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秘书周林拿着孕检报告,不确定地叫了他一声。
江延自从看见报告单上“早孕约9周”一行字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被周林一叫才如梦初醒地接过报告,嘶哑着嗓音说:“你先出去吧。”
“那今天下午的例会?”
江延现在满脑子混乱不堪,根本无心顾及其他,“例会让副总主持,我就不去了。”
周林答应了准备出去,江延又拦下他说:“下午有什么事你先处理,拿不准的等明天再说。”
“好的,”周林往外走了两步,门都拉开了,还是忍不住回头说:“江总初次有孕,家里人肯定高兴,需要我通知沈少爷吗?”
“……不用。”
江延回避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去告诉他?
手里的孕检报告仿佛烫手一般,他接过来没两分钟就放回了桌子上。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
他和沈毅是商业联姻,结婚不过两个月,除了婚礼当晚醉酒胡闹了一夜,面都没怎么见过。沈毅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而他也因为公司事务繁忙,基本没回过家。
算上时间,这孩子应该就是结婚当夜有的。
这两天他胃口不好,压根没往怀孕上想。直到公司同一体检后报告迟迟不出,医生又通知他重做腹部B超,他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两个月的胎儿,药流都成了问题。
江延头疼地捏紧眉间,偏偏这时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沈毅”两个字。
江延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相约一起回老宅吃饭的日子。
他慢吞吞地接通电话,沈毅清冽又稍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江延?”
结婚前沈毅一直叫他延哥,江延越听越觉得自己像是个强迫未成年的变态,便明令禁止他这么喊。
从那以后,沈毅叫他都是端端正正的“江延”两个字,尾音微微上调,带着一分不谙世事的少年气,江延每次听见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漏一拍,像是被摄了魂似的。
片刻之后,江延才自作沉稳地“嗯”了一声。
“今晚要回老宅吃饭,我们是一起回去,还是……”
“一起吧,”江延随手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你在学校吗?等你忙完了,我来校门口接你。”
沈毅是A大物理学院的大四学生,开学后就一直住宿在校,准备毕业和读研的事情。
“好,那五点半在A大东门见。”
沈毅似乎在看书,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商量好时间地点后就准备挂电话。
“等等,”江延连忙叫住他,“我……”
怎么说,自己怀孕了,孩子是他的,准备好一边读书一边带孩子了吗?
江延光是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荒诞。况且自己刚接管公司事务,董事会一群人虎视眈眈,这个孩子来得根本不是时候。
江延长时间没说话,沈毅在那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他又喊了一句,“江延?”
江延这才猛然回神,随意搪塞说:“你学习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唔……五点半是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沈毅显然对这样的关心不太习惯,对着旁边复习的室友露出了近似错愕的神情,引来室友不解的眼神。
好在江延自觉越轨,不等对面回答就仓促地挂了电话。
沈毅举着手机,迟钝了好几秒才收进口袋里。
“怎么,你老婆啊?”
室友随手塞了片饼干,含混着声音打趣。
沈毅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看你的书去。”
他自己看着面前的《普通物理》却学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江延那句“注意休息”。
沈毅无奈地笑了笑,“啪”地把书关了,决定午休一会儿再接着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