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录取通知书什么的,不会再出现了。
“哥,晚上想吃什么?”
我依旧没有回答,因为坦白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哥?”
“泰民,其实我拿到录取通知了。”
“真的?爱搞神秘的家伙,快拿给我看看。”
“扔了。”
“哥你开玩笑吧。”
“没有,是真的。”
我没有料到自己提到这件事会如此淡定,但李泰民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你疯了吗!”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歇斯底里,。
“泰民,你听我说…”
“别碰我!”
我试图拉住他,却被一把甩开,那股力道,让我们顷刻变得陌生。
“你真的希望我去美国吗?”
“你扔哪里了?”
“找到了我就要去美国了,你愿意吗?”
“告诉我,你把通知书扔到哪里了!”
李泰民哭了,因为我的录取通知和一份我当时没有明白的感情,我没有理由不心软,没有理由。
“楼下,垃圾站。”
接着,李泰民就冲了出去,冲进那模糊视线的雨里。
因为天气缘故,垃圾车没有来收集垃圾,所以垃圾袋堆在桶里。
我下楼,看见李泰民瘦削的身影滂沱的大雨里翻着垃圾。
刚刚换的衣服,瞬间湿透。
心从未如此痛过,但这份心痛何尝不是我自讨苦吃。
同样湿透的我一次有一次想把李泰民拥进怀里带回家,但他不情愿的表情消了我一切的力气。
果然,李泰民就是我的不可抗力。
李泰民的坚持不懈,帮他找到了我的通知书。
李泰民花了一晚上弄干了碎片,再用胶水一片片粘好。
让他洗个热水澡不听,让他换件干衣服也不听,等到他处理好一切,把通知书压到玻璃板下面,李泰民彻底
病了。
发烧到39度,他却不肯去医院,只是守着通知书。于是我跑了几条街,买了最好的退烧药,李泰民第一次和我
谈了条件。
“哥,你去Newtype我就吃药。”
“泰民,Newtype在美国。而且干软件这行涉及技术专利,很可能被禁止回国。”
“我知道。”
“你会一辈子见不到我。”
“或许我会在电视上到你,杰出软件工程师金钟铉。”
泰民看着我,用他那因为发烧而失去焦点的眼睛。
李泰民为了理想,我的理想,放弃爱情。这使我陷入了泥淖,想要强硬地留下,好难。
“泰民,我去。乖,把药喝了。”
“真的?”
这是病后李泰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光彩,好喜欢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所以不想失去。
“真的,不骗你。”
李泰民当即夺过我手中的药,那么苦的药水他一饮而尽。
那种苦涩也渗透进我的心里,不痛但绝望。
看着他被药水折腾得皱起的眉毛,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接着去收拾药瓶。他却一把扑进我的怀里,怎么都
不愿松手。
“哥,不要忘了我。”
“我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他就那样紧紧抱着我,很久很久,像是在做告别的彩排。
我没有说话,轻轻揉着他细软的头发,不想打破那一刻的幸福。
事实上,李泰民完全多虑了,我不是神,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比如抽烟,酗酒以及忘记李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