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志贵便动身去往奈奈子的家。不一会儿,我们在一栋很普通的二层公寓面前停下,看样子似乎是合租的。
[话说,我们就这样子进去可以吗?]志贵拉着我那没提着公文包的左手,歪着脑袋问我。
[应该没问题的,我和她确认过了。]然后,我看了看时间表,[现在是10点30分,到了我们约好的时间了。]我望了公寓的四周,确认没有按铃系统后,便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您好,打扰了,我们是来找....]
[哎呀,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的粉丝......]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兴高采烈的活泼女子向我们冲来,待她定下来打量我们时,正要说的话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啊,你们是...]
[你好,奈奈子,好久不见。]志贵向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您好,奈奈子。]我特地使用了敬语,并向她鞠了一躬。[我和志贵是有事来拜访你的,初来乍到,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瞧你这说的,我们也不算生人了,至于这样吗....]不出我所料,奈奈子的语气一下子冷淡了许多。然后,她回头看了看公寓内。[他们都出去了,有什么话还是进来再说吧。]说完,我和志贵便与奈奈奈子一同踏进了客厅。
客厅不大,约莫有二三十平米左右,摆着个宽大而陈旧的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还留着好几个零食包装袋,厨房里的一些碟子就这么杂乱无章的摆放着....
[啊,不好意思,我的室友们都不是些爱干净的人呢。]奈亚子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想着即使是客人过来,也会理解合租公寓的状况,没想到是你们来了。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你们见笑了哈。]
[没关系的,我们并不介意。]志贵也陪着她笑。
看到这样的状况,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尽管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大家也算是四海八方漂泊异乡,来到城市找一份工作并不容易,相比于同样是打工的其他人,奈奈子的生活如今也不算糟,可一想到她那曾经拥有过的无比辉煌的成就,就这么烟消云散,实在是让我无法释怀。也是,毕竟我来到这就是为了她那往日的荣光与梦想,如果她真的过得很好估计也无须我庸人自扰吧。
[志贵,我想和奈奈子单独聊一聊,请问你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吗?]
[没有问题哦,恭也,我会好好地呆在客厅里的。]
[既然这样,你就来我房间吧。]奈奈子有点捉摸不透志贵为什么对我的语气那么亲昵,不过还是领着我去了二楼上的一个房间。在那有一张茶色的小桌子,我和她便对着坐了下来。
[好吧,大忙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奈奈子,你最近的那个投稿让作为粉丝的我很受感动,我热切地希望能让更多人听到你的歌声,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重新合作。]
[就这样?]
[就是这样。]
[我还以为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磨炼你会想一套多高明的说辞呢。]奈奈子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了句。[我拒绝。]
[为什么?}这当然在我的意料之内,所以这句话也是必然的了。
[你看,我最近不是重新找到发挥才能的方法了吗?]奈奈子盯着我,神情少有的一本正经。[可是,如果和你一起合作的话,事情恐怕又会变糟了吧?你对音乐的选取尽管严格,但总是以“完成度”作为最优先的选项。我听最近的新闻上说你当上第四娱乐课的新晋课长,据网传甚至还有进一步提拔的可能,这样优秀的存在,恐怕与我这种拖拖拉拉的人水土不服吧。]
[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我有些出乎意外,也是,那一次的操作不仅挽救了游戏,也助力公司成功上市,据说股价还大涨了一波,为此我还被社长拉去跑了许多没有安排的应酬。只是没想到,我竟有幸能被新闻提及,算是人生中的一个大大的亮点吧。
[所以,你就不要来打扰我的人生了吧。那么,请回吧。]奈奈子准备站起来,一副要把我扫地出门的样子。
[你过誉了,奈奈子,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本事。否则的话,今天我也不用上门来了。]我示意奈奈子坐下来,让她听我把话讲完。
[什么意思?]
[最近我的公司交给了我一个项目,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用了好几个星期一点头绪都没有。以完成度为优先?别说基础的制作,我们甚至连一个方向都没有。]我拿起了矿泉水猛灌了自己一口,[所以我才需要你,对音乐的热爱以及那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便是最大的帮助。或许你觉得很多人都能替代你的工作,但事实却是,我找不到一个人能比你更胜任了。]
[所以对你而言,我们这样的人就有了使用价值吗?]奈奈子的语气中有一丝不屑。
[不,是因为你们本身就是有价值的。]我注视着她的脸庞。[因为我的愚蠢,才让你们的才能未能发挥出来,然后陷入了那么长的一段沉寂期,这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我正是为了弥补这样的罪过而来的。]然后,我话锋一转,说出了一段让她震惊无比的话。
[我对你的制作要求就是,尽你所能地去创作一切可以创作作品,无论长短,无论高低,只要你有,我就收。创作的时期也是无限的,月结的工资我按照目前的市价给两倍作为打底,采用了有额外的报酬。你需要的设备,只要是我可以提供的,就会提供给你,不损坏的前提下,无偿。]
[你是疯了吗,桥场先生?]奈奈子一副难以置信地望向我。[不说别的,公司的项目怎么可能没有时限,而你居然说出无限的时长,这简直....]
[这简直不可理喻,不是吗?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因此需要你的才能,帮我以及制作组的同事们,走出这个窘迫的境状,以及,重新实现我们的理想。]
[我们的理想?]
[你看,志贵也来了。可你知道吗,志贵她,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画画,因为我的缘故。]
[你说什么!?]奈奈子的反应甚至比上次更大了。[这不可能,她是多么地爱着画画啊,对于她来说,画画甚至是她的生命,你怎么能....]
[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正是因为我的无能,一味地追求所谓的完成度,迎合大众并解决一系列的麻烦事,可最终,让她的创作丧失了生命。因此,她好几年都没有画画了,直到最近。]当我说到这时,心如刀割。[你们不也一样嘛,谁能想到如此热爱创作的贯之,竟未能投出一篇作品;热爱歌唱的你,却几乎被生活逼迫到一次次接近放弃的边缘;画画近乎于生命的贵之,则再也画不出哪怕一副的画来。而这,正是因为我。]说到这时,我感觉眼眶中有泪水滴落,我用手擦了擦,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当我拼尽全力,以自己的理解为大家扫清现实的制作的障碍时;却没曾想过,最大的障碍正来源于我啊。于是,我就这么白白地葬送了你们的青春,只有我自己取得了所谓的成功。可我不甘心,或许我已经没有了青春,但我仍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我能做到的事,那就是尽最大的可能为你们提供一个全新的环境。所以,拜托,为了能让我弥补一些罪过,为了能让大家的理想重新绽放,我需要你的力量,奈奈子。]
奈奈子愣神了好久,然后叹了口气。
[你啊.....真是个麻烦的人啊。]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法讨厌啊...]奈奈子摇了摇头,[说到底,你又有什么过错呢?你难倒就不知道作品的好坏在哪里?可以改进的地方在哪里吗?你真的是因为才自己的才能不足而导致今天这样的境况吗?大家都知道,并没有。你要应付商业上最重要的deadline,每每期限到达你就必须要交货。作为一个带头者,你已经做的非常非常棒了啊。]
[奈奈子....]
[好吧,又一次被你说服了啊,我答应你。]
[....谢谢!]我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这个答复。
然后,奈奈子起身给了我一拳。
[别总是搞得气氛那么尴尬啊!]
(补10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