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
＊沙穆（无差）虽然是原著世界观但是并不重要，我宣布我cp隐婚了，以及仓央嘉措永远滴神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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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的风里藏着雪山的温柔。
经幡舞动，彩色的小旗在绳上翻卷，为青翠的草地更添几分颜色。
矮坡之间的小道上，偶尔可以看见来人随着山丘起伏隐现的身形。
穆站在佛塔下，手里赶羊的皮鞭团成一团，被他拆开又揉起。
通常在这的居民面上都会有高原红，在他面上却不怎么明显，只是两颊有些鲜艳的粉色。而来人则更加，仿佛千米崎岖的高山对他而言如履平地，他所行之处，僧袍鼓动，草伏风清。
“怎么没住在公馆？”沙加站立在一座小坡外，长风东来，吹动薄云西去，天光在他身上流彩。
穆：“作为圣衣修复师的穆才会在公馆，而我只是一个等待的牧民。”山坡下羊群悠闲，好像游走在地上的云。
沙加：“离开寺庙，我也只是寻游的僧侣，你会收容流浪汉吗？”
穆：“我有一间很旧的毡房，应该会适合牧民和僧侣。”
“里面有酒吗？”
“自己酿的，这个春天正是喝的时候。”
穆主动走过山坡，站在沙加面前，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他笑着问，“怎么来了帕米尔也不睁眼？这时候还要积蓄小宇宙吗？”
沙加闻言也笑，慢慢睁开眼，恍惚了两下适应光亮。眼前蓝天草场，还有来接他的牧民。
他眨了眨眼，算是印下了面前人的脸，随即习惯地垂眼，“我想再喝一次酒。”
穆的自酿只在春天才开，他灌了一个水囊给沙加备上，请沙加去看这里的寺庙。
他说这里的寺庙绝对和印度不一样，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追寻活佛的身影，佛也不会妄言垂怜。
高山上土石铺就长阶，在险峻山石间穿梭蜿蜒，路上偶尔能看见成簇的草叶，拥着紫色的花。
穆：“这是‘张大人花’，一般也被当做格桑花。”
沙加挽起长袍，蹲在花边，“听闻你们的格桑花一直没被证实，但所有开在此地的花也许都可以是格桑花。”
穆也蹲下来，折了一朵小花别在沙加领口，“把它带回去吧，等你回到了圣域，还能看见帕米尔。”
沙加：“教皇给了我三个月，应该也是有意让我劝你走。”
穆：“我不会走的，圣域不需要我。”
“我知道。”
他起身向上走，僧袍拖曳在石阶上。长阶上游离的活佛赤足而往，让穆想起来数百年前的传说。
“你听说过六世活佛的故事吗？”
沙加停下脚步，转过身穆却在与他好几级台阶外，他摇头，“没有。”
“他从小被带入布达拉宫修行，虽然身为活佛，但他在酒馆遇见了一见倾心的姑娘。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他为爱人写了很多诗，把他们的爱情传了下来。”穆走到沙加身侧，圈住了他细瘦的手腕，牵着他一步步向上。
“我知道你马上要回圣域，教皇和雅典娜之间必须做出选择。但是在这里，这里是缘起缘结的地方，你什么也不用想。”
山顶的寺庙清静宁和，各色彩带飘舞，诵经声隐约。
香雾在殿堂里弥漫，穆讨了一根红绸带来，上面写着经文。
他拉着沙加把绸带系在寺外的树上，只是万千红绸中的一份。
“佛陀管来生吗？”
“佛陀不问前生，不掺来生，只点化今生。”
穆的手指从红绸上滑落，一点墨迹蹭在他的指尖，“是吗，有点可惜。”
山顶的风太大了，发丝飞乱遮挡住视线，但沙加始终在他面前，在满载祈愿的菩提树下。
多少次他路过佛塔前，窥见佛陀的金身，试图触碰神灵，以触碰千里之外的故人。但缘分从来未至，神佛不会开口，尽管他知道世上有活佛都不能消弥的遗憾。
他的神佛为他而睁眼，已经足够了。
沙加：“但是只要你有信仰，就未必不可能实现。”
穆低笑：“实现什么？”
沙加：“等待的因果。”
穆忽然转头，走到寺庙侧面，那里有一排转经筒，彩漆文画。他伸手贴在筒上，随着漫步拂过每一个经筒，“那我希望会是在帕米尔，牛羊成群，唱着牧歌，走在纳木错边。那样有盼头的等待，再多也没关系。”
转经筒沉闷的声音连绵，在最开始转动的那个停下时沙加探上经筒，指尖一推，缓缓转起。
穆站在寺墙尽头看他，“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带你去，纳木错、布达拉宫、开满桃花的林芝……可是时间不够。”
千万经文相隔，凡俗的生命与度难的神灵，谈及行经的风景。
“以后有机会，我想带你看看双树园。”
穆的双眼弯起来，“我会很期待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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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湖风温凉，自雪山环抱而来，吹过衣角发梢。
沙加仰头灌下一口水囊里的酒，“这是什么？”
穆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手下抚着一头正在吃草的羊，眼波温柔，“我先前说的那位六世活佛，仓央嘉措留下的诗。”
沙加看着面前湛蓝的湖面，水波清透，湛蓝的是天色。他将酒饮尽，抹去残余酒液，“他的结局是怎样？”
“不太好，押送途中在纳温布圆寂了。”
“活佛。”沙加嗤笑，看见岸边石块垒成的小堆，上面缠绕哈达，挂着牛头骨，是无名坟冢。
穆笑笑，“也许有些人并不是愿意成为神的——一起去湖边走走吗？那边有一片桃花林，”
牛羊拥绕，在广阔的湖边草地上他们跟着羊群前行，风也不急，湖水眷顾每一块卵石，不在意潮张潮落。藏地所有的浓墨重彩，沙加尽收眼底。
这么明丽的色彩足够他挨过接下来漫长的黑暗。光就在眼前。
穆就在前一步领着他的路，谁也不必多言，目光会在湖水里交融。而湖水仿佛盛不下光阴，并不遥远的路转瞬即过，羊群也不见踪影，面前盛放大片的桃花。
春天到来，就躲在雪山脚下的一朵桃花中。
在一株桃树的根茎下穆挖出来一块木雕，上了漆看不出材料，只外形是一朵绽放的莲花。
他把木雕放到沙加手中，“这是我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雕的，又一直埋在这，现在该给你了。”
沙加拂过木雕的每一寸，每一圈盘缠的木纹，“我的信徒们赠与我宝物茶酒，都是于活佛有求，你又求什么呢？”
穆轻笑了声，从自己衣角撕下一段，将木雕串起，挂在沙加颈脖，抬眼与他相视，又很快垂阖，“当我求个尽果也好。”
过分简陋的装饰，好在沙加本身也并不精致，倒不显得突兀。他闭眼诵经，是先前寺庙里听见的那段经文。
天宁地静，他的声音低沉又清晰。
诵经声骤停，沙加睁开眼，眼眸里只够倒映一个人，“以后听见它，就当我在为你祈福。”
穆摇头，“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风起湖面，带着水底雪山的凉意徐徐吹过，从穆身旁掠过，撞入沙加怀中。
这阵风可以吹到目的地一般的长。
“去做你应该做的，我在帕米尔等你。”
也像一个如影随形的拥抱。
在垂暮的十万大山，山峰连绵，流水千转，寺庙的钟声回荡山间。穆送沙加到帕米尔边缘，面向的是一段长且陌生的路。
寻游的僧侣带走了他的酒与莲花，被帕米尔的风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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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宫内透进些许月光，照亮斑驳的石墙，落在地面一本破旧的小书上。
沙加从立柱下的光影间穿过，俯身将莲花放在摊开的书页上，布条曲叠。
那书残破的纸张间写着——“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
寂静的月夜里海潮涨落，秋风撩动佛陀的长发，月光下他面色如水，风不起波。
他走入处女宫深处，推开双树园的门。娑罗树孤立星光下，浅草璀璨。
沙加靠坐在树下，饮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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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鬼以后也会有不得不做的事，会有不得不放弃的人。”
毡房里温暖昏黄，一盏油灯明灭。穆给睡眼惺忪的贵鬼拉好被子，轻拍着小孩的背。
“那岂不是很难过的事……”贵鬼闭上眼，声音越来越小。
穆唇角勾起，手上依然一搭一搭地顺着，“如果把这当作一场秋天的话，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小孩安睡，高原上寂静，只有风声。
他掀起厚重的毡毯，看见星光下的原野——帕米尔的冬天快到了。
end.

田原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