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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张怎么截图都发不上来为什么

4
晴子每天都会想要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和心底的那个叫赤木晴子的女孩到底已经有了什么样的不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改变了，又怎么样呢？就像仙道学长说的，这不是好坏的问题，仅仅就是改变了。
十年前那个爱着流川枫的赤木晴子，害羞，温柔，单纯天真得不象一个高中女生；十年后这个仍然爱着他的赤木晴子，已经与这些词语绝缘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大学毕业固执地留在东京，又固执地去了杂志社做了记者，却实在无法适应那种风风火火的，争强好胜的生活，只能负责一些风花雪月的专栏。
她是不甘心的，又有着失落与痛恨的心情。明明想着要改变的，明明想着要和过去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自己一刀两断，却无论怎样都留有过去的影子。
每天痛苦的过日子，仅仅是想要变成那样的一个人而努力去做那样的人，似乎没什么意义；但一切毫不改变，却更没意义。
毫不改变的赤木晴子是属于过去的，是属于那个还没离开，能够让自己每天看到他背影的流川枫的。
她想要挣脱，是不是这样的痛苦就再所难免？
然后就认识了拓也。她想，这样，就可以忘记那个人了，就可以没什么可以束缚她的了。
但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一到假期，就不由自主地往美国跑，却又只是躲得远远的，看着电视里的他，就连比赛的球场都没去过。
当看到流川枫时，她真的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好象一切都不受控制，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时，她知道他要走了，“离开”这样的词，反复出现在脑海里，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再见”是那么的无力，因为能够再见这样的事在他们依然陌生这样的事实面前是那么虚无。
她想，是不是真的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那时临近毕业，很多原来甜蜜的恋人默默地分手。她想，青涩的初恋尚且无疾而终，何况是像她这样无望的暗恋？
晴子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却在十年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赤木晴子还爱着流川枫。
是不是有点可笑？
昨天给拓也打了电话。他仍然温和，只是问着，心情好些了吗。
只是散散心，她答非所问。这并不是他们要的，她知道，他们都忘了如何相处。晴子自嘲，拓也甚至一直都没有问，她怎么会这个时候休假。
她一直在写着社会上的分分合合，温柔的文字，即使是让人心酸的，气愤的，痛恨的，也只是温柔的写着。
彩子学姐是杂志的主编，曾经说，这样的文章是晴子的特色，这样的一个专栏，是为晴子而设的。
可大家都忘了，任何人都会有发脾气的时候。赤木晴子是个不能免俗的人，也会想要倾诉出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失落，所有的爱恋。
写了一篇文章，也许犀利了点，送到彩子学姐面前，她看了很久。
“学姐，文章不好吗？”
“啊？不，文章很好。晴子的文风改变了？”
“是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彩子学姐笑笑，没说什么。签下“同意发稿”之后，“晴子，休息一段时间怎么样？”然后她就来到巴里岛。
这些，拓也都没问。
即使如何爱着流川，即使和拓也一起如何的平淡，她仍然想要被他关怀，至少那会让她觉得，她仍然是什么人心中的宝贝。如果不是流川，那么这个人是谁，都不重要，是拓也，或是别人，真的不重要。
赤木晴子只是想要爱，很多很多的爱。
拍摄在一点一滴的进行，虽然有些缓慢，却称得上有条不紊。她看着流川枫像孩子一样打着瞌睡，任仙道学长给他摆着姿势，不知为什么，就迷蒙了双眼。
她还爱他。无望的持续了十年的爱要如何继续，那时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那么是不是现在等待她的仍然是没有交集，然后是没有未来的未来呢？
她真的能再一次承受这样的打击吗？即使坚强了，成熟了，就这样跌倒了，还有爬起来的可能吗？
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它们就在眼前飘啊飘的。
赤木晴子没哭，真的，只是落泪了。

5
她想她可能喝醉了，不然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老板娘自己酿的地道的马来酒，原来会有这样的功效，她现在好象什么都不怕了。
原来醉酒是这么惬意的一件事，晴子想，她应该和什么人谈谈，什么都好，她只想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压抑得快要疯了。
晴子使劲拍打着仙道房间的房门。
“仙道学长有没有想要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人？有没有？”门开了，他不等仙道说话，就自顾自的问。
“怎么了，晴子？喝酒了吗？”仙道仍然笑着，语气温和，没有担忧，没有责怪，好像这样一种情况，于他于她都没什么不妥。
“总在想，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的话，该有多好，我就会安安心心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有时也会很生气，想，总有一天要让他看看，没有他，赤木晴子也会找到幸福，”她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委屈痛苦的诉说着，“可是，心都没有了，要怎么才能找到爱呢？十年啦！我还有几个十年，要留给他？”
她哭着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哭着。
仙道蹲下来，眼里有着相同的落寞。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还是个刚开始打篮球的国中生。长长的头发，温柔的笑，我想，她可真漂亮啊。整天跟在她后面，‘学姐，学姐’的叫着。她总是笑，我也一起笑。那时，从没想过什么，没想过她就快毕业走了，也没想过，她是队长的女朋友，只知道，有她在旁边给我加油，打球就会很起劲。”
晴子抬头看着仙道，眼泪不停地掉。
“她总说‘仙道真的很适合打球，很适合笑’，我想，那是她对我的希望吧。那我就让这个希望延续下去。”
“学长现在已经不打球了，是因为忘记她了吗？”
仙道笑笑，“晴子能忘记流川吗？”
眼泪又顺着面颊滑落，“学长说，要让她的希望延续。而我却好像是在让自己的希望延续。嘴里说着，没有流川也要幸福，我就努力地去幸福，可仍然盼望着，自己的幸福里有他的存在。”
“忘不掉吗？”
“如果没有流川的存在，赤木晴子也不会成为今天的赤木晴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她流着泪被人从背后拉了起来。回头去看，却红了脸。“流川……”
“流川，我们好象没叫你出来吧？”仙道笑眯眯的开着玩笑。
流川枫白了他一眼，“白痴，你们这么大声，有谁会听不到？”
　　“对不起，流川枫。打扰你了。”晴子感到很窘迫，那些发疯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吗？
　　流川枫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明亮的眼睛在细碎的发丝后散发着冷冷的光芒。这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是她所有欢乐与痛苦生活里唯一希望的光芒。就为了那双眼睛，为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跃而起灌篮时，耀眼的光芒，她一直在寻找，寻找着这个叫流川枫的男人，寻找着她的梦。
　　她又想哭了。
　　“回去休息吧。”流川把头转向一边，似乎为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在担心她吗，是在安慰她吗？她看看仙道学长，他笑弯了眼睛，冲她点点头。
　　“谢谢你，仙道学长，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唠叨的话。也谢谢你，流川枫，谢谢。”谢谢你能够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她想，除了感谢，她还能说什么呢？
　　“白痴。”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
在浴室的镜子前站了很久。苍白的脸，蓬乱的头发，当时一定满脸泪水，憔悴得不象话。
“觉得很丢脸吧？”她自言自语着。手不自觉地梳理着头发，却无论如何都抚不平。她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喝酒了。
再见到他们，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仙道笑着问好，流川仍在打着瞌睡，就好象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抬头看着仙道学长，想看他的眼里有没有像昨天那样落寞的影子。可是什么都没有。
微笑就是快乐吗？仙道的眼睛里没有幸福的内容，那么，笑脸就永远只能是单纯的笑脸。
“就像是灵魂的悲鸣……”晴子喃喃地说着。
流川枫像孩子一样用手揉着眼睛，茫然地注视着一切。阳光照射着，可她认为，那是他散发的光芒，用眼睛看是明亮的，用心去看，又觉得阴柔，冰冷，就像白昼的月亮，虽然看不见，但是永远不会消失。
流川枫看了她一眼，她觉得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心跳就好象凝滞了，那是灵魂的颤抖，她知道。十年，不短的时间，原来自己一直在抗拒着的都是表面的东西， 是不是，自己实际上从来都是不愿改变的呢？
晴子知道拍摄已经结束了。以后还有见面的可能吗？她想，昨天的那些话，算不算是告白了？

6
　　来巴里岛已经一个星期了，却每天安静得不像来到了旅游胜地。
　　被仙道学长拉去看当地人的舞蹈表演。他说，没看过这个，就像是到了埃及，却没去看金字塔一样。她想他说得夸张，不过也只是笑笑。
　　晴子都明白的，那是学长在温柔的保护她。
　　于是也便去了。
　　站在流川的旁边，实在没什么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演上。流川却出乎意料地看得很专注。现在晴子有点嫉妒起在人群中央舞蹈着的女人了，嫉妒着那些肤色黝黑但充满神秘的女人。她想，那些人绝对想象不到，她们一瞬间实现了多少女人的美梦，而自己盼了那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那天晚上，短短的一句话，让她受宠若惊，记忆里还没有什么快乐能和那样的感受相比。可却像清风一般拂过，不见踪影，没了方向。
　　晴子猛地摇了摇头，为突然出现的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
　　她问自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得到的比曾经想象的要多得多了，不是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了？
　　回过神来，却发现早已被人群冲开，人人兴奋地学着，跳着，做着游客该做的事。远远能看到仙道学长的扫把头在人群中晃动，周围是拉住他不放的女人；流川则看不到踪影。
　　她慌了，想要穿过人群，却最终连仙道学长的目标都失去了。她环顾四周，有要哭出来的冲动。
　　感觉就像自己被丢弃了。
　　“喂。”
　　猛然抬头，发现流川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一下子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放，好象一松手，便会失去这个世界。他没说什么，也就任由她躲在自己背后哭泣。
哭过之后，拉着流川的衣角穿过人群，晴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尴尬多一些，还是幸福多一些。
　　离开舞蹈表演的场地已经很远，她犹豫着是否应该放开流川的衣服，然后为刚才的行为道歉。可是，却真的不愿放手。如果，抱住他胳膊的那一刻，或是现在一起走着的这一刻，就是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月光在飘渺地照着，远处歌舞声和欢笑声隐隐约约地传来。晴子想，所谓幸福，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7
东京的住所对面是一所高中，无论天气如何，一个中年男子每天都会站在学校门口指挥学生们过马路，下雨的时候，还会失声痛哭。刚看到时，觉得有一点好笑，后来又听隔壁太太说，那个人的精神不是很好。本应害怕的，却不知为什么好奇起来。
渐渐地也就知道了一切。
他在这里上的高中却没能毕业，因为爱着的女孩子就在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出了车祸，只留下他一个人。
生活在继续，他也就继续活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于是便站在女孩子生命消逝的地方指挥交通。那天是个雨天，于是就会在下雨的时候哭泣，为死于花季的少女，也为他早逝的美好爱恋。
应该有二十几年了吧。
每天都会有很多高中女生远远看着，然后抱头痛哭，说着诸如感人，浪漫这样的话，最后总以“如果有一个人这样的爱着我就好了”做为结束。
她那时总想，不过是高中女生爱情幻想的泛滥罢了。
一个雨天她从那里走过，看到男人哭泣的脸。雨水倾泻，也就不知道哪里是泪水，只能看见他脸上的抽搐。即使这样，他仍然努力吹着嘴里的哨子，尖锐的声音传得很远，也传得很久。晴子想，如果他哭出来的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哀号？
她在他面前站了很久。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雨很大了。”她说。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她的意思，也从没想过要听到他的答案。
可他回答了，那句话，晴子到现在还记得，并且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说：“不要紧，有我在这里陪她，她永远都不会孤单。”然后，哭着笑了。她知道那样的表情很难看，却一点都不丑陋。
那些高中生说的是对的，如果有一个人这样的爱着自己就好了，那一瞬间，她真的有这样的愿望。
那天，她一直在那里站着，就在那个被别人认为精神不正常的男人的旁边。每个过往的行人都惊异地看着她，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最初的爱恋，永远都没有终点。
人们都是这样的，所以便没有怪异的人，没有让人害怕的人，有的只是像他那样勇敢的人，和像自己这样爱着却退缩着的人。
晴子反复的想着，那就勇敢一次吧，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勇敢一次。
停下脚步，然后松开了流川的衣角。他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女孩子停了下来，便回过头来看她。
“如果有一天流川枫累了的话，要是到时候，还没有非要在一起不可的对象的话，那么，可不可以记得，有赤木晴子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呢？她的肩膀，永远为流川保留着。可以吗？”
她说着这样的话，渴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其实从没有奢望会有这样的一天存在。这样一个为篮球而生的人，会有累的一天吗？但是，很想听到他的回答，哪怕是拒绝也好。那样的话，是不是就真的能够死心了？
“可以吗？”她又问了一遍。
可他什么都没说。看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回去吧。”
月光奇怪的照耀着，似乎就这么刺痛了她的眼睛，于是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看着他走远，她想，是被拒绝了吧。
她竭力地想要把嘴角拉高，弯出美丽的弧线。她知道那样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一切都结束了吗？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会在雨天哭泣的男人的脸。
自己能够像他那样勇敢下去吗？

8
“就这么回去了吗？”仙道学长笑着问。
“假期也要结束了，再不回去的话，彩子学姐会扇子伺候的。”她也笑着，然后说着无关痛痒的玩笑话。她对自己说，的确就是像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工作，不是为了流川枫，不是为了被拒绝的伤痛。
只要自己相信了，所谓的自欺欺人，也便不过如此。
“对了，晴子还有一张照片在我这里。那天在海边拍广告时，觉得是个不错的场景，就顺手拍下来了。”
仙道似乎笑得意味深长，但她并没有去思考这其中的关系。
“如果学长不嫌弃的话，就留做纪念吧。”
到最后也没看到流川的身影。
笑着告别，笑着挥手说再见。就好象这真的是一次在巴里岛发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邂逅：遇见了，然后又离开。
没错，她想起，第一天，在旅馆的大厅看见流川枫时，那一闪而过的词语，无缘的，无份的……
那么，就真的没有哭泣的必要了。
但她仍然把墨镜戴上了。她想，无论再怎么改变，赤木晴子不过还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回到东京，没和任何人联系。疲惫的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流川枫无言的回过头去。
她向他询问着未来，他只说着“回去吧”，是不是她说的未来，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困扰呢？
晴子自嘲地想，她怎么会以为，流川枫的未来就一定有她的存在呢？当他有一天，真的累了的话，又怎么会轮到她赤木晴子来成为他生活的依托？
太自大啦！
她想，不怪他，他也有他的理由，有他的想法。
这真的是一个没办法说清楚的问题。
可是，即使这样安慰着自己，她仍然很想放声大哭。然后就真的哭了出来。

9
尽管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仍然约了拓也出来。
当他冲她温柔地笑，她心里就会有一阵踌躇的痛感，她知道那是一个叫“负罪感”的东西在作祟。但总要有一个了结，要么离开，要么屈服，她想，总要有一个人做出选择，总要有人受到伤害。
她已经无法若无其事地微笑着站在拓也身边。在以前，她还会以为这样没有什么，很多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爱着一个，然后嫁给另一个。
如果还像以前一样骗着他，同时骗着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对他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
拓也是个好人，她知道；拓也是个好男人，她也知道。那么现在，她要放弃他了，就为了一个以后似乎不会再见面的男人，是不是可以被称为傻瓜？
没什么，她想，宁愿做梦，也不愿面对现实，女人都是这样的。
并没有开口就说分手，似乎没办法坦然地脱口而出。两个人面对面沉默地坐着。拓也好象早已经想到是怎样的状况，先开了口。
“晴子，是想提分手的事吗？”
她想着委婉的措辞：“对不起，我想拓也以后能够遇到更好的女子……”
他苦笑一下。“请晴子不要敷衍我，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好吗？”
没错，这种时候，“对拓也来说，我真的不够好”这句话，真的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她的原因，他们不坦率地开始，难道也要因为她的原因，又要不坦率地结束吗？
她应该说实话，可是这实话又应该从何说起？
“一个男人……我爱着一个男人……”
“是那个晴子每年都会去看他比赛的男人吗？”
她震惊地抬头，而他在温和地注视。
“其实一直都知道，你的心里有一个人，也知道每次假期，你都会去看他比赛，可是一直都没说。我想，那又怎么样呢？有时候，你迷茫地看着我，也会有痛苦，想知道，晴子你真的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谁吗？是藤堂拓也，还是那个男人？但我想，没关系的，到最后，你总会回来，温柔的叫着‘也’。”
眼泪无声地滑落，“对不起……对不起……”
“我都以为晴子没有向我坦白的那一天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让你这样的爱着？会对你温柔吗，会对你笑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爱你吗？”
“不会对我温柔，不会对我笑……也不爱我。”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晴子又为了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
“……因为我爱他。”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苦笑：“这真的是一个让人没办法辩驳的理由。”拓也抬头看她，“说什么好呢？你就像一个抱着梦不放手的小孩子，虽然可气，但是纯真得让我怨恨不起来。好象有点不甘心，却没有办法。”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皱了皱眉：“不要道歉，晴子，爱一个人永远没有错。”

催更

10
转眼已经回来有大半年，晴子继续过着以前一样的日子。会想起流川，会想起巴里岛，会想起她抱着他的胳膊哭泣，最后总会想到他冷冷地回头，告诉她“回去吧”。
这样的日子也会不错，她想，至少，她还能够回忆。
下班后漫步在东京街头，茫茫然地走，猛抬头，发现巨大的广告牌矗立在路边，流川清冷的目光注视着路上行走的人们。
十二幅照片，十二个月份，十二种香水。耀眼，她想，初了这个词，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用来形容他了。
旁边有女生在不断地尖叫，她却仅仅看着其中一幅照片。
这张照片上的流川模糊得只能看清轮廓，身后的女孩子却异常清晰，穿着普通的衣裙站在海边。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飞舞，遮住了她的脸，因此看不到她的样子，却能清楚地看见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
它代表着五月，香水的名字叫做“春天”，上面是这么介绍的。
她想，这就是仙道学长说的那张照片吧。她知道那个女孩子就是自己，却弄不清这样伤感的场面怎么会让人看到春天。
“真是奇怪，好喜欢那张五月的广告照片，本来看起来很不搭调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旁边有人在讨论。
她转过头去看她们，是两个女孩子，和她差不多大。
“远远地看着那个人，即使流着泪，即使他永远不会回头，可是只要是爱着，对一个人来说，就是找到了春天，是这样的意思吗？仙道彰还真是深奥的摄影师啊！”
她呆住，是这样的吗？
“晴子能忘记流川吗？”
“忘不掉吗？”
……
那时，学长是这样问自己的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这是她的回答。
如果远远看着，看见他幸福地活着，即使成为不被爱的那一个，也是站在春天里吗？那时候的她似乎是这样想的。
那，现在呢？
眼泪滑落在脸颊，就像照片里的场景又一次发生。
她伸出双手想将泪水抹去，但却在接触的一刹那控制不住地捂住了脸，像个孩子一样啜泣了起来。

11
“我，要去美国了。”她说。
彩子学姐低着头：“晴子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呢。”
“学姐想要劝阻我吗？或者有什么忠告？”
“晴子需要吗？”
是的，她不需要。学姐说的也很正确，她是个固执的人。赤木晴子柔弱的外表下，并不是柔弱的心。
“非常感谢学姐这么多年的照顾，真的很感谢。”
“如果自己认为正确的话，那就去做。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晴子要自己选择方向啦。”彩子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说到底，晴子和那个阿米巴原虫还真是很相象的人，为了自己的梦从来都不懂得放弃。”
从不放弃吗？流川枫是这样的人，自己真的是吗？
学姐叫他“阿米巴原虫”，想到流川在巴里岛的阳光下用“那个白痴”来称呼樱木，她就不禁笑了起来。
真好，她想，原来大家都没变啊。
东西都收拾好了，环顾四周，发现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却一直把它称为住处，从没想过这是家。
她以为，没有爱的地方永远不能用“家”这个字来称呼。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不舍。
人是容易习惯的生物。
不过，离开就离开吧，她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认为值得，放弃的已经放弃，即使想得到的永不能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没有交集，但会有这样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陪着，我永远都不会孤单的……”晴子微笑着自言自语。
这是那个为爱勇敢的男人教会自己的，很想再去看看他。
现在已经是不会下雨的季节了，所以不会看到他哭泣。以前还会以为，心灵的眼泪，外人不会看到，只能用心灵去体会。现在才觉得他的内心，即使是在哭泣的时候，也是会温暖的吧，因为他离他的爱那么近，近得好象触手可及。
站在他面前，晴子许久无话。或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才会明白，于是想了很久。
“有你在这陪她，她真的不会孤单了。”
男人看着她笑。
“那么，我也要去陪我爱的人了。”她也笑了，“谢谢。”
转身离开，看见还是会有很多高中女生为这个男人的故事哭泣。她想，不是要羡慕他们的浪漫，也不是应该被感动，如果她们到他那样年纪的时候，还记得用怎样的心去爱一个人的话，那就真的会幸福了。
走到马路对面，后面有哨声尖锐的响起，声音传得很远，也传得很久。她回过头去，看见那个男人吹着哨子，向她大力的挥手。
这真的是很美好的祝福。
她也笑着，然后也挥起手来。
大家，都会幸福的。
在去美国的飞机上她一直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