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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的我和二兔
北冬瓜市
午夜飞行
南歌
晚安恋人们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12-21 09:14回复
    我存了南歌和晚安恋人们,楼主还需要嘛?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1-08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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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歌》顾抒
      我小心翼翼地在一张春季风景的图片上按下“复制”,宛若用镊子夹起一只蝴蝶轻薄的翅膀,一不小心就会将它弄碎似的。又按下“粘贴”,于是它被轻轻地固定在我想要的位置上。
      那是一个冷得不得了的冬天。
      一夜之间,水缸结了冰,屋檐结了冰,湖面也结了冰,连心也结了厚厚一层冰似的。
      小熊在它的屋子里舔着爪子,做着一个关于春天的梦。当它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家窗户上贴了一张字条:“请帮我买一张通往春天的车票,谢谢。”
      是谁呀,小熊心想。去问柳树,柳树摇了摇它乱蓬蓬的头发;去问小鹿,小鹿甩了甩它毛茸茸的尾巴。“是楼上那个不说话的孩子呀,他怎么都去不了春天。”最后,还是北风在离开前悄悄告诉他——它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但小熊还是听见了。
      “我去买票了!”小熊写了字条,贴在孩子的门外。
      走了好久好久,却没有一个地方出售通往春天的车票。
      “怎么办呢?”小熊想,“不说话的孩子一定会很失望的。”
      想了好久好久,它抱着自己珍藏的一罐蜂蜜爬上楼,敲了敲门。
      不说话的孩子从门后探出头来。
      “给你。”小熊递上蜂蜜和一叠新鲜的树叶,“对不起,我没买到车票。”
      不说话的孩子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于是,坐在地上,小熊教不说话的孩子怎么把蜂蜜倒在树叶上吃。
      他们俩默默地吃着,不一会儿,一罐蜂蜜就见了底。
      这时,小熊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它伸出爪子,蘸了最后一点蜂蜜,在最后一片绿色的树叶上写下了“春天”两个字。
      不说话的孩子笑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说了几个字:
      “这——就——是——车——票——呀”
      小熊看着孩子的笑脸,他们俩手拉着手,列车轰隆隆地往春天开去。
      再一次复制、粘贴,这个故事就出现在了我这里。
      我看了看自己的头像,和南歌的一模一样,是荷鲁斯的右眼。
      南歌,是那个人的ID,看上去很像一个真名。
      于是我注册了南歌001。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想和她用一样的头像、一样的ID,一样的文字,一样的图片。

      一开始,我只是偶然关注了她。
      过了不久,又借用了她的头像,那个头像很好看。
      然后就像着了魔似的,把ID也改了。
      还有,每隔一阵,如果没有拷贝她的文字和图片,就浑身难受。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很快,我的记录就和她一模一样了。
      这个秘密没有谁知道,只属于我一个人。
      班里的那些人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优等生中的优等生,私下竟然有这样奇怪的癖好。不过,既然不是借此盈利,我也就没有侵犯谁的权利吧。
      只是复制、粘贴而已。
      到目前为止,这个行为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不是吗?
      尽管从没有跌出班级前十,但无穷无尽的数字、角度、字母和年代令我感到疲惫。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敢照镜子,生怕有一天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身体被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角度、字母和年代全部占据,变作黑乎乎的一团。
      不知为什么,作为南歌001而存在的我,却宛如秋日泛舟湖上,被迎面吹来的凉风鼓起了衣袖,又好像深夜里用双手拢住萤火虫的小孩子,平静、安心,没有一丝恐惧。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或许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名为“南歌”的ID深深地吸引着我。
      南歌有时每天都写点什么,有时则很久都没有动静。下一次更新的时间不确定,这也给了我无趣的生活以莫名的刺激,得到妈妈允许使用电脑的那一个小时里,我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期待。
      南歌是个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弯弯的眉毛,尖尖的鼻头,明亮如凡·高笔下向日葵一样的眼睛和笑容?乌亮的头发编成两条麻花辫,从樱桃色的脸颊两边垂下,一回头就轻轻一跳,如同动物的尾巴一样灵活?思索的时候轻轻咬着铅笔,不写字了就随意将它别在耳后,像个调皮的男孩?
      反正比现在的我好上一百倍都不止。
      我宁可成为她的影子,南歌001。
      班上又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那天早上走进教室,我刚拔下耳机就听见一片喧哗。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同学围成一圈,其中有一位正揪着总考班级前三的某位女生的衬衫衣领,那个女生则昂着脑袋,一脸的傲慢,但她的头发已经蓬乱得像个鸟巢,裙子上都是泥巴,嘴唇也在微微哆嗦。
      “怎么回事?”我悄悄问同桌。
      “你还不知道吗?”同桌鄙夷地朝那个女生看了一眼,“她一直考得好,原来都是假的,有猫腻!”
      “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会吧?”
      在我的印象中,她的成绩还是很好的。
      “怎么不会?”同桌嘴角一撇,“她啊,都是家里人通过特殊手段提前拿到区里的统考卷,才能保持在前三名不落的,真受不了这种人!”
      “但也不至于动手吧?”我感到一阵不舒服。
      “我原来也这么想,但最让人恶心的是,她被发现之后还振振有词地说,‘那又怎样,你们有本事也去拿卷子呀?’”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摇了摇头。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1-17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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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这个晚上南歌又更新了。
        皎洁的月光下,翠绿的森林里,四只小鸟停在枝头说话。
        “我们要飞到远方去。”
        “那么,来年的秋天再在这里相聚吧!”
        互相告别后,它们无忧无惧地飞向了东南西北。
        来年的秋天,第一只小鸟最先飞了回来。
        它跌跌撞撞地在枝头站定,仔细地梳理着羽毛,不希望同伴看见自己倒霉的样子。
        不一会儿,第二只、第三只小鸟都到了。它们看上去也不太好,一只脖子上挂着牌子,一只脚爪上绑着绷带。
        第四只小鸟还没回来,于是,它们三个聊起天来。

        “你飞到了远方吗?”
        “别提了,”第一只小鸟说,“我朝东刚出发就遇到了一阵龙卷风,风把我吹到了别的地方。”
        “唉,我也是!”第二只小鸟叫道,“我朝南没飞一会儿,就被人类逮住关进了笼子里,没有去成远方。”它指了指脖子上的牌子,“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我朝西走,本来都快飞到远方了,”第三只小鸟伸了伸爪子,“却被一块落下的石头压伤了脚,幸亏有一个好心的小女孩给我包扎了。”
        “原来,去远方的路上有龙卷风、笼子和石头啊。”它们叹气道,“第四只小鸟怎么还不回来呢?它飞到了远方吗?”
        一边说着,一轮明月爬上了夜空,树木的枝条都变得亮晶晶的,宝石镶嵌一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掠过翠绿的森林,第四只小鸟飞了回来。
        “你飞到了远方吗?”其他三只小鸟都急不可耐地问。
        “让我喘口气再说。”第四只小鸟轻巧地落在枝头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才点头答道,“没错,我朝北一直飞,终于飞到了。”
        “远方到底是什么样?”大家好奇极了。
        “远方是比白云还高的高山。”第四只小鸟说。
        “哇——”
        “远方是比噩梦还深的沼泽。”
        “啊——”
        “远方是比大海更浩瀚的星空。”
        “太棒了!”其他三只小鸟羡慕地看着它。
        “可是,我到过最远的远方并不是高山、沼泽和星空。”这时,第四只小鸟却忽然说道。
        “是哪里呢?”其他三只小鸟异口同声地问道。
        “画里。”它说,“有一天我飞不动了,便停在一个小女孩的肩头休息。她刚刚四岁,每天都坐在小板凳上画画,连家门也没出过几次。但她的画里不仅有高山、沼泽和星空,还有好多好多我从没去过的稀奇古怪的地方。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远方还有远方。”第四只小鸟露出沉思的表情,“它不是空间,而是时间,是我们一直在飞的时间。所以,头脑可以比翅膀飞到更远的远方。”
        也就是说,哪怕在教室里,哪怕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们依旧是可以飞向远方的。
        我像往常一样,将这段文字复制、粘贴在了南歌001的ID下面,感到心中一片安宁。
        但我太累了,忘了关电脑就爬上了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1-1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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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大约一个月之后,我出乎意料地成为了学校的红人。
          那天从早上起,就不断有别班的同学跑到我们班来探头探脑,我靠在窗边背着英语单词,一点儿没觉得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到了中午,同桌终于忍不住来问我:“听说你做的电台节目上了学校主页?”
          “什么电台节目?”我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南歌的小故事’啊。”同桌瞄了我一眼,“看不出来啊,这件事情你悄悄地做多久了?”
          “南歌的……小故事?”我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但一时之间却反应不过来。
          “别装了!”同桌在我头上猛拍了一下,“你不是跟电台那个有名的主持人琳姐合作的嘛,她的声音特别特别好听。你见到她本人时,记得帮我要张签名照哈。”
          “我不怎么听电台节目。”我说,“其实,我并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不认识?那他是怎么选中你的?”同桌疑惑了,“你自己把故事寄去电台的吗?”
          这连珠炮似的问题令我无法招架,幸好这时老师喊我去办公室,于是我赶紧跑出了教室。
          “老师,您找我?”
          “嗯,你做的那个电台节目很好,”老师对我说,“把故事整理整理,选一两个最好的,校庆的时候排成舞台剧吧。”
          “舞台剧?”我心中慌得不得了,唇边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然,剧本要重新弄一下,不能和原来完全一样,要适合舞台表演。”老师笑道,“相信你没问题的,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强项。”
          我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我回到班上,却发现人人都已经知道了“南歌的小故事”要排演舞台剧的事情。连电台节目是怎么回事都不明白的我,就是他们认为的“南歌”。
          “我俩同桌,别忘了专门替我写个角色啊。”课上到一半,同桌不放心,又悄悄嘱咐我。
          “嗯。”
          “哪怕是个树墩也行。”她又补上一句。
          事实上,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断有同学私下来找我,让我为他们量身打造角色,我应接不暇,只能支支吾吾地答应了。更糟糕的是,现在在班里,很多人不再喊我原来的名字,而是直接喊我“南歌”了。南歌长,南歌短,唉,我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浑身不自在,却又没有勇气对大家解释。
          时间就这么拖了下来,一天天过去,眼看演出的角色已经确定,背景和道具也做好了,却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勒得我透不过气来。我废寝忘食地修改着舞台剧,仿佛一个犯了罪的人不断地向神灵焚香祷告,却始终无法洗净自己的双手。
          我再也没有去看过南歌是否更新——我不敢去。
          也就在距离校庆还有一周的时候,我脸上盖着一个活页夹,正躺在学校天台上思考剧本。忽然有个人拍了我一下,“谁?”我吓得跳了起来。
          “我啦,”同桌丢给我一个纯白的信封,“找你半天,原来跑这里来了。”
          “谁给我的?”信上没有贴邮票。
          “肯定是你的仰慕者。”同桌笑道,“本校的。”
          同桌下楼后,我小心地将信封从边缘处撕开,里面掉出一个折成燕子形的字条。
          展平字条,上面仅有寥寥四个字——
          “我是南歌。”
          这四个字很小,笔迹也很秀气,是用蓝色墨水写的。可是,也许是这个季节的阳光太过强烈,它们映在我的眼中,竟是刺眼的红色。
          我腾地坐正了身体。
          没想到,那位真正的南歌是个学生,而且,就在我们学校。
          天气热得让人有点恍惚了,我把字条攥成一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楼下走去,背后的天空仿佛写满了南歌的名字,而我,我不是南歌,只是南歌001。
          晚上,我继续修改着剧本,撕掉了好多张纸,又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最后终于忍不住坐在电脑前,点开了南歌的页面。
          南歌连一个字都没有更新,她似乎以沉默回应了我的卑鄙。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1-17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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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我好想买一张通往春天的车票,和小熊、不说话的孩子一起,去往小女孩画中那最远的远方。可是,我哪里也去不了。
            深夜里,家中一片漆黑,始终失眠的我悄悄摸到了电脑旁边,打开了南歌的主页。
            很长时间以来,南歌第一次更新了。
            过去的过去,在面粉山的面粉堆里,住着一个面粉娃娃。
            面粉娃娃从小在面粉堆里打滚,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吃的是面粉,用面粉和水捏小人儿,帮着妈妈把面粉背到山上去。
            可是,面粉山的人们都很忙,没空理娃娃。
            娃娃的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歌,该唱给谁听呢?
            它想来想去,找到了一个大家不用的面粉口袋。
            每次想唱歌的时候,就对着面粉口袋呜呜啊啊地吼上一通,别提有多快乐了。
            唱好了,就用绳子把口袋一扎,没有人知道。
            没想到有一天,一只小狐狸正巧路过面粉山,看见了面粉娃娃的唱歌口袋。
            咦,这是什么?
            小狐狸好奇地打开了口袋。
            面粉娃娃的歌一首接着一首飘了出来。“是歌啊。”小狐狸想,“把这些歌带回家,我就有了一个唱不完的电台了。”
            于是,它把那些歌塞了回去,将面粉口袋扎好,背在背上高高兴兴地走了。

            面粉娃娃干活回来,发现口袋不见了,旁边只留下几个小狐狸的脚印。连忙去追,一直追到面粉山山口,也没追上小狐狸。
            小狐狸回到森林里,靠在树上听着面粉娃娃的歌。
            可是,那些歌一点儿都不好听了,它们叽叽喳喳,似乎争先恐后地想回到面粉口袋里去。
            原来,面粉娃娃的歌,要在面粉山才好听啊。
            小狐狸想来想去,又背上口袋回到了面粉山。在那里,它打开口袋,把歌儿们放了出来,朝着山谷鞠了一躬。
            “对不起,不管是谁的歌,都请回到你们的主人那里去吧。”
            歌儿们飘过了面粉山,一首首地飘回了面粉娃娃身边,正趴在面粉堆里哭泣的面粉娃娃听见了歌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你们从哪里回来的呀?”
            “森林那里哟,小狐狸那里哟。”歌儿们唱道。
            面粉娃娃也对着山谷鞠了一躬。
            该怎么感谢把歌送回来的小狐狸呢?
            它想了好一会儿,决定为小狐狸唱一首歌,一首属于小狐狸的歌。
            那首歌飘过山谷,又飘过白云和时间,一直飘到了走在回家路上的小狐狸的心里,小狐狸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歌声响彻了整片森林。
            泪水在我的眼睛里打转。
            是的,这比什么都强,因为走上舞台道歉的勇气,南歌原谅了我,并为我写了一个属于我的故事。在未来的许多许多日子里,南歌的小故事将陪伴着我走下去,直到我能够独自放声歌唱。
            谢谢你,南歌,故事的主人。
            我看着微微抖动的窗帘,明天,明天我想和妈妈认真地再谈一次。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1-17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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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一个晚安恋人们


              IP属地:广东9楼2022-10-28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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