事实上我不敢真的这么做出来，然后就听到他询问，“根据你的消息，是什么人绑架了她？”
是契山那边的人干的。我如是传达了情报。
“哦？星盗亚娑向星盗契山开战的日子终于到了？想不到A国的公主，竟引起了两大星盗组织的火拼……”
坏了，万一要是觉得我有意如此引起争斗，那我很可能小命不保了……我稍微有点慌张，但随即释然。
各种意义上来说，亚娑大人……其实也是个很和善的人。
虽然他或许有时看着比较可怕，甚至是星盗头领，还是……
可我知道他天真又单纯，有时就像一面旗帜，在风里舒展开来，足够华美摄人心魄，也足够温柔单薄。
002
亚娑大人果然是去救援了。
他出发的时候没有什么笑意，却也不凝重——那一双金色的眸子像是漫无边际的黄昏。我没有跟着去，因为我不是战斗人员，也不重要。
“只要过了这座桥，盲人就能重见光明，伤者就能不药而愈，受苦的人就能脱离苦海；只要过了这座桥，黑夜就会变成白昼，宇宙精神的世界里便充满了光明……”
我记得很久以前，那时还年轻的他对着深空念出这些文字的时候，眼神也是那么幽深寂然，如临黄昏。
他没笑。
我站在很靠后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那一刻仿佛失去了任何能用来思考自身安危的能力。我没能开口，几次嗫嚅着想向他询问那几句诗歌一般的句子的出处或是含义，想来还是默默地把疑问咽在了肚子里。
窥探大人物的隐私和秘密，是不可取的。
可谁知他默默地走了回来，以一个平常常用的潇洒动作解下他的外搭，以一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在走过我身边示意我跟上的时候说：“《歌者奥义书》。”
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起初并没能听懂，误以为是某些诗歌鉴赏名作，或是名曲抄录，便将这份疑惑埋了下去，辅助他继续处理相关事务。直到后来有了时间，经过查询后才知道那是三四千年前属于地球上名为“印度”的国家的，于当年而言只有高贵的“刹帝利”“种姓”者才能阅读的典籍。
以前的形容词多多少少还是不太懂，但毫无疑问，已经有多方证据能够证明亚娑大人“那种”力量的源头就来源于印度。
据说在以前，那是一个有着恒河，盛开着莲花的，美妙安宁的国家。
…………
成功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一点兴奋，以外地却没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想来亚娑大人的成功是意料与情理之中的事情。
囿于身份，我无力蠡测亚娑大人的想法与动机，或许安分守己提供必要的情报就是我唯一该做的事情。
我曾在繁重的工作中不经意瞥见他与那位公主关系密切，或许是年轻人之间的爱情。
想来也不错。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打相识之日起，亚娑大人就一直是孤零零的，慵懒和轻松愉悦更像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无趣和轻而易举才养成的习惯——毕竟他是……。或许也是我想得太多，但实话实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去做星盗呢？
毕竟这是一条连那些为了冒险刺激追求无拘无束的小孩子都会在真实了解行情后望而却步选择退缩的路途……
而亚娑大人，他又是以什么理由，走上这条路的呢？尽管他从未说过，但我从细微之处窥见过他恪守着也许是古印度流传下来的习俗……
以及向往着光明和安宁的心。
003
星月如水，宇宙的天空始终暗沉，曜星外的星海如远似近。
“为什么不送我回地球？”美艳的公主转过头来，眼里有着疑问，面上是礼貌的笑容和恰到好处的无助感。
银发的男人笑了笑，“这个星球也很美，不是吗？”
“的确很美……”她点了点头，半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怀念家乡了。”
“嗯。”亚娑也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宇宙里没有风——那些由空气形成的惬意事物，所有的星球不论是太阳系内外都显得仿佛一动不动。
他望向左边，看见星球和曜星基地的光芒，再看到右边，景象亦复如是。
“其实所有的人家乡都是地球……或许是故乡。”他感慨着开口。
“不一定。”姓季的女士转过头来，许是因为先前晶莹璀璨的美景而令情绪放轻了几分，“对于那些在其他星球土生土长的人类来说，地球不一定是他们的家乡。”
“所以是故乡。”亚娑以一个慵懒后仰的姿势回答了这个问题，眼睛睁得有点大，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千百年来，人类从未忘记过地球，忘记过故乡。”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愉悦地仿佛要落泪。
为什么要叫故乡呢？因为是故啊。
故人，故事……因为早已辞别，所以是故。因为无法企及，所以是故。
“那，你的家乡呢？”公主脸上有着好奇与探究的神色，翘起的嘴角优雅动人。许是刚才亚娑的回答里有着某种震慑人心的情绪在内——哀而不伤，令人只觉得山高地阔，天远水长。
亚娑沉默了两秒，睁着的眸子垂落了下来，“如果说我们就像是河流，书中说，‘这些河流由东向西流向大海，又蒸发为水蒸气向南流动，最终回归大海。’
所以，或许，‘宇宙精神’才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吧……”
他转变了话题。公主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再深究下去，“‘诸佛法尔，有为亦然？’”
“不，不是那个。”亚娑温和地笑了笑，“虽然毫无疑问那些也不算错。
“宇宙精神是梵。
“‘梵的本质是精神，外表是光，思想是真相。’
“‘梵的本性是空，一切行为，一切愿望，一切香味都来自空。空覆盖了整个世界，静默无言也无所萦怀。’
“‘梵是我心中的我，比米粒还小，比麦粒还细，比谷子和小米粒还细微。’
“‘梵还是我心中的我，比地还大，比天还广，比天还阔，比整个世界还辽阔。’
“‘我心中的我就是梵。’”
……
他记住了那些典籍，虽没能遵守那般生活方式和仪式教条。
那是一个旅人，想回到家乡的愿望。
004
后来的故事，早变成了尘封在历史中的碎片。直至当年化名欧若拉的科学家重新踏足毁灭之诗，某些当年的事迹才被重新挖掘而出。
曾经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年轻、倒是多了些颓废和平淡看开生活的平淡；而新的年轻人正在接管这片宇宙，撰写新的传奇。
……
“一切诸世间，生者皆归死。
寿命虽无量，要必当有尽。
夫盛必有衰，合会有别离。
壮年不久停，盛色病所侵。
命为死所吞，无有法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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