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艾瑟雅死去,奈芙莲也无法醒来。
他还是来迟了。
床边蓝发的少女安静沉睡着,那是曾为珂朵莉的躯壳。
外面倒塌的房屋撕裂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间或夹杂着男人暴躁的辱骂声。
什么都听不见,一切都离开了自己只剩下他缩在世界的中心……原来世界是如此的冷。
如果可以的话,请忘掉我。
如果我只能活五天的话,能不能亲我一下。
情妇嘛,也不错嘿嘿
……
他本来可以早点回来,那把剑本该能救活她,只是因为做错了,迟到了。
所以,无论是谁,都死去了。
痛……好像有烧红的络铁在大脑中搅拌,神经都会撕裂开来……威廉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好像脑袋下一刻就会裂开来,呜咽声在牙缝里堵塞着。
泪珠啪嗒,掉落在地上。
他明明想要保护妖精仓库
他明明想让珂朵莉幸福。
他明明自觉有那样的想法。
「其实你根本不在乎这家伙吧?」
在内心深处,从阴暗的角落,有个声音朝着他细语。他一回头,身后站着准勇者时期的自己。
「你之所以会在意这家伙,都是因为瑟尼欧里斯归她所用。你不在乎他的人。你想救的人就只有黎拉。而且,你想守护的就只有和爱尔梅莉亚的约定。
因为你救不了黎拉,也没遵守约定,才会把心思投注在这家伙身上,借此骗过自己。」
威廉缓缓低下头,否定道
「不对。我有好好看着这家伙」
「她根本就不可能幸福,你发现了吧?瑟尼欧里斯挑选主人这件事,本身就像都会被命运或宿命所纠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莉莉娅也是如此」
「不对,我只是想让她幸福」
「威....廉.....」
珂朵莉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威廉听到后,疯了似的冲过去抱着珂朵莉。
「对不起,我没能让你幸福」
莅恩托露可走进来,看到了这个景象,愣住了,只见威廉缓缓地站起,他盯着沉睡中的珂朵莉。轻轻地将自己的唇,重叠在持续沉睡的珂朵莉唇上。
滴答,从威廉眼中盈出的泪珠,缓缓下落。从威廉眼中盈出的泪珠,有一颗掉在少女的脸颊上。
莅恩托露可看着威廉这副颓废的样子,说
「抱..歉,我和...珂朵莉晕倒前,听到了有艾尔比斯商国的名字。」
她看着威廉丝毫不在意,又像是似乎没听到一样,威廉看着珂朵莉说
「然后呢?我在意的是珂朵莉,现在一切都没了,我在这,你跟我说又有什么意义?」
语气越来越急,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又像是在责骂莅恩托露可,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无能。
「可能是他们弄的,他们一直与护翼军之间有些冲突。可能艾瑟雅的自爆就是和他们有关系。」
「哦。他们冲不冲突关我什么事?我只想保护好珂朵莉,谢谢,你走吧」
她看着威廉木纳地握着珂朵莉的手,威廉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名红蓝相间的少女回神时,人站在昏暗的废墟当中。而且,有个似曾相识的小孩,带着快哭的表情站在她眼前。
怎么了,艾陆可?
少女的记忆模糊归模糊,还是勉强想起,了那个名字。
你梦见悲伤的事了吗?
艾陆可的身体打了哆嗦。
「.....珂朵莉....」
艾陆可看向少女,低声叫了某个人的名字。那是谁的名字?少女觉得耳熟,她想了想。
啊,对了。那是「我」的名字。少女抱着与某个怀念的人重逢似的心情,接纳了那个名字。重新听一遍,会觉得那是个怪名字。难记又难讲,更重要的是不太可爱。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知道会变成这样。会发生许多难过的事情」
她看着外面的威廉
「呐,那个人好熟悉,他是...谁来着?」
威廉一瘸一拐的去找护翼军办公室,护翼军军部里面吵吵嚷嚷的。
他随便找了一个军官,说「我要去5号浮空岛,找史旺,当面质问清楚事情。」
军官不耐烦的走开了
「我可没有时间去理会一个残疾人」
留下威廉一个人在那里,可谁又会去理会一个残疾人。
威廉稍稍握紧了拳头,继续找其他的护翼军,说
「什么都不答应,看威廉一脸的呆滞,像极了患有老年痴呆的无徽种,怎么可能会放你去见大贤者,况且你才是二等技官,怎么会有资格去见大贤者。」
说完,便抱着资料走开了,办公室里继续吵吵闹闹,完全没有把威廉这个二等技官放在眼里
威廉气的差点动用魔力了,幸亏有灰岩皮在,灰岩皮一等武官给足了威廉面子,让办公室都安静下来,武官他做了担保,威廉才可以去见史旺。
威廉到了五号岛,他刚刚上岛,拖沓着步伐走向史旺的住处。一路上随处可以听见的鸟鸣声,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仿佛威廉走在一幅绝美的画中
见到史旺,史旺正在与护翼军军官讨论艾尔比斯商国抢劫了护翼军的零号仓库,大贤者十分头疼地说
「他们手上有沉滞的十一兽,手上有谈判的资本。」
军官不服气的说
「人家都登鼻上脸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抢劫了零号仓库的....」
军官看见旁边的威廉,他感觉到了威廉充满了憎恨,声音不由得变小了。
大贤者看到了威廉来了,便示意军官退下。军官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第五号岛屿
威廉不等大贤者说话,就冲了上去,抓住史旺的衣领问道
「你知道袭击72号岛屿的兽,是人干的,还是兽自己飘上来的。」
史旺用力推开威廉,说
「居老夫所调查,应该是有一只是人为的,因为深潜的第六兽的孢子寄生能力是可以自己飘上来的,但是沉滞的第十一兽却不能上来」
「是谁干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黑玛瑙剑鬼」
「是不是艾尔比斯商国?」
「是...」
威廉听到史旺肯定的答复,心里明白了一切,便转身就走。史旺见状,大喊
「黑玛瑙剑鬼,你去哪?难道你去复仇?那副烂身体你能干什么」
「我愿意继续烂下去,反正都结束了」
威廉没有回头,用平静的声音回答。他心里知道,他已经无法使用魔力了。
回到67号浮空岛,他发现医院里医护人员都倒在了地上,而看守珂朵莉和奈芙莲的两位护翼军早就倒在地上
威廉上去摸了他们的脖子一下,早已没了气息,焦急的冲到病房里。
病房里,珂朵莉和奈芙莲都不见了,上面只有一张纸条。
「亲爱的管理员先生:
我们拿这两个妖精兵去做生物武器了,谢谢你一直精心照护他们。
--艾尔比斯商国」
这时,外面一堆护翼军把医院围了起来,大喊着
「里面的人出来,请配合我们调查」
威廉出来了,护翼军发现是一个二等技官,正要被抓起来拷问的时候,灰岩皮出现了
「此人是吾好友,无太大嫌疑。」
「长官,可是.....」
「按吾说的来」
「遵命...」
威廉瞪着灰岩皮,死死地不说话,他把字条给了灰岩皮。 灰岩皮看完后叹了一口气,丢了一个报纸给威廉,
轻轻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艾尔比斯商国与护翼军撕破脸皮,承认在72号浮空岛释放沉滞的第十一兽 ,准备与护翼军谈判。
威廉看后,他对灰岩皮说,
「我要回妖精仓库去了。」
灰岩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任由他走了。目送威廉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威廉回到了妖精仓库,妮戈兰哭成了泪人,脸颊都消瘦了下了。看见威廉回到了仓库,她赶紧擦干眼泪,对威廉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威廉看着她,没说任何一句话,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旁边捆绑着的赛欧尼里斯发呆,他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夕阳西下,一名戴着帽子的天蓝色头发少女的正在靠着廉价的铁栏杆上,仰望着这座城市。晚风轻轻浮起她的长发,少女摘下帽子,慢慢闭上眼,
细细的感受晚风在她脸上留下来的温柔,白皙的脸颊上出现笑容。
「所以我想,至少应该看过一次才对。我的梦想实现了,也留下美好的回忆,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谢谢,但是...」
少女看向黑发青年,停顿了一下,轻轻吸一口气,说
「我希望你能忘记我」
威廉慢慢醒了过来,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他头有些痛,他捂着头,拉开窗帘,
刺眼的阳光晒到他睁不开眼。
「唔,这个梦,有些真实,好久没有去过28号岛屿了」
此时在妖精仓库附近,一名科学家把摩尔宁放到奈芙莲的手上。一个黑色的雾钻入奈芙莲体内,不一会她醒了过来,脸上充满着憎恨。
他回到了最初始的地方--28号岛屿
碰巧的是,市场的地方居然在举行定期市场,建筑物还是那样的毫无计划的摆布着。
里面人流涌动,威廉被人群慢慢推着。他慢慢看着,当被人群推到他和珂朵莉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时,
他抬头看着,眼里仿佛出现那个曾经有一名蓝色头发的女孩从上面摔下来的集合宅屋顶,他想
「如果当时没有接住她,可能就没有出现这么多的事情了」
威廉买了一个地图,他看着上面的线路,想起第一次他为珂朵莉带路,集合市场街周遭的路,像迷宫一样。明明看得见要去的地方,但看得见的路却未必能走。
岔路慢慢变多,威廉也不小心迷了路,于是他也买了这个地图。
他按照地图慢吞吞的走着,脚底下踩着着拼凑起来的廉价金属板,每走一步路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嘈杂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一般。
有时候照着地图走,走着走着会突然脚下一空,掉下去摔倒
有时候地图前面表示有路可走,但是却被一个商铺挡住去了
「
每次举办定期市场的时候,地图线路都会变。当他抵达那座最高的塔。已经是黄昏了,威廉看着这整座城市,确实很漂亮,黄昏之下,微风吹起。威廉也沉迷于其中,他靠着铁栏杆,眯着眼,
往事历历在目
第一次为珂朵莉做奶油蛋糕
第一次为她修理圣剑
第一次为她按摩
第一次......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这时他耳旁隐约传来珂朵莉的声音
「我希望你能忘记我」
威廉释然了,他轻轻的笑着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他看着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风依旧没有停,千家万户都点亮了灯火。
「发呆的时间够长了呢,该回去了」
威廉回去了,回到了妖精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