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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词牌名系列】【钗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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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兔的高光时刻,没有CP,单纯蓝兔一个人solo全场
时间线是在虹猫这一代七剑合璧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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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钗头凤》——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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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11-10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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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蟾宫,恍若人间仙境,绝世独立。
      历代以来,玉蟾宫人明艳多娇,风姿绰约,在江湖上芳名远扬。世人惊羡于玉蟾宫的绝代风华,不仅是折服于玉蟾女子的琼姿美貌,更是感叹于纵是娇弱女子,也可舞刀弄剑气吞山河不让须眉的胆魄。
      玉蟾代代相传,年代悠久。从冰逸道姑开辟玉蟾以来,而今已七百余年。历代玉蟾宫主皆是花容月貌挥斥方遒叱咤一方的巾帼,流传至今日,算到云娴姑姑,已然是第十一代宫主。
      云娴姑姑正是当立之年,三四十的光景,虽是徐娘半老,却也风华绝代。作为一宫之主,自然是上上下下一应照拂不在话下。平日里肃静宫规,带着宫人们舞剑练功,派遣女医去市井乡间悬壶济世,逢年过节的,便是对天下门派迎来送往自若招徕。活计倒也不算繁重,可近日,云娴姑姑却峨眉难舒。
      纵是风髻云鬟上插戴的珠翠流苏琳琅满目,华服明艳照人熠熠生辉,却也难以舒展她心头忧郁。
      云娴姑姑正斜靠在红木椅上,细细婆娑着一只朱钗。此钗做工精良,单单是从钗尾镶嵌的一众光彩照人的南珠便可得知做工之精细。此钗尾部雕刻的是凤舞天际之图样,雍容华贵。彩凤展翅,翎羽精雕细琢花纹丝丝可见,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这便是玉蟾代代相传的宫主凤钗,唤作凤舞天际。只有在玉蟾宫主继位大典与面晤江湖门派的重要场合才可由玉蟾一宫之主佩戴,以显雍容华贵。
      一只凤钗,雕刻尽风华。
      云娴姑姑本就是爱极朱钗流苏之人,再加上她生得貌美,本就是倾国倾城之貌,锦衣配美人,她对这些朱钗华服一向偏爱。虽说已经风华不再,年岁已大,岁月也在她的眼角流下窄窄细纹,但美人风骨依然在,一颦一笑,满是风韵。
      这只凤钗不仅样式巧夺天工,且名贵精良,云娴姑姑恨不得日日佩戴,一来是展现自己花容月貌,二来也可彰显自己一宫之主的身份高高在上。只可惜,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只精妙绝伦的凤钗,万不可日日佩戴,云娴姑姑只得作罢。不过她也命宫人拿出玉蟾月银打造了满满一梳妆奁的精妙首饰,件件巧夺天工珠光宝气,这样云娴姑姑心里才舒坦些。
      不过今日她愁眉不展,倒不是为了这金银珠宝灿灿首饰,而是为了那写尽风华的凤钗背后明晃晃的光芒——宫主之位,而神思倦怠。
      玉蟾宫主若无差错,在位时长可达二十年。每位宫主需在即将退位三个月前立下少宫主,由少宫主在三月后接替宫主工作。眼下,云娴正是犹豫不决之时,这宫主之位众星捧月,宫中所有女子皆心向往之,自己到底应该把宫主一位交付与谁?
      云娴姑姑在江湖摸爬滚打几十年,不敢自诩摸得透每个人的人心,但八九不离十,也可看出来手底下人的大概心思出来。但纵是她这般的人精,却也在选择宫主一事上犯了难。
      是了,玉蟾宫主,必定是顶天立地气吞山河丝毫不输于那些昂藏七尺男儿的巾帼英雄,必定要挥斥方遒带着玉蟾在暗流涌动也好一片光明也罢中走出通天大道的女儿。
      而这人,云娴姑姑心中有两个人选。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11-1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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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云娴姑姑尚未敲定好宫主之位,那边玉蟾宫闱就出了一档子伤风败俗的破事。
        此事倒要从五年前说起。玉蟾有一宫人唤作婉烟,因天资不可,故此舞剑不精,便被云娴姑姑打发去做了大殿洒扫仆人。日子倒也平平淡淡并无不妥,直到一日婉烟下山挑水,偶遇山上的一年轻樵夫。那樵夫名叫程朗,程朗哪里见过此等貌美的姑娘,于是他便对婉烟一见倾心,发誓非婉烟不娶。程朗倾尽家财前去玉蟾提亲,婉烟见他这般有诚意,人又相貌周正,便也对他芳心暗许。见此状,云娴姑姑也打心里替婉烟高兴,又想着婉烟本就年岁已大,早已过了双十年华,又天资愚笨,在玉蟾宫也学不了什么剑法,便也赏了银两,让这对新人欢天喜地归家去了。
        缘着婉烟在玉蟾待过几年,虽在玉蟾之时不是什么高位,但也领教了玉蟾上下服服帖帖的宫规与治理手段,于是婉烟便也凭借着这几年在玉蟾所学,把两个***子弄得风生水起,日子也渐渐富裕了起来。只是谁知这程朗竟是个见异思迁的,二人稍微有了些银两,程朗便去逛青楼喝花酒。婉烟屡次劝告,可程朗却也不知悔改。直到最后,婉烟撞见程朗金屋藏娇,到底是在玉蟾待过的女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屈辱,于是一气之下,婉烟手起刀落,便手刃了程朗。程朗的老母得知此事,便哭天抢地拖着程朗的尸首到玉蟾宫门嚎啕大哭,口中嚷嚷道只求云娴姑姑可以替天行道,杀了婉烟来还自己苦命的儿子一个公道。
        虽说婉烟早已在几年之前离了玉蟾宫,但到底也是在玉蟾宫宫人,出了这档子事,玉蟾若是坐视不理,自然会被天下人诟病。
        消息传来之时,正是二更。夜半听闻此事,云娴姑姑已是一惊,先差遣人安置了程朗老母,便扯下锦衾,披上华服,在寝宫来回踱步。边走边恨铁不成钢道:“这婉烟当真糊涂!这等男儿,和离了便是,哪里用得着脏了自己的手!”
        云娴姑姑心里确实如乱麻一般,这边还没选定少宫主之位,那边就有惹出了这档子事来。她思索片刻,呵气如兰,对一旁的贴身侍婢女道:“传本宫主口谕,召集上殿下殿二总管到偏殿候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11-1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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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深,风寒露重。
          一身着蓝衣的小姑娘一鸿长裙摇曳,入了偏殿的门。进了屋从从容容地行稽首大礼,口中声音清如银铃:“上殿总管蓝兔拜见宫主。”
          云娴姑姑满意地点点头,她用下颏指了指一旁的红木椅,示意蓝兔起身坐下。云娴姑姑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就问蓝兔是否有耳闻婉烟之事,也干脆利落毫不兜圈子直问蓝兔觉得如何处置此事为好。
          蓝兔长睫颤抖,口中顿了顿,随即开口道:“蓝兔口无遮拦,只望宫主听了莫要怪罪才好。”于是,口中缓缓道:“婉烟姐姐当真糊涂!纵使那程朗千般过错,婉烟姐姐大可与程家对簿公堂,干干净净和离就好,根本犯不着牵扯上一条性命。那程朗虽过错在先,但此番确实是婉烟姐姐剑走偏锋。玉蟾在江湖屹立千年不倒,不仅是靠刀剑,更是靠胆气。此事一出,无数门派都巴不得玉蟾如落水狗一般,此时玉蟾万不可为顾及情面便肆意不顾礼法,故此,依蓝兔愚见,”蓝兔颔首,音调却未曾低下,“应按照宫规处置婉烟,以儆效尤。”
          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她的所言所语竟让云娴姑姑有些意外,云娴姑姑缓缓开口道:“我只当你平日里是个安静心好的,竟不想你也竟能这般厉害,说起话来,让人振聋发聩。”
          “宫主谬赞了。”蓝兔垂下头去,柔情似水道,“蓝兔与婉烟姐姐交情不浅,打小便是一起摘花踏青一同长大,凭私交,我自然是舍不得婉烟姐姐。只是,”蓝兔眉目中的柔情缓缓散去,换而的是坚定不移的光芒,“只是程朗确实罪不至死,婉烟姐姐也确实行为偏激。程朗虽总是眠花宿柳,但何辜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呢?于情理,婉烟姐姐也确实只得以一命抵一命。更何况,倘若此时玉蟾不闻不问息事宁人,那么玉蟾如何在江湖立威?如何让四海门派心悦诚服?今日这程朗老母之所以夜上玉蟾,无非就是想把此事化大,眼下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玉蟾的动静呢,我们万不可自毁长城。玉蟾千百年来的名号,不可折于今日。”
          “婉烟姐姐虽已经离了玉蟾宫岁余,可她到底也还是玉蟾宫人,玉蟾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语罢,蓝兔抬起清澄如玉的眼眸,垂睫,看向大殿中央明晃晃的烛台。她眼底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将整个玉蟾百年来的悠悠过往都看在眼底了。
          云娴姑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这姑娘安静贤淑,一字一句,不卑不亢,悠悠烛光下映衬着她白皙如羊脂玉的肤色,更显得惹人怜爱。她就像是一株莲,亭亭净植香远益清,让人心生怜爱。
          云娴姑姑思忖了片刻,道:“跪安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11-1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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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兔刚踏出房门在门外两丈处,正遇到了一身玫红锦衣的下殿总管许嫣。蓝兔扯着许嫣衣角,低声道:“嫣姐姐你来啦。方才宫主问了我要如何处置婉烟姐姐的事儿。兴许一会儿也会问你呢。要不,我就在殿外候着,等你出来后咱俩一起走?”
            许嫣看着尚未长开还比自己矮一头的蓝兔,伸出玉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打趣道:“我大小姐啊呀,夜都这样深了,还不快回去睡个回笼觉?当心这么熬着夜,就长不高啦。”语罢,便似弱柳扶风进了殿门。
            许嫣一双美眸低垂,规规矩矩地行着稽首大礼:“下殿总管许嫣拜见宫主殿下。愿宫主殿下幸福安康,长乐未央。”
            云娴姑姑挥挥手示意她坐下。
            许嫣小心翼翼地虚坐垂首。
            云娴姑姑仍是一样地开门见山,想让许嫣说说此事要如何处置。
            许嫣转了转眼眸,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许嫣惶恐,仅是愚见,还望宫主殿下海涵。”她一面说着一面暗暗打量着云娴姑姑的脸色,生怕自己说的哪个字没能顺上云娴姑姑的意。只可惜云娴姑姑面色不改,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情绪起伏,更何谈首肯否定之意了。许嫣只好在脑中顺了顺话,怯怯开口道:“窃以为,婉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玉蟾宫。那么现在自然也算不上是玉蟾宫人。那程朗的老母若是觉得受了冤屈,大可以去衙门公堂,来我们玉蟾宫作何?婉烟本就学艺不精,待在玉蟾宫只会折辱了玉蟾宫的名号,如此看来,当日宫主殿下遣散婉烟跟了那乡野村夫当真是做的对极了。您早就看出来那婉烟日后只会给玉蟾添麻烦。既然她早已离了玉蟾,那么她就不算是玉蟾人,她捅的马蜂窝,玉蟾概不负责!”
            云娴姑姑微微一笑:“你当真是个聪明孩子。本宫主心里怎么想的,竟能让你猜得分毫不差。”
            许嫣一听喜上心来,她笑靥如花,还没来得及说出“宫主殿下谬赞”六字,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听云娴姑姑道:“你是当真聪明,倒也是当真心狠,丝毫不顾往日情分。”
            “当日确实是本宫主存了个心眼儿,觉得婉烟天资愚钝,纵是待在玉蟾也无何作为,倒不如放出宫去。从此之后,她的种种一概和玉蟾无关。”云娴姑姑喟叹道,“只是她曾经是玉蟾人,那么此生便也都是玉蟾人了。从程朗老母夜上玉蟾大哭大闹那一刻,全天下的人,不管玉蟾认不认,便都把婉烟认作玉蟾人了。故此,你说,玉蟾哪里可以撇干净呢?”
            语罢,云娴姑姑感伤一句:“现在想想,本宫主当真后悔。倘若当初不是因为本宫主的那一点私心,把婉烟放下山去,婉烟也不会误入歧途,玉蟾也不会蒙受这不白之冤了。”她昂首,悔恨从眉目中缓缓流淌,“这是我这个宫主的失职。只望,这继任的宫主,不会再像我这般糊涂。”
            许嫣闻此语,一时惴惴不安,搜肠刮肚却也不知该接些什么话。直到云娴姑姑回想起还在一旁尴尬着的许嫣,便挥了挥袖,许嫣这才顺势跪安离去了。
            踏出殿门的时候,许嫣满脸疑云。云娴姑姑最后的那番话,让许嫣不明就里,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忐忑。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11-1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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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了,婉烟被赐毒酒。
              在即将喝下毒酒的那一刻,这个苦命的姑娘早已不再纤纤的手指架起酒杯,悬在红唇边上,迟迟不肯喝下去。
              她眼中虽无泪水,却满是绝望,她轻启朱唇对监刑的蓝兔念叨着:“蓝兔,回想我这短暂一生。我最记挂的还是和你一起在玉蟾桃林摘花喝酒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姑娘穿的花枝招展的,漫山遍野地跑着跳着,多美好啊。我一直都觉得我是玉蟾宫人,所以宫主赐我毒酒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服从玉蟾调遣。我知道,我是个有罪之人,我本不该头脑发热,让玉蟾背负上不白之冤。只是,我,我实在忍不住那个男人竟然背着我和其他的女人.....我是真的忍不了......”
              婉烟颤抖着,毒酒飞溅蹭到她的面容上:“我这么记挂着玉蟾,可宫主她......她只是嫌弃我没用!”她情绪有些激动,不依不饶道,“遇上程朗,确实是我遇人不淑,可我生小就在宫中长大,我哪里见过什么男人,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好男人什么是坏男人。可宫主她不一样,她见多识广,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程朗是个不可托付一生的男子!可她当初还是让我嫁了,宫主她就是觉得我没用,想把我从玉蟾宫撵出去......宫主她好狠的心哇......她害得我好苦啊......”
              语罢,婉烟哭丧着脸,昂首把毒酒一饮而尽,双手紧紧地攥住蓝兔的玉手。疼痛使她疯狂地掐攥着蓝兔的手,直至一双白嫩玉手上面满是淤青红痕,终于,婉烟不再动弹,缓缓滑落,倒在地上。
              蓝兔向云娴姑姑请旨,虽然婉烟是罪过之身,但希望看在婉烟遇人不淑受尽屈辱的份上,把婉烟安葬在玉蟾后山的桃林。云娴姑姑首肯。
              于是,烟花三月,本来是桃花烂漫最美的时刻,在灿灿桃夭之下,蓝兔立在青碑之前,烧纸祷告,长跪不起。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11-10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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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恰如其分,在四月初一的时候,云娴姑姑下旨封上殿总管蓝兔为少宫主,于三月之后任职担任玉蟾宫宫主一职。
                云娴姑姑慢条斯理地与玉蟾宫一众宫人细细讲解:
                “本宫主封上殿总管蓝兔为少宫主,主要有三层考量。”
                “其一,蓝兔此番杀伐果断。她虽和婉烟情同姐妹,却也不曾徇私枉法,直言进谏按照宫规以儆效尤。其二,蓝兔宅心仁厚。她虽直言进谏杀了婉烟,却也顾及与她姐妹情深,不仅前去为她送行,也将婉烟安葬烧纸焚香。其三,这也是顶顶重要的一条,蓝兔眼中心底触目所及皆是玉蟾,她心中一直惦记着玉蟾,把玉蟾交在她手上,本宫主放心。”
                “如此这般杀伐果断,宅心仁厚,寄挂玉蟾的人出任玉蟾宫主,谁有异议?”云娴姑姑顿了顿,提高声量扫视殿内宫人。
                许嫣闻此语,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旋即所有的惊讶与失望都似烟消云散荡然无存。此番就好似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如镜的水面,涤荡起微微涟漪,旋即涟漪逐渐散去。是了,纵观玉蟾上下,人中龙凤无不是自己和蓝兔二人,而蓝兔不仅是剑法还是功绩都在自己之上,这玉蟾宫主之位落到蓝兔头上,自然也没什么意外。
                只见一众宫人皆喜上眉梢面露喜色,想必也是蓝兔素日里以德服人,玉蟾上下无人不服。许嫣流波婉转,与蓝兔相视一笑,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走,颔首行礼道:“下殿总管许嫣无异议。”
                随之一众宫人皆叽叽喳喳欢呼雀跃:“蓝姐姐当宫主再好不过啦!我们也都赞成!”
                蓝兔见众人拥虿自己,露出盈盈笑脸。
                许嫣大大方方地走到蓝兔面前,伸手作揖,口中的话恰到好处:“恭喜上殿总管了。”
                云娴姑姑唤蓝兔上前接旨的时候,蓝兔玉面波澜不惊,神色凝重。手上接过的只是薄薄一张黄纸,但肩上扛下的便是整个玉蟾。故此不敢掉以轻心喜笑颜开,反而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宫人散了之后,几个和蓝兔要好的小姑娘心里高兴得紧,忙地拽着蓝兔水蓝衣角就道:“这下子蓝兔姐姐可算是飞黄腾达啦!你可得请我们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不如就街东面的那个春华宴,馋死我啦.....”于是一群姑娘笑得花枝乱颤,风姿绰约地簇拥着蓝兔一并走向东街。
                许嫣心里略微有些失落,看着一众宫人笑脸盈盈拉着蓝兔又是说笑又是打趣的,自己虽也在蓝兔之侧,只可惜所有的欢呼与贺词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尽数落在自己身旁那人头上。周遭的宫人笑得越开心舒朗,许嫣心里也就越难受失落。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11-10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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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大典。
                  侍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蓝兔褪下衣物,用清澈泉水洗涤胴体。烟雾蒙蒙之中,侍婢忙中有序地为蓝兔描眉上粉,挽发髻贴金箔。
                  平时蓝兔看着云娴姑姑只觉得云娴姑姑服饰华丽高贵,却也没想到这一件件的流苏珠翠盘在发髻之上也当真是个辛苦活。蓝兔看着一旁的侍婢发髻简简单单,只是缀上了只珠翠簪子和一些锦簇绒花,而自己却是风髻云鬟,又是珠翠又是金钗,当真是麻烦极了。
                  等待侍婢为自己梳洗之时,蓝兔百无聊赖,便细细地打量着青铜镜中的自己。虽仍是那张脸,虽仍是明眸皓齿,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可此时就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了。眼下自己是继任玉蟾宫主,整个玉蟾便被自己扛在肩上了。
                  蓝兔本想着赶快梳洗之后,便去继任大典。可没想到,偏偏事与愿违。
                  “启禀宫主殿下!凤舞天际失窃了!”
                  侍婢的惊呼声打碎了这紧锣密鼓的登基大典,一时嘹亮的唢呐锣鼓声戛然而止,在大殿门廊的婢仆也都停下了手头的活计。
                  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少宫主任职大典之上,理应由玉蟾宫主将凤舞天际亲手递交给少宫主,为其绾上凤钗。从戴上凤钗的那一刻,便谓礼成,自此少宫主任职为宫主,玉蟾大权便更替到手上了。
                  只是谁知眼下凤舞天际竟然失窃,一时沸反盈天,登基大典不得不中断。
                  凤舞天际是玉蟾重中之重,在少宫主继任大典前三个月,便被请到凤仪阁严加看管。此次凤舞天际失窃,当真是百年不曾遇到。
                  大殿之上,云娴姑姑静静地听着看守凤仪阁的侍女说着口供。那婢女说全天确实没谁动过那凤舞天际的凤钗,唯独就只有许嫣许总管来过凤仪阁告诫过她要好好看着,不准出任何闪失。结果,许嫣前脚刚走,凤钗后脚就没了。
                  许嫣闻此语忙地跪倒在地,俯首叩拜:“还请宫主殿下明鉴!许嫣确实不曾碰过凤舞天际!”她说得极为可怜,软绵绵道,“许嫣确实去过凤仪阁,不过,我只是近近地看着凤舞天际,不曾碰过。许嫣知道自己命中无福消受凤舞天际,此生和玉蟾宫主之位无缘,所以我这才存了份小小的歪心思,只想着近近地看上一眼那凤舞天际,故此我这才去了凤仪阁。”语罢,她咚咚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口中铿锵有力道,“许嫣有此僭越之心,实属该罚,许嫣甘愿领责罚。只是凤舞天际为何丢了又是如何丢了,许嫣是当真不知!”
                  她说得言辞极为恳切,又焦急地梨花带雨,蓝兔煞是心疼,殷切地看着云娴姑姑。云娴姑姑便挥挥手,先让许嫣起身了。
                  盘问了许久,也没有个结果。整整一天,宫中上下婢仆皆点着烛灯在亭台楼榭四处寻找凤舞天际,只是天不遂人愿,直至深夜也不曾找到那凤钗。故此,登基大典草草结束。
                  深夜,一盏幽幽灯火之下,云娴姑姑怜爱地轻轻婆娑蓝兔的玉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蓝兔摇摇头:“不委屈。”她清澄如玉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云娴姑姑,“不管我的发髻上有没有这只凤钗,我都是玉蟾宫的下一任宫主,我都要把玉蟾宫的大任扛在肩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11-1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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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蓝兔登基大典匆忙结束后三天,许嫣突然喜出望外,声称自己不辞辛劳终于找到凤舞天际了。
                    许嫣摊开手掌心,露出了那只精细华贵的凤钗,她笑逐颜开道:“宫主可知我是在哪里找到的?是在梧桐树上的乌鸦窝里面!”
                    蓝兔看着许嫣嘴角的朗朗笑意,也会心一笑。
                    许嫣继续道:“我听闻乡间老婆子说啊,这乌鸦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想必一定是那乌鸦把这凤舞天际给叼了去。好在又被我给找回来了。”
                    蓝兔柔柔微笑,于晚间的时候将此事禀告给云娴姑姑。
                    云娴姑姑盯着那凤舞天际,细细用手指把凤钗婆娑一遍又一遍:“她如此说,你就如此信了?”
                    蓝兔微微一惊,缓缓道:“云娴姑姑,您的意思是......”
                    云娴姑姑语重心长道:“你就没怀疑过是许嫣盗了这凤舞天际?”
                    蓝兔咬咬下唇,坚定道:“绝对不可能。我和许嫣从小一并长大,情深义重,我们一起练剑酿酒,这样深的交情,我不信她会只因这区区宫主虚名就与我反目。”
                    云娴姑姑道:“你待她倒是亲如姐妹,但愿是我想多了。只是今日确实是委屈了你,好好的登基大典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蓝兔微微一笑:“蓝兔不苦,只要玉蟾万古长春,我,甘之如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11-1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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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立之年,蓝兔豆蔻年华。
                      任职一年期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她虽还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儿家,但处理事务天下大势迎来送往的本事手腕却不容小觑。江湖上许多门派都心悦诚服,直称蓝兔宫主挥斥方遒实在称得上巾帼二字。玉蟾宫上上下下无不服服帖帖,无不马首是瞻,就连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云娴姑姑也都时不时流露出敬佩的态度。
                      蓝兔当上宫主之后有诸多事宜尚未习惯。最不习惯的便是婢仆服服帖帖的伺候。见着侍女规规矩矩地立着,诚惶诚恐地侍奉自己,蓝兔心里有些不舒服。除此之外,便是一身的锦衣华服和满头珠翠也和蓝兔的心性儿格格不入。服饰虽华贵,但确实笨重,又显得自己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仿佛像是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在上。蓝兔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服饰这样的伺候,也有心想改改规矩,但是自己刚刚任职一年若是就大刀阔斧地要改宫规,只怕会被人在背后嚼舌根,故此蓝兔按下不发。
                      蓝兔任期第二年,云娴姑姑十分满意蓝兔的政绩,表示自己很是放心把玉蟾交给蓝兔,便声称要退隐山林。蓝兔本舍不得云娴姑姑,但见云娴姑姑面含倦意,说自己这些年疲于奔命,又因为早年奔波刀光剑影现在自己一身恶疾,眼下终于到了卸职的年纪,实在不想再深陷人世间纷纷扰扰之中,只求清静安详,蓝兔便也体谅了云娴姑姑不再强留。
                      蓝兔知道云娴姑姑偏爱奢华,很是担心云娴姑姑隐居之后的月钱银两从何而出。谁知云娴姑姑让她不必操心。原来玉蟾名下有许多家作坊铺子,其中鼎鼎大名的绸缎庄芳贤庄竟不知何时已经被转到了云娴姑姑的名下。蓝兔知道此事有违宫规,但因为是上一任宫主任期的事情也不好插手,便也就听之任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11-10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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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三月,云娴姑姑离宫隐居,就此不问世事。
                        同年四月,南域祸乱中原,荼毒百姓。盟主府顾忌南域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听之任之南域肆意妄为。
                        同年六月,玉蟾宫主蓝兔亲书檄文,一声令下,出兵讨伐,玉蟾三军大胜而归。
                        次年一月,南域卷土重来,于中原腹地展开殊死搏战。起先玉蟾士气高涨,势如破竹,南域损失惨重。后形势逆转,玉蟾节节败退迎敌不力,终铩羽而归。
                        次年三月,南域携十万大军围困玉蟾,玉蟾奋力抵抗,双方僵持不下,长达半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11-10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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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蟾宫外被敌军包围得水泄不通,暗哨士兵遍布各处;玉蟾宫内处处加强警戒,宫人纵是娇弱女子皆也一腔愤勇,大有困兽犹斗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态。气氛焦灼到极点,大战,一触即发。经过鏖战三日,南域并未有实质上的进展,玉蟾也谨防死守,不曾攻破。南域域主明知难以攻下玉蟾,便下令修整士兵,暂且放下攻城打算,暂且休养生息以逸待劳,故此按兵不动。虽暂且不动干戈,南域却仍将玉蟾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至此,玉蟾孤掌难鸣,被切断一切粮食水源,岌岌可危。
                          玉蟾此时情况紧急,又逢风言风语,大说此宫主不详,尽毁玉蟾福祚。有人拿出当日蓝兔登基之时凤舞天际消失不见之事,引以为不祥之兆;又大肆宣扬说蓝兔尚为上殿总管之时就和云娴姑姑暗通款曲,曾将芳贤庄拱手送给云娴姑姑只为了谋取玉蟾宫主一职。再加上确实是蓝兔一声令下,才与南域厮杀到如此狼狈境地,故此玉蟾宫内谣言此起彼伏难以平复。外部南域围剿风雨飘摇,内部又有小人离间发布谣言中伤蓝兔,此时当真岌岌可危千钧一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11-10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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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大殿灯火通明,趁着南域休战,蓝兔与许嫣二人一并促膝长谈商议战事。
                            蓝兔眉头紧锁。眼下敌军围困千万重,玉蟾已然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她把手握成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渗出鲜红的血来。
                            许嫣煞是悔恨:“早知道当初就不去讨伐南域了!怪不得当日中原苦南域久已,哪怕是盟主府也不曾轻易出兵。原来因为这南域实力极强,报复心极重,盟主府不想趟这趟浑水,便只想让中原百姓听天由命。哼,咱们玉蟾也应该明哲保身,干嘛来走这一遭!唉,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玉蟾不可能放任中原百姓惨遭荼毒而不管。纵是时光回溯,玉蟾也定会出兵。”蓝兔沉沉一句,旋即扶额,自言自语,细细思忖,“我也料想到了南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南域竟这般厉害。可明明玉蟾起先势头大好,竟不知为何会突然节节败退士气低迷?”
                            许嫣随口道:“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的,哪里说得清楚,许是突然间南域就如有神助了。”
                            蓝兔缄默不语,苦苦思索。
                            许嫣瞟了一眼蓝兔,试探性地开口道:“宫主,许嫣有一计。依我看呐,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请云娴姑姑出山。云娴姑姑素日和七剑交好,若是云娴姑姑出山,定可招来七剑拔剑解围。这是我们而今唯一的出路。”
                            蓝兔细细思索:“你的意思,是以一支精锐部队杀出重围,将消息传给云娴姑姑?”
                            许嫣继续道:“是,精挑细选宫内剑技精湛数人,趁着夜色突围,将消息传给云娴姑姑。
                            “成。”蓝兔首肯,她纤纤玉指不自主地在案上划来划去,口中喃喃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倏地,许嫣一头跪倒在地,她伏下身子,大大方方地施礼:“许嫣请宫主身先士卒,亲自突袭!”
                            “玉蟾上下无人不知,宫主您的剑技最好,此番前去突围您是不二人选。除此之外,眼下玉蟾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家门不幸又遇奸佞小人散布谣言,致使玉蟾上下待您有些龉龃,若是此次您可以力挽狂澜,亲自出战,那么玉蟾上下自然心悦诚服绝无二心!”
                            许嫣此番话拳拳真意,感人肺腑。
                            “你与我还见外。”蓝兔从椅子上起身,亲手将许嫣扶起来,柔柔笑意,“我本来也打算由我一人独往。今日这般境地我难辞此咎,我又哪里能拿别人的性命去冒险呢。多谢你肯为我,为玉蟾说方才那番话。”
                            许嫣心里涌动一股暖流。
                            语罢,蓝兔又念了一遍:“这次,我要去,也必须是我去。”
                            蓝兔的眼底满是坚毅,似是整个星辰大海都被她装在眼底了。烛火幽幽,映衬在她绝世容颜之上,此刻美的竟不是皮相,而是美人风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11-10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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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内,蓝兔和许嫣在一起磋商了突袭时间,最后拟定在三更时分动手。因为一人出行更加轻巧,不易被敌军发现,再加上蓝兔不愿拿着别人性命犯险,于是凭借一腔孤勇,毅然决然决定一人孤身前去突袭。
                              在寝宫,蓝兔麻利地褪去了满头珠翠锦衣华服,套上了件夜行服。临行之前,心里记挂许嫣记挂得紧,于是便又踅了回去,去见了许嫣。
                              去的时候不巧,许嫣正在沐浴,故此不曾亲自接见。于是蓝兔便在正堂中小等了一会。因为从年初便是战事吃紧,蓝兔好久不曾来许嫣住处,今日一来,蓝兔一时惊艳于正堂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之态。蓝兔心想,定是许嫣前些日子新换的家具,故此这些装置才如此亮洁如新。蓝兔随意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望见了案上摆着的一木雕。那木雕看上去煞为精巧,巧夺天工,只是形状倒是怪异得紧,竟不像中原该有的样式和花色。
                              待许嫣沐浴更衣之后,听闻婢仆禀告宫主与自己辞别,忙得训斥传话的婢仆:“混账!不早些禀告,让宫主在正堂好等!”语罢,忙地出来接见蓝兔,笑脸盈盈地施礼,“宫主久等了。”
                              只见许嫣难掩眉梢喜色,新画了远山眉,又上了粉,俨然一副过节喜气洋洋之态。
                              二人促膝长谈,推心置腹,说起了曾经幼时二人一起下河抓鱼上树摘花的日子,谈笑风生。原来二人说着笑着,可慢慢地,许嫣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看着谈笑自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蓝兔,一时再也笑不出来。她眼底泛着泪花:“宫主...”她与蓝兔二人相拥,下颏紧紧地贴着蓝兔的脖颈。
                              “我若回不来了,玉蟾就交给你了。”蓝兔轻飘飘地说,“这样,你就名正言顺地成了玉蟾宫主。玉蟾,也就要由你护佑了。”
                              许嫣无语凝噎。
                              临行的时候,蓝兔昂首望着窗外挂在天边的那轮明月。那月亮好皎洁呀,似乎不曾有任何侵染,光洁亮丽,正如同她的这颗心一样,这颗对待玉蟾的心,澄明无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11-10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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