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不要军饷如何招兵买马?”
顾惜朝眉眼轻挑,语气自信:“我自有方法!…但是,一旦守下襄阳,我要我的军队官员高于任何同品级职称一级,军饷多出一倍!”
贾似道思索一番,遂朗声笑道:“好,若你能无需军饷守住襄阳,别说官高一级,就是两级本官也答应!只是…..若不能拿下….又当如何?”
顾惜朝笑笑,抚开眼前的乱发,说道:“我若做不到,贾太师又怎会劳师动众来找我?”
夜晚的竹林有些阴冷,凉风习习,水声荡漾。
瀑布旁边有一处坟冢,上面几个血红大字:爱妻傅晚晴之墓
顾惜朝席地而坐,紧紧靠着墓碑,捧着一坛酒,仰头几口,酒顺着颊边流下,湿了脖颈,湿了青衫,冷风一过,冷意更甚,顾惜朝好无所觉,固执的抬着头望着半月,喃喃自语:“晚晴,我要走了……你会怪我吧….我原本是要在这里一直陪你的,可是如今,我又要失信了….我不是不甘于平凡….我只是不想浪费掉你牺牲自己为我换来的命….我想我的生命能够有价值才不辜负你一番牺牲,我想让你亲眼看看,我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我想让你懂我,让你知道,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没有错,并不是因为贪图富贵…我要让你知道….我,绝不比铁手差…你的惜朝…虽不是大侠,但也一样值得你付出感情……..晚晴….”
竹林远处有奔跑的脚步声,顾惜朝有些厌烦,犹自叨念
念晴急急跑来,惊扰了有些酒意朦胧的顾惜朝。
顾惜朝面有不悦:“念晴,我不是说过今天不准打扰我吗”
念晴连忙躬身施礼,急色道:“对不起公子,是沈如是有急事求见”
“不见”仰头又是一口酒,念晴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想到刚刚沈如是很急的样子,连忙正色道:“沈如是一向知道分寸,从不在这个时候叨扰,今天既然来必然是有要紧事”
顾惜朝以手触摸墓碑上的晚晴二字,叹了口气:“晚晴,你先歇息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那我这就让他过来?”念晴小心翼翼问道
顾惜朝扶着墓碑有些吃力的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念晴刚要过去搀扶,顾惜朝一扬手,示意不必,冷冷说道:“这里,只属于我和晚晴,其余人不准踏进半步!”
说完,径直朝石屋走去,念晴幽幽的望了望墓碑,由于太远看不清楚上面的字,但是猜,她也是猜的到的,一定是公子常常念起的那个女子。
沈如是一身藏蓝长袍,一根束带把柔顺的发丝尽梳脑后扎了个结,额前几缕发丝有些凌乱,面容清俊姿态儒雅,恭恭敬敬立在一边,静静看着顾惜朝进门、落座。
“先生,近段时间一直有一股势力暗中调查旗苑亭社,属下无能实在查不出对方什么来头,特来回禀先生”
顾惜朝面不改色,也不作答,嘴角牵起一个清淡的浅笑,说道:“如是,陪我下盘棋吧”
沈如是急道:“先生,这伙势力不容小觑,连我们的暗人们都查不出对方下落,相比定是朝廷中人,还请先生明示,属下好尽快去部署,否则…否则…”
顾惜朝含笑打断:“念晴,把棋拿来”
刚走了几步,沈如是就已满头大汗,一边担忧着茶楼的事情,一边又要忙着跟顾惜朝对弈,短短不到半柱香,自己的白子儿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同顾惜朝下棋无疑是很累的,每一步都不是思虑三五步就可以的,稍一不慎就有万丈深渊等着自己跳。
“属下,又输了”
顾惜朝落下最后一枚子儿,白子儿已入死局,“这伙人是贾似道派来的”
闻言,平时一向儒雅谦和的沈如是登时急的站起来急道:“那怎么办,他现在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此人狡若狐狸,最是难以对付”
顾惜朝不答话,执起沈如是的白子儿啪的落下,一个子,转眼白子又有起死回生之象,沈如是呆呆看着,满脸的敬佩之色。
“谁说,我们要对付他?”
沈如是满脸不解,顾惜朝笑道:“同此人作对对我们百害无一利,同样,他同我们作对,也绝无益处….他要查,便让他查,必要时候还可以给他提供些线索…钓鱼还要给些鱼饵,何况堂堂太师大人呢…..”
“可是,他好像已经查到旗苑亭社跟先生有关联,而且也怀疑茶楼收集情报和为先生在江湖上正名的事情”
啪—又一个黑子落下,白子转眼又陷入死局,“无妨,如果他连这点也查不出来,倒让人瞧不起他了…..就让他认为我们有野心,就让他认为我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如是…记着,让敌人误以为了解你,有时候是最好的障眼法!”
棋子几起几落,本来必输无疑的白子在顾惜朝几个棋子瞬间逆转,竟有些不输于黑子了,沈如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人。
“是,如是遵命!多谢先生提点”
“棋如人生,起落不定,但是如果能够控制住下棋的人,就等于控制住了整个棋盘….这样的棋局,他可有胜算的希望?”
啪,又一黑子落下,白子已经无生还可能,顾惜朝心中冷笑:贾似道,你是太师也好、布衣也罢,我让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只要你还在局中,就永远逃不过我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