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楚无影坐在灯下。
白山忘真楼的黑暗比夜色还要黑，因为别说阳光，连星光都无法照进这里来。他的身边跪着师弟泪流满面，他虽然已经化神，但面容依然年轻，娇若女子，而他面前是一个密宗打扮的老人，坐在地面的蒲团上，仿佛已经失去了呼吸，整个躯壳干枯得像是空了，似乎能听见风从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的声音。
“长风。”老人翕动嘴唇。
年轻人膝行而前，把耳朵贴近老人的嘴边。
他们在那里传音耳语，楚无影听不清楚。他静坐不动，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他不属于这个安静而神圣的小屋，他在这里不安得像是一头野兽，可是他不能咆哮，他只能等待。
老人瘦骨嶙峋的手从身边提起剑，他挣扎着坐起来。年轻人哭泣着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接剑。楚无影默默地看着，他已经预料到了那一切，这柄剑不会属于他。因为野兽是不能持剑的，剑是雅器，是神物，是身畔青龙。
楚无影想着自己应该离开了，于是他无声地站起来，转过身。
“无影。”老人在他身后说。
楚无影转身，神色讶异。他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师父贾长庚和师弟秦长风，觉得自己距离他们很遥远，如同等待判决的囚犯。

“你过来。”老人说，他摇晃着站起来，如同残烛的火焰。
楚无影走近，微微昂着头，师父比他高，眼神空洞，这样站立，像是悬挂在墙上的布袍裹着的尸骸。
“让我握你的手。”师父伸出了手。
楚无影没有反抗，任师父枯骨一样的手握着他的手。他直视对面那双空洞的眼睛，他曾经是何等的畏惧这双眼睛，可是他现在明白这双眼睛里的星光即将熄灭。他用最大的努力笔直地看过去，让这个令他畏惧和尊崇的老人知道，楚无影是他的弟子，可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那双手上的力量忽然加大，像是铁钳在夹紧。
空洞的眼睛里再度星光打放，最后的光辉点燃起来，灼灼逼人。
“长风得我的剑，你却为白山之主！我许你的，终会给你。你不需要剑，你自己就是兵器！”
这是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他仰天倒下，摔在地上的声音像是浑身的骨骼都散架了。楚无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忽地世界彻底黑了下去。
油灯熄灭了。
楚无影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精舍的竹帘外隐约跪着人。
“司空玄么？”苏秋炎问。
“参见圣尊。”摘星阁元婴声音饱含敬畏。
“准备得怎么样了？”
“整个白山十二个元婴门派十五万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一切都已经就绪，只等圣尊一声令下。”
“很好，那么即日出发，进军黑山！”
“是，圣尊！”司空玄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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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到喀尔我就想到光明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