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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元康宫词:中天一片无情月,是我平生不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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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贵宝地一用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5-17 15:4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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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5-18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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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端:仙人跳现场
      八月十四
      太后·宋绪兰
      说话间台上已收拾停当,听着锣鼓声幕布缓缓拉开,太后微眯眼问道:“这出又是什么?”皇帝看了一刻,才回说道:“看着像是《四郎探母》。”太后听罢玩笑着说:“人老了,不中用了,竟没看出来。”皇帝含笑:“母后说笑了。”
      两人笑过后,皇太后扬声问了一句:“是谁点的这出?”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便一人提裙绕到正中御案前盈盈拜下,持礼回话:“妾孙氏请皇爷、老祖宗安,这戏是妾点的。”皇太后眉眼带笑让人叫起,招手让孙氏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侧首和皇帝话道:“嗯,是个齐整孩子。”又吩咐容佩:“哀家记得你收着一副南红手钏,晚些时候你去找出来赏给孙选侍。”继而和蔼和孙氏说话:“这是哀家年轻时候得的,如今老了也不爱这些了,你拿着顽吧。”孙氏闻话十分受宠若惊,连连拜谢了太后恩典,待归座后对着左右递来或是艳羡或是嫉妒的目光仅是报以低眉一笑。
      翌日清晨,孙氏穿戴齐整于慈宁宫前侯传,手中佩着的正是昨日皇太后所赐南红手钏……未及午膳便有孙氏于慈宁宫奉茶失仪的消息传出,众人不明内里如何,只知孙氏引得太后十分震怒,午后便遣了两拨宫人前去申饬。当日傍晚慈宁宫降旨册潘氏为美人,册杨氏为选侍,王氏、孟氏为淑女。金氏、封氏、朱氏、越氏、沈氏、梁氏、邓氏侍奉有功,擢金氏婉仪位,封氏朱氏美人位,越氏邓氏才人位,梁氏沈氏选侍位。
      选侍·孙尚香
      白日遭了大罪,半夜醒来还顶着双哭肿了的红眼睛,打从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刹那间天塌地陷,只在想:这下子丢人丢到家了,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再一看寝殿里大大小小的家具、摆件,乃至摆放在床头暗阁的金簪、窝在脚边打盹的小猫,终是心头那根弦没有绷紧,止不住的发慌,珍珠也是笨嘴丫头,没劝上几句反倒自己先湿了眼,昔日听过的深宫传闻轮番在脑海中上演,哭声也从最开始的啜泣,逐渐演变成主仆两人抱头痛哭:“今日只是挨骂,明日……明日又有什么呢,侍奉过皇爷的宫妃这辈子都不能还俗,我……我要是被赶出去……你也要好好的,等我走了,我的钱都是你的,下次给自己找个靠得住的主子,再也别跟着我受苦了……”
      当真以为惹怒太后的下场是削发出家,之后每一天都过的提心吊胆,试着为以后的寺院生活做打算,娇艳的衣裙再也不肯穿了,每日寅初醒亥时睡,桌上不见荤腥,手里总捧着佛卷,虔诚抄经之余,想到出家人要六根清净,还为自己拟了几个法号,最后收拾的行囊打开又收起,来来回回舍不下的还是那支金钗和玉簪。


      IP属地:福建4楼2022-05-18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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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启祥宫倒煤
        十一月二十二
        选侍·孙尚香
        东配殿的轿子迟迟没有回来,吩咐宫女打探金氏行踪,迫不及待的要宫女来为自己穿衣、梳头,自从那日与金氏交心,昏暗的天地总算破出一缕晨光,对镜抿了口胭脂红,手腕、脖颈都涂了幽幽暗香的香膏,精心打扮一番,坐轿去给皇帝请午膳安,早就料到会在门口被拦下,如此回答。“请皇爷龙体圣安,妾奉婉仪主子的吩咐来给爷送汤。”
        皇帝·李泓
        [得了前番越才人面圣的教训,张昭质愈发不爱替着递这类的话,只叫三好收下东西,寻了个皇帝不忙的空当禀了话,至于孙氏跟前则是那句规规矩矩的“皇爷在忙”。几日后皇帝往启祥宫用晚膳,饭后明堂上,皇帝膝头伏着一只黑猫,手掌覆着猫脑袋时轻时重地揉搓,极有闲情地问金氏]这是你养的猫?
        婉仪·金裕理
        叫进一盏膳后消食儿的神曲茶,和皇帝前后坐着,看狸奴娇憨。待等信惠将盏子端奉上前时,金氏亲手接过,献在皇爷跟前,回话也跟着一并奉上:“这猫儿可爱,若真是妾的,那才好呢——这是养在孙选侍那处的,妾仿佛记得,还是月前宁妃娘娘赐给她作伴的呢,”眉目间染上一点憾色,“只可惜孙妹妹不懂事,坏了老娘娘的规矩,现下在殿中自省,也少见人,平日里,也就和它(倒煤)说说话了。”至此,金氏试探一问,“平日里就爱乱蹦乱蹿的,这也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偏又是一身黑,瞧不出脏处,不然妾叫孙妹妹来将猫儿收拾干净了,再抱给皇爷玩啊?”
        皇帝·李泓
        [仿佛才想起这么一个人]原来是她啊……[皮毛油光水滑的,顺着脊背揉了一圈,拍了拍那畜生撒开了手,猫儿跳到脚踏上,探出爪子搭在皇帝袍子上,金玲多看了金氏一眼,上来抱了猫出去,皇帝面上带着薄薄的笑听人说完一番话]这么说来,孙氏倒是十分诚心,母后怎么说的呢?
        婉仪·金裕理
        未料想到皇帝会问起老娘娘这一层,金氏顿了一顿,旋即缓缓的摇了摇头:“老娘娘现今还不曾有示下…”见皇帝未有允见孙选侍之意,金氏心中有数,便识趣的不再提召见一事,只任金玲将猫儿抱了下去,“中秋已过去许久,妾看孙妹妹是真的知错反省了,年关的时候再领她去给老娘娘好好问个安,兴许娘娘就不气了呢。”
        皇帝·李泓
        [笑色渐消,不觉轻呵了一声,起身负手而立]启祥宫好大的排场,孙氏失仪反要母后示下?[皇帝向外走去,临出门前有话]顺嫔待你体贴,你待孙氏,相去甚远了
        选侍·孙尚香
        守在外面望眼欲穿,时刻关注屋里头的动静,定睛一看只有金铃抱着猫出来,当即有些失望,但还是走两步迎上前,拍了拍猫脑袋。“小乖!”让小猫趴在自己臂弯,轻轻挠猫咪下巴,对金玲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垂眼说。“姑娘受累了。这小东西实在不听话,没、没惊扰万岁爷吧?”
        皇帝·李泓
        金玲小心地将猫抱还给孙氏,手下动作轻缓地顺着猫背:“皇爷倒没生这小东西的气,孙主儿看好了,可别乱跑了,知道么?”
        选侍·孙尚香
        正在与金铃说话,很快就又听见金氏那边传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因为一直守在门口,这会子告辞离去反倒坐实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看见金铃就要做事去,只是稍稍犹豫一下,怀里托着猫,迈着小碎步也去接驾了。“妾给皇爷请安。”小心翼翼递出去一方绣着落梅的干净手帕,抱猫半蹲着回话。“您袍子上沾了毛,妾给您擦擦吧?”
        婉仪·金裕理
        “皇爷…?”见皇帝倏然起身,金氏亦惊疑的随之站起,两道俊秀的眉轻拧在一处,显然不大理解突如其来的龙颜大变,只是若要细究她是如何对待孙选侍的,便是孙氏就在跟前,金氏也问心无愧,故而听皇帝后话,金氏颇有些委屈的垂下神色,然而此篇尚未揭过,便又听门外果真响起孙选侍的声音,金氏心中一凛,有些紧张的跟至门边,借施礼恭送之机,悄悄看了一眼阶下的孙氏,生怕她再胡言乱语、失仪御前。
        皇帝·李泓
        [孙氏就在门前,皇帝见了更是不悦,对金氏冷面冷声喝了一句“你还敢让她出来招摇!”后便拂袖而去,皇帝起驾后瞿荣才来传话要启祥宫闭门思过。翌日一早,金玲到景仁宫向端嫔回话,回宫时恰碰见张昭质捧着漆盘出来,上放着两只略比巴掌大些的紫檀木盒子,面上分别刻着葫芦纹与如意纹。前一日午后常山王进宫时向几位皇子公主各献了一枚平安扣,是时皇帝让人抱了三皇子与大公主来与常山王看,其中两枚平安扣自然随着三皇子与大公主一道送回漱芳斋。现下张昭质手中的则是永安公主与二皇子的匣子,金玲见状心下一动,自请道:“慈宁宫和永寿宫并不在一头,公公一人往两处去怕是费工夫,永寿宫这趟不如就由我代劳吧?”张昭质知道瑛姑近来对这些宫女们规矩紧得很,便也不担心出什么幺蛾子,卖了金玲一个好:“那你速去速回,仔细耽搁了瑛姑要问。”金玲点头,取了葫芦纹的匣子出来,同另一名小太监去了永寿宫,那小太监被请到偏房烤火,金玲自去见了顺嫔,呈了匣子后果听见顺嫔问起金氏,徐徐与人说道:“老娘娘不曾点头,婉仪一再地叫孙主儿往皇爷跟前凑,也难怪皇爷生气。”走近时,更有低声一句:“端嫔娘娘已经知道了,您就先别管啦。”]
        选侍·孙尚香
        听过宣旨吃吃一笑,随着启祥宫门紧闭,顶着金氏侍婢吃人的目光缓缓向她走近,扑通一声直挺挺跪着。“要我多出去走走是你说的,现在反过来怪我连累启祥宫也是你说的,横竖我是不清白了,我命贱、我碍眼,你杀了我吧。”
        婉仪·金裕理
        淑质虽不是金氏身畔最贴心的宫女,然则在养心殿的众侍中,却是威望最高、最有脸面的大宫女,此刻她正冷冷的看着阶下的孙选侍,正在腹中拿篇措辞,意欲好好替婉仪教导这位大不敬的宫嫔时,却听身后的金氏淡淡的回说道:“你还是,进来说话吧。”但见金氏眼下悬着两弯淡淡的乌青,面容憔悴,无有往日敦善秀美的光采,显然是昨夜并未休息好,然而面对如今怨怼逼人的孙选侍,金氏忽觉心累,迫她跪在堂下,又教闭了门户,此时端坐在正座中,定定的看着她,“孙选侍,我对你哪里不好,啊?”
        选侍·孙尚香
        昔日发生在慈宁宫的劫难历历在目,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究竟是怨谁更多一些,两只膝盖让石砖硌得生疼,偏偏又昂起头,重重的呵了声。“是啊、为了启祥宫的颜面,你要待我好,为了周全你金婉仪的名声,你不得不对我好。可我为了搏一个根本不会有的转机而丑态百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冷眼旁观,甚至还会在心里笑吧?啊?”
        婉仪·金裕理
        这话一出,便是一向心软面和的金氏,也重重拉下了脸,立时便红了眼圈。往年在高丽,不说有多金贵尊荣,好歹也是万千疼惜捧出的娇女儿,便是在大明的这两年,也不曾被皇帝如此冷待惩处,亦不曾为人如此忤逆与进犯,可翻覆之间,际遇如此,金氏心中不知是生气还是委屈,攥着绢帕的手,重重的一拍案角:“枉我昨日不惜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为你进言,你便是如此想我的么?”信惠见状,忙替金氏抚背顺气,如此静过片息,只听金氏又道,“你只记得在外头走动,却不记得我亦劝过你,不要操之过急,你的症结在慈宁宫,皇爷那里又有什么转机,啊?分明是你一心急于邀宠,不深省己过,反而埋怨求死,胡言乱语!孙选侍、孙妹妹,你…”金氏此刻大为悲伤,话说至此,也一点一点的泄了气,“你叫我好失望!”
        选侍·孙尚香
        抱着求死之心,全然不顾什么情分、面子,话里尽是泄愤之意,再精致的妆容也难掩主人的狼狈,起初听见慈宁宫名号,多日来的阴影仿若又在眼前重现,她每说的一句话都好似银锥在心头凿字,身子禁不住的颤抖,极凌厉的一声惊呼。“住口!”连跪带爬的向人膝行,既哭还笑,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慈宁宫、你还敢跟我提慈宁宫。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我说见就能见、说去就能去的地方?人人都说是我的错、真的是我错了吗?如果是我错了,为什么老天爷不把我收了去,连日来的诵经抄书也洗刷不掉我的罪恶,我这辈子就不干净了是吗?”“金姐姐、你说啊、是我错了吗”
        婉仪·金裕理
        睫下卧的两粒晶莹,为孙氏这一厉声淌落,在脂白如玉般的莹面上,化开了浅浅一道水痕。显然是未料想到孙氏能有如此举止,金氏徒睁着眼、半张着嘴,不知如何言语,只随着她不断逼近的膝行,而如受惊般的乳鹿一般朝信惠怀中缩去。此际殿中混乱不堪,但见淑质一个箭步,自金氏身畔而出,重重掴向跪在地上逼诘的孙氏:“慈宁宫您不敢去,圣驾却敢轻易冲撞,婉仪娘子在上,您不也敢动辄以死相迫、犯上忤逆么?孙选侍,还请您慎言。”为这一声安定吵嚷的清脆而震动心神,金氏渐渐坐起了身,一手指着孙氏,“她疯了…快,拉下去,教她好好冷静冷静!”
        选侍·孙尚香
        被人连拖带拽的拉下去,即使被关在屋里也根本没有动过要出去的念头,深夜蜷缩在被子里,捂紧枕头默默流泪。


        IP属地:福建5楼2022-05-18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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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场:端嫔家访
          端嫔·李诘
          [翌日宫门一开,启祥宫封宫的消息就已传至端嫔耳中,闻讯只是露出些微讶异之色,随即吩咐碧湖:今日早些梳妆吧。刚刚画完眉毛,玉儿再次来报:金玲姑娘来了。面庞有一瞬微不可察的颤动,随着金玲的进来换作了端庄的笑容。请安散后,端嫔独留在原处:请容妾向娘娘请罪……]
          [小轿落在启祥宫外,碧湖为端嫔挑起轿帘]娘娘,到了。[宫门打开,正殿之中,玉儿已提前备好了暖炉和热茶,金氏、孙氏亦被传来,此刻自是伏身行礼,端嫔手握一枚鎏金的小手炉坐于宝座之上,俯视二人]金婉仪、孙选侍——[目光渐次从金、孙身上划过,腕上的玉镯叮一声击在扶手上]你们谁先说?
          婉仪·金裕理
          对于端嫔此人,金氏并不熟稔,此刻顿首座下,心中慌乱不已,可自问错失,三言两语,一时竟不知如何辩白,而孙氏此刻就在身畔,昨夜疯魔之状仍怖,尤在问声过后,金氏伶肩一瑟,于是缓缓抬髻,露出一双堪怜的妙目:“娘娘容禀,前日妾御前失言,又治下不严,以致孙选侍冲撞圣驾,妾自知有罪,还请娘娘罚处。”
          端嫔·李诘
          [微微颔首]嗯,这话听着有点直陈己过的意思了。[平静地对上金氏的目光]不过金婉仪,劳烦你告诉我,孙选侍戴罪之身,你却再三再四地将她引到御前……[冷笑]做出此等上下勾结,媚上邀宠的举动,也是轻飘飘一句治下不严可以带过的吗?
          婉仪·金裕理
          敏捉到“再三再四”、“上下勾结”这两句词,金氏陡然抬起头,任是不精汉字的她,也晓得这项罪名的利害,于是连忙摇头否认:“妾没有…妾万万不敢!”金氏性情敦厚,原本只是想在御前探一探皇爷对孙选侍的态度,哪里就想到这样的结果呢?愈想愈委屈,金氏不由又红了眼眶,“娘娘,孙选侍月前受罚,妾私下里规劝过,也见她诚心自省,这才想在御前替孙选侍美言两句,或许是妾汉话不精,哪里没说清楚,不慎惹恼了皇爷,但是妾并不知道孙选侍就在殿外,也没想到她会趁机冲撞了圣驾啊…”抽噎过后,俯首再拜,“至于治下不严,原是妾约束不力,教她轻易近了皇爷的身,妾该罚,可什么…勾结,妾是断断没有,更不必说再三再四,妾只不过是提了这一回…往后再不敢了!”
          选侍·孙尚香
          冷眼看着她二人你来我往,金氏句句听在心里,何尝不是在为她自己开脱,饶是外族女子又如何,不也是一样的能言善辩,觉得金氏先背叛了自己,周遭都虚伪透了,再也受不住这重重打击,索性自暴自弃的想:既然她们都说自己没错,那做错的人就是我了吧………直到李某点到自己,才从这潭“死水”里挣脱出来,对人轻轻低头,语气格外冷静。“妾本就是失礼之人,合该安分守己的在殿里抄经赎罪,原也不该再养小宠,只是万物皆有灵,又是宁妃娘娘亲赐,妾记念着娘娘的好,不能舍弃这份缘分。譬如婉仪所言,妾也只是在殿口接过自己的猫啊、圣人在眼前,妾身为嫔御,又是臣子。岂有避而不见,罔顾天子龙威的道理?”跪着回话。“妾只看见皇爷从里头出来就不好了,并不知道顶撞二字从何说起,婉仪主子受陛下恩泽眷顾,一时之间受不住也是有的,妾身为启祥宫人,没有尽好低位的本分,以至于使婉仪汉话不精惹怒皇爷,此乃妾的罪过,总归是启祥宫的不好,请您责罚,妾认错。”
          端嫔·李诘
          [一个自陈不敢,一个口称有罪……端嫔面上已有不虞]本宫看你们仍不知错在何处啊,既是如此,便留在启祥宫中好好想想你们进宫是为了什么,事上欣悦这四个字又是什么意思![语气淡淡]禁足期间俸禄减等,抄经赎罪可免了,每日早晚到养心殿牌匾下背诵宫规女则各十次,你们二人互相监督,凡有错的,多加一遍,直至全都背完方可歇息,听明白了吗?[端嫔短暂地闭上双目]碧湖,先带金婉仪下去吧,孙氏留下,本宫有话跟你说。
          [碧湖引路请金氏到廊下稍驻,端嫔垂目,孙氏仍是伏跪姿态,启声就着她先时的一番陈词往后]你们启祥宫真有意思,上位约束不住下位,下位呢,索性连只猫都管不了了……[哼笑一声,声音略提高一分,唤了她一句“孙选侍”]你别打量本宫看不出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须知畜生无灵,得亏此番不曾伤到皇爷,不然,你有几个脑袋够掉?
          [话锋一转]你年纪小,皇爷不欲和你多计较,但老娘娘是国母,皇爷、娘娘尚且要尊之敬之,又岂容你轻慢!你自问,老娘娘虽遣人前来申饬,但一不曾降下责罚,二不曾废你位分,长者如此,你既是晚辈又是宫中嫔妃, 还不知主动请罪,[目光淡淡撇了孙氏一眼]是要叫人人都知道你畏威而不怀德么?
          选侍·孙尚香
          对这些话无动于衷,不过就是拿来羞辱自己的手段罢了,低头冷笑,重重的磕了头。“不敢,都是妾的错。”
          端嫔·李诘
          [见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不免更激起一层怒火]天地君亲师,如今就不敬君上,本宫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若再叫本宫听见此等怨怼之语,你也不必再做这个选侍了,退下![玉儿走到堂下去请孙氏回房,廊下碧湖闻声复引金氏入殿,只听端嫔道]本宫不管孙氏去乾元宫送汤是否奉的你的命,也不管你有没有设计使孙氏面圣,我只问你,事到如今,你觉得她做错了吗?你知道她错在何处吗?[疾声]你们只当老娘娘宽仁,必然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辈,就如此敷衍行事,你们倒是自得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想八月至今,你们将皇爷与娘娘置于怎样一个不孝不悌之地!
          [虽是疾声厉色,但和与孙氏说话的怒气不同,端嫔平了平心气]能坐到婉仪之位,封嫔封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金婉仪,连孙氏一个选侍你都不懂得怎么教怎么管,本宫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你觉得自己坐得了吗?
          婉仪·金裕理
          如厉秋霜打的寒蝉一般,袖手垂噤在廊下,此时殿外除却启祥宫原有的当值宫侍,更有端嫔身畔的宫女,因而金氏分明只是受过申饬,但却深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几近无法仰首直面,只得默声静立,却也不忘竖耳偷听,然却几个咬得颇重的字音之外,并无其他。须臾过后,在碧湖擎引下,金氏与孙氏擦肩而过,旋即又拜在堂下,恭听端嫔教诲,只这切切声声,砸进金氏耳中,却教她十分惶恐,一时哑然,良久才呜咽道:“孙选侍错在不敬慈宁宫,自省期间,行事不端,妄图媚上邀宠,妾则错在、身居上位,一不能约束下辖宫嫔、未察异心,以至于龙颜震怒,二不能及时引孙选侍步入正途,未及时向老娘娘请罪求恕,反令孙氏生出这许多是非,孙选侍行事不端,妾也罪愆难恕,有负皇爷之恩,妾必定好好受罚、诚省己过,冀望老娘娘、皇爷和娘娘饶恕。”话至此时,又得后篇,金氏听得心中一沉,而今自处尚艰,何谈以后?再想及处置孙氏之棘手,于是默默垂睑,很有些羞愧的低下了眼风,顿首切切,“妾愚钝,还请娘娘不吝赐教。”
          端嫔·李诘
          [手炉暂放一侧,走到金氏面前,一番话说出了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今改过,还不算太晚,该不该继续做这个婉仪,你自己想吧。你还年轻,日后何愁没有机会?
          婉仪·金裕理
          随着端嫔最后一个问音落下,殿中陷入死寂,无人能从金氏温驯乖伏的身影中看出什么情绪起伏,惟可见片刻过后,逐渐正起的腰身。金氏先是以饱寄泪水的双目望了一眼端嫔,而后再拜,声色郑重:“妾金氏,深谢娘娘教诲。”
          端嫔·李诘
          [金氏恭顺,眼前乃是意料之中的反应,至此也无他话。端嫔站起身,圆光罩外的垂手立着的两个宫女就暗暗提起神,现见人出门,忙捧了手炉、大氅越过金氏跟上,唯有碧湖留在殿中扶起金婉仪]娘子起来吧,宫规与女则稍后便送到您屋里,今日起奴婢会暂留在启祥宫,有吩咐的话您让宫女来告诉我……[第二日用了午饭才得闲翻看内务府递来的几个吉日,听端嫔问慧芳仪是哪一日出月,跟前伺候的玉儿答是腊月十七,顺势将皇帝的一篇话说了,见端嫔不再往后问,便趁着这空当把碧湖午饭前传的话一并禀了,端嫔嗯了一声,面上淡淡点头]


          IP属地:福建6楼2022-05-18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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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坐牢日记
            婉仪·金裕理
            昨日密雨如帘,今仍寒深萧瑟,一如此时门可罗雀的启祥宫,便连庭下洒扫走动的宫女,也因时气之故,而不见钗裙了。惟有动静人语的,只在养心殿匾下,但见金氏与孙选侍前后而跪,淑质与信惠分掌宫规与女则,守在金氏身畔,替她鉴听字句。金氏本就是外邦女子,身入禁中两载有余,宫规尚熟,然而女则字句晦深,平素虽有诵学,却因无人严督之故,除却大概意旨,词句原本,早已经忘在脑后。故而背读吃力,以至于常有磕磕绊绊、错字漏句之事。此刻正背至迁善一章,金氏费力的自唇齿中默出:“人非上智,其孰无过?过而能知……可以……可以跂圣。”这句方毕,却见信惠摇了摇头,“过而能知,可以为明;知而能改,可以跂圣。娘子,您又错了。”
            选侍·孙尚香
            被金氏拖累惨了,也狠狠体会一把生不如死的滋味,瘫坐在床上揉着没有知觉的双腿,闭眼就能想到端嫔那副高高在上蔑视众生的姿态,口唇发白,犹如身在冰窖之中,刺骨的寒意从心传到指尖。“你了不起!你清高!”
            婉仪·金裕理
            这日晚间在匾下诵背过女则与宫规,无意多顾孙氏如何,但由信惠与淑质各搀左右,直入里间案前,时过一柱尘香,便有一封愧陈有罪、自请降位的手书,亲自呈交碧湖,敛目谢道:“妾金氏拜谢娘娘指教,只因身在禁足,不能亲自登门,还劳烦碧湖姑娘替我转交给娘娘。”


            IP属地:福建7楼2022-05-18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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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场:端嫔保释
              端嫔·李诘
              皇帝案上摆着的正是金氏的手书,今日才经端嫔亲手送到御前,只听端嫔道:妾冷眼瞧着,金妹妹这个婉仪做的,多有力有不逮之处,难得她心里也清明,多历练几年也是好的,诚如先前您和娘娘给妾机会一样,妾也想给金妹妹一个改过的机会,因此妾私底下已允了她所请……
              皇帝随意翻了翻便合上折子搁在一旁,显见是不以为金氏会有什么过人的词句,只是语气淡淡应下:“朕也可怜金氏独在他乡才一再加恩,不想她如此不经事。你既然允了,那朕确实不好驳回,让她仍做贵人罢了。”端嫔点头领命,而后续道:两位妹妹心都是好的,只是不懂得找人指点,自己闭起门来商量,难免走进死胡同里,其中也有妾管教不周的缘故,妾难辞其咎,已然自罚了两个月俸禄,至于她们么,妾想着日后还是把孙氏放到顺姐姐那里,也好教教她怎么做人,金妹妹辞了婉仪之位后,再住在启祥宫也不合宜,她是再忠厚老实不过的了,等慧芳仪搬到长春宫后,她也能帮着搭把手。
              金氏少智但胜在安分守己,而孙氏则更是无足轻重,故而皇帝听过端嫔的一番安置自无异议,眼见皇帝点头,端嫔才周全了后话:您和老祖宗最是心慈,她们也要知道感恩,明日便叫她们正儿八经地去给老祖宗磕个头请个罪,把事情了了,别闹得过年也不安生。


              IP属地:福建8楼2022-05-18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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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场:当事人分手
                贵人·金裕理
                郑重在殿外接过旨,金氏才有如卸下千斤重担一般软在原地,回首再望“养心殿”的匾额,念及与皇爷在乾元宫的时光,金氏万念成灰,神情麻木的看回孙选侍,搀扶着淑质站起身:“孙妹妹,你有什么话想同我说么?”
                选侍·孙尚香
                煎熬多日,早就心硬的像块石头,当金氏走过来时,只是冷冷看着她。“当初我让你杀了我,是你自己不愿意,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贵人·金裕理
                见孙氏依旧不知悔改,金氏无言以对,只是说:“如果我杀了你,也许这句话,我就要在地府问你了,也不必说,再去长春宫做回我的金贵人。”低眉看着她,“事到如今,我不怪你,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孙妹妹,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选侍·孙尚香
                “变?金姐姐、真的是我在变吗?”到底还存有几分理智,环顾启祥宫四周,婉仪规制的家具已然撤下去很多,讥讽人情凉薄之余,又看金氏。“安心去做你的贵人吧,我欠你这一回,我来还。”早知会有今日这番劫难,当初何必费尽心机出兰台,既笑金氏又笑自己,扶她一把问话。“我要去顺嫔那里住了,金姐姐,你不替我高兴吗?
                贵人·金裕理
                余怖仍在,尤是对上孙选侍大异于往昔神采的一张面孔时,金氏不禁在端笼的袖内,将玉结般的十指渐渐收紧、缠扣:“该劝过的,我并非没有劝过,端娘娘也与你说了许多,你是油盐不进,如今我也不愿再赘述,只是孙妹妹,明日见到老祖宗,可千万、千万不要是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啊…”早闻大明一句俗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是以无意深究现今孙氏口中的还报,只是在话至顺嫔时,金氏心中一颤:顺嫔一向厚待养心殿,长日不吝指教,说是金氏入大明以来最亲近的人不过,而今这般光景,应是教她十分失望的罢…念及此处,金氏眼丝一动,又徐徐落在孙氏的面庞上:自己甚至还给顺娘娘留下了这一枚烫手山芋,然则若是顺娘娘来处置这些事宜,想必不会有如今的境况了。于是金氏冲孙选侍微微一笑:“我自然是替你高兴,顺娘娘福慧无双,你在永寿宫,想必能获益良多,只是你先得将心思摆正,不然,我这颗心,就该悬在顺娘娘身上了……”
                选侍·孙尚香
                阴着脸问。“你若怜惜顺嫔,怎么不请旨把我送还兰台?金姐姐,看见我终于走了,你很高兴是吗?”
                贵人·金裕理
                笑意凝在脸上,不可思议的看向她:“送还兰台?又有谁还能管教你?慧芳仪么?”
                选侍·孙尚香
                原有的那一丝内疚也随着这句问话消失殆尽,手是暖的,心却是寒的,失落的望着她。“原来在你心里没有人管教,我就登不上台面吗?”
                贵人·金裕理
                摇了摇头:“孙妹妹,当局者迷。但请你自视,近来这桩桩件件,我哪件冤了你?”
                选侍·孙尚香
                咧开嘴,笑比哭还难看。“好啊……时至今日,我总算听清你的真心话,往后尽管去寻你的康庄大道吧!放心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连累你!”推开两旁碍事的宫女,莽撞离开。
                贵人·金裕理
                此时应有北风作乱,吹得鬓丝轻扬,裙浪蹁跹,金氏怔怔目送孙选侍离去,目星渐黯,旋即与淑质重返养心殿中,但观此中,随圣旨而来的一众宫侍,正将原先的摆件用具一一撤下,信惠则与原先的殿侍照应行装,金氏规坐厅上,看人鱼贯来去…不知几时,正午堂光大盛,淑质方躬身来道:“娘子…”金氏心知事已俱毕,切望殿中寸寸,又在启祥门下顿步数顾,终往长春宫而去…一径无话,惟至西配殿时,看一应物什既新且全,分毫不逊养心殿,甚而可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金氏轻抚过红酸枝的桌案,五味骤翻:“果然,皇爷一向是很喜欢慧妹妹的……”


                IP属地:福建9楼2022-05-1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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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场:端子告诉顺嫔接手孙子
                  端嫔·李诘
                  [小轿落在永寿宫前,轿旁的嬷嬷打起锦帘,端嫔搭着玉儿的手下了轿,来前玉儿已唤了个小太监先行过来通报,此时永寿宫的大宫女彩环侯在宫门外,及端嫔露面就上来请安问好,端嫔颔首]你们娘娘在吧?
                  顺嫔·应秋如
                  [彩环举手将端嫔往宫门内迎,面带着得体的笑,一壁回答]我们娘娘在殿里候着您呢,方才听了信便叫奴婢到门前来接应,端嫔娘娘,请——[永寿宫内,顺嫔闻讯已移步到主殿,见面笑问]璎姐儿怎么来了?
                  端嫔·李诘
                  [随彩环入殿,顺嫔好侍弄花草,内务府于永寿宫的花草便十分上心,虽已是腊月,庭中摆了蟹爪兰,为苍茫的冬日添上一抹暖色,绕过花丛,迎面庄淑女主仆两人一愣,随后墩身问安,端嫔点头道了一声“起来吧”便往后殿去。待和顺嫔见了面,笑笑应她]自然是为了永寿宫的事,[脱了大氅,宫女来接手炉,一边递了过去,一边道]刚在外头瞧见庄淑女,看着长进了一些,顺姐姐调教的不错哦。
                  顺嫔·应秋如
                  [起身迎了迎,将端嫔往东次间让,南面临窗炕上铺着一张祥云纹样的秋香色毛毡子,脚榻前两步不到之处设了炭盆,两侧柜子上不曾有什么贵重珍惜陈设,左侧只得一对香炉,右手边则摆了一只瓷白双耳瓶,供着几支清晨才折的梅花。启祥宫封宫后,曾在坤和宫自罪过一番,此时端嫔登门,不免有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后敛色,待两人依次落座]什么调教不调教的,璎姐儿取笑我了,她既到了永寿宫,好歹得收拾出个人样,我才有脸再见殿下和皇爷不是?[说着,莞尔一笑复续]至于旁的,也不是一照面就能知道的,且看着吧。[彩环领着个小宫女进来奉茶,亲自接了一盏茶放到端嫔手边,此时才问]既说是为了永寿宫的事而来,不知指的是哪一桩?
                  端嫔·李诘
                  [徐徐一笑]那我应该可以希冀孙选侍经姐姐调教,也会变得明理知事咯?[秉着平日里闲话时的语气,自与人解释]顺姐姐还不知道吧,皇爷已经下旨命孙选侍迁入永寿宫中,我正是特意来将此事告诉姐姐的。
                  顺嫔·应秋如
                  [听到这话时,顺嫔眼风正落在才打理好的梅花上,因此回话时微微一滞。不过是一息的功夫,顺嫔便说道]倘若是皇爷和娘娘的意思,我自然没有不依的。一顿:这事儿原也有我几分过错,金姐儿这回——罢了,你瞧瞧我屋里这盆蟹甲兰开的可好?
                  端嫔·李诘
                  [想也知道顺嫔心里挂念着金氏,便按一按人肩头,顺着她的话头轻轻地提了一句]她今日即迁去长春宫了。[再缓缓向庭中兰花看去,笑说]我进来的时候已注意到了,顺姐姐蕙质兰心,蟹甲兰怎会有开不好的道理。[目光渐收回来,像是想起什么的,仍是含笑]只是辛苦你镇日地打理照看了。
                  顺嫔·应秋如
                  [对于前面的话不再停驻,只抬手拍了拍端嫔落在肩膀上的手,轻轻笑道]不过以此寄情,聊表心思是了,哪像你说的这么好……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捎回去罢。[此间门外善姐来传话说二哥儿醒了,端嫔适时说要回去,让鹦哥将蟹甲兰端起来跟着一道回去]便让我借这花做人情吧!
                  端嫔·李诘
                  [长出一息后笑叹道]这同样两盆花,都好好打理着,还会有不同;怕是我拿回去了,到时候还要来烦扰顺姐姐了![此后又叮嘱了顺嫔几句,明日携金氏、孙氏向太后请罪的事宜。听传话是二哥儿醒转了的意思,再过几个时辰孙氏也要迁过来了,便不再多留。犹疑片刻,摆摆手嗳一声]我还想去启祥宫走一趟,[状似打趣地]这人情债么,就当顺姐姐欠着我的了![早些时候请了皇帝的旨意后,便已拨人往启祥宫了,那些个也都是脸熟能拿事儿的,但出了永寿宫,端嫔的轿子还是往启祥宫去了。]


                  IP属地:福建10楼2022-05-19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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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场:端嫔closed这个卷宗
                    姑姑·班佳
                    [有个眼尖的小黄门远远瞧见了端嫔的轿子便一溜快脚报给班姑姑去,因此端嫔落轿时,班姑姑已候在启祥宫门外了。起身后,跟着人落有小半步的距离,不消端嫔发问,便轻声说着]金贵人那边,估摸/着再有一个时辰便好了。[此时班姑姑侧首,抬眼瞧一眼端嫔]孙选侍那里么…[但听得端嫔“嗯”一声,问到“孙选侍在做什么”,紧着回到]好像…正抱了只黑猫儿坐着呢。[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正殿,班姑姑这便领了端嫔的意思着人去通传孙氏。]
                    端嫔·李诘
                    [闻班姑姑末一句,两撇眉不禁一拢,但很快又散开了,李氏不紧不慢地走着,待坐定后,目光落在殿中层层叠叠的光影之上。启祥宫一月禁/闭,不免幽深,值此腊月寒冬,冷气更甚,虽则有暖炉,却驱不了阴森之气。何况李氏素知,底下人一个赛一个的懂得调度,早上估摸/着她会来,便新烧上了银丝炭。孙氏终于来了。李氏紧紧手中的热茶,只平静地问道]孙选侍,打算如何处置那只猫儿呢?
                    选侍·孙尚香
                    在启祥宫难熬的日子身边总归还有小灯笼陪着,是以当端嫔提起,心头一紧,往后连退两步,衣袖盖住猫儿脑袋,不让它乱挠。“它很听话,从来没有犯过错,妾会看住它,不会再让它出门乱跑了。”
                    端嫔·李诘
                    [见状不觉眉心一动]便是一步都不能离了吗?
                    选侍·孙尚香
                    低头轻语。“妾是怕它扰了人。”蹲身把猫从怀里放下来,猫通人性,喵喵两声,蹑手蹑脚的跑开在墙角蹲角。
                    端嫔·李诘
                    [已有宫女悄悄贴过去,捏着小猫的后脖颈将它轻轻抱了起来。李氏扶额叹一气,目光落在猫儿上,再凝神看向她]孙选侍,碧湖同我说,你在禁/闭期间并不很诚心。
                    选侍·孙尚香
                    数次的解释早已疲怠力竭,朝着端嫔凄然一笑。“娘娘……究竟要怎么做才算心诚。”
                    端嫔·李诘
                    [平一平心绪]譬如说,你对那只猫儿,便是真心诚意的。[搁下茶盏时发出不轻不重的一记声响]又譬如说,若你当初真心悔过,便先得向太后赔礼问罪。[迟滞片刻,突有一笑]当然了,你也是真心地想重获皇上眷顾,这固然无可厚非…[话至此处不觉拧眉]可是孙选侍,你甫一入宫便得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便可以直接去做的。
                    选侍·孙尚香
                    茶盖磕在碗边发出一下不重不轻的响声,两手连忙托住,茶面依旧泛起涟漪波纹,只要端嫔肯正眼来看,便一眼就能看见此刻的脸色并不太好,手腕轻轻打着颤,失神道。“端娘娘,妾是想诚心改过的……你的话妾都记下了。可是妾害金主儿不好,她还会原谅妾吗?”


                    IP属地:福建11楼2022-05-19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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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金裕理
                      此刻原应在堂中正坐,然却因端嫔的到来,金氏自觉的让出了位置,虽则见她未必就坐之意,金氏仍态度谦卑,躬身见礼:“眼下各处搬动,请娘娘宽恕妾不能好好一尽待客之道了…”听至孙选侍,金氏悲从心起,“孙选侍…她从前一向是很宠待小灯笼的。”倏然想起孙氏适才的情形,金氏神色一动,“娘娘,您将小灯笼抱走了,孙选侍可没有再失仪撒泼,冲撞到您吧?”
                      端嫔·李诘
                      [并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平声免礼后细观人面容]我见你,像是面色不太好?到了长春宫,想这炭火会暖和不少了。[随人话语微颔首]听她话里话外也都挂心着小灯笼,[突有一停顿,轻勾唇角]还有你。[缓缓摇首]我见她,像是心性不似从前了呢?
                      贵人·金裕理
                      玉捏妙塑的一张净庞儿,此刻并未因身起之故,而见微抬,反却仍是乖顺的垂低着,如此眼风亦低:“事情终定,妾也能将这一颗悬心放下,”此刻双目才缓缓抬定,峙看端嫔,“妾原想迁居后,再去景仁宫拜谢娘娘指教与相援,娘娘今日既来,当再受妾一拜。”诚伏又起,言辞却异,“妾,给娘娘添麻烦了。”这一篇儿揭过,金氏才细究起端嫔口中孙氏的言行,不免很有几分慨然,“妾现下还记得,孙选侍才搬进启祥宫时,是何等的伶俐讨喜,只是人心之变,不过瞬息,妾愚钝,不能参悟,或许个中因由,怕只有孙选侍自己才能知道…娘娘,是她跟您说了什么吗?”
                      端嫔·李诘
                      [并没有止住她再拜,金氏将起时端嫔展臂虚扶了一下,许是甫入殿的寒气业已散尽,面容柔和不少]好了,搬进长春宫后,日子总不似从前在启祥宫的了,十八日慧芳仪亦得迁居,你还须花时间适应的不是么,指不定能否得空呢。你真能省得就好,我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了。[谈及孙氏时不觉敛容,欲言又止地]孙选侍,她谈起你倒很是激动,还问,你能否原谅她…[嗐一声]其实这些话,若你二人真有心,想也不必我来传,总能听见的。
                      贵人·金裕理
                      真挚一笑,便就在人跟前立定,乖声应过一句是,也算了结了旧话。只与孙氏一旨上,金氏仍旧有些放不下,况又听她如是说起孙氏一幅悔过的模样,实在与适才殿外之相不大相同,因此金氏亦不敢轻易接下这个话茬,只是敛首道:“妾无能,未约束好她的举止,本亦有错,倒不好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现下只盼她在顺娘娘那里能诚心自省,早日悔过,妾与她,毕竟还是有同宫的情分在啊…”
                      端嫔·李诘
                      [迟滞一息]…好的,我是同你们顺娘娘说过了。[沉声宽慰着]我相信,你们是有真情分在的;或有些事情,镇日待在一宫里时不能诉说清爽,若你放心不下,往后至永寿宫拜见你顺娘娘,还可顺道去看看孙选侍的。
                      贵人·金裕理
                      自然点首道:“谢娘娘关怀。”原与端嫔说话时,殿中人员走动便已很稀疏,时至如今,各处空置,淑质躬身禀道,已经收拾妥当了,金氏方含歉色,与端嫔又示一礼,“如此,妾当启程了,来日有机会,再去景仁宫拜会娘娘。”


                      IP属地:福建12楼2022-05-19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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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嫔·李诘
                        [轻轻回对一句“是么”,语气渐缓下来,闭了闭眼,眼里含笑]你们两个的事,来问我做什么呢?我说不会,你便终日惶惶不安;若说会,又真的能宽心吗?[收回目光,吃了一口茶润润喉头涩意]别总惦念着旁的,磋磨了自己。
                        选侍·孙尚香
                        自知与金氏绝无重归于好的可能,心中痛苦,端嫔的话却也听一句漏一句,正自顾自的想事情,垂着眼,仪容温顺。“妾执迷不悟的这些时日,从来都是金主儿在包容、庇护,如今离了她,妾是该醒悟了……娘娘,妾能斗胆求您件事么?”向小灯笼的方向看去,灵猫忠主,此刻心有灵犀般喵了一声,既不舍又难过,将哭未哭道。“您把小灯笼带走吧,妾愧对宁娘娘的喜爱,等妾有资格撑起这份喜欢,再去接它。”


                        IP属地:福建13楼2022-05-19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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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嫔·李诘
                          [略略抬一抬眉]本来你若是真想带去,经由顺嫔同意,[轻轻搁下茶盖]也未尝不可。[形容淡淡,从立侍的碧湖手中接过汤婆子,预备起身]我会让内务府的人好生将养着的。[走到她身侧时轻轻叹一句]你快些收拾东西去吧,顺嫔在等着你呢。[正慢慢走到正殿外,又让抱猫的宫女上前来,细细抚过小灯笼的脑壳,极轻地自言自语一句“或许真的可以养只猫呢”,便让人抱去内务府了。到了殿外,见班姑姑迎上来,就问一句金贵人如何了,道是收拾得差不多了。说着便往金贵人住处走去了,到了先含笑有一句]我听班姑姑说,你这儿收拾得利索;其实金贵人也不必如此匆忙,可别落下些一件两件的。[环顾四周,扫一圈殿内陈设,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李氏不觉冷得一哆嗦,旁边的碧湖赶忙把披风重系得紧些]倒不必再烧水奉茶了,我刚刚会了孙选侍,将她猫儿抱去了,便再顺道来看看你。


                          IP属地:福建14楼2022-05-19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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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场:和太后道歉后金子顺子私聊
                            (和太后道歉,太后大度原谅之后)
                            贵人·金裕理
                            拜别老娘娘过后,一直无声跟在顺嫔身后,直至回到永寿宫中,才在正殿扑通跪下:“娘娘,妾教您失望了……”
                            顺嫔·应秋如
                            顺嫔这会才刚坐定,不妨金贵人突然一跪,顺嫔摆手让侍奉的人都退出去,才回过头看向她,此时也不想留两分余地,有些疑惑的问道:金姐儿,你为什么会对孙选侍那么说呢?
                            贵人·金裕理
                            “您是指…?”有些懵然的抬眼看她,“娘娘明鉴,孙选侍自受过申饬,便性情大变,因此妾往日对她,无不是悉心劝导、耐心抚慰,只盼她能重振起精神来…”有些黯然的垂下双目,“只是妾无能,未能顾好万全,有负皇爷和娘娘所托,尤其是您,妾…妾实在是无颜再往永寿宫拜见了。”
                            顺嫔·应秋如
                            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脸上的零星浅笑因金贵人的话,只留了一两分:金贵人——你会错意了,此际顺嫔以一种十分严肃的口吻同她剖白:我曾说过,让孙选侍常出来走走——实则我是要让她早日走出困顿啊,所以我不明白,你如何要这般揣测我的意思?金姐儿,顺嫔语气慢慢软下来:你确实该说这种话,我担过教你的责任,今日情形,我自然也有错。可眼下,你更要叫爷和殿下能重新看待你啊,是不是?
                            贵人·金裕理
                            不敢与顺嫔对视,垂下的眼风慢慢带出两滴清泪,无声的砸在殿内铺设的软毯之上,对于顺嫔此刻的直剖诉白,金氏不由回想起曾与孙氏劝过的字字句句,自觉并无错失,深想一寸,愈对孙氏积怨一寸:若非是她疯魔无状,自己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呢?于是在回话时,有别于往常的乖顺应是,金氏难得的辩解了句:“妾没有…娘娘,妾发誓,彼时妾亦是如此对孙选侍说的,只是妾万没有想到,她已是油盐不进,皇爷来时,竟自己犯到殿前来…”此话说毕,金氏自觉有些情急,便收敛起神色,面无波澜的接续道,“自然,妾没有开脱甩罪的意思,妾身为上位,应及时教引孙选侍向老娘娘告罪,不该一时心软,在皇爷面前失言,又纵得孙选侍犯下而今之罪,妾每想起娘娘的教诲,都深愧不已…”再论及后话,金氏心旌摇动,面露动容,“皇爷和殿下,还能再相信妾么?…娘娘,您又是否还愿意再相信妾呢?”
                            顺嫔
                            :她在你位下、于你管辖之下,金姐儿,究竟是谁的错,还重要么?顺嫔说出这话时,语气里的疲惫与无奈没有遮掩,甚至隐隐有几分失落、不耐,是以后面的话,顺嫔的语气也并没有多少改变:金姐儿,有庄淑女、孙选侍在前,我只有一句“路遥知马力”了。
                            贵人·金裕理
                            敏感如金氏,在顺嫔前句末尾的问音初落时,便察觉到了其人的情绪变动,一双湿目也就此错开,大约是不欲再以这副狼狈的神色示人,金氏举袖按了按眼下,又略带过通红的鼻尖儿,慢慢落回腹前时,才终定出一句:“娘娘,您知道的,妾并非是这个意思。”然则多余的话也不曾有,金氏只是又拜道,“深谢娘娘教诲。”
                            顺嫔·应秋如
                            到这时还愿给金贵人几分体面,因此顺嫔轻轻嗯了一声,唤善姐进屋,善姐进屋扫视一圈,最终看回顺嫔,顺嫔点点头,善姐便走到金贵人跟前福身道“娘子,奴婢领您下去重新梳洗一番罢。”金贵人自明白善姐的意思,就跟着善姐去里间重新梳洗打扮。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金贵人才从里间出来,顺嫔面色稍缓:我今日不留你了,回去罢。金贵人依言行礼告退,善姐跟在身后送她出去了。
                            等到善姐回来,顺嫔正捧着一盏茶在用,顺嫔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去和她们说说,叫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善姐领命退下,才走了没两步,顺嫔又说道:你让鹦哥找几个人重新侍奉孙选侍罢,她跟前伺候的几个宫女,除了那个老嬷嬷,那老嬷嬷如今看还算堪用的,其余的都打发了罢。善姐此际一怔,垂头道了句是离去了。
                            到了厢房,及至几个宫女都在屋里坐着,善姐叫了鹦哥出去,低声说道:你和侍书说,叫她管好自己的嘴,顺嫔娘娘发话了,今日金贵人的事儿,谁也不能传出去。再则,你从下头找几个老实寡言的丫头,送到孙选侍那儿去,她原先侍奉的那些,娘娘的意思是也不必留了。鹦哥性子沉稳,也不多言,只点点头,自去了隔壁屋挑人去了。善姐便进屋去和这几个侍奉的丫头传达顺嫔的话。
                            几日后的早晨,定省结束,顺嫔叫住了要回去的金贵人,昨日顺嫔已为孙选侍告过假,因此金贵人并不曾看到孙选侍,只看到跟在顺嫔身后的庄淑女。金贵人眼中的疑惑与不解俱被顺嫔看在眼里,但顺嫔并未做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走在最前面。等回到永寿宫,顺嫔对庄淑女使了个眼色,庄淑女便回到自己住处去了,顺嫔则带着金贵人一起进屋。
                            进屋之后,两人在上下首坐定,善姐端来两盏茶——这几日顺嫔一直在用六安瓜片,是以这日也不例外,顺嫔端茶看向金贵人,先不说孙选侍,转而问起别的事:前几****讲“上下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回去想了吗?
                            贵人·金裕理
                            不敢动案上的茶,只是慢把双手叠在腹前,垂首恭聆顺嫔之问,因今日晨省不见孙选侍,金氏心中已对此行有些猜想,然而听顺嫔问起,还是有一瞬的惊讶,但在沉吟片刻后,金氏点髻应是,又道:“娘娘的意思,妾明白…”
                            顺嫔·应秋如
                            端茶抿了一口:你如今搬到长春宫,往后便有慧芳仪管着,你在她下位,自要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我日后也不大好再教你什么了,这算最后一次罢。一顿: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没见到孙选侍?
                            贵人·金裕理
                            不想顺嫔道出此话,金氏陡然抬眼,下意识张口道:“顺嫔娘娘…”此时金氏不由回想起,自身入大明来,与顺嫔结交、承教的日夜,从前但有惶惑不解,每往永寿宫,不说顷刻释然,也有十分安心,岂想而今…心中一瞬钝痛,仿佛醍醐灌顶:原来顺嫔从前的教导,仅只是奉迎上意,而今自己既受辖于长春宫,便与她、与永寿宫无有干系了…思及此处,金氏十指渐次收紧,想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怕并非单指自与朱氏,更亦指自己与她吧?思及此处,金氏已心定一论:此刻,自己业已是顺嫔的弃子了。于是纵有万千柔肠心迹,此刻也疲述一言,只道:“是,妾明白。”而既心如死灰,对于顺嫔再有的发问,自无不然的回应道,“莫不是孙选侍又犯了什么规矩,惹娘娘动气了么?”
                            顺嫔·应秋如
                            见她久久不曾开口,心知她思绪千差万别,顺嫔也懒得与她打机锋,便先接添了一句:虽我有这么一句,但你来永寿宫坐坐、或是同我聊天,却是可以的。这才说起来孙选侍的事:这也是我希望你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理的原因,她不明白,所以我懒得再慢慢教她,你如今尚还能听懂、领会,因此我才在蕙芳仪搬进长春宫之前,再问你一遍。如今老娘娘、皇后娘娘与爷尚能容你们一回,可却不是教你们再有下回的意思。
                            贵人·金裕理
                            自去月祸起,至今业已将近两旬,不算金氏自己在启祥宫时的遍遍痛省,便是在端嫔、顺嫔,乃至老娘娘跟前,亦已反复剖述过罪愆,然则而今事已沉寂,却旧话重提,金氏心中麻木,却又无可奈何,休说诸如“妾明白”、“妾往后必不再犯”一类话,更已辨过无数,如今搜肠剖肚,竟是再无它话,烦绪之下,金氏竟扯出一笑:“原来在娘娘心中,妾是个冥顽不化、不遵规仪之人。但请娘娘放心,妾已吃过苦果,便不会教慧芳仪亦尝一回妾所经历过的滋味的。”话至此巡,案上的茶水亦已凉了,金氏一寸未动,湛然起身,施礼道,“临近迁宫,长春宫内人事正繁,妾亦要回去照看配殿,倘无别事,妾,就不叨扰娘娘休息了。”
                            顺嫔·应秋如
                            见她如此,顺嫔更懒怠再说什么,只让人领她出去了,等到金贵人远去,鹦哥进屋来,顺嫔才有一句:原我教导的这些,竟都做了耳旁风去,她最好在长春宫不要行差踏错。鹦哥才要张口,又听到顺嫔吩咐:罢了,往后她若是还会来,也同她们一般(庄、孙)吧。鹦哥便不再开口,只应下顺嫔所言,将茶端起来,却不免有一句询问“娘娘,往后还上(六安瓜片)么?”顺嫔扫了一眼,摇摇头:这些日子就不必了。鹦哥方呼出一口气,离去了,顺嫔则起身去暖阁看二哥儿了。
                            贵人·金裕理
                            为着两日后慧芳仪迁宫,而今后殿上上下下,皆在呼走查检、描彩添饰。有别于此处的热络奔忙,西配殿则一片沉静,原先婉仪配置的宫人皆已裁去,留侍金贵人身边的,无非是心腹几人与数名无关紧要的杂役,而自初十迁入长春宫后,金氏寡笑鲜语,连带着身边人亦不敢高声言笑,是以整座西配殿不免落得清静,此为连日以来的寻常景象,暂且不赘,单表今日:金贵人晨省后归来,比往常约逾时数刻,信惠早已在殿中久候,此刻见金氏大步流星的迈入内室,便跟着上前捧过氅衣,亦正是此时,恰见金贵人眼角的残泪,旁人或许不知,但金氏自己,却有感十分的切心之痛。她自别母国,越洋而来,身为外邦异女,入宫即受中宫不喜,惟有顺嫔不吝陪伴指教,甚至还曾说“姐儿与我,又哪里有多少不同呢?”,凡此种种,使金氏早已视顺嫔为最亲之人,然则现下事定,顺嫔却不分究竟,视自己与孙氏为一壑之性,更将她如烫手山芋一般推至长春宫中,实教金氏颓丧之余,更添失望伤心,以至于今日,金氏才在永寿宫说出这一番甫出即悔的话来…而经由宫道的冷风一吹,泪痕早已冰透玉肌,信惠忙将熏炉推得近些,又将早灌好的汤婆子置进金氏手中,周身烘暖,金氏才渐定心神,胡乱以袖揩面,终将心绪盖棺:现下的金贵人,早已不是那个初入宫时的金贵人了…


                            IP属地:福建15楼2022-05-19 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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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场:再见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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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人·金裕理
                              梳齿花水细细抹过鬓,重新挽起的发髻光洁齐整,金氏端详着镜中的自已,目光又游移到了善姐的身上,不大自信的套问道:“顺娘娘…她可还有在恼我么?”实则顺嫔与孙选侍的对话,里间听得并不真切,纵然金氏想听,也只能隐隐捕捉几个声息,而不及待善姐有所回应,此间便进来人传了顺嫔的话,金氏尚不知云雾的随她出去了,恰好听见了顺嫔这么一句,心中一咯噔,欲想再自辩甚么,却亦是有苦难言的被请了出来。就在殿前的廊下,金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孙氏:“眼下这样,你满意了么?…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
                              选侍·孙尚香
                              根本想不明白和金氏为什么会走到这样难堪的境地,孙尚香先是停顿,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就在这无声的对峙中,忽而笑着问。“金贵人,这是打算向我宣战?”
                              贵人·金裕理
                              任是如何点检妙语、或是搜刮肚肠,也寻不出一句大明官话,来形容金氏此刻的心情,她已无心再去应付孙选侍突如其来的奇怪问话,只是端着袖回道:“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么?”
                              选侍·孙尚香
                              孙尚香不知道在主殿的话究竟被金氏偷听到多少,很难保持冷静,故而恨恨望着金氏,怨她铁石心肠,不懂自己。
                              “我想和姐姐和好,难道姐姐就甘心原谅我吗?”
                              贵人·金裕理
                              有些害怕孙选侍当下的神情,裙浪下,一双莲履微微后退了几寸,金氏端了端袖,也籍此正色回道:“没有什么甘不甘心,孙妹妹,我早同你说过,我不怪你。如今我之所愿,就是你我的日子能早日回到正轨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选侍·孙尚香
                              金氏这话说得绝对,想必是打定不肯与自己再好的心意,眸色黯淡,轻轻说道。“我知道了,唯愿贵人前途似锦,不要再被我这样的人连累了。”低头与金氏别过,徒留满腔伤悲独自忍受。
                              贵人·金裕理
                              深深的看着孙选侍离去的背影,直至裙影消失在拐角处,金氏才回过神来,而此际她亦是如鲠在喉,然却不能再挽留回圜些甚么,便只对着正殿处一礼,同廊下的丫头留了句话,只说今日搅扰娘娘歇息,明日再来侍奉娘娘笔墨。


                              IP属地:福建16楼2022-05-19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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