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终章
秾丽谢了又开,人散去复拢来。
潮涨潮落,月盈又亏。却是有许多人见不到了:与我同居钟粹的邓姐姐,自星奔川骛那一跃,经年已过,若普陀大师所言为真,人有往生。想来已然与她的小将军比邻,总角之交,言笑晏晏。乐阳大长公主在前几年心悸去了,不记得在哪年的宫宴上我曾远远瞧过一眼,是个面相很和善的老人家,也难怪能娇养出好脾性、天塌下来也不会急躁的罗娘娘。
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女郎…我透过茂密的树叶去瞧最炽热的光,摇着明霞纨扇,在想。
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小满向我跑来,跌跌撞撞扑进我怀中,举着她新抓的蚂蚱比给我来瞧,将后头喘着粗气、直喊慢些慢些的嬷嬷甩的远远的。
这可吓不到我。我随手抓了根野草,最平常的那种,纵使御花园里头看护的再勤快,也防不住的小草。我将蚂蚱后腿绑起,晃到小满跟前。蚂蚱举起镰刀腿还在扑腾,骇了小满一跳。她撅起小嘴,说了一句母妃坏,很是有委屈的意思在里面。这是要我哄了。
为了避免即将哗哗落下的眼泪珠子,我一只手抱起小满,一只手没忘记把那倒霉蚱蜢带上。动身往钟粹去了,又说起今日的小厨房弄了什么新花样。蝉声传去很远很远。
这般平平淡淡,已然很好了。