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然大公”堆有大量的叠石,叠石上建有四方亭,这里还有垂直的峭壁、迂回的山洞和茂盛的林木、环抱的山脉,这也就是禄马贵人格局。禄马贵人就是八卦方位中,以门为向而确定艮山有山、塔、亭等高层饰物。这对整个园区都有化煞作用。
东南为巽卦,巽地乃文章之府,这里的“缕月开云”景区正是乾隆帝最喜欢作诗的地方。
正南离卦区,是九紫之地,应建宫门,取向明出治之意。第一层大宫门系延年金星,玉石桥北二官门系六煞水星,大殿系贪狼吉星,以理事殿佐之,木火相生,这正是正南九紫之意。离卦在易经中的卦象是“向明而治”,政治清明、办事公正。相应地,“正大光明”园南出入贤良门内为正衙。
东方震卦:正东震方田畴稻畦,且东接大海,汪洋以润之,以应青阳发生之气。东方为木,代表青春与活力,有“天然画图”,乾隆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的玉兰树下玩耍,嘉庆帝小时候曾被赐居在此多年。
西南坤卦:西南坤位房虽多,不宜高,以应土星,有“长春仙馆”。又因此处为坤卦,天为父,地为母,所以每遇佳辰令节,长春仙馆又为迎奉皇太后膳寝之所。
风水观念在这里被执行的透彻淋漓,每一个景点都以风水的用语来表现兴隆的象征。圆明园内不仅风水极好,在绝大多数外国使节眼里也有一种惊人之美,然而偏偏有一个例外。
1792年,英国使节马嘠尔尼勋爵以庆祝乾隆寿辰为名前往圆明园觐见,秘书巴隆虽然居住在圆明园的时间比任何一个使节团的成员都来得长,但对他来说,圆明园的整个面貌看来就像“破碎的山丘和溪谷,分布于树木和丛林的空地上”,众多的水道、河流与大片水泽,“都显得凌乱或未经修饰,斜坡也不像个斜坡,花费了大量的人工,用在如此不规则而又随意的布置上,就是要呈现出自自然界的任意之手。”巴隆对圆明园几乎没什么好感,但却无意中透漏了圆明园风水的秘密:保持自然的野趣,追求建筑和自然环境的“天人合一”,这也正是绝佳的风水与山水、建筑的自然美完美结合才能达到的境界。
风水的理想环境主要由山和水构成,尤以水为生气之源。圆明园的入水口有九个,出水口有三个。水口是指风水地中水流之去处。其中,入水口在西北乾方即“天门”方位。出水口,设在东南巽方即“地户”方位。按照风水学的理念,水主财,水来之处谓之天门,若不见源流谓之天门开;水去之处谓之地户,若不见去处谓之地户闭。天门开,象征财源不断;地户闭,象征财用不竭。入水口和出水口均为暗道,分别象征天门开和地户闭。
风水学中还追求“曲则贵吉”,对水流的要求是要“弯环绕抱”,因为河水弯曲的地方就是龙气聚会的地方。总的来看,两大水源之一玉泉山水系从圆明园西南方(丁来水)的藻园进入园内,因西高东低的地势,水自然流遍圆明园大部分园林水面。一部分则供应圆明园宫墙外的“护墙河”。另一部分,北流至“月地云居”南面,分出另一支流向东流入“万方安和”湖面,形成圆明园的后湖景区。继续北流的水则注入安佑宫附近的河湖。从藻园至安佑宫附近,地形南高北低;到了“濂溪乐处”、“柳浪闻莺”一带,形成圆明园的又一湖景。随着地形变为西北高而东南低,水流一律改为由西向东流向,经过十弯八曲,从西北(亥壬)方向归于福海。继而从福海再分出若干细流向南,流出东南巽(东南方)地。正好与古人的天下观吻合。圆明三园通过水系,成为一个整体,其来龙去脉,条理井然。三园中的水体,变化多姿,使得圆明园因水而活,因水而富有灵气,使山水景观浑然一体。风水与景观已融为一体。
这座帝王宫苑的风水看起来好得无从吹毛求疵,即使最后遭遇到被焚毁的灾难,也没有人将它最终的命运归咎于风水不好。不过,还是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根据一位清代学者的说法,在公元1839年,道光皇帝在圆明园的二宫门外拆掉一座拱形桥,以方便他观看骑射。这位学者引用一个风水师的话说,一条河需要有一座桥就像瞄准目标的弓,在去掉这座桥后就象征失去目标的弓,成为军事衰弱的不好征兆。巧合的是,次年(1840年)清庭就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惨败,并由此一路败将下去。风水师的预言,竟变成了事实。
一座拆掉的桥都能让人们联想到战争的失利,古人对风水艺术可谓深信不疑。或许正是因了这风水,皇室贵胄们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享乐之秋。圆明园的缔造者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无不在这里享受过天下富贵之极的帝王生活,欣赏过人间美妙之极的优美景致。然而当1860年秋天的那场劫难来临时,即便是被皇家笃信的风水艺术也爱莫能助。圆明园的最后一位缔造者咸丰皇帝成了这里最后一位享乐的皇帝,那一年也成了他的最后一个享乐之秋。而即便是圆明园“九宫八卦”的宇宙格局也未能保佑他平安长寿,因为他仓皇逃到 避暑山庄后便一病不起,次年遂殁于热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