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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土匪一杆枪 (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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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占了西河,土匪占了西河以东。中国土壤变了味,不长庄稼长土匪。老百姓说下了坏雨,出了土匪。大匪小匪一窝一窝不知多少窝,比秋天的蚂蚱还多,到处蹦跶。土匪比老百姓多,老百姓咋着活呀?当地土匪已经不少,外地土匪继续来潮。
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地飘来一个流浪枪匪。这个抢匪不简单,杂牌队伍犯事蹦出来。他不光有战斗经验,还是军官,带着他原来的匣子枪。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那鳖亲家。土匪与土匪像野兽与野兽很快闻出了彼此相同气味,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抢匪棒匪浑然一体。一个外地抢匪很快与两个当地棒匪接上头。立即烧香磕头拜把子。仨人跪在地上齐诵誓词,苍天在上,小人在下,我们仨自愿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苍天为证,谁有异心,天诛地灭。宣誓毕,排座次。抢匪老大,棒匪老二老三。老大外号活阎王,老二外号鬼见哭,老三外号鬼见愁。
先找窝,后找食。就在上台村安营扎寨。有官有兵,就地拔葱。兔子不吃窝边草,哪管那一套。先拿上台村开刀。先掳富的,后掳穷的。绑票抢劫加断道,明摊暗派开独条。吃赌嫖抽(大烟),欺男霸女。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他们天天说,赶了骡驴赶牛羊,赶了牛羊赶肥猪,赶了肥猪赶壳猡,赶了壳猡赶小猪,赶了小猪赶鸡鸭。
土匪横行,民不聊生。大人小孩,提心吊胆。大闺女小媳妇吓得不敢出门。出门抓把锅灰在脸上抹拉抹拉,像唱黑头的包黑子。可是瞒不过当地俩土匪。他们知根知底,谁家大闺女俊,谁家小媳妇漂亮,一清二楚。大闺女小媳妇在劫难逃,被他们糟蹋了不知多少。有的没脸见人,跳池跳湾。宁愿淹死,不愿丢人。一个二十青年,血气方刚。听说他十八妹妹被老大强奸了,抓起菜刀往外跑。老大正在打麻将,他抡刀便砍。老大眼疾头快急忙一歪,砍去一片头皮。疼得老大嗷嗷吼叫一个箭步蹦出老远。掏出匣子枪,二拇指头一勾扳机“哒哒哒哒”一梭子弹全打光。青年连中五弹,倒地身亡。
当地老百姓挤没了油水,便向周边扩展。他们窜到渭头河绑票。那家富户正娶媳妇。听说土匪来了,四散奔逃。没逮住大人,逮住一个五岁小闺女。她说俺是来看娶妗妗吃肉蛋。谁知成了土匪的小女财神。一条小命攥在土匪手里,要多少钱也得拿钱来赎。交了钱也有撕票的。上台村有个被绑票的,家人给他交了钱。放人前土匪问他,你听听我是谁?谁不知谁的小名,谁听不出谁的声?一个村的邻舍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求你,三大爷,你给我摘开眼松开绑,我回家卖了羊,钱都给你。当地土匪与外地土匪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把他扔下悬崖。
再说可怜五岁小闺女,吓得哆哆嗦嗦不哭不闹光说找妈妈。那家人家好歹打听着找到上台村的土匪窝。不知交了多少钱才把小闺女抱回去。唉!抱回去也是残废。五岁的小闺女不知被三个土匪轮奸了多少回。**!**!小闺女已经奄奄一息。三个土匪应该遭雷劈!
三个野兽,吃赌嫖抽。不多久钱都花光了。老大把嘴对着匣子枪枪口吹得哨哨响。他对老二老三说,手里有枪,半个皇上。我这枪口一响,黄金万两。咱们又该发大财了。我探听好了,山北张庄有大财主。可惜咱去晚了。山大有柴。骆驼啃一半,剩下比牛大。出发前照例上大供。供养关老爷武财神。一是叫关老爷保佑保佑发大财。二是沾沾关公过五关斩六将的神威。嗨!这关老爷也糊涂了,你帮好人也就罢了,咋帮土匪呢?你也高处添土矮处掘坑帮强不帮弱?公理何在?
为了培养老三增长才干,老大把上供事宜托给老三。老三不懂匪规,把上供的大公鸡剁下头来。老大一看不是全鸡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掏枪要毙老三。老三吓得哆哆嗦嗦跪地求饶。多亏老二讲情,才绕他一命。
月黑天低,三个土匪从上台村往北走。走了五里路,到了泉子峪。老三突然说,我吃咸吃多了,嗓子眼里冒了火。你们等等我我到泉子里喝喝水解解渴。老二说,也好。正好走累了。咱俩先到北堰根避避风歇歇脚抽抽烟提提神再走不迟。去早了人家不睡觉,堵在被窝里才好。老二掏出一盒大前门。抽出两枝。递给老大一枝。自己含上一枝。擦着一枝洋火手臂伸得老长像点大炮似的给老大点烟。老大迭忙低头烟对着火刚刚吸了一口,烟雾刚刚吸到肺里还没迭得往外吐。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堰上头一块大石头照准火光砸下来。脑浆四溅,老大身亡。老二手上砸破一块皮,鲜血直流。老二不顾手疼,迭忙抹抹脸上脑浆,弯腰摸起匣子枪。在空中晃晃,老二升老大,天不怕来地不怕。一枪在手打天下,有吃又有喝。老三站在堰上头,祝贺新老大,你发我也发。老三升老二,扬眉又吐气。
除了老大这一害,老百姓拍手叫好。老百姓高兴得太早了,打了马虎换上狼。新老大比旧老大更毒辣。他熟悉当地情况。谁家养了几只鸡,谁家养了几只鸭,谁家栏里几头猪,谁家栏里几只羊,谁家几盘炕,谁家炉门口朝哪他都知道。掳人掳财,狠上加狠。那天他闯进财主家,要钱要粮。人都逃了,只有一个小脚老太跑不动。他逼老太说,你用棒棒剜也得给我从地里剜出钱来。老太说,钱叫你们剥光了,就剩命了。命也要。他从磨道摸起一根棒棍,棒棍打断了,老太打死了。
有抢就是草头王,有奶孩子便是娘。小匪入伙,坏人入伙。帮虎吃食,助纣为虐。他的人马多了,枪枝多了,势力大了,老百姓受害更大了。
绑了本村绑邻村,绑了邻村绑近村,绑了近村绑远村。一天夜里,在下台村绑票。孕女吓得哭叫连天不知所措。好歹认出一个绑匪,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抱住这个土匪的一根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您行行好吧,放了我男人!我认识你。土匪一听认识,这还了得,一脚踹倒顺手一刺刀捅进肚子,一刀二命。
日本鬼子投降,他投降国民党反动派。给博山县县长当护兵。使着双匣子枪。这个当年土匪老大,现在本事更大。杀人不眨眼,越杀越红眼。专杀地方干部村干部。仅张庄一带,在坡地集上一次就杀五人。上台村一名民兵和一名军属被他们扔进坡地黄家园枯煤井里。解放博山淄川把他活捉。连同老二在东庄村东边河滩枪毙了。
张道泽
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西河镇上台村
邮编255161
电话18264384308
字数2388字


1楼2021-06-01 10:4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